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啟慧

曆史不是封閉的城堡,沉積的墓地,不是隻有一個燃燈者,幾個仆役,在黑暗中出沒的盜墓人。它是永不垂降幕布的舞台,生者和死者一起登場,悲劇喜劇滑稽劇同時上演。我們觀看,聆聽,從中辨認一切:從台前到幕後,從臉譜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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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悲喜的40年,房地產成為國民經濟支柱產業的前前後後

(2017-02-24 18:20:43) 下一個

讓人悲喜的40年,房地產成為國民經濟支柱產業的前前後後

 2017-02-24 滬部尚書 曆史啟慧

 

 

當今中國,房地產這個話題,永遠是人們不會結束爭論的重點,它牽扯太多方麵,關乎國家形象,關乎民生疾苦,更關乎每個人最現實的衣食住行。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一千多年前,杜甫的詩句幻想的情懷至今沒有實現。自古至今,“居者有其屋”是大多數政治家、知識分子和普通老百姓的夢想。房子始終傾注著人們的無限希冀與憧憬,人們對此的努力從未間斷過。

 

“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找不到我的家。在人來人往的擁擠街道,浪跡天涯。我身上背著重重的殼,努力往上爬,卻永永遠遠跟不上,飛漲的房價……”

 

1992年,台灣歌手鄭智化的一曲《蝸牛的家》,道盡了台北無房者的心酸與渴盼。彼時的大陸吃瓜群眾,還覺得這些情景距離自己似乎很遙遠,那些聽著鄭智化歌曲長大的孩子們,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也會像歌曲中唱的那樣在大城市裏流浪,上無片瓦蓋頂,下無立錐之地。

 

2009年一部《蝸居》,把整個漂泊在外的孩子們整個城市奮鬥曆程刻畫的比現實更真實。隨著房地產市場的發展,越來越多的投資者把目光投向房地產業,炒房的巨大利潤也讓房價隨之飛速上升。房價的非理性上漲,讓眾多老百姓一次又一次望房興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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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聲驚雷

 

沒有當時的“一拍”、“一改”,就沒有今天的中國房地產市場。

 

中國的房改從1978年便開始醞釀,但真正被提上議事日程還要從1980年4月鄧小平關於住宅建築的一番講話開始。

 

1980年4月的某天,鄧小平登上了北京前門附近的一座高樓。他鳥瞰四周灰舊低矮的建築物,說:要考慮城市住宅分配的一係列政策,不但新房子可以出售,老房子也可以出售;可以一次付款,也可以分期付款;住宅出售以後,要聯係房價調整房租,使人們考慮到買房合算……這次談話是中國房地產市場的“第一聲驚雷”,以後的近40年時間裏,住房問題的解決始終是在鄧小平此次畫的這個圈裏兜兜轉轉。

 

1980年,當全國還熱衷於理論爭鳴時,深圳經濟特區已經在房改方麵“超英趕美”了——特區房地產公司與香港妙麗集團合作,深圳出地、對方出錢,共同開發了羅湖小區。

 

一年後,中國第一個準商品房小區“東湖麗苑”建成銷售。這個小區創造了中國房地產業的很多個“第一”,比如住房商品化、按揭貸款、物業管理等。但因為土地還是政府劃撥的,所以還算不上完全意義上的商品房。

 

土地競拍在7年之後悄然而至。1987年12月,新中國土地市場發生了“驚天”之變——深圳會堂700人的會場座無虛席,轟動全國的第一宗土地公開拍賣在此落槌。說它“驚天”,是因為在當時此舉有“違憲”之嫌。當時的《憲法》明確規定“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侵占、買賣、出租或者以其他形式非法轉讓土地”。但當年深圳的發展急需資金,鄧小平的一句“中央沒有錢,要深圳自己去搞,殺出一條血路來”,讓當時的特區沒有了顧忌。

而在4個月後,《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相關條款才得以修改,規定“土地的使用權可以依照法律的規定轉讓”。

 

1988年1月,第一次全國住房製度改革工作會議召開。提出了我國房改的整體構想,勾勒出新的城鎮住房政策的輪廓,宣布將房改正式納入中央和地方的改革計劃分期分批推行。於是,中國住房製度改革的大幕徐徐拉開。

 

也就是在這一年,新中國第一個“土地以拍賣方式獲得、房屋以按揭貸款形式銷售”的完全意義上的商品房小區——“東曉花園”在深圳竣工。該項目單價每平方米1600元,上市後即銷售一空。

 

但天公不作美,1988嚴重的通貨膨脹襲擊了中國,通貨膨脹率一度高達18.5%,甚至很多地方都重新打開了塵封已久的官辦糧店,開倉放低價糧食,這讓房改在此後3年時間內基本陷於停頓狀況。

 

