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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伊甸園城邦》第三卷 活色生香

(2017-05-24 08:36:00) 下一個

長篇小說《伊甸園城邦》第三卷 活色生香
第一章
樂戶的建築格局不適宜居住,青島人卻心滿意足地住了30多年。
最近這一段時間,來這個區域拍照的人絡繹不絕。快拆了,開發商已經找好了。
這裏不會有強拆。這裏的人等拆遷等了30多年。
似乎很難揣摩人們的心情。轟隆的挖掘機已經蓄勢待發,這裏即將變成廢墟。
留下的記憶勾起人們對民國的遐想。意猶未盡,或許還有羞於啟齒的遺憾。
胖子的發小明明現在開起了夜總會。
胖子現在是開賓館的。黑道已經洗手不幹了。
青島的社會就是這麽奇妙,正宗黑道人物全幹正道買賣,正宗生意人喜歡幹黑道生意。在青島辦事,會發現說黑不黑說白不白的。
明明先前是港務局的業務員,和小蘇、王相玉都在一個單位。王相玉是後來調去的,還是幹工會,刺繡廠文革期間關門了。
王相玉一進港務局的大門就感悟了過來,工會就是和“老搬”(搬運工,青島話這個詞涵蓋所有的重體力勞動者)打交道,有什麽好叨叨的?外來的和尚好念經,這個經他也不想念,這個經念下去,得耽誤賺多少錢?
王相玉很快就找到了位置,他的位置不是在單位上,而是在社會上。單位上管人事的,喂飽了。騰出身來,可以大幹一場了。
哼哼,改革開放了,看這個形勢,回到民國了。
小蘇就在勞工科,王相玉幾乎不大正眼看他,這樣的貨色,切!
後來販金貨,慢慢的熟了。
王相玉那會兒又開始跑廣州了,不過不是賣元寶,是進黃金首飾回來賣,順便還帶來了一口廣東味道的普通話,香港走西(私)過來的啦。
小蘇:“啊呀,王大哥,來看我們了?捎什麽好東西了來了?”
金銀首飾,小蘇愛不釋手,辦公室裏隻有他們兩個。
小蘇:“王大哥,便宜點吧,王大哥,王大哥,求求你了,王大哥!便宜點吧,下了班上俺家吃飯,我給你做好吃的,王大哥!啊~——王大哥!啊~——”
王相玉沒理會小蘇的暗示,心裏說,操!該鼓的地方都不鼓,這樣的,切。
小蘇的媚眼拋了過來,看了看小蘇迷離的眼睛,王相玉還是不由自主地動了春心。
在這個世界上,這是第一個對王相玉投懷送抱的女人,嗯,你說這個事,到了嘴邊,還這麽年輕。
王相玉的手摸了過去,很嫻熟的伸進了內褲。小蘇撒著嬌,啊~——,王大哥,你別,啊~——
走廊裏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王相玉迅速把手抽回來,坐到了小蘇的對桌。
小蘇整理好褲子,伏在案上寫了一張字條,家庭住址,塞給了王老兩,呼吸很急促。
急促的腳步就是奔勞工科來的,還是工人來鬧事的,好險,差一點,王老兩長長的噓了一口氣。
港務局的勞工科不好幹,人事糾紛、待遇糾紛。港務局的“老搬”脾氣都很暴躁,一急了動起手來是常有的事。所以勞工科的男同事能躲就躲,女同誌在這裏就是幫襯著和稀泥。
王相玉把字條攥在手裏,走了。
當晚,王相玉拿著金貨唱著戲去了。
王老兩的道行,把小蘇發展成了下線。王相玉把一根最細的項鏈直接送給了小蘇,這跟項鏈連1克都不到,這已經足夠俘虜她。還有一個條件是再幫王老兩賣十根。
小蘇沒做過生意,賣10根談何容易。親戚朋友同事推銷了個遍,才賣出去7根。還有一根賣給了妹妹。她叫蘇娜,她妹妹叫蘇婕。
跟老王怎麽交待?
小蘇帶著妹妹一塊見的王老兩。
王相玉一見蘇婕心中竊喜,這個是真不錯。結婚了?
蘇婕:“哦,王大哥,前年結的婚。”
王相玉:“有孩子了?”
蘇婕:“1歲多了。”
王相玉:“男孩女孩?”
蘇婕:“男孩。”
王相玉語重心長:“男孩,長大了還得找媳婦,得多掙錢。”
蘇婕:“俺哪有王大哥的本事?”
王相玉:“我就是比你們多吃了幾年的幹飯,做買賣,隻要上了道就好了。”

王相玉隻說了幾句話,就叫蘇婕佩服得五體投地、茅塞頓開。
:“小蘇,你姐姐悟性不大行,我看你行。咱青島港上有幾個賣金貨的?公家幾乎沒有,賣得多貴?這個買賣你再不會幹?咱的貨都是從香港過來的,這個東西還用推銷了?現在不是時興(青島話,意思是流行)造謠嗎?這個事就咱三個人知道,咱就說香港黃金漲錢了。咱都不說自己手裏還有貨,別人問我,我說你手裏有貨,別人問你,你說我手裏有貨,再賣得稍貴點。”
王相玉的策略沒有錯,還就是這樣賣得又多又快。公家的牌價是最好的廣告。
蘇婕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有了這種敬佩什麽都有了。王相玉小翁村的房子派上了用場。
83年王相玉也出事了,差一點進去。李正先已經退休了,但是在法院裏,李正先的人緣、人脈,都是首屈一指。
都知道他是好人。也正是這樣,李正先深深地影響了他的一個晚輩。這個人叫趙廉政,一直做到市紀委書記退的休。
剛直不阿,勝過李正先。
王相玉在小翁村的農舍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別墅,裏麵配備了進口,確切的說是走私的彩色電視機、錄像機、立體聲收錄機,當然還有黃色錄像帶。
他們經常住在那裏聚會,但不在那兒住。結果門叫小偷給撬了,東西都偷走了。王相玉當時考慮再三就沒報案。
——黃色錄像帶!這個事說不明白。
小偷後來抓住了,黃色錄像帶也查獲了。警察懷疑王相玉丟了這麽多東西不報案到底是為什麽。
滄口那邊和市裏有很大的差距,那邊還是文化大革命那一套。他們是真上綱上線,他們把黃色錄像帶作為突破口審訊王相玉,王相玉亮出烈屬證都不管用,快頂不住了,走私家電也不是小事。
千鈞一發,蘇婕給李正先報了信。他們都在一塊廝混過。
關鍵時刻,趙廉政動用了行政手段把王相玉保了出來。電視機、錄像機、立體聲收錄機做為走私贓物沒收了,也就是都成了派出所的了。黃色錄像帶銷沒銷毀也不知道。
趙廉政說,這個形勢辦成這個樣已經很不錯了,那邊人就這個樣。這個事單位內部處理,王相玉還受了黨內記過處分。
83年港務局抓進去了不少搬運工,單位宣傳欄上還貼的公告,和大字報完全一個性質,裏麵當然也包括王老兩的處分,排在後麵不顯眼的位置。
受處分的原因是私藏黃色錄像帶,堅決嚴打。
這個處分是迫於滄口公安分局的壓力,衝著王相玉惡劣的認罪態度,滄口分局都準備勞動教養他。
滄口分局還想深挖他的作風問題,好在港務局也沒幾個熟悉他的,他平時很少上班。
王相玉和蘇娜隻有一次。所以王相玉清楚地知道蘇娜的指數。那一晚上搞得蘇娜半個月沒上班,請的病假。
王相玉已經對蘇娜反感透了。不是她這個臭嘴瞎咧咧,小於也不會瘋,桂蘭也看不出來。唉!
蘇婕是個好苗子,身段模樣都也不錯,好好發展發展,這個小娘們必成大器。
蘇婕:“王大哥,現在改革開放了,我這幾天就尋思,得幹點事,王大哥,你給我指個路子,我幹什麽好?”
王相玉:“小婕,和你說,嫩王大哥這輩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上班的,你看看他們瞎忙和什麽,嗯?累死累活的掙那個兩個錢兒連個館子都不敢下,他們圖什麽?”
蘇婕:“王大哥,我和你想一塊兒去了,真的王大哥,你給我指條路就行。”
王相玉:“小蘇,咱倆都到這個份上了,過兩天我上廣州,我帶上你,我領你去看看人家那個地方現在搞什麽,這一路,坐船到上海,再從上海轉火車。鐵路上、碼頭上,我帶你認識幾個朋友,認識了以後,你帶貨就方便了,你就等著發財就行了,你。”
蘇婕:“王大哥!太謝謝你了,我怎麽謝你,王大哥?我愛你!我愛你!王大哥!”
王相玉:“哈哈哈哈!啊哈!”
革命京劇《智取威虎山》,楊子榮臨危受命。
【西皮快板】
黨給我智慧給我膽,千難萬險隻等閑。
為剿匪先把土匪扮,似尖刀插進威虎山。
誓把座山雕,埋葬在山澗,壯誌撼山嶽,雄心震深淵。
待等到與戰友會師百雞宴,搗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

王相玉也為大字報的內容窩了一肚子火,黃色錄像帶。
黃色錄像帶誰見了不親?一個個提著褲子裝正經,從廣州帶回來多費事!隻要是一放,一看,嘿嘿,什麽娘們爺們的,全癱了,愛怎麽弄怎麽弄。
王相玉這一下在單位上算是出名了。
港務局的老搬見了他格外親切:“王主席(他還掛著工會副主席的虛職),嘿嘿,挺好的?”
王相玉:“哦,你好小夥子,你是哪個工段的?”
:“嘿嘿,王主席,那什麽,弟兄們也想看看黃帶,王主席,你不弄兩盤,多少錢?”
王相玉:“你給我上一邊子去,我不認識你!”
:“別,王主席,多少錢你說就是了,看看,開開眼,多少錢?”
他媽的!
明明剛就業的時候,也是幹“老搬”。
明明:“嫩都給我閉上這個臭嘴!嫩知道這是誰?這是胖子他爹!”
:“哪個胖子?”
明明:“還有哪個胖子?中國劇院那個!”
:“。。。。。。”
明明:“爸爸,不用理他們,他們都是些彪子,爸爸,別上火!”
王相玉:“我不上火,沒有事,你是建國同學?”
明明:“我和建國不是同學,咱都住鄰居。”
王相玉:“哦,我想想起來了,對對對,嫩家住三樓上。”
明明:“爸爸,別生氣了,抽煙!”
王相玉:“你叫明明,對對,你現在幹什麽?”
明明:“爸爸,我現在幹裝卸。”
王相玉:“哦,累不累?”
明明:“不累,累什麽。”
王相玉:“什麽不累,這是全青島市最累的活兒。”
明明:“沒有事,叔叔。”
王相玉本來思岑著給明明調個輕快活幹,誰知明明也想要錄像帶。這弄了些什麽事?
港務局,能少叨叨就少叨叨,能不叨叨就不叨叨。
直到明明開了夜總會,王相玉和明明叨叨上了。
胖子開的是加盟連鎖賓館,但是王相玉從來不在胖子旗下的賓館開房,這個事都挺忌諱。
明明駕到,胖子心裏說,無事不登三寶殿。
胖子:“唉吆,今天這是吹什麽風?黑社會的來了!”
明明:“宋總,快別來臭我了,你真是我的爹,我這輩子光叫你就能把我臭死。”
胖子:“開玩笑,明明,不說不熱鬧,閑著幹什麽?”
明明:“最近買賣挺好的?”
胖子:“就是這段時間忙,房間都訂滿了,你找我我也沒辦法,那麽人家都訂好了,定金都打過來了。”
明明:“嘿嘿嘿,宋總,公安有什麽事,你找我,消防這一塊我都很熟,我給你找找,治安這一塊兒我給溝通,給你省省費用。”
胖子:“你又來了,你怎麽老覺著你,哎呀,這個話怎麽說,你的錢就比別人的錢好使就是了?”
明明:“宋總又來笑話我了,我現在和公安這個關係杠杠的,真的!等哪天咱認識認識。”
胖子:“明明,你的好意我明白,50歲的人了,什麽事咱看不透?一塊兒嫖個娼就成死黨了?咱不明白?現在哪有死黨?不全都是利益?”
明明:“最近老母親挺好的?”
胖子:“挺好,挺好。”
明明:“前一陣子回家,俺老母說嫩老母最近有點忘事,挺嚴重,這弄不好是帕金森症早期症狀,建國,你注意了沒有?”
胖子:“哦,是,我說怎麽回事,對對,我前兩天回家也是,吃完飯沒有多長時間,他又給我做的飯,我就沒多尋思,啊呀,明明,謝謝你!真的,真謝謝你!”
明明:“說什麽話,咱還客氣什麽!我這裏弄了些美國進口藥就是防這個病的,趕緊叫老太太吃上!”
胖子:“啊呀,明明,你得把我感動死!你真,啊呀,你真把我感動胡塗了,你,你,你,啊呀!”
明明:“建國,我尋思跟你說個事,你聽了別不高興。”
胖子:“說!夥計!”
明明:“嫩老爺子前天上我那去玩來,包了3個小姐。”
胖子:“別提這個老東西了,確實丟人,哎呀,明明,別慣毛病,該收錢收錢!他沒給錢是吧?我給你,這是咱倆之間的情義,但你見了他該要就要,使勁要!這是兩碼事,這個事你別胡塗。”
明明:“還不是這麽個事,嫩老爺子吃了偉哥去的,我也不知道,你說,建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叫他爸爸,你說。。。。。。”
胖子:“人呢?”
明明:“在市立醫院。”

