春華秋實 第二十集 惜別之戀

 

            第 二十 集   惜別之戀

                      一

教室黑板上，正中用朱筆寫著“衝刺”兩個遒勁大字，四角畫的大喇叭都對著“衝刺”二字發出強烈音波，好像正在高喊“衝刺”一樣。

黑扳正前方豎著一畫架，上畫碩大無朋的大紅心，上麵火焰騰騰，仿佛正在燃燒，周圍貼著金字：“崇敬”、“懷念”、“感恩“、”今在“、”“永在“

等，表明心中深厚的蘊藏。上書”獻給敬愛的鍾老師“。

全班整裝列隊肅立在紅心前，金智俠帶領，向坐在紅心旁的鍾老師一齊高亢地朗誦《獻心》詩：

        老師，當此離別的前夕， 請接受我們的敬獻：

        我們胸中顆顆燃燒的心， 是你時時撫慰、喜愛；

        她已充滿了惜別之痛，   無限感恩的深切懷念；

        蘊涵著無比敬愛的情愫， 昔在、今在、必永在！

 

        在漫漫六年的寒暑裏，   你牽著我們的手前走！

        在坎坷崎嶇道上攀登，   在無涯的知識海洋遨遊。

        你錘煉我們意誌體魄，   你指引我們遠望、追求！

        為我們開拓錦繡前程，   讓我們奮飛、一展宏猷！

 

        在這向高考衝刺”時刻，  請老師放心、高枕無憂。

        你的兒女們英姿颯爽，   定要衝鋒陷陣勇奪魁首 ！

        請你拭目以待候佳音 ，  不久捷報頻傳飛入你手。

        屆時開懷暢飲慶功酒，   勿為醇美味永醉不休！

 

       祝願你教學改革呈異彩，  陶冶出千萬棟梁幹材 ！

       祝願你一帆風順豪情在，  鵬程宏圖、神旺身健 ！

       請你坦開雙臂歡心笑納，  你兒女們的萬語千言 。

       一切的真情一切的摯愛，  豐豐滿滿刻在心裏邊！

 

誦畢。金智俠、張雋永二人捧著那幅燃燒著的紅心恭敬獻給鍾老

師。

鍾老師珍愛地捧著紅心，眼淚花花，嘴唇顫抖著說：“我接受大家的心！”又看著黑板上大書的“衝刺”二字，目光殷切地望著全體同學，語重心長道，“現在，我唯一的盼望，就是你們高考衝刺的佳音了！”

雷震同大家一齊舉起拳頭，聲音宏亮鏗鏘應道：“衝刺報捷，不負重望！”

 

                    二

雷震、江靈顯、孫雲祥等十多人正在室內圍著鍾老師親熱地閑聊，任廉吾突然進來，望著鍾老師說：“周芳卿老師來信了，讓我轉告你，她已在金陵中學上班，你寄給她的書對教改幫助很大，非常感謝你！

又說，她已同金陵醫學院附屬醫院嚴大夫結為伉儷，要我們勿再操心。”忽見孫雲祥在座，笑道，“孫雲祥也在啊，正好，剛我去傳達室，見有市師範給你的來信，我便拿來了。”說著，遞給孫雲祥。

孫雲祥拆開草草看了幾眼便塞進兜中，說：“謝謝任老師。”

“是張英的信吧？“鍾老師問。

“是。兩年多不通音耗了，這時來信祝賀我高考一戰獲捷，旗開得勝呢。”孫雲祥不動聲色說。

雷震拉起他說：“任老師有事同鍾老師談，咱們甭打攪了！”大家一

哄起身走出來。

出門十數步，雷震拍著孫雲祥的肩頭說；“哥們，你真能裝，拿到張英的情書了，還裝的沒事人一樣！奇文共欣賞，拿出來讓大家也飽飽眼福。“

雷震的話沒落音，猛不防孫雲祥掙脫身撒腿便跑。

“猴崽子，又要耍你的筋鬥雲了，追！“雷震喊聲，大家嚷著一窩蜂追去。

 