1994年7月,國務院發布了《關於深化城鎮住房製度改革的決定》。這份決定正式開啟了城鎮住房製度的改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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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麵市場化

 

中國房地產這架巨型飛機之所以能一飛衝天,主要靠“兩架發動機、一個燃料庫”。

 

1997年11月的一天,時任總理的朱鎔基來到深圳視察工作,當時還是萬科總經理的王石受命進行企業匯報。那時,萬科已經是一家房地產特征很明顯的公司,他的發言引起朱鎔基的興趣。

 

原本,王石認為,兩三年內,住宅產業不可能成為中國經濟的支柱產業。

 

“如果取消福利房分配製呢?”朱鎔基發問。

“不能。”王石的回答很幹脆。

“如果金融市場開放呢?”

“不能。”

“消費信貸放開,還不行?”

“兩年內不行。”直到這句話出口,王石的觀點仍未改變。

“兩年內,一定要把住宅行業做成支柱產業。”朱鎔基斬釘截鐵。

 

當時,中國已經實行了近50年的福利分房,房改醞釀了10多年,在天津、煙台等城市也都在搞試點。朱鎔基此前在多個場合表示,要把住房建設作為新的經濟增長點。十幾年前,鄧小平曾提出:“建築業是可以賺錢的,是可以為國家增加收入、增加積累的一個重要產業部門。”

 

對於目前被高房價搞得痛苦不堪的年輕工薪階層而言,很難想象商品房發軔之難——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探討,直到90年代末才塵埃落定。如果不是1997年東南亞金融危機倒逼中國發展內需市場,恐怕商品房還會繼續紙上談兵。

 

而房改具有裏程碑意義的文件則是1998年7月3日國務院發布的《關於進一步深化住房製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設的通知》。該文件宣布全國城鎮從1998下半年開始停止住房實物分配,全麵實行住房分配貨幣化,同時建立和完善以經濟適用住房為主的多層次城鎮住房供應體係。以此為標誌,住房製度改革全麵展開,老百姓開始被進入買房市場。

 

1999年2月,中國人民銀行下發《關於開展個人消費信貸的指導意見》,在“積極開展個人消費信貸”的引導下,貸款買房、按揭等新概念開始登陸中國內地。據相關資料顯示:1998年全國住房貸款餘額是426億元,此後呈爆炸性增長,1999年達到1358億元,2002年便激增至8253億元。

 

一個全新的市場——房地產市場,從此在中國燃起熊熊火焰。前中國房地產研究會副會長顧雲昌認為,中國房地產這架巨型飛機之所以能一飛衝天,主要靠“兩架發動機、一個燃料庫”。其中一架“發動機”是房改。如果不是住房商品化,樓市就不會這麽熱;另一架“發動機”是土改,將土地所有權與使用權分離,允許使用權上市出讓;“燃料庫”則是個人住房貸款,沒有金融支撐,老百姓就不能貸款買房。

地產造富

 

但令人遺憾的是,在商品房改革過程中仍然走了不少彎路。首先是商品房改革不徹底、產權不完善,甚至《物權法》的出台也沒能解決產權不完全的問題。

 

其次沒有嚴格區分商品房與保障房。2003年,商品房市場出現大轉折,政府放棄了對保障住房的承諾,將絕大多數人推入商品房市場,由此導致房價直線上升。推波助瀾的是,土地的壟斷與土地價格的非市場化,與較為徹底的放鬆管製的商品房定價,使得土地價格與商品房價格螺旋式上升。土地與商品房開發者、擁有者、貸款金融機構,成為同一利益鏈條上牢不可破的聯盟。

 

如此一來,房改成了“潘多拉魔盒”,既帶來了樓市繁榮、居住改善,也帶來了房價的扶搖直上。21世紀的頭三年,全國房價年漲幅還在3%-4%,到了2004年,直線拉升到15%,上海、杭州、南京等熱點城市的部分房價甚至在短短一年內翻了一番。

 

2004年7月,國土資源部、監察部發布第71號文,規定從同年8月31日起,采取公開招標、拍賣、掛牌的方式出讓土地,此即“831大限”。其目的在於消除土地協議出讓中的腐敗,但結果消除了製度性腐敗,卻伴生了地價飛升、房價急漲的副作用。

 

隨著2005年宏觀調控的來臨,相關的房地產政策也接踵而至。老百姓的感覺則是“按下葫蘆浮起瓢”。從2006年開始,北京、廣州、深圳等地房價一飛衝天。到2007年,同比月漲幅在10%以上的城市比比皆是。中西部房價狂飆突進、東部房價強烈彈升,普漲行情逐月走高,全國房價已無可爭辯地進入了新一輪上行通道。

 

