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徑幽幽 第 十 九 集 花紅月圓

 

                     第 十 九 集   花紅月圓

                                一

春暖花開，遍野高高低低的各種花，都葳蕤蓬勃，迎著燦燦的朝霞，綻蕊擎朵，爭芳鬥豔。萬紫千紅，芬芳爛漫。那黃土岡上的枯柳樹也複蘇了，已綻綠、抽條、發芽，迎風拂拂。它下麵的杜瑞瑞墳頭和崔小雲墳頭都開滿了鮮花，在霞光中格外絢麗奪目。

萬家莊一早就喧鬧起來，大閨女、小媳婦三三兩兩，攀肩挎背，一路嘁嘁喳喳去參觀崔少貴的新房，或去觀光杜蓮蓮的梳妝打扮。崔老貴那青磚瓦舍的大院和杜瑞瑞留下的破敗小院都門庭若市、人往來如織了。

崔老貴在門外指揮著崔保堂、崔保仁幾人給門樓掛彩球、彩帶、雙喜字大紅燈籠。姑娘、媳婦們進不了門，擁擠著一片嚷嚷，老鬼笑道：“甭急，姑奶奶們，有你們看的！”又道，“平時下地幹活，有這麽積極就好了。”說的她們嘻嘻竊笑。

杜蓮蓮昨日就在門前張貼了喜聯，杜善新大叔一早又把院落打掃、整理一新，姐妹們來給蓮蓮幫忙，見無事可做，就都圍住她說笑。

“蓮蓮姐，你還象朵蓮花一樣，清秀、端莊，妍態十足，怪不得少一直忘不下你！”一個姑娘望著她羨慕地說。

另位姑娘糾正說：“人家是戀愛中凝結下情感，海枯石爛也不變，哪是光看模樣呢！”

“嘿！我說小姐們，你們還在這閑嘮嗑呢！一會接親的來了咋辦？”善新女人風風火火走來，分開眾人，拉住蓮蓮坐在梳妝台前，卷起袖子，開始給蓮蓮撲粉、描眉了。

 

                     二

崔老貴在院中擺滿了各種鮮花，絢麗多彩，琳琅滿目，博得人們一片稱讚。參觀新

房的女子們看那吊著的、桌上花瓶中插的、溜牆擺放的一盆一盆紅黃橙藍紫各色豔麗鮮花，把屋映照得五光十色，香氣濃鬱撲鼻，都讚不絕口，紛紛道：“這既華麗、新奇，又滿屋芳香，還省了不少裝飾錢，這一定是老貴嬸梅英出的主意。她心細又手巧。”

正在人們賞玩、品評各色鮮花時，崔保義帶著他的學生到了，在門口喊：“二叔，準備好沒有？該去迎親了！”

老貴、梅英把兄弟少貴送出來，叮囑他說：“就算天天見麵，這結婚儀式也不能少！”

人們也都簇擁著跟出來。

“二叔，你咋不把綠呢子軍裝穿上？”崔保義見少貴仍穿一身蘭卡嘰布西裝說，把大紅花給他別在胸前，轉身指揮學生們敲起腰鼓、甩著紅綢跳起舞在前開道，杜善道與縣上幾個幹部陪著崔少貴隨後，熱火朝天地去迎接蓮蓮。

青年男女前擁後簇，嬉笑玩鬧，一片歡騰。

 

 

 

                     三

陽光高照，春風和煦。崔老貴在院中擺下了桌椅、糖果、茶水，把老父親背出來曬太陽。這時，門前一陣“咚咚嚓——咚咚嚓——”的熱鬧，知是迎親歸來，便與妻子梅英趕緊迎了出去。

大家熱熱鬧鬧入院後，杜善道讓縣上幾位同誌入座後，朗朗唱讚禮：“新郎新娘叩拜高堂。”待少貴與蓮蓮給老父三鞠躬禮畢，又唱道，“請佟縣長祝賀詞。”

佟縣長先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道：“老太爺，恭喜你養了個好兒子！”然後熱烈祝賀說，“崔少貴與杜蓮蓮這場離合的婚姻，彌足珍貴！她證明了真正愛情是顛撲不破的，經得起時間的考驗，經得起任何挫折的磨煉！而且，愈磨愈堅，越煉越純，堪稱絕世姻緣！她也見證了二人品行的正直、剛強。她們是在同惡勢力搏鬥中，維護、堅定了她們的愛情，終於破鏡重圓了。充分顯示了他們富貴不淫、威武不屈、貧賤不移的可貴品格。當然，少貴同誌一心為鄉裏鏟除惡霸、為無辜受害的鄉親伸冤雪恨的堅定意誌，