                     三

高考結束，同學們回校途中中，對雷震、金智俠紛紛提議：“我們凱旋而歸，鍾老師不知怎樣高興呢，我們再與老師團聚一次、共度一個歡騰的夜晚吧！再說，明日我們揮袂一別，同學們也便星散四方，隻怕有如參辰難逢，今晚能得團圓歡聚，師生一起作徹夜暢談，實是千載難逢啊！“

雷震、金智俠逸興特高，連聲笑著說：“好！好！快走，趕回去籌

辦！“

當晚，教室裏便張燈結彩，金碧輝煌。張雋永幾個女同學簇擁著鍾老師坐在中央，大家在兩旁紛紛落坐。

金智俠見大家安定了，彬彬有禮地向鍾老師鞠一躬，說：“在這師

生最後一次的團聚會上。請老師再給我們一次教導吧！、、、、”她的聲音兀地沙啞，說不下去了。大家也同時發出一片唏噓。

“你們要邁進豐富多彩的新天地，開始憧憬向往的新生活了，高興才是，怎麽悲傷起來！“鍾老師笑著站起身，慈祥地望著大家，寬慰

說。”我也舍個不得離開大家，但是，一想到你們為國家建功立業，開創光輝的人生，又巴不得早日把你們送上征程。今日到了，臨別送給你們兩句贈言：‘以天下為己任者，不拘細謹‘；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希望你們能銘記在心！這難得的團聚，時間寶貴，由大家盡情的暢所欲言吧。“

鍾老師一坐下，雷震霍地站起來，臉憋得通紅。寬闊的額頭滲出了一層汗珠，好像他內心在痛苦中急劇地掙紮。大家屏息盯著他，鍾老師心中酸苦的想：這孩子太重感情了，平日說話何等爽快、、、、、、“我們就要永遠離開敬愛的鍾老師了！“雷震憋了許久，哽咽著說，淚水也

隨著淌下來了。

代廉抑製不住一時的衝動，也聲淚俱下說：“我能到今天這地步，全是鍾老師大力栽培的結果！否則，難以想象、、、、？

“你怎麽了，雲祥？“崔健抱住哭成淚人的孫雲祥問。

胡杉說：“他一直念叨在遭歹徒刺傷、生死未卜時，是鍾老師守了兩天兩夜，把他從死裏喚了回來；又是雷震、江靈顯他們在垂危之際，給輸了幾千CC的鮮血，才挽救了生命。他感念不已，要分離了，九倍加傷感？“

鍾老師把孫雲祥拉到身邊坐下安慰說：“值得這麽傷感！你們都胸懷大誌，自是要奔走四方。待事業有成，咱們還可團聚嘛！“

幾個女同學也都攀著肩不住抽泣嗚咽。

吳悠揚站起淒然一笑道：“這氣氛讓人窒息，我吹支曲子調節一下

吧。“隨之，響起了悠悠揚揚的笛聲，聽去宛如源遠流長的潺潺流水；繼而節奏急促，恍若金戈鐵馬奔馳；突然淹滯低沉，仿佛幽咽斷腸聲。他也像失神落魄似的。晶瑩的淚眼張皇四顧，吭吧道：”好男兒誌在四方，臨別何必淒惻彷徨！“說著哽咽地坐下去了。

鬼機靈的江靈顯破啼為笑道：“嘿，我說你們一堆糊塗蟲，臨別還要讓老師心中難受不成？就不能說點讓老師高興的事？“

“小江，你想即興作首詩逗樂不成？”金智俠忙問。

“非也。我們還有一項豐碩成果，老師和大家知道了必然高興。”

江靈顯陰陽怪氣說，“大家封我為消息專家，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將這些絕密的成果發掘出來，不負大家所望。”

大家聽著，全都瞠目結舌了。鍾老師暗道：“這孩子心裏是九灣十八曲啊，又要出什麽新花招了？”

江靈顯見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詭譎地一笑，故弄玄虛說：“不許鬧，不許躁，不許臉紅，不許發笑，如此，我好揭示成果寶！”

“鬼頭！啥稀罕事？”雷震催促說，“快說，若不能博大家一笑，看不拔你的舌頭！”