第二章
蘇婕拿王相玉當師傅看待。
麻衣神相,嘴邊長痣的女人性關係紊亂,一生濫交。
這種痣,蘇婕有。
蘇婕是最虔誠的女弟子。王相玉說帶她去廣州她就進入了亢奮狀態,高興地一夜沒睡。
第一次去廣州蘇婕就敢拿貨。而且眼光獨到,她拿的是絲襪,結果一回來,沒怎麽費口舌就全賣了,嗯?幹脆班也不上了,就在即墨路租了個攤位,結果一發不可收拾。
蘇婕現在是發達了,開的服裝廠、化妝品廠、還有自己的上市公司。王相玉望塵莫及,隻有羨慕、嫉妒、恨的份兒。
王相玉的有限的資產全都放在了股市。
王相玉看人的眼光很準。
蘇婕就是個天字號生意人。
王相玉給蘇婕最勵誌的話是:可惜我是個男人,如果我是個女人,我能把青島市翻過來!
蘇婕主動要求認識趙廉政,這是一個不可或缺的環節。
海闊天空,進入了政界,蘇婕遊刃有餘。
就像【加州旅館】表達的境界,進了這個圈子,你就永遠也離不開他。這個圈子叫人欲罷不能,像毒品。沒有老少,隻有洶湧的情欲駕馭著想象盡情揮灑、宣泄。
小翁村的房子,喪門人,租出去。
王相玉把滄口分局的警察稱之為土流球(青島話,意思是農村流氓)紅衛兵。李正先的官邸不錯,就是李效梁經常回來鬧,一見了王相玉就老實了,也不是長久之計。
另找地方。
80年代初,湛山村、浮山所村、辛家莊都未開發,那裏就是現在寸土寸金的東部,那裏的群眾似乎更加開化。
王相玉是建造伊甸園城邦最穩固的群眾基礎。
王相玉浮山所的房子裏儲備著大量的女式絲質內衣。
價格咋舌,想買就去看,這種貨市場不讓賣,數量有限。
女人帶著對象來看貨的,王相玉連照應都不照應,直接就說沒貨了,下次來貨了再說。
若是一兩個人女士,王相玉的個人發揮就全出來了。
王相玉:“哎呀,嫚兒,長得真漂亮,不去當電影明星可惜了!在哪上班?”
:“大哥,你真能鬧,俺都結婚有孩子了。”
王相玉心裏說,這個我再看不出來?
王相玉:“我這些都是美國的最新款式,Bomb tits ,fat ass ,a lot of fresh bitches sluts just Bang,just for you!Drive you get to amazing paradise !why not?Go with me !come sure one dollar! ”
:“大哥英語這麽好?”
王相玉:“美國款式,香港走西(私)過來的啦。”
:“是不錯,真不錯。”
王相玉:“你在這試,我個大男人不方便,那有鏡子,我給你放模特的錄像。我半個小時以後回來,你把門反鎖上,我把窗簾給你拉上。”
錄像機、彩電,80年代,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那是狂想。
就像黃色錄像帶,激發女人無窮的想象力。
“咣當”一聲,千萬別以為王老兩走了,王老兩的偷窺開始了。
這還是跟南方人學的。
錄像帶裏,前三分鍾是內衣秀,過了三分鍾,就是A片。
專心試內衣的,就不能太過了,那該怎麽賣貨就怎麽賣貨。來日方長,反正也是看了個明明白白。
王相玉說,賣這個是真掙錢,進貨價,嘿嘿嘿。
有的顧客,試著試著就停下了,感官刺激太強烈了,直接坐下來一飽眼福,體驗傳說中的欲罷不能。
王相玉躲在暗處察言觀色,時機成熟,他就從暗門進去。
這一套簡直就像中情局招募間諜。
一批批漂亮女人紛紛中招躺下。
哪裏有時髦貨色,哪裏就有漂亮女人趨之若鶩。這似乎是一個永恒的商業定律。王相玉就是在營銷中篩選他需要的品相,過了手,他又會毫不吝惜地分享給大家。
所謂的大家當然是指圈子裏的官員,那會兒的女人胃口不高,充其量就是調動個工作。再後來,呂工都擠不進這個圈子了,盡管呂工右派平反以後,還當上了廠長。
不過,大部分顧客都是蘇婕介紹的。

有其師必有其徒。蘇婕和王相玉的觀念是達到了驚人的一致,他們倆真是天生的一對。
07年的時候,蘇婕和王相玉還是分道揚鑣了。已經同居十多年了,挺叫人摸不著頭腦的。
蘇婕的兒媳婦小吳,長得也不是很漂亮。當著人的時候,兩個人都很正經,一點貓膩都看不出來。
王老兩偷情偷了一輩子,他身上有一種很特別很靈異的嗅覺洞察身邊的女人。
叫他王老兩還有一個特別的原因,就是他的家巴什不小。要不在浮山所的庭院裏頻頻得手?已婚婦人看著看著錄像,一個個欲火焚身,再來了這麽大的個真家夥,就全跟著感覺走了。
王相玉能夠看出蘇婕兒子的家巴什小,也能看出小吳無聲的抗議、幽怨。
住在了一起,獨處的機會就多。
小吳伸著懶腰從臥室出來了,王相玉在廚房做他的拿手好菜。香氣彌漫這房間,小吳說,可惜他們都沒有口福,爸爸,今天咱兩個一塊享受吧。
王相玉沒在意。
小吳洗了個澡,隻穿著紗裙,準備就餐。
王相玉:“小吳,怎麽不大高興?”
小吳:“找了個沒用的老公,唉,沒結婚的時候我就不同意,他死皮賴臉的,也怨我傻,結婚了,唉,後悔了,這不是守活寡?”
王相玉:“小吳,不好說些這個。”
小吳:“說怕什麽,早晚得離婚。”
王相玉:“嫩才結婚多長時間,哪好這樣說。”
小吳:“跟你說你也不懂,唉,吃飯吧!”
王相玉:“你尋思嫩爹不懂,我告訴你,嫩爹什麽都懂,我一看你嘴我就知道你下邊什麽樣,我什麽樣的沒見回?”
小吳順手摸了摸王相玉的襠部,哎呀,爸爸!

王相玉60多歲的時候,趙廉政已經退休了,剛直不阿,後繼無人了。趙廉政介紹了個新人,孫局長,市公安局的。
趙廉政說,這已經算好人了。
當時蘇婕保養得像30多歲的人,皮膚尤其細膩。
王相玉叫她照著梁玉環的模式打扮,走妖冶路線。一年四季全部穿絲襪,戴墨鏡,燙卷發,染成黃色。
還挺對孫局長的胃口,這麽大的公司得有穩固的後台。
蘇婕陪孫局長都是全程自費,但是能拿到項目。項目一到手轉手就賣,回報可不是房間費餐費那麽淺薄。孫局長喜歡這樣的,省心。
蘇婕還請了一個南方的美容師,專門給她做形象設計。南方人對財產還不會有非分之想,當然蘇婕給的是麵首的薪水。
這個事,王相玉氣不過了。
:“小蘇,你這是他媽的弄些什麽?你是女人,你怎麽在男人身上花錢?”
蘇婕:“你怎麽心眼這麽小?人家年輕,再說人家很老實!”
王相玉:“你這弄些什麽事?嗯,你這樣不好,你得往家掙錢,你和孫局長我一點也不反對,你能掙著錢,掙不著錢你還叨叨什麽?”
蘇婕:“老公,你吃醋了?”
王相玉:“我會為這個事吃醋?我為你這個事生氣!你回家問問嫩娘去,我草嫩娘我還要錢來?”
蘇婕:“老王,你!你!你還?”
王相玉:“你快問問嫩娘去吧!”
蘇婕:“咱這是過了些什麽日子?老王,你!你!”
王相玉:“你什麽你?憑個女人你嫖什麽嫖?你得叫那個南方人給你錢!你得。”

蘇婕的兒媳婦後來生孩子了,在月子裏就看出了酷似王相玉的八字眉。蘇婕不禁暗暗吃驚。事後,蘇婕偷偷地給兒子和“孫子”做了DNA鑒定,果然不是血親。
蘇娜做了蘇婕公司的財務總監,這個必須是自己人。
蘇婕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自責中,找蘇娜商量怎麽辦。同居了10多年了,有了事實婚姻。
問題是孩子,總不能把小吳休了吧?
蘇娜:“我看還是休了吧!”
蘇婕:“姐姐,你怎麽這麽胡塗?小吳對咱家的財務狀況了如指掌,她要是撂挑子了,咱就不大好做,她萬一尋思不開,再把稅務這些事抖露出去,咱都吃不了兜著走!”
蘇娜:“那怎麽辦?咱拚死拚活的幹這不都是給王老兩他兒掙錢?”
蘇婕:“是哈,咱別急,咱先裝不知道,我慢慢和孩子說說,咱再想辦法。”
蘇娜:“是哈,這個事難辦,咱慢慢辦。”
蘇婕:“小吳這個事其實好辦,給她點錢打發了,咱再另找。我是怕王老兩這個大兒,那個人,孫局都說,他那個兒有勇有謀,很難對付很難對付的!”
蘇娜:“孫局不是和你很好嘛。”
蘇婕:“啊,好是好,可這個事,你想了沒有,我和王老兩是事實婚姻,他大兒要是再追究過來,咱這個公司?”
蘇娜:“我的意思是你先跟孫局溝通溝通這個事,一溝通咱也好辦事,咱再叫律師把這個事仔細合計合計?”
蘇婕:“嗯!就得這樣。”

蘇婕能感觸到胖子的恐怖,90年代中期的記憶揮之不去。
那時,胖子第二次出獄時間不長。
他把西鎮那個建國打成了殘廢,躲事躲了7年,最後投案自首。刑判得挺重,但是沒有多長時間,就保外就醫出來了。都是找人辦的。王建國還持有精神病證。
胖子大搖大擺地從監獄裏出來的時候,西鎮那個建國也不到公安局去鬧了。
胖子拿了5000塊錢找了西鎮建國。
:“夥計,大概咱倆有緣分,咱倆都叫建國。咱倆肯定得有一個坐輪椅上的,要是你點子不背(青島話,意思是運氣不背)坐輪椅上的可能是我。你先把郭強弄了,你弄他不跟弄我一樣?俺夥計相信我,沒報案,對吧?你要是想繼續和我再怎麽樣,不要緊,我隨時奉陪。不想和我再幹什麽,那我給你留麵子,我給你5000塊錢,不多,但是我宋建國已經給足了你麵子。敢和我過手的,我都很尊重。以後有事,說不定我還能幫你。”
西鎮建國:“行,胖子,我輸了,我認了。”
西鎮建國拿了錢,搖著輪椅走了。
胖子悵然若失,估計西鎮建國是含著眼淚轉過身去的。
就是這麽個社會,弱肉強食。
坐在了輪椅上就混到盡頭了,混社會混得差不多的都有這種潛意識,擔心這種厄運突然降臨。
正宗青島黑老大履曆的標準配置,陰險狡詐,心狠手辣。並且還和官方有扯不斷地聯係,公安也喜歡和勝出的混混打交道。
明明開夜總會的時候胖子笑得肚子疼。
:“你真行,我青島港誰都不佩服,我就佩服你!你就是市北區的明明就是了。”
明明:“建國,咱倆是發小,你這個臭人哈,我在你眼前怎麽就一分錢都不值?”
胖子:“我看你領著的那些小弟也不行,不帶個打仗的架子,跟你似的,一看就不行。還一個個跟真事似的,嚇唬老實人就是了。”
明明:“我得走了,建國,聽你這一說我得難受一個禮拜。”
胖子:“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明,別走!以後,哈哈哈,有事我找你哈,照顧照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你快別拿我尋開心了,快別笑了。”
胖子:“說真的,明明,我第一把出來就不想再和誰動手了,真的。真不想,我跟你說的是真心話。我弄不明白,你怎麽閑沒事出來混了?”