尤其難能可貴，值得崇敬！也因此為他們傳奇的婚姻增添了無限的光彩！總之，他們這場離奇而完美的婚姻是從崎嶇坎坷曲折的道路上一路艱難走過來的，真乃天之玉成、天之作合，可喜可賀！祝願你們白頭偕老，愛情之花與時俱榮，開放的更鮮豔、更燦爛！”

佟縣長的話一結束，頓時全場鼓起了熱烈的經久不息的掌聲，善新的女人和梅英帶頭，與幾個媳婦把蓮蓮抬舉起來歡呼，崔保堂弟兄和幾個小青年也趕緊把崔少貴高高舉起，跳著歡呼，整個院落都沸騰了。

 

                     四

圓月高懸，照得滿院的鮮花流光溢彩。紅繡球、紅玫瑰、紫羅蘭諸種濃豔的花更是

灼灼生輝，閃爍著珠光寶氣。

崔老貴和妻子梅英特為少貴、蓮蓮新婚之夜開設了“花燭酒宴”，崔、杜兩家的人在一起歡慶。看看大圓桌都坐齊了，崔老貴站起來，笑笑，說：“今晚是少貴和蓮蓮新婚之夜，咱兩家聚在一起歡慶，就先請大家滿飲一杯，來個開門紅！”看人人都飲過了，他又說，“咱們雖是自家人，在一起熱鬧，也得有個玩法，越熱鬧越好，大家拿拿主意。”

“咳！老規矩，劃拳唄！”善新女人一擼袖，大咧咧道，“平時老喊俺‘母夜叉’，今天就讓你們看看俺的厲害！”

“喲喲！誰招惹你了，拿出打架的架勢！”挨著她坐的梅英說，“你文明點吧，不然我要離你遠點咯。”

 

 

二人的逗趣，惹得大家一陣哄笑。

杜善道看著桌旁大紅花，又仰麵望望頭頂的煌煌圓月，笑著詢問大家：“咱們丟開以往的老俗套，來個移風易俗好吧？”他指指花、指指天，“咱們本著花紅月圓這美景，說句吉祥祝賀話，這很都容易。說得好的，二位新人飲酒；說不出的或說得不得體的，罰飲酒。”

“這應景又有趣。”眾人紛紛讚成。

“這好，既不吵鬧，又省得喝悶酒。”老貴看著善道說，“你是法官，執法公正；又是你出的主意，你就作裁判吧。”

“好，我不推辭。那我就先說，下麵是老貴哥，依次而行。”善道說了，略一沉吟祝賀道，“花好月圓歲歲新，白頭偕老情更深。”

大家一齊舉杯向少貴、蓮蓮祝酒。

“我與老貴哥合著說吧。我先說上句。”坐在老貴下首的善新看老貴皺著眉頭發愁，

便趕緊解圍說。他慢條斯理吟“花紅月圓是眼前”，這提醒了老貴，他馬上接道“情深意長為百年”。

“好，好！”眾人齊聲喝彩，舉起了酒杯道，“這次新人要飲滿杯囉！”

保堂、保仁趕緊斟滿兩大杯酒，端著敬請少貴、蓮蓮道：“二叔二嬸請！”

二人不得不飲下，一時麵紅耳赤，大家望著喜笑。

下麵該善新女人了，大家都瞪著眼看她，她忽然緊張起來，連喝兩杯酒，吃了幾大口菜，冬瓜臉憋得通紅，好一陣才“吭吭巴巴”說：“花紅月圓好——時——光，兒——肥——女——胖——喊爹娘。我的媽呀！”抓起杯又“咚咚”飲了兩大口。

這大出人意外了。立時大家歡笑著鼓掌叫好，紛紛道：“給新人快敬酒。”。

善道看著大嫂笑道：“想不到大嫂滿肚錦繡啊！說得十分得體，又滿含情味！”

“啊啊，老二呀，再遇到這事，把你那媳婦叫來，人家教書的，一肚墨水，說話文秀秀的。”

“那叫文縐縐的！”崔保義笑著糾正說。

“管他哪，反正是個女秀才！”

大家說笑著，也各自飲酒、吃菜。

梅英扯扯崔保義道：“你看，你善新大嬸多曆害，我沒那本事。一會咱倆合作吧，小三。”

“呀，看二嬸已經醉了！攙她去屋裏躺吧。”保堂媳婦、保仁媳婦說著，便去攙扶趴在桌上迷糊的蓮蓮。

“讓你二叔扶她吧，時間也不早了，他們也該歇了。”梅英趕緊說。

崔少貴疲乏地站起身，苦笑說：“這一天也真夠累的了，我就不陪了，大家喝好。”說著，攙扶著蓮蓮走進新房。

老貴對善新、善道說：“咱們再喝幾杯吧！”大家都一起舉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