2007年的房地產已經發生異化,這個行業幾乎淪落為造富的熱土。一些已上市或準備上市的房地產公司均在大量儲備土地,而其購買土地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為了及時建設可售房源,而是獲得從證券市場圈錢的籌碼,其模式就是:“圈地——上市/增發——圈錢——再圈地”。

 

在當年的10月8日和10日,《福布斯》中國富豪排行榜和胡潤百富榜相繼出爐。人們發現,在這兩份榜單上,中國房地產大亨“多得離譜”。縱觀胡潤百富榜,在前25位的巨富當中,業務主攻房地產或兼營房地產的有20位之多,占總數的80%。

 

在2007年第九屆中國(北京)國際住宅與建築科技展覽會上,一位戴著“房奴”二字枷鎖的特殊參觀者引起了觀眾的注意。和他一樣的大量“房奴”們為高房價付出了生活質量大大下降的代價,一有風吹草動便提心吊膽,擔心生病、失業,神經總是緊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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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點與拐點

 

無論是上升的拐點還是下降的拐點,都伴隨著經濟環境的變化和政策調整。

 

2007年7月11日,北京大學教授徐滇慶表示,深圳房價肯定要漲,“我們不妨再豪放一點——如果明年深圳的房價比現在低一分錢,我一定向深圳市民道歉。”

 

此話很快得到財經評論人牛刀的回應。牛刀認為深圳市一年內房價一定是跌的。於是兩人設立了一場賭局,以一年為限,誰輸了就在媒體上登整版文章向深圳市民道歉。2008年7月11日,這個賭局的最後期限終於到來了,結果是徐滇慶以道歉而告終。而這場賭局,成為了當時毫無生氣的樓市幾乎唯一一抹生動的色彩。

 

2008年1月,王石拋出了“拐點論”,這招致大部分房地產商的普遍反對。而房價下跌,帶來的是一波洶湧的退房潮,其中受關注最多的莫過於萬科退房風波。9月,萬科在杭州、南京、上海等地遭遇了一場史上最強的“退房風暴”,一些退房不成的業主甚至用送花圈、念悼詞的方式詛咒“喪失商業誠信”的萬科。

 

而在創業旅途中一直“運氣好得連門板都擋不住”的黃光裕,在此階斷進行了瘋狂的土地擴張。但是地產市場十年難得一遇的寒流讓他功虧一簣,地產寒流不僅粉碎了黃光裕借殼上市的美好願望,甚至陷入危局之中難以自拔。

 

事情似乎在轉瞬間便走到了完全相反的極端。從2008下半年開始,房地產政策方向已經發生變化,一些有利於行業發展的新政策相繼出台。2009年初,政府和輿論的焦點,已經從不久前的打壓變成了救市,大家都開始討論:如何拉動國內內需以應付全球性的金融危機?房地產市場自然是重點之一。

 

此後的房地產發展就是伴隨著暴漲,打壓,救市、再暴漲的輪回中一直向前走,房價也在螺旋式的上升,波浪式的前進。

 

2015年,深圳樓市給了房地產市場一個大大的驚歎號,房價輕鬆“破三闖四”成全國漲幅領頭羊。“一年不買房,一年又白忙”的感慨似乎已過時,有網友吐槽:“一年不買房,白幹20年!”

到了2016年,全國多地的房價和成交量都繼續地打破著紀錄,創造曆史新高。這一波行情,一方麵是在國家“去庫存”政策的引導下、受寬鬆的貨幣政策影響漲起來的,另一方麵,也是由於實體經濟發展動力不足,資本市場的收益率開始走低所造成的資金湧入效應。

 

經過多年投資教育,人們終於明白:在整個中國——特別是在北上廣深:房子依舊是最具保值、最能抵禦通脹的投資標的。另一方麵,房子也是最兼具實用性的投資標的。生活雖然複雜,但依然需要從每天最為現實的居住開始。房價上漲何時結束誰也不知道,但工作中和股市裏賺的錢,如果最終不能化為一套房產,那麽隻能算是紙上富貴。

 

物質決定意識,畸高房價已經在有意無意間改變了一代人的愛情觀、婚姻觀、倫理親情觀,影響著社會的公序良俗。但是這些普通百姓沒有錯,畢竟現實使然,風氣使然。

 

未來的房地產路在何方,作為小民的我們,根本不知道,也無法判斷。

 

可是買漲不買跌的投資慣性以及從眾的羊群心理,和其他各種因素疊加起來,形成一種樓市必然上漲的共識而無分歧之時,這才是真正令人恐怖的局麵。

 

從這一點來說,樓市的奇觀和壓力恐怕遠遠還在後麵。

 

但對一個國家來說,不可能長期依賴虛無縹緲的過度炒作的房價指標上,實體經濟的堅實,才是根本。全民炒房炒股,投機興風作浪,也使得社會資本和聰明才智的投向發生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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