第三章
胖子第二把出來的時候,王相玉遭遇了桃花劫。
已經10多年沒來往了。
這一劫來自王相玉大閨女的女同學,小姚。
小姚在“海天”(海天大酒店)幹。所謂的“幹”就是賣。青島人都知道,東部第一家四星級酒店。那是90年代最火的涉外賓館。
王老兩那會留著長頭發,還紮著辮子。猛不丁一看,畫家。
海天大酒店的lobby,王老兩常去。到了吧台上要一瓶傑克•丹尼,——380一瓶!
當時青島在那“幹”的野雞全套服務還不到這個錢的一半,還是針對老外。中國本土的,相對便宜,這屬於種族歧視。
見了王相玉這樣有錢的色棍,一幫子雞呼啦啦就圍上去問王老兩要酒喝。除了小姚以外,王老兩都看不上眼。
錢,還用擔心?王老兩還開的房。事後王老兩還不過癮,又領著小姚用膠州話說,好一個耍。
王老兩那會兒還不大明白,野雞都是有人養的,放鴿子,這叫。
小姚的對象長得很凶悍,王相玉和蘇婕見了都打哆嗦,叫柱子,長得黑乎乎的,一臉麻子。
:“媽,媽,媽,媽了個逼的,老,老,老東西,你,你,你,你憑,憑,憑,憑什麽弄,弄,弄俺老婆!嗯?我打死你這個逼,逼,逼,逼養的!你,你,你,你這是強,強,強,強奸,老東西!老婆,你,你,你別拉,我,我,我今天非,非,非弄,弄,弄死他!老婆,你閃,閃,閃,閃開!”
蘇婕:“小夥子,別衝動,俺對象不好,你可以和我說嘛,咱兩個單獨說,不要緊,小夥子,什麽事咱談不開?”
蘇婕想用美人計,柱子似乎不為所動。
柱子:“我,我,我,我跟你說哈,這,這,這,這個事我感,感,感,感情損失很大,沒有五,五,五,50萬,我非,非,非,非把嫩對象告,告,告,告進去,告,告,告不進去,咱都,都,都,都別過了!老,老,老,老婆,別拉我,我打這個老,老,老逼養的!”
王相玉暗暗鬆了一口氣,胃口還不大。王相玉開始恨自己,跟個野雞說那麽多幹什麽,王相玉的口頭語就是:一百萬叫錢?
先緩緩。
王相玉:“柱子,大哥和你說,大哥確實沒有那麽些錢,大哥給你借,好不好?”
蘇婕:“小夥子,別衝動,咱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柱子:“你先,先,先,先拿,拿,拿出點來,我想,想,想,想哈,先,先,先,先給俺對象看,看,看,看病,婦,婦科病,你,你,你,你知道吧。”
王相玉:“行,小夥子,咱別傷了和氣,我先給你2000,你先拿著,還不行。明天我再出去給你借。”
柱子:“你這個逼,逼,逼養的老東西,嫩罵,罵,罵了隔壁,你喝瓶酒,酒,酒,酒多少錢?嗯?你,你,你,你尋思我,我,我是個要飯的?”
蘇婕:“小夥子別急,我這還有3000,你先拿去用。唉吆,我放哪去了,我進屋給你找找。”
柱子:“我告訴嫩哈,別,別,別,別耍花樣,咱好,好,好,好說好,好,好,好商量,青島港上最,最,最猛的和我全,全,全是夥計哈,嫩不信打,打,打,打聽打聽,哈,嫩找人找,找,找,找就行了哈!胖,胖,胖,胖子和郭強那,那,那,那都,都,都,都是俺小,小,小,小哥!”
柱子拿了錢,擤了擤鼻子走了。嘴裏還說,罵,罵,罵,罵了隔壁!
蘇婕插上了門:“他這不說的是嫩兒,不行,你去找找建國?”
王相玉:“我怕建國做業(青島話,意思是闖禍),建國知道這個事能殺了他,不行我得找趙書記!”
蘇婕:“這個事你去找趙書記?不夠丟人的,建國多好,輕車熟路的。說不定兩句話就算了,都成朋友了。”
王相玉:“不行,都見了我跟仇人似的,我,這個事。”
蘇婕:“老王,都到什麽時候了,你還猶豫?別猶豫了,都打上門來了!找趙書記根本就來不及!”
王相玉:“罵了隔壁,我草他娘,我豁出去了!”

博山路,天德塘。
宋桂蘭家燈火通明。
宋桂蘭的大女兒的孩子滿月,回娘家看看,宴席還沒散。
這個事火燒眉毛,幸虧聽了蘇婕的話,提溜著東西來了。
進了門很尷尬。
把東西放下,再放下錢。唉,都不要。
胖子看了看王相玉可憐的八字眉,忍不住笑了。
:“小麗麗,這是爸爸的心意,這是給孩子的!”
王相玉:“我看看孩子我就走,唉,好,唉,真好!我,我,我先走了,建國,你出來趟,我尋思跟你說個事。”
胖子:“好。”
父子間有種於心戚戚焉的心靈感應,一看王相玉窘迫的樣子,胖子就覺出有什麽事。
胖子拿上手機跟著出來了,對了,那會兒管手機叫“大哥大”,Motorola8900,又稱“半頭磚”,氣勢。
出了門,王相玉剛想說,胖子做了個“噓”的手勢。
:“走,上咖啡廳。”
宋桂蘭的話飄了過來:“建國!別出去打仗!”
胖子:“媽,都什麽歲數了還打仗?回去吧!媽。”
紅房子咖啡廳,天主教堂的斜坡上,90年代青島最典雅的幽會場所。不過,泡的全是雀巢速溶1+1。
王相玉:“建國,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柱子的?”
胖子:“柱子?柱子多了,住哪裏?”
王相玉:“不大清楚。對了,你和郭強關係怎麽樣?”
胖子:“哈哈哈,你說話很有意思。郭強我認識,俺很好。”
王相玉:“哦。”
胖子:“怎麽了,什麽事?你幹什麽嚇得這個模樣?”
王相玉:“你叫郭強去跟柱子說說咱這個關係,我和他幹買賣有點衝突,叫柱子別和我鬧矛盾,叫郭強說說,和氣生財。”
胖子:“他嚇唬你來?”
王相玉:“我這不就幹化妝品,進貨進重了,他這不就跟我生意夥伴衝突起來了,這不,我提了提你,他說認識你和郭強,他叫你和他打個招呼,這個事就算了。”
胖子:“這個柱子在哪裏幹?”
王相玉:“孩子,你別去和他打仗,你別,你這樣。。。。。。”
胖子拿起了電話。
:“郭強,你認不認識個叫柱子的?”
郭強:“哪個柱子?長什麽樣?”
王相玉:“黑乎乎的,滿臉麻子,很瘦,一米八的個頭。”
郭強:“說話結結巴巴的?”
王相玉:“是,是,是,就是的。”
郭強:“結巴柱子,我認識。”
胖子:“這個柱子在哪裏幹?”
郭強:“他老婆小姚嫚兒,“海天”幹活的,這個柱子放他老婆的鷹,傍上“大款”,結巴柱子接著上。”
胖子:“能找著人吧?”
郭強:“我認識他家,不在家就在“海天”那裏,這個結巴柱子吸粉兒,他拿貨的地方我都知道。”
胖子關上了免提:“強,把人先架起來,別動手,我去了再說,等我電話!”
王相玉:“建國,不是那麽回事,建國,不是,你別把人打壞了,建國!建國!你你,你叫我怎麽說?”
胖子:“他弄了你多少錢?”
王相玉:“詐了去5000,平時我都給錢,一次200。他還得問我要五,五,五,50萬。建國,算了吧,別去,別辦了,我試著害怕,你把人打壞了,我,我,嫩媽還,還,還。”
電話響了,宋桂蘭打過來的。
胖子指了指他爹又做了個“噓”的手勢。
胖子:“唉,媽,什麽事?”
宋桂蘭:“。。。。。。”
胖子:“沒有事,和俺爹喝個咖啡,聊聊,多少年沒見了,就是聊聊,他能有什麽事?”
宋桂蘭:“。。。。。。”
胖子:“媽,你別胡尋思,我這麽大的人了,他怎麽能,媽,那畢竟是俺爹。”
宋桂蘭:“。。。。。。”
胖子:“媽,你又胡尋思了,俺爹是想複合,我跟他說,我這一關你就過不了!你想都別想,你早幹什麽去了?”
宋桂蘭:“。。。。。。”
胖子:“不是,媽,他賴著我不走,那麽我就叫他賴著,我是他兒嘛,不行我再找個地方把他灌醉了,再把他送回家就行了。”
宋桂蘭:“。。。。。。”
胖子:“好好好,媽,我明白。你真願意胡尋思,要不,我叫俺爸爸接個電話?”
胖子把電話遞給王相玉。
王相玉:“桂蘭?”
宋桂蘭:“!!!!!!!”
王相玉:“我來看看俺兒、俺外孫子。。。。。。”
宋桂蘭:“!!!!!!!”
王相玉:“桂蘭?喂?喂?嫩媽把電話扣了。”
胖子一笑:“再過10分鍾俺媽來電話,你接!”

