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的怕

衛市高中一年級一班舉辦了“父母心”為主題的班會，瞿哲作了《老奶奶的怕》一篇幽默、滑稽的發言，其文如下：

 

         老奶奶的“怕”

“老奶奶現在都八十多了，她還在怕，她幾乎一生都活在怕裏。她究竟都“怕”些什麽？聽我慢慢道來。

“據說，我爸出生前，我奶就趕製小衣小褲，一套又一套，隻怕不夠換屎尿。

“我爸出生後，喂奶怕噎著，哭了怕嗆著，睡覺怕壓著，拉屎拉尿怕溻著，大人翻身怕擠著，她怕得常常坐著打盹。

“奶頭被咬爛，發了炎，還不肯斷奶，隻怕小兒缺營養、長的慢。

“開始學吃飯，熱了怕燙著，涼了怕胃寒。怕鹹、怕淡、怕沒味，隻怕他嫌飯；怕他吃不飽，怕他把碗摔，怕他老搗包。

“開始跑路了，怕拐腿，怕摔跤；狗叫怕嚇著，車馬行人怕撞倒。冬日風雪怕凍皸，夏天炎陽怕曬暈；春季日長怕肚餓，秋季啃瓜吃棗怕腹瀉、壞脾胃。隻怕出閃失、有好歹、落毛病。

“上學後，更操心。怕被同學欺，怕被老師吵，怕他懶散顧不周，怕他窩囊誌氣短；也怕他學二流，養成惡習慣；更怕他招惹小地痞，幹壞事、生禍端。

“好容易成人結了婚，越發懸心吊膽多顧念。怕他不長心受媳婦氣，也怕他魯莽惹惱妻；怕他們吵鬧擾鄰裏，怕他們慪氣傷身體；更怕他們不合鬧分離，又怕他們陰陽違和不生育。

“我爸已到而立年，我奶還為他怕這怕那沒個完；及至我來世，她的怕加倍翻一番。整日怕我哭，怕我病，怕我不拉屎不撒尿；怕我捂著，怕我受涼，怕我感冒，怕我發燒；也怕我拉痢疾、患麻疹、出水痘皰。從小到大，隻怕我生災有恙長不高。還怕我媽怪罪她，管得寬、愛嘮叨，對她母子有幹擾。她心焦，老怕小苗被壓抑、受委屈，總要為他擋風雨。不得已，要周旋，隻得常常偷眼看，怕兒翻白眼，怕媳嘴噘歪；隻怕得罪他們家不安。哎，她小心翼翼，日日在怕中輾轉！

“如今老奶奶白發斑斑，還是“怕”字當頭自熬煎。她自覺耳聾眼花、腿腳不靈便，什麽也難幹，光怕給我們添麻煩；又怕糊塗、邋遢遭人嫌。想搬出住，又怕兒孫平白無故落下無義、不孝惡名傳。她因怕，左右為難。

“哎——！我琢磨來，琢磨去，她滿心的“怕”，全都扭曲、糾結、膠葛於“愛”。她隻想著別人好，總怕別人有意外、不平安、不開懷。這就是我滿懷“怕”的老奶奶。”

他洋洋纚纚道盡祖母的“怕”，惹起同學們一片嗟訝，紛紛稱道老奶奶純樸摯愛的襟懷。不意，也有人搖頭歎惋道：“你不感到老奶奶這樣的愛令人窒息嗎？“更有人詰難道：“咱們班會主題是‘父母心’，你大談祖母心，豈不是牛頭不對馬嘴？”

“非也！我這談的也是父母心。”瞿哲激昂地抗辯道，“誰都知道，我們民族的優良傳統，子相父德，女似母儀；我父母繼承我祖母的懿德，一步一趨，對我也是‘怕’字當頭。不過，我尚未有妻室，這後半截無法驗證，而之前的呢，卻是毫厘不爽。”他這詼諧的應對引起大家的哄笑，也贏得老師的頻頻頷首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