“你們一聽，保準一驚。”江靈顯詭笑著，望望一臉憂傷的孫雲祥，從衣袋中取出一張折疊十分整齊的信紙，展開，眉飛色舞地讀道：

“雲祥：

     近安！一別忽忽兩載有餘。念之情切，豈是言語能盡！但

為長遠著想，為了事業有成，我們甘於含辛茹苦，隱忍激情的折磨，腸斷心碎而不動容，集聰明智慧於學業。你我經得起了這嚴峻的考驗，巋然屹立，情誌不隻如初，更堅白純美生輝，何屑庸俗的兒女情長！

你我之愛情，是鮮血凝結的瑰麗花朵，永久鮮豔，永不凋謝！自非庸碌之輩、、慕一時青春容貌之徒、圖片刻淫樂之流所能企及！我們淵深之情、不渝之誌，孰能知道我們是以共同的理想抱負作磐石的？我要大聲說，我為之榮幸而自豪！

我已畢業，即日回鄉等待分配。於詩書琴畫之暇，必當念你。你麵臨高考，祝你旗開得勝，凱旋而歸！爾時，祈過我家小憩，休養數日，暢敘情懷，汝意若何？屆時，我在車站迎接你。

瑤琴錚錚，難盡心聲！        你的張英拜書 即日“

   孫雲祥聽著，急躁不安，嘟嚕著：“這小妖精，何時把我的信偷去？

“幾次要去搶，都被周山濤按住。

  大家 聽了，立即一陣喧嘩，紛紛指著孫雲祥責備說：“好啊，你這猴頭，早得了灰姑娘，竟對哥們保密，真不夠意思！“

   “不夠意思的還有呢！”江靈顯一喊，喧鬧一下靜下來，大家都驚奇地看著他取出一個紙包打開，拿出一張三寸大照片，晃著說，“又有一樁奇案！ 你們看，這都是誰？”

   周山濤一見，便要起身去搶，被孫雲祥扭住動不得，孫雲祥報複似地說：“老實坐下！幹了醜事怕曝光？大丈夫作事，敢作敢當！“

   徐剛跳起身，伸手欲奪說：“我看看。“

   雷震眼疾手快按住他說：“由小江宣布吧，那能你一個人看！“

   “小江，你快說呀！”金智俠催促道。

   江靈顯看徐剛、周山濤二人著急的樣子，笑道：“奇像共欣賞，哪能隻叫你們看！”他高舉著，朝張雋永、呂雁一晃，扮個鬼臉笑道，“看

好咯！“張雋永、呂雁麵紅耳赤，欲離席而去，金智俠拖住二人說：”看個究竟唄！“““

江靈顯把照片一正一反幽默說：“正麵四人，依次是徐剛、周山濤、張雋永、呂雁；反麵寫著‘交叉相乘，奇偶成雙’我是好文的，喜歡直

；對數學上彎彎繞糊塗，弄不明白誰和誰‘成雙’作鴛鴦？請大家破解破解！”他做出一臉苦相，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孫雲祥幸災樂禍地看著臉紅脖子粗的徐剛、周山濤打趣說：“這才是大洋馬捷足先登，一條龍騰雲駕霧！”

“怎麽說，解釋清楚。“胡杉搖著圓腦袋，大笑著鼓動他解釋。

“龍能騰空，所以能捕到天鵝；馬嗎——”孫雲祥沉吟一下謅道，“馬會遊水，自然能采到青蓮子。”說得眾人捧腹大笑。

徐剛罵道：“你這潑猴，胡謅什麽！”

周山濤有意轉移目標，一本正經說：“雲祥，說正經的，你把和張

英發生戀情的經過給大家介紹介紹唄！”

“對，快交代！“徐剛與一夥人圍住孫雲祥笑著亂嚷。

“甭嚷，還有一樁喜事呢！“江靈顯看著金智俠、雷震眉飛色舞說，”不要忘了，咱們的班長可是一對和鳴的鸞鳳啊！“

“啊，就是，二人一向頡頏齊飛，的確是天作地合！”眾人應和說。

金智俠、雷震笑著齊去揪打江靈顯說：“好端端拉扯我們幹啥？無中生有編排人，看不擰你的嘴！”

鍾老師聽了，心中亦喜亦憂，想：“果然他們暗定終身，情深意長，

實乃畢生良伴佳侶；然應在學業有成之後結合方好。如今，還何以置言？“想著，在一片鬧哄哄中悄然走出教室，仰望眾星燦爛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