宋桂蘭再打電話聽到王相玉的聲音,氣得直接扣了。
胖子說,好了,你任務完成了,你回家吧。
王相玉:“建國,你給我留個電話,我有事好找你。萬一出事我還能給你辦!”
胖子:“我就不給你留電話了哈。這個事不叫事,好辦。但是我和你說,你給我記著,這是最後一次,再有這樣事,我可真不管,你活該倒黴!”
王相玉:“建國,你這?”
胖子:“你還愣著幹什麽?快走吧!”
王相玉:“建國!我無所謂,你得仔細,不能出事!”
胖子辦這個事也窩了一肚子火。
快60了,他哪來的那麽些勁頭?跟兄弟們還不好說,到這份上了,還不能不辦。
郭強直接把結巴柱子架在賓館裏,關係店。
柱子:“強,強,強,強哥,咱倆什,什,什,什麽關係,強,強,強,強哥?什,什,什,什麽事?”
郭強:“一會兒,建國過來了,你就知道了。”
柱子:“建,建,建,建國?我,我,我,我,我知,知,知,知道了,胖,胖,胖,胖子他妹妹,和,和,和。。。。。。”
郭強:“罵了隔壁!胖子是你叫的?”
小弟們上去拳腳相加,柱子叫苦不迭:“誤,誤,誤,誤會,強,強,強哥。。。。。。”
胖子進了房間,來來來,先別弄他。
胖子:“你就是那塊柱子?我聽說嫩老婆值50萬?”
柱子:“哥哥哥哥,俺老,老,老,老婆和嫩妹妹,同,同,同,同班,同,同,同,同學,做,做,做,做前前,後位,誤,誤,誤,誤會,哥,哥,哥,哥,咱很,很,很。。。。。。”
胖子:“這個逼養的說話怎麽這麽費事?給他個筆,給他個紙,叫他寫。”
兄弟們也跟著哄笑:“你快叫他寫吧,你這個逼樣的說話能把這些人累死。”
柱子寫了半張紙。
胖哥:
咱關係很近便,我也認識你妹妹,我還認識老母親,不信回家問問。我老婆和你妹妹從初中到高中一直是同學!相當好!我一直叫你妹給我引見胖哥,很多客觀因素錯開了,造成了咱倆的不認識。但是咱絕對關係,絕對的!胖哥,這個事咱可以這麽辦,這個王老頭很有錢,絕對有錢!他紀(既)然找了你,這個錢就是你的!我是一片真心,胖哥。你隨便分福(吩咐),我聽胖哥的掉前(調遣)。
胖子接過紙條笑:“啊呀,你這塊柱子。這樣,我看在俺妹妹的份上饒了你,不過你給我記著,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你要是再敢動一下,你就試試。”
柱子:“謝,謝,謝,謝,謝,我,我,我,我還有。。。。。。”
胖子:“閉嘴!寫!”
柱子接著又寫。
:我還有個建議,這個錢不難要,不行我再上他家鬧一次,你還能多要,隨時聽從胖哥掉前(調遣)!我隨時小(效)勞!
胖子看著字條搖了搖頭,眼睛裏露出了凶光。
郭強看出不大對頭:“建國,咱倆出去說。”

第四章
宋桂蘭領著孩子住回娘家以後,孩子也都改了姓。他們不想跟王相玉有任何瓜葛。
胖子在少管所的時候,王相玉還去看了一次。還真有個叫王建國的,但不是,好一番折騰,才見著了。
王相玉:“建國,你在這還行?挺好的?”
胖子:“行,挺好的。”
王相玉:“沒有人打你?”
胖子:“你快行了吧?你怎麽跟個娘們似的,別哭!”
王相玉:“嫩媽,也來看你來?”
胖子:“你說你?哦,來,來。”
王相玉:“孩子,我試著我這個心裏哈。你說,人家的事你上去幹什麽?你幫人打,打完了,人能替著你進來?你說你,建國,你怎麽這麽胡塗?”
胖子:“你吧,我也不好說你了,行了,你回去吧。”
王相玉:“建國,我心裏難受,我,你說你,建國,這些管教我都喂飽了,咱爺倆愛怎麽說怎麽說,不用怕。”
胖子:“你有沒有事?”
王相玉:“我沒有事,我能有什麽事?”
胖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吧,別在這胡攪合,我跟你說話,你怎麽聽不明白?”
王相玉:“孩子,你這話真說得不太好聽了,哼!嫩爹我,嗯?什麽不明白?我和你說,我現在和青島市這些領導的關係,沒有我辦不了的事。”
胖子:“你怎麽又來了?想唱戲?你有關係你直接把我辦出去就是了,直接保外就行了,你吹什麽牛逼?”
王相玉:“建國,爸爸跟你說個事,你不能改了姓,好漢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嫩奶奶多親你,你好改了姓?”
胖子:“你快別提你那家子人了,你怎麽?”
王相玉:“老宋家再厲害再厲害,那不是已經過時了,現在是嫩爹我厲害,我和你說。”
胖子:“好好好,你厲害,你厲害。”
王相玉:“建國,你這個姓得改回來,你回來以後我帶著你幹,嫩爹領著你幹掙錢的大買賣!”
胖子:“你這個老東西,趕快給我滾回去吧!”
管教:“宋建國!怎麽和你父親說話?”
胖子:“我有權不見他,好了,我不見行吧?”
胖子轉身就走。
王相玉:“建國,你跟她姓我就不給你辦了,我。”
走廊裏傳來了胖子的聲音:“你快閉上你那個臭嘴吧!”
在中山路收國庫券的日子裏,王相玉也去湊過熱鬧。
王相玉:“建國,在這幹著還行?”
胖子:“還行。你怎麽?你也想來幹?”
王相玉:“建國,不是嫩爹笑話你,你這個小買賣根本不上道,你這叫買賣?你知道我現在幹。。。。。。”
胖子:“你給我閉嘴!守著這麽些人我給你留麵子,趕緊滾!”
王相玉:“行,你不認我也就罷了,可。。。。。。”
胖子:“趕緊滾!”
王相玉:“我是嫩爹,你,你,你這,得。。。。。。”
王相玉看著幾個人逼了上來,其中包括郭強,嚇得撒腿跑了。
當時胖子眼裏殺氣騰騰。
看到胖子眼裏的凶光,郭強恍然大悟。
:“建國,我怎麽覺著結巴柱子弄的這個人是嫩老爺子?”
胖子點了點頭:“道上人辦這樣事我能去管?我閑得沒事幹了?”
郭強:“建國,有點騎虎難下,弄他一頓狠了,他不值,輕來輕去的還不如不弄。”
胖子:“守著小弟,我還不能說,不夠丟人的。”
郭強:“建國,你怎麽想的我明白,你是怕這個柱子知道那是嫩老爺子,知道了妹妹也抬不起頭來,是這個事吧。”
胖子:“也有這個原因,對這個東西下手髒了咱的手,咱打的都是什麽人?這個東西確實不值。”
郭強:“剛才咱兩想一塊去了,你剛才眼一瞪我知道你想下手了,剩下的事我給辦吧。”
胖子:“你快好了吧,下手還用出來商量了?想想怎麽弄,想想。”
郭強:“要不這麽辦,什麽也不用和他說,使床單一包,開車把他找個荒山扔裏麵,等他從山裏爬出來,我估計這個結巴柱子就徹底胡塗了,這個事就這麽著了,你說呢?”
胖子:“好,先就這麽辦吧。”

當天夜裏,王相玉士氣大震,興師動眾了。
他連夜找的趙廉政,把情況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趙廉政叉著腰,儼然是法律顧問:“這個出事了,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咱孩子這是見義勇為,咱都可以把他扭送派出所,他們這是敲詐勒索!老王,你也是,怎麽什麽樣的你也找?”
蘇婕聽了王相玉的講述,內心無比興奮。老王,嫩兒很厲害!咱做生意還就差這麽一個人,黑道擺平了,咱還怕什麽!
王相玉:“俺這個兒,我是知道,他隨他姥爺,不要命。他姥爺是個老八路。”
蘇婕:“咱公司很多麻煩事,建國這不也能辦了?”
王相玉:“你叫他去幹些那個?”
蘇婕:“閑著也是閑著,他要是出手幫咱,咱給他提成還不行?”
蘇婕開始對胖子展開了無限的遐想,她隻比胖子大5歲。
王相玉也感到了實實在在的靠山,這個比當官的都管用。哎呀,我的兒啊!
革命京劇《紅燈記》
李奶奶(唱)【二黃散板】
十七年風雨狂怕談以往,怕的是你年幼小誌不剛,幾次要談我口難張。李奶奶 【慢三眼】看起來你爹此去難回返。奶奶我也難免被捕進牢房。眼見得革命的重擔就落在了你肩上,【垛板】說明了真情話,鐵梅呀,你不要哭,莫悲傷,要挺得住,你要堅強,
【原板】學你爹心紅膽壯誌如剛。
扯起虎皮豎大旗,王相玉這一手胖子太熟悉了,也太反感了。尋思尋思,也別跟郭強說的太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柱子從嶗山裏跋山涉水一整天才找著村落,嶗山裏有狼、野狸子、聽說還有熊瞎子。
終於踉踉蹌蹌、結結巴巴的回到了市區。
找到小姚嫚兒,還是驚魂未定。
哆哆嗦嗦地說出了事情的經過,小姚顫栗不已。
小姚連驚帶嚇地去找了胖子的妹妹,剛生了孩子,包個紅包去看看。假裝什麽也沒發生,不經意套出不少話來,他們姊妹都跟著媽媽姓。鬧不好王老頭是胖子他爹,再找鄰居一打聽,還就是。
這一驚非同小可,嚇得柱子差一點準備到廣州打工。
胖子當年的威力就是這麽厲害,在混混的眼裏,他是一個高聳入雲,並且深不可測的狠角色。
博山路出入他家樓道的青年小夥子,手裏拿著大哥大的,基本上都是胖子的朋友。
為謹慎起見,他們兩個就沒到王相玉門上賠禮道歉,別沒有虱子找癢癢了,王老頭弄不好沒說5000塊錢的事。錢已經花了。
青島市也是太小了,柱子早晚叫王相玉撞上了
他們兩個一見麵同時都想撒腿跑,結果,還是王相玉比較沉穩。關鍵是他也跑不動。
:“柱子——”
柱子收住了腳,露出了憨態可掬的笑容。
王相玉想起了林保華,嘿嘿嘿,他媽的!上去慢慢調理。
王相玉:“嫩對象挺好的?”
柱子:“大,大,大,大叔,挺好的,挺好的。我,我,我,我打,打,打,打,傳,傳,傳,傳呼,叫,叫,叫,叫,叫。。。。。。”
王相玉:“我有大哥大,建國剛給我買的,使我的打!”
柱子:“五,五,五,五千塊錢的事沒,沒,沒,沒和建,建,建,建國說吧?大,大,大,大叔。”
王相玉:“你說我這個腦子,怎麽把這個事忘了?”
柱子:“大,大,大,大叔,千千萬別說,大大叔,這,這,這是咱咱的事,小,小小姚,馬馬馬上就來了。”
王相玉:“柱子,我和你說,你吧,太小看嫩大叔了,我是怕俺兒做業,你知道我給你說了多少好話,嗯?要不依著他,他非殺了你不可,你知道?嗯?你沒有數!你。”
柱子:“知知知知道,謝謝謝謝謝你,大叔!”

這兩口子叫王相玉牢牢地握在了手中,港務局對麵的公房,王相玉租了下來。
學廣東人,開個大型的洗頭房,小姐,小姚負責招募。價格實實惠惠的,叫顧客都滿意。
這個劇情是胖子完全預想不到的,拐了這麽大的彎又拐回來了。
胖子當時在景山賓館15樓開公司,洗頭房的狀況盡收眼底,再用上望遠鏡,看得清清楚楚。
郭強:“建國,嫩老爺子這個工作能力,我都很敬佩。現在,結巴柱子成了給他跑堂的了,嫩老爺子眼一瞪,柱子嚇得直哆嗦,真的。你看你看,在那訓他了,柱子走了,可能買避孕套去了。”
胖子:“操!這真是魚找魚蝦找蝦,哎呀,怎麽跟唱戲似的?”
郭強:“嫩老爺子沒事唱戲哈,好處是那個柱子也跟著學。”
胖子:“操!那更學胡署地裏去(青島話,意思是胡塗)了。”
郭強:“小姚嫚兒和嫩老爺子搭檔絕對順手,兩個人在馬路上挎著胳臂走,就跟真的似的。”
胖子:“哈哈哈,哈哈哈,買賣怎麽樣?”
郭強:“火爆,絕對火爆!哎,沒有管的!嫩老爺子官方這個關係看來也很歹毒。”
胖子:“強,俺這個老爺子一般人詭不過他,上歲數的人都知道他,那真是,幹起事來全是照著戲譜來的。”
郭強:“還有個女的,這個長得挺好的,長得比小姚嫚兒好,這個弄不好就是嫩老爺子的對象,建國,你過來看看,快,快,快進屋了,又出來了,建國,快過來看。”
胖子:“強,沒有事別看了,有什麽好看的?”
郭強:“快過來看看,很熱鬧。唉吆,打起來了!”
胖子湊了上去:“強,你這個逼樣的騙我幹什麽?”
郭強:“哈哈哈,我不騙你,你能過來?”
胖子:“我知道那個女的,姓蘇。俺老爺子和她就是西門慶和潘金蓮。吆,那個柱子又來了。”
郭強:“柱子就是武大郎,哎呀,在一塊怎麽混?你說。這真是:武大郎玩夜貓子——各玩各的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胖子的公司很熱鬧,全是青島小哥,整天哈哈。
胖子當時做的是走私車的生意。走私車的生意也是從中山路收美元衍生出來的。
有一幫廣東人專收美元現金,價格比黑市還高。胖子和郭強納悶,他們憑什麽接這麽高的價錢?還全是現金?互相都熟了,有時候還得到廣東送貨。去了廣東以後知道了,鬧了半天他們是廣東漁民,用現金美元走私汽車。
這個生意就是這麽來的。
胖子學出駕駛證隻開了幾天公交車,就沒過過車癮,到了廣東一看,全是好車,價格還便宜。
開回青島翻著兩翻出手,都很輕鬆。
走私生意開始好做,慢慢的抓的越來越厲害。主要是廣東福建的武警,交通要道直接駕著機關槍。
胖子還頂著掃射開回一輛卡迪拉克,開回來以後趕緊鈑金噴漆,車上有兩排密密麻麻的槍眼。
也有害怕停下車的,扣下也沒有什麽事,武警基本都是內行,一看車就知道多少錢進貨,交上這個錢就放行。關鍵是武警很講信譽,罰款單相當於通行證。
這樣利潤就低了,不過漏網的幾率在70%左右。

第五章
王相玉不是不知道胖子在哪辦公,但是他實在沒有勇氣找他的兒子。胖子眼一瞪,王相玉感覺渾身嗖嗖發涼。
柱子還是個黑幫播音員,黑幫的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無意識地通報胖子的近況。
蘇婕到胖子公司去買車。
郭強遞上名片,胖子直接閃。
蘇婕拋了個媚眼:“郭經理,咱公司最好的車在什麽價位上?”
郭強:“目前兩輛好車,一個是93款的林肯,一個是92款的奔馳560,市價都是40萬,你找找宋總,這個價錢咱還可以再優惠優惠。其它,你像豐田佳美、本田雅閣、三菱吉普,基本上不到20萬2.0,3.0的都有,最便宜的還有15萬的。過幾天還得來幾輛德國寶馬7係。”
蘇婕眨了眨眼,輕輕地叫了一聲:“噢,怎麽這麽便宜?小夥子?是不是給我的優惠價?”
郭強捂住了臉,差一點笑出來。
郭強:“我也不知道怎麽稱呼你,說實話,都認識,這些車全走私的,反正是掛著假牌子開,這兩年一直這個樣。”
:“叫姐姐就行了!小夥子真是年輕有為,哈!”蘇婕從小巧的包裏取出了一支煙,打火機點上。
看著蘇婕翹起的二郎腿,郭強一時間竟也無語了。
蘇婕:“小夥子,今天我準備訂兩輛車,你說的那個奔馳和林肯我全要了,你這裏收現金還是支票,還是銀行轉賬?”
郭強睜大了眼睛:“都行,姐姐怎麽方便怎麽來,姐姐就這麽定了?不,不用,不用,再試試車?”
蘇婕:“還用試試嗎?咱什麽關係?你還不明白?”
郭強:“唉吆,這薑還是老的辣,這這這,那什麽,那什麽?”
蘇婕:“你嫌姐姐老嗎?”
郭強:“不不不,誤會誤會,我是說,我尋思給你優惠優惠,亮子——!快,快,快,先給客人泡茶!我跟宋總請示請示,看看能不能優惠優惠。我,我我我,找找宋總,優惠優惠,優惠優惠。”
郭強拐進了隔壁辦公室找胖子。
胖子:“你怎麽不談了?”
郭強:“唉吆,你說的真不假,這真是個潘金蓮。”
胖子:“該潘金蓮什麽是,不買車送客。”
郭強:“嫩這個,什麽,什麽也不好說了,直接連個價都不講把林肯和奔馳全要了。”
胖子:“要了還不好,那就賣給她就是了,掙錢咱倆掙。”
郭強:“我尋思一輛給她便宜兩萬塊錢,就怕到時候人家找內行一打聽買貴了,顯得咱不好,你說來建國。”
胖子:“你看著辦行了,這樣事你還用和我商量了?”
郭強:“啊呀,嫩那個什麽,我都不知道怎麽稱呼,哎呀,確實騷,我都頂不大住了,你知道吧?”
胖子:“你快去我個什麽去吧,你和我說些這個幹什麽?你願意怎麽弄怎麽弄,該我什麽是?你快回去吧,夥計,賣貨哈!”
郭強頓了頓,返了回去。
亮子也把持不住了。
郭強:“大姐,宋總說每輛車再便宜2萬塊錢,不能再低了,合適,那麽就訂下,不合適再說,過幾天來寶馬7係。”
蘇婕:“太謝謝你們了,我怎麽謝你們?”
郭強:“太客氣了,大姐,不用這麽客氣!咱都認識。”
蘇婕:“辦辦交接手續?”
郭強:“好好,現在上銀行辦?”
蘇婕:“你開著車吧,咱上中國銀行,行嗎?小夥子?”
郭強:“行行行,好好。這這,這就去辦。”
蘇婕扶了一下郭強的肩膀,側了一下身,假裝滑了一下,唉吆!郭強趕緊扶。
蘇婕:“穿高跟鞋真不方便!唉吆,有點疼,唉吆。以後開車郭經理還得多多指教!郭經理——”
蘇婕的手搭在了郭強的肩膀上。
郭強擋了擋,說:“大姐,電梯來了,電梯來了,別客氣,咱先辦辦交接手續。”

為了表示感激,蘇婕盛情邀請郭強到“華天大酒店”西餐廳吃飯。
有點唐突。
王相玉是下了本錢了,80年代浮山所的那些內衣秀去了三個,青島老一代交際花。
郭強肯定招架不住。
蘇婕:“姊妹們,我給介紹介紹,這就是咱青島港上的郭強,青島港上的老大!”
郭強:“?姐姐?你這是?這弄了些什麽?這?”
:“唉吆,小夥子一看英俊瀟灑,真是青年才俊!”
:“啊?他就是郭強,我聽人傳的說這個人凶神惡煞的,今天一見,青年這麽文靜,多好的小夥子!”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真懸了(青島方言,意思是太厲害了)!”
郭強:“大,大,大姐,嫩別,我吧,我就是個賣車的,我,我,我也不混社會,做買賣的,做買賣的,做買賣的。哎。”
蘇婕:“越是大哥越謙虛,真人不露相!”
:“就是!小夥子真謙虛!”
:“小夥子,姐姐給你介紹個對象吧!”
:“人還用介紹對象,多少小嫚追?是不是郭強?”
郭強:“哎,大姐,別這樣,這弄了些什麽?今天我請客,姐姐,怎麽說是客戶,我請,我請!大姐,嫩點菜,我不大熟悉西餐,不大會點,你們來,你們來!”
郭強被灌得半醉,開著車拉著她們到了浮山所。就是王相玉的庭院。
進了門,郭強半推半就。
不過,實在是酣暢淋漓。
這個事得跟胖子說。
胖子:“操!你和我說些這個幹什麽?你弄就是了,夥計,我對你的私生活不感興趣,我也不會幹涉你的私生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建國,我能叫你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胖子:“強,我看你很憔悴。今天補補,我叫亮子上市場殺隻老母雞,煲個湯,獎勵獎勵你!你這個車賣得水平很高!”
郭強豎起了大拇指:“建國,哎,絕對爽,真的!那個功夫跟黃帶上一模一樣的!”
胖子:“你意思我明白,你辛苦了,你需要補補。”
郭強:“建國,快別鬧了,你又來了。”
胖子:“亮子——”
亮子:“來了,胖哥!”
胖子:“亮子,你給郭總上萊州路市場殺隻老母雞,不對,老母雞恐怕是不行,殺隻烏雞,兩隻兩隻,回來叫樓下飯店煲個湯,啊,郭總賣車很辛苦,體格有點虛,強烈要求補補,啊!”
亮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胖哥,我這就去!”
郭強:“小逼養的!你笑什麽?”
胖子:“幹什麽,強,弟兄們熱鬧熱鬧,亮子,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快回!”
:“哈哈哈哈哈哈哈!胖哥,啊呀,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胖子:“笑什麽?這叫為了事業獻身,嫩懂個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強:“建國,拉個正經的,公理公道地說,哎,嫩老爺子挺好的,就是好個色,那麽誰不好色?”
胖子:“俺這個老爺子,詭。猴精猴精(青島方言,意思是特別精明)的,10個猴都不換。”
郭強:“那畢竟是老爺子,你有什麽辦法?”
胖子:“你知道這個話誰說的?”
郭強:“誰?”
胖子:“俺姥爺。俺姥爺你知道吧?”
郭強:“我知道,嫩姥爺不是叫他氣的才過世那麽早?”
胖子:“俺老母這輩子就這麽一個男人,俺老母年輕時候是中山路最漂亮的女人,叫俺這個老爺子詭了去了。俺老母人太正了,所以說根本湊不了一塊去,湊一塊就把俺老母也活活氣死了。”
郭強:“所以你在這個夾縫裏很難做。”
胖子:“有什麽難做的?做事很簡單,你關鍵是猜不透俺這個老爺子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郭強:“他能有什麽事?無非就是開個洗頭房,社會上搗亂的,咱去擺平就是了,官方老爺子自己就搞定了。”
胖子:“強,要是真那麽簡單,那就不是俺老爺子了。”

王相玉經曆這一係列的變故,不由得感慨,建國終於成材了。這個孩子,你說說。還是養兒防老啊!
蘇婕:“孩子成才和你有什麽關係?”
王相玉:“和我有什麽關係?他小時候吃的什麽,不都是我給他掙的?他剛開始出道的時候販電影票,是我給他指的路子,本錢我給他拿上,電影院的經理我領他認識。出事了,我還去看他來,少管所的管教我都喂飽了,要不他出來那麽早?判了七年,兩年就出來了。你尋思我培養他少花錢了?”
蘇婕:“我怎麽不知道這些事?”
王相玉:“你尋思什麽事我都得和你說說?”
蘇婕:“要不人都叫你王老兩。”
王相玉:“王老兩怎麽了,我王老兩養了個好兒,我這個兒,在青島港上跺跺腳,青島得顫三顫!”
蘇婕:“建國好像是故意躲著我,我都找不著機會和他說話。”
王相玉:“不管怎麽說,郭強咱已經爭取過來了,他和建國是左右手,這個事再往下就好辦了。”
蘇婕:“郭強還沒拉過來。”
王相玉:“怎麽沒拉過來?”
蘇婕:“你沒看?”
王相玉:“我去看什麽,這些人又不是當官的,這些東西身上都帶著槍,一個個殺人不眨眼的,萬一發現了,他不得殺了我?”
蘇婕:“她們三個郭強都弄了,就是沒弄我,我怎麽引他都不上!”
王相玉:“哦,這說明這個孩子有數。嗯~,不過,哼!我就不信他不想!哼哼!有了!小蘇,這回不用主動了,你要對他冷若冰霜,假裝很生氣,越是這樣他越是要上,你就瞧好吧!”
蘇婕:“老王,我看還是算了,別用他們了,這個事是咱違約在先,對方不追究咱做的假貨就不錯了!”
王相玉:“這一開始就是你的主意,你怎麽打退堂鼓了?”
蘇婕:“老王,要不咱跟孩子實話實說?”
王相玉:“你懂什麽?這個事非這麽辦!你實話實說,他們能幫你?再說了,他們不大懂這裏邊的事。還有,你現在保持沉默,南方人能治死你!南方人,膽子小,咱先把錢拿回來,假貨,哼,有本事來打假,咱把貨藏起來,叫他們瞎忙活。”
蘇婕:“老王,建國確實厲害哈,郭強很義氣。”
王相玉:“你快瞧好吧!這是俺兒,不是嫩兒!我這個兒子,哼!”
革命京劇《智取威虎山》,楊子榮臨危受命。
【西皮快板】
黨給我智慧給我膽,千難萬險隻等閑。
為剿匪先把土匪扮,似尖刀插進威虎山。
誓把座山雕,埋葬在山澗,壯誌撼山嶽,雄心震深淵。
待等到與戰友會師百雞宴,搗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

第六章
進來了新車,胖子發現郭強心神不定。
胖子:“怎麽了,夥計?有事?”
郭強:“沒有事,沒有事。”
胖子:“哦。怎麽無精打采的?有心事?”
郭強:“沒有事,建國,我尋思請兩天假,出去辦點事。”
胖子:“怎麽了,想你的老母雞了?”
郭強:“哎呀來,建國,你,啊呀。”
胖子:“我覺著你有事,碰上難事了,跟我說說。”
郭強:“沒有事,我想上上海幹點私活,請幾天假。”
胖子:“要賬,別和我說是給俺老爺子要。”
郭強:“不是給嫩老爺子要。”
胖子:“那給誰要?”
郭強:“別人。”
胖子:“我看看單子。”
胖子拿著匯款單笑了:“我就尋思這個事蹊蹺,果不其然。”
郭強:“怎麽說也是老爺子!”
胖子:“他說給你提多少?”
郭強:“我說要回來看著給就行了。”
胖子:“唉吆,你真是個好夥計,老母雞把你拾掇了?”
郭強:“沒有,真沒有,建國,你說些什麽?我就尋思你肯定難為,這個事我去做就行了。”
胖子:“你能幹了?”
郭強:“應該沒有問題。”
胖子:“你和誰?”
郭強:“我尋思領著亮子他們去。”
胖子:“亮子他們跟咱時間短了,這個活怕是他幹不了。”
郭強:“那怎麽弄?”
胖子:“幹就得咱兩個人。上海,開咱那輛卡迪拉克去,開好了5小時就回來了。”
王相玉對男人的性心理摸得透透的。偷不如偷不著。
郭強用望遠鏡看到蘇婕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這個騷娘們。
打電話,叫她來看看新進的車?
沒時間,最近忙。很客氣,不過不願意多說。
沒搞她,傷她心了?想想就銷魂。夜不能寐。
郭強鼓起勇氣請蘇婕到“華天大酒店”吃飯。
蘇婕自己去的,打扮的更加妖冶了。郭強的胃口吊起來了,吃吃飯,蘇婕哭了。
:“強強,你看不起大姐,大姐不怨你,大姐老了。”
郭強:“姐姐,咱不好這麽說話,我不是覺著你是建國的那什麽,所以,也沒辦法,實際上你是最漂亮的!”
說這話,郭強覺出自己有一種原始的衝動。
蘇婕:“強強,你不知道這一陣子我和老王有多難熬。哎呀,還是不說了。”
這全是王相玉設計的戲詞,郭強已經入戲了。
:“姐姐,有事說就是了,你擔心什麽,隻要我能幫上忙肯定全力以赴。”
蘇婕:“強強,你尋思姐姐願意幹這個洗頭房,姐姐是被逼無奈,我們是叫南方人給整了,我們代理的化妝品牌,錢打過去了,貨也不發,錢也不還,他們公司實力太強大了,打官司得好幾年,真叫他們給欺負死了!強強。”
郭強:“現在盡些這樣事,上海那邊我不熟,不過他欠錢這個事就好辦,欠多少?”
蘇婕:“200萬,對他們是個小數,對咱是個大數,買這兩輛車,不怕你笑話,強強,就是為了頂賬!頂了賬,我們還有個洗頭房,就這樣湊夫著幹吧!嗚嗚嗚~嗚嗚嗚~”
郭強:“姐姐,你怎麽不早說?反正也不是外人,不過,這個關係有點亂。我想想,你說,哎呀,我考慮考慮怎麽弄。”
蘇婕:“強強,算了吧,很難要,別難為你了。”
郭強:“難為什麽,有欠條吧?”
蘇婕:“他們沒打欠條,這裏隻有一張匯款單,錢是匯過去的!”
郭強:“這就行了!人在哪裏你知道吧?”
蘇婕:“知道,他們公司很大,還有保安,我怕嫩寡不敵眾。”
郭強:“姐姐,這個錢,我想辦法給你要,我不是第一次幹這樣事,你就給我單子,告訴我人是誰就行了。”
蘇婕:“強強,提成怎麽給你提?”
郭強:“要回來你看著給行了。”
蘇婕:“太謝謝你了,強強!謝謝你!你看我今天,我應該好好照顧你,我也不方便,我來身上(青島方言,意思是月經)了,不行我找找俺那些姊妹好好伺候伺候你!”
郭強:“不用了,不用了,姐姐,你這是幹什麽?”

胖子和郭強幹這種事很順手。先踩好了點,然後找機會用乙醚捂嘴,把人扔汽車後備箱裏,乙醚可維持6-8小時的昏迷狀態。
人拉到他們在嶗山裏租的山上,那裏也是存放汽車的倉庫,還是個小型的汽車修理車間。倉庫裏還養著兩條德國牧羊犬,用鐵籠子鎖著。
現在那裏成了別墅區。90年代的時候,在那裏喊破嗓子都隻會聽到大山的回音。
動手之前,胖子還是覺的有什麽地方不對頭。他這個老爺子10個猴都不換,怎麽能不見貨先打款。
應該問問。
想來想去就是問一句話,為什麽不發貨?聽對方說什麽就知道怎麽回事了。討債這種事說得越多越沒有用。
上海老板的回答更奇葩,給我打500萬我才發貨,代理商不能違約。胖子轉身走了。
跟了兩天,晚上10點,在上海老板走出咖啡館的路口找到了機會。
車開到青島,上海老板還在休克狀態。淩晨三點。
上海老板醒來,映入眼簾的是兩條咆哮的德國牧羊犬。
上海老板:“你是誰?饒命啊!這是哪裏?饒命啊!”
胖子拿出匯款單:“知道為什麽在這裏吧?因為現在這已經不是你和蘇經理之間的事了,這是你和我之間的事了,你一定要搞清楚了。”
上海老板:“大哥饒命!大哥饒命!你聽我解釋,我給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大哥聽我解釋。”
胖子:“我不想聽你說一個字,現在我告訴你!貨呢,你不發了,你不發我也不要了。錢還給我,打賬號上。利息就免了,我給你半個小時考慮,我要是不滿意,我就把你扔那個籠子裏和狗一塊呆著。半個小時。”
胖子抓起上海老板的衣領,剛想把他扔進小黑屋,對方告饒了。
錢不是問題,馬上。大哥什麽方式給你打錢你安全?
胖子:“到銀行辦手續吧,這樣的話,事解決得快。”
胖子和郭強給上海老板罩上頭套,塞進車裏。卡迪拉克的茶色玻璃外麵看不到裏麵。在車上,郭強友情提示對方,等把錢打過來這一切就結束了,你要是不想要命了,那咱就重新再來一遍,任何人都看不出怎麽回事,就跟你不知道怎麽從上海突然到了青島一樣,不信咱試試。
上海老板誠懇的應著,說打完錢就告訴你們這是怎麽回事,我不是不講信用的人,你們一定要聽我說。郭強說,我是照單收錢,你的業務我不想聽。
到了銀行貴客廳,才是郭強和胖子最緊張的時候,他們隨時準備用乙醚再把對方麻倒。
上海老板已經從完全被恐懼籠罩,隻想早一點解脫。
確認手續完成,上海老板還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待他們兩個人的裁決。
這個是真的嚇傻了。
胖子:“好了,老板,賬目清了。用不用我送送你?”
上海老板:“我可以走了?不用送,兩位好漢,叫我傑克好了,我想跟你們解釋,這是一場誤會。”
郭強:“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不是還了嗎?又想放賴?放賴也沒有用了!”
傑克:“好漢,這真不是欠賬還錢的事,好漢!你們上當了!”
胖子掃視了一下貴客廳,銀行辦理手續的職員顯得有些不安,他可能已經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對胖子和郭強太熟悉了,也太害怕了。
胖子:“上車吧!送送你,火車站還是飛機場?”
郭強:“咱送送他。”一邊說著,一邊摟住了傑克。
又麻倒了,架上了車。好險!
郭強:“上哪?”
胖子:“飛機場。”
郭強:“建國,我怎麽也覺得這個事不對勁?這個人不可能是傻了,是不是覺著太冤了。”

王相玉和蘇婕看到賬戶上錢到了,歡天喜地。
蘇婕:“這回傑克就徹底老實了,諒他也不敢再打假了!”
王相玉豎起大拇指:“哼!這個傑克做夢也不能想到我王相玉還有這麽一員猛將!”
蘇婕:“誰的猛將?我的猛將!”
王相玉:“那不都是托我的關係?”
蘇婕:“你的關係是不假,可他怎麽要回來的?”
王相玉:“我估計是郭強這個家夥拿著槍指著傑克給咱打的款,在銀行裏麵把槍藏布袋裏從後麵指著他,弄不好是這麽回事。”
蘇婕:“傑克不能把咱做假貨這些事說出來?”
王相玉:“哼!你尋思郭強能聽他胡叨叨?郭強要賬你尋思跟結巴柱子似的那麽多廢話?郭強要賬,他直接是槍一指,還錢,不還我崩了你!”
王相玉擺出了姿勢,還得來一段。
京劇《長阪坡》。
趙雲   (三笑)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念)     曹操傳將令,曉諭眾三軍:隻需活子龍,不要死趙雲。
     (白)     哎呀妙哇!曹操傳此將令,不許暗放冷箭,不免趁此機會,我要殺他一個幹幹淨淨。
             呔!曹營眾將聽者,哪個有膽量的,隻管前來。
張合   (內白)    張合來也!
蘇婕:“我今天得好好犒賞強強,我得把我的本事全拿出來。老王,我穿這一套好不好看?”
王相玉:“這一套行,嘿嘿嘿嘿嘿嘿!再給他找幾個娘們!小蘇,他喜歡什麽樣的?”
蘇婕:“不行,我今天得單獨享受他,改天再給他找。”
王相玉:“這回你明白小哥的用處了吧?”
蘇婕:“把這裏好好收拾收拾,今天我就叫強強一輩子忘不了我!”
王相玉:“還有這個提成,給他提多少?”
蘇婕:“社會規矩就是一半一半,咱就照著這個規矩來?”
王相玉:“不行,咱得細了點算計,我考慮30%吧?你就說先得使140萬堵堵窟窿,剩下的爭取3個月之內付清,這樣看看他什麽意思。要是他說30%就行了,你得哄著他,越這樣他越不好意思要。那以後就好說了,那就是咱的槍了。”
蘇婕:“老王,你確實厲害,你真是我的師傅!”
王相玉:“唉!可惜了,我是個男人。”
蘇婕:“老王,你先回避回避,大概還有20分鍾強強就來了!”
王相玉:“我還忘了,我得趕緊走!”
敲門聲。
王相玉:“我先躲院裏,郭強進來我就出去,我得趕緊走!”
蘇婕:“誰呀?”
:“郭強。”
蘇婕:“稍微一等,稍微一等,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浮山所的院落的格局是把廁所安在大門邊。蘇婕殷勤的迎進郭強,王相玉順著牆角小心翼翼地拉開虛掩的門,沒料到胖子從門後出來了。
胖子二話不說揪著王老兩就把他提溜進了屋。
蘇婕摟著郭強還納悶怎麽鐵青著臉,看到胖子的架勢,大驚失色。
:“建國,這是這是父親,建國,好孩子。。。。。。”
話音未落,胖子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
胖子:“你叫蘇什麽?”
王相玉:“建國,你,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胖子:“她叫什麽?”
王相玉:“蘇婕。”
胖子:“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打女人,你叫蘇婕,好,我今天告訴你,從這一次就開始了。從今以後,俺夥計隨時都可以找你,你必須隨叫隨到,俺夥計要是不開心了,對不起,我直接揍貨,聽見了沒有?”
蘇婕:“建國,這是為什麽?”
王相玉:“小蘇,別強嘴了,建國,你生氣了?”
胖子:“蘇婕,聽見了沒有?”
蘇婕:“聽見了,聽見了。”
胖子:“強強,把蘇婕弄那屋裏去,給我往死裏折騰。”
郭強:“建國?”
胖子:“你不折騰她你就不是我的弟兄!”
王相玉:“我得上趟茅房,建國。”
胖子:“你給我尿褲子裏,拉褲子裏!”
王相玉:“建國,你跟我說說,我什麽地方不對。爸爸做得不對的地方,你盡管說,咱爺倆還有什麽不好說的?”

第七章
開往城陽飛機場的路上,郭強和胖子都嗅出味道不對了。
這種事,還了錢之後,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還沒有一個非得跟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說一遍。
不會是王老兩先騙了人家吧?
胖子:“使礦泉水把他澆醒,問問他怎麽回事。”
傑克:“好漢,我是講信譽的,你們搞誤會了,是蘇經理和王經理代理我的品牌之後,直接自己生產做假貨,他給我造成的損失我都沒法算出來!把市場全給搞亂了!我假裝不知道,我是騙她們打500萬叫她繼續代理,先挽回一點損失。她先打了200萬,我就跟她把事講清楚了,我騙她再打300萬就可以繼續合作。我本來想的是打500萬也不會跟她們合作,隻是能多挽回一些損失,真的是這樣。”
胖子:“那你打假就是了,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是照單幹活。”
傑克:“好漢,你們不知道,你知道現在打假有多難。訴狀也寫好了,馬上就要打官司了,我還要還貸款。”
郭強:“你什麽意思?”
傑克:“我沒有意思,我就是,官司我一定要打,好漢,你們別再幫他,他們不是好人!不是!真的不是!我是個很講信譽的生意人,我,我,我就是感覺我被他們兩個耍了,我可能話說多了,請原諒!道上的朋友,我一向很尊重,我就想講這些。我這個人很講信譽,我不想和兩位好漢結仇,我不會,我說到做到!好漢,你們放心!”
胖子:“哦,咱是兩清了,一單是一單。前邊就是機場,你自己能走過去,我就不送了。你想不想走?”
傑克:“謝謝好漢!謝謝好漢!”
已經到下午了,傑克拖著疲憊的身影落魄地走向機場。
兩個人趕緊返回,雖然很累,但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郭強:“咱要是問明白了什麽事,不可能給她追這個債!”
胖子:“繞了一大圈又把咱圏進來了?這個老東西!他不考慮咱這是幹的什麽活,這不就拿咱當彪子耍?”
郭強:“啊呀,嫩這個老爺子太歹毒了,真看不出來,一點都沒看出來。”
胖子:“人家根本就不欠錢,這個傑克一報案,咱這個事,就不是個小事,這個事出了,綁架、勒索,搶劫都能成立了,這樣咱倆又累了。”
郭強:“想想剩下的事怎麽辦吧,你說,我怎麽,我怎麽,我怎麽有種叫人強奸的感覺。”
胖子:“強,一旦有事,你就全往我身上推就行了,我有神經病證,我到時候好對付,我擔心的是你。”
郭強:“說些什麽,夥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胖子:“俺這個老爺子,跟他犯事就是感覺啞巴叫驢給弄了,咱就是啞巴。這個老東西!”
郭強:“再往下怎麽弄?”
胖子:“電話開機,看看有什麽事。”
郭強的大哥大顯示了蘇婕打來的無數個“未接電話”。
胖子:“別給她打,等她打過來就裝不知道這個事,我估計這兩個東西在一塊兒。”
蘇婕還是急急地打過來了。
蘇婕:“哎呀,強強,倒黴了(青島方言,意思是太厲害了),謝謝!姐姐謝謝你!”
郭強:“錢到賬了?”
蘇婕:“倒黴了,到賬啦,到賬啦!哎呀,強強,姐姐想死你了,姐姐擔心死你了,倒黴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嗚嗚嗚嗚~”
郭強:“哦。”
蘇婕:“強強,想不想姐姐?啊呀啊,告訴姐姐,想不想?”
胖子差點笑出來,跟郭強點了點頭。
郭強:“姐姐挺好的?”
蘇婕:“姐姐可好了,姐姐的燃眉之急全叫你搞定了,倒黴了,強強,嫩海(青島方言,意思是很)厲害了!”
郭強:“姐姐過獎了。”
蘇婕:“過什麽獎?一點都沒過獎!青島市不就是你郭強?還有誰行?強強累不累?姐姐給你做西餐!”
郭強:“有點累,稍微有點累。”
蘇婕:“那你快打個車過來吧,姐姐等著你!”
郭強:“姐姐在哪裏?”
蘇婕:“老地方,浮山所,你知道~~。”

胖子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狠歹歹地看著王相玉。
王相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渾身打哆嗦。
胖子:“唱戲?唱個戲我聽聽?”
王相玉:“建,建,建國,咱爺倆什麽事坐下來好商量!嫩爹我就你這麽個兒!建建國!”
胖子:“唱,接著唱。”
王相玉:“建國,嫩爹我掙錢為了誰?當年上少管所我花了多少錢你知道?那會兒那個錢多好使,那會兒。。。。。。。”
胖子瞪了瞪眼,摸了摸下巴。
王相玉:“別的不說,咱一筆是一筆,這個錢江湖規矩就是一半一半,你們現在這個情況是這麽回事,小蘇公司裏還有140萬的窟窿,咱先堵死,實在是沒辦法。明天先給嫩提出60萬,那40萬,我爭取爭取,在半年之內給嫩,還不行?”
胖子:“傑克欠不欠你錢?”
王相玉:“欠,怎麽不欠?我把錢打過去,他也不發貨,也不給授權書,他怎麽不欠錢?”
胖子:“這就對了,全對上號了,是這麽回事。”
王相玉:“建國,別上敵人的當!”
胖子:“上當?我宋建國沒上回別人的當,還沒說有哪個人敢來騙我,你真敢!明明是嫖了小姚嫚兒,你說做化妝品進貨鬧出矛盾來了;明明是你做假貨騙人家,你說人家該你錢。”
王相玉:“可不是該錢是什麽?”
胖子:“好,既然這個樣,咱就到這裏。你把小蘇叫出來!”
王相玉看著房門發愣,不敢說話。
房間裏,小蘇似哭非哭,似嚎非嚎的呻吟停了下來。
胖子:“強強,把那個老母雞給我提溜出來!”
蘇婕哆哆嗦嗦地從房間裏出來了。
胖子:“穿上衣服洗洗臉!”
王相玉:“我得先上上茅房。”
胖子:“強強,跟著他。”
郭強最佩服胖子的就是遇上事思路清晰。
跟王相玉打上了交道基本上就等於上了他的套,欲罷不能的套。解鈴還須係鈴人。本身是簡簡單單的坑人代理,叫王相玉設計成了刑事犯罪,而且把禍水都引給了別人,叫人似乎無從解脫。
唯一的解套方式就是回到原點。
胖子和王相玉蘇婕簽了一份討債合同,把事情講的清清楚楚。
兩個人在車上商量的時候,郭強還沒明白過來。
胖子:“強強,要是這個債務關係真存在,這個事就結束了。但是它不存在,這就把咱演變成綁架搶劫了,這個事你說大不大?”
郭強:“明白了,咱要擺脫這個綁架搶劫,這個罪名不輕。”
胖子:“你和蘇婕有沒有合同?”
郭強:“嗨呀!你說我,我尋思這樣事。。。。。。”
胖子:“做一份合同,把這個事回到原汁原味,再跟老頭說明利害關係,說她們這是刑事犯罪,你放心行了,俺這個老爺子一聽刑事犯罪,蹦著高就把事全辦好了!”
郭強:“那樣,嫩老爺子不得損失錢了?”
胖子:“損失?叫他們損失損失吧!明天,咱就領著蘇婕還上中山路銀行提錢給咱,這樣銀行就能證明咱是討債的,咱不是搶劫的,出了事咱還有餘地。”
郭強:“這樣嫩老爺子得出不少血,建國。”
胖子:“出血?他怎麽不怕咱出事?他這是叫咱幹什麽?叫他出!他有的是錢,咱是不敢和他比。叫他自己弄去吧,他這個人沒有情義,和誰都沒有,我太了解他了。”
郭強:“建國,你這個腦子確實快,真這麽回事!”
胖子:“退一萬步說,這個事真要出事了,咱已經把風險降到了最低。我得先把你徹底解脫出來,幹這個活的就不是你了,到時候我就說我雇的外地人幹的,然後你還得在外邊給我忙和。”
郭強:“哎呀,建國,我哪好意思,也該我背事了。”
胖子:“都別出事了,老老實實賣咱的車,30而立了。”
郭強:“嫩老爺子很有意思,逢人就說我是他幹兒,很多人問我,我說,啊,沒錯,那是俺幹爹,那麽那不就跟個幹爹一樣?”
胖子:“那是他從你身上能撈到他想要的東西。他要是從你身上賺不到便宜,連認識都不認識你。”

即便是這樣,王相玉還是在賬目上沒損失多少。
他想成功地利用傑克的恐懼。
當晚他就給傑克打電話。
王相玉:“傑克,你挺好的?”
傑克驚魂未定,一時張口結舌:“老王,你跟我搞什麽?”
王相玉:“我沒弄什麽,我和你說,我和你說,我那個大兒不知道怎麽知道了這個事,我也不知道,我聽說他去辦了,他打你了是吧?他沒打你吧?”
傑克:“你,你,你,你?”
王相玉:“你先聽我說完了,咱買賣是買賣,朋友是朋友,別傷了和氣,和氣生財,你和我說多少錢,隻要我老王有,你說!”
傑克:“那,那,那,那是你兒子?你?”
王相玉:“我這個兒子,不瞞你說,我,我,我管不了,可我也不能叫他為了我去出事!不就是錢的事,傑克,你說,多少錢!咱是做生意,咱別牽扯別的!你說,多少錢?”
傑克:“這樣吧,還是500萬,你打過來,我還叫你做代理,可不能再做假貨了!”
王相玉:“好!行!我就是不做買賣了也不要緊,這都是小事,我就是不能叫俺那個愣頭青孩子再去做業!咱這是君子協定!我不想多說了,傑克,咱一言為定!”
傑克:“好好好,我明白了。明白了。”
王相玉:“這樣哈,公司賬目這個事,咱有什麽說什麽,我不敢再叫俺兒發現了,千萬不能叫他覺察出來。我再偷偷做點手腳,我給你先打過去一部分用別的公司的名義,錢是小事,你看在我這個當老父親的份上哈,你也是個當父親的!”
王相玉就是這樣10萬,5萬,20萬,7萬,3萬,9萬,零零星星的把傑克弄胡塗了,血親的牌大打出手,這廂直把個生旦淨末醜的戲唱得惟妙惟肖,後來竟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
還就得這麽唱。跟胖子簽討債合同的時候,王相玉傻了眼。
宋建國是湯水不漏,簽字吧?王相玉硬著頭皮簽了字、畫了押。
王相玉預料胖子這會兒該動手了,說得上廁所,胖子說,去吧。
王相玉走到門口。
胖子也得走,也往門口走。
王相玉見狀,撒腿就跑。
胖子說,老東西,你往哪跑?
王相玉更是心驚肉跳,一溜煙拐出了胡同,拐出胡同就是浮山所夜市。不好,大哥大跑掉了!
:“我的大哥大!我的大哥大!”王相玉返回身去撿,俯下身還沒站起來,胖子和郭強走過來了,夜市人太多,跑不出去,舉目無親的淒涼。
王相玉幹脆拿著大哥大不站起來了,扯著嗓門半哭半唱:“我的兒啊!~我的兒啊!~我的兒啊!~把我打了呀~!把我打了呀!~啊——~我的兒啊!~~”
胖子一看,趕緊轉身吧,不夠丟人的。
宋桂蘭打來電話。
胖子:“哎,媽,什麽事?”
宋桂蘭:“你從外地回來了?”
胖子:“啊,剛回來,什麽事?媽。”
宋桂蘭:“你這是在哪裏?”
胖子:“夜市上。”
宋桂蘭:“我怎麽聽誰在那哭,聲音怎麽跟嫩爹似的?”
胖子:“啊?你怎麽能尋思是他?哈哈哈!哈哈哈!”
宋桂蘭:“我聽著像,他哭就這聲音,是他?”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不是,不是,嗬嗬嗬,媽,嗬嗬嗬,嗬嗬嗬,是個要飯的。”

第八章
蘇婕的兒媳婦小於生下孩子之後,王相玉也有點傻了眼了。
基本上不需要做太多的解釋了。
這個事,這個弄法,就太過了,感情戲不大好唱了。
王相玉70了,蘇婕明裏暗裏的擠兌叫王相玉感覺危機重重、大事不妙。
這個事怎麽再跟胖子開口?
那一年,王香蓮仙逝。
這個事得跟建國說說,畢竟,小時候看了他好幾年。
胖子開了輛黑奔馳去的火葬場,還戴著墨鏡。扔下一萬塊錢的份子錢就走了,沒參加喪宴,說有事。
金、玉、滿、堂,兄弟四人終於湊到了一塊兒。
相滿和相堂為爭喪禮錢打了起來,這個事可以找建國,叫他出來處理處理,順便把家裏那檔子事說說。
胖子那幾年在西鎮開火鍋城,生意很不錯。
硬著頭皮找吧。
:“建國,你不去在看看嫩那兩個小叔?”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我就別去了,我和他們說什麽,不好說什麽了,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建國,他們,他們為了爭你那個份子錢打得頭破血流的,相滿說你是給相滿的,相堂說你是給相堂的。拉都拉不開。”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建國,你不能光看著,這個事你得說說!”
胖子:“他們願意打就叫他們打去吧,我去不好,你給他們捎話去吧,就說我說的,嗬嗬嗬嗬嗬嗬,一人一半,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郭強怎麽沒過來?”
胖子:“哎呀,我還忘告訴你了,他在澳大利亞。”
王相玉:“郭強還能想著他幹爹?”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他想不著,他光想幹爹的老母雞,嗬嗬嗬嗬嗬嗬,真的,他現在都說,你太會享受了,真的。嗬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嘿嘿嘿嘿嘿嘿!建國,你說話真有意思!嘿嘿嘿嘿嘿嘿!你還能想著蘇婕?”
胖子:“哦,嗬嗬嗬嗬嗬嗬嗬,可是我怎麽稱呼她?”
王相玉:“願意叫什麽叫什麽,反正也不是個正經東西!”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桂蘭挺好的?”
胖子:“俺媽,挺好的。你這是,噝——,唱的什麽戲?”
王相玉:“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沒別的意思。”
胖子:“不,你想唱戲,我看出來了。”
王相玉:“你,你,你,你和嫩爹也沒有個正經,你還,嫩爹都70了,你還,我得走,我得走。”
胖子:“我不拉你,你慢點,你慢點。”
王相玉從飯店單間走出來踱了幾步,敲敲門又進去了。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我是個什麽忘這裏了,我個眼鏡,你說老了,怎麽忘事,你說,在這裏在這裏。”
胖子:“再看看有什麽東西忘了?”
王相玉:“唉!我走了!我走了!”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你快別走了,你快唱吧!”
王相玉:“我得唱什麽?老了,我還唱,我。”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建國,跟你說個事,你別笑,說個正事。”
胖子:“好好,好,你說我聽。”
王相玉:“蘇婕她兒媳婦生孩子了,是個兒,這不,他們都說那個孩子是我的孩子。”
胖子:“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繼續講,繼續講。”
王相玉:“這不,我在那個家裏這一陣子很被動,我出來司機都不願意拉我,他們這是孤立我,我這個歲數了。”
胖子:“那麽那個孩子是不是你的?”
王相玉:“哎呀,你尋思尋思不就行了?”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景山賓館的寫字各路青島小哥紮堆辦公司的樓座。
相對那些詐騙公司和賭博公司,胖子的生意屬於正道買賣。
王相玉開洗頭房的功底源自孩提時的耳濡目染,各種服務琳琅滿目,很快名聲大噪。
但是不給錢的事時有發生,都是些外國水手。
用望遠鏡看,這回兒有3個可能是俄羅斯的,在門口鬧事哈。
郭強:“唉吆!結巴柱子上去了,看樣是把結巴柱子惹火了啊,柱子火氣很大哈!唉吆吆,結巴柱子這個出手恐怕是不行,不行不行。你看,挨揍了吧,唉吆,唉吆,鬼子出手挺狠,唉吆,這一拳卯足了勁了,把柱子砸倒了啊,柱子爬起來到處找東西,看樣沒找著。結巴柱子魄力不行,你看,你看,完了完了,鄙劣了(青島話,意思是認慫了),鄙劣了。他媽的,這個仗再往下怎麽打?嗯?建國,這個仗不好打了,來難度了,嗯?”
郭強的解說逗得公司職員捂著肚子笑。
王相玉沒敢露頭。
胖子:“你想著就行了,這樣事你永遠找不著他,你就放心行了!”:
公司職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強:“不給錢走了就是了,還叨叨什麽?這3個鬼子士氣大震了哈,來勁了啊,看那個樣還不想算完了,吆,吆,吆,小姚嫚兒出來了哈,也氣火了啊!手裏還拿根棍子,這個什麽棍子?從地板擦子上卸下來的?差不多,差不多。棍子上有幾根釘子,這叫狼牙棒。鬼子有點虛,小姚嫚兒把棍子掄圓了啊,完了完了,棍子叫人奪了去了。結巴柱子又上了啊,壞了,壞了,結巴柱子又跑了,小姚嫚兒也跑了。操!跑什麽?”
郭強放下望遠鏡:“我說,亮子!快快快!”
胖子看了郭強一眼,意思是不應該管,你快叫他們打去吧!都挨揍了老爺子也吃不了虧。
胖子也拿起了望遠鏡:“亮子自己去就行了,都別給我動!都別給我動!老老實實在這裏給我待著!誰都不準動!誰敢給我動,我開除誰!亮子,去了不準動手!光看!”
洗頭房裏出來個老頭,還戴著花鏡。
胖子:“這個以前是卷煙廠的呂廠長,好像是70多了。你不知道吧?這個人英語很厲害,看樣是在那談判,你知道吧?”
郭強:“是談判,是談判。”
胖子:“唉吆,好像談不攏了,又想動手了,看著哈,快動手了。”
郭強:“亮子不也會英語嗎?這些車牌子他全都懂,哪國出的他都知道。亮子英語也很厲害!唉,唉,唉,亮子到了,到了。”
胖子:“這個老東西,弄不好又叫他粘上了!亮子上去打聽事去了。鬼子很衝動?咱先看哈,咱都穩住,都穩住!要是亮子吃虧了,咱再下去,先別動!”
公司職員:“宋總,放心吧!亮子吃不了虧,亮子很能打!”
胖子:“你看!哎呀,早晚動手了!你看看!呀哈?亮子這個身手不錯!打得漂亮,漂亮!那兩個不敢上了,亮子會點什麽,嗯?”
郭強:“你別說哈,亮子體格不大、個不高,小孩這個爆發力很好!嗯,建國,他個人技巧不錯!臥槽!漂亮!咱還真小看他了。亮子71年的哈,小孩行!這個小孩行!”
胖子:“打得好!漂亮!漂亮!哎,沒有敢上的了,沒有敢上的了,亮子和他們說什麽?唉吆,嗬嗬嗬,哎,看這個樣是準備掏錢了?又叫老東西撿便宜了。”
郭強:“臥槽!咱這個爹這會兒出來了!啊呀,哎,要命了要命了,嗯?你看這個氣勢,要命!建國,稍微回避回避,老爺子直往咱這裏看!”
胖子:“回避什麽,給亮子打電話,叫他趕緊回來!強強,趕緊打!噝——!你不打我打!”
郭強回過臉:“嗯?你這個結巴柱子,你什麽時候跑來的?你來幹什麽?”
柱子站在門口憨憨地笑。
:“王,王,王,王總,叫,叫,叫,叫我過來,找,找,找,找郭,郭,郭,郭,。。。。。。”
郭強:“趕,趕,趕,趕快給我滾!快,快,快,快滾!快,快,快,快滾!”
柱子:“好,好,好,好,我這,這,這,就,就,就。。。。。。”
郭強:“滾,滾,滾,滾,滾,滾,趕,趕,趕,趕快滾!嗯?結,結,結巴傳染人?”
胖子:“亮子,往咱公司這裏看,看見我了?和誰也別打招呼,回公司,別打招呼!趕緊往回走!別回頭!就是這個意思!哎!哎,這就對了。趕快回公司!”
王相玉晃著膀子,搖著蒲扇,一看亮子走了,又鑽回店裏了。
呂工又上來談了。
胖子:“別看了,別看了,強強,強強!過來喝茶!過來喝茶!放心行了,王老頭永遠吃不了虧。”
郭強:“嗬嗬嗬,嗬嗬嗬,哎呀,嫩老爺子,等亮子回來問問怎麽回事,亮子小孩行哈!嗯?有那麽把胡琴(青島方言,意思是有兩下子)。”

亮子:“郭總、宋總。”
胖子:“郭總,你快別趴窗上了,喝茶,喝茶。
郭強:“亮子,我看你在下麵還和他們還叨叨來,說了些什麽?”
亮子:“我叫他們給錢,他們說,嗬嗬嗬,他們,嗬嗬嗬,他們,嗬嗬嗬,他們,嗬嗬嗬。”
郭強:“別笑,他們怎麽了?別笑,什麽事把你笑成這樣?”
亮子:“他們,嗬嗬嗬嗬,他們,嗬嗬嗬嗬,他們,嗬嗬嗬嗬!”
胖子:“先喝口水,什麽事把你笑成這樣,你看你笑的,喝茶,到底是怎麽回事?”
亮子調勻了呼吸,頓了頓:“他們說,他們打炮的時候,有兩個老頭在隔壁偷看,結果他們發現了,哎呀,嗬嗬嗬,所以他們,嗬嗬嗬,不給錢。嗬嗬嗬,嗬嗬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胖子說:“弟兄們,拉個正而八經的,咱不能整天在這哈哈了,少賣多少車?少掙多少錢?啊?過去喝茶,都別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家洗頭房的名字叫“蘭桂坊”,一時間口口相傳,名聲在外。但是老街坊都為之不齒。
他怎麽起這麽個名字?宋桂蘭隻有一個念頭,搬家。她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離得遠一點。
宋建國也想把公司搬走。
問問亮子?這是個才(青島話,意思是人才)。
問問亮子吧,這是小孩絕對是個才!
年輕人的眼光好,據說這個小哥還去過香港。還經常通電話,他認識香港黑社會的。
亮子:“宋總郭總,我覺得咱賣車應該走高端路線。宋總郭總,說句實話,咱不應該在這裏開公司,滿樓全是些社會上的,真正想買車的,對不對,這個地方,真的。太那個了。郭總宋總,我的意見是咱往東部搬,眼不見心不煩。”
郭強嘿嘿嘿笑了。
胖子:“咱拉個正呱(青島話,意思是說正經的),亮子這個事說得對,滿樓上全是撈偏門的,哪有個買車的,咱要是到了東部的寫字樓,光寫字樓的公司就能消化咱不少庫存!”
郭強:“亮子這個主意正,咱確實應該搬家。一來上班,都拿著望遠鏡看,買賣怎麽幹?都別笑!以後都別在這裏心事這個洗頭房了,馬上出去找房子,亮子,給弟兄們分分片兒,各負其責,重點是東部的寫字樓,不說廢話了,現在就行動!”
90年代走私汽車是最賺錢的偏門。
胖子和郭強狠賺了一筆。
胖子轉移到了在東部,最重要的目的是少跟這個父親叨叨。
不必為他擔心,他永遠吃不了虧,誰靠著他誰肯定要吃虧。
最關鍵的是宋桂蘭避之不及。
為了叫母親遠遠地避開王相玉的洗頭房。胖子直接在燕兒島買了房子。房子是亮子找的。
母親做禮拜的難題解決了,東部燕兒島也有一個小型教堂。
王相玉感覺孤立無援,尋找任何可能並聯血緣的契機。
宋桂蘭的大女兒。外孫女出月子,他是送了喜錢的。
對了,小姚嫚兒也去送了。
這樣一來,就可以搭這條線。

第九章
小姚嫚兒約同學出來吃飯,王相玉的大女兒麗麗不知是計,如約前往。
尷尬,相當的尷尬。演出開始了。
演出結束,麗麗含著眼淚走的。王相玉也哭,可是基本上可以斷定,眼淚是假的。
王相玉跟小姚嫚兒說,我培養建國,下了多少本錢,嗯?你看他現在呼風喚雨的,嗯?這個這個,郭強,俺這個幹兒,嗯?這都是些殺手!你看,那天下來的那個打手,那是他們的手下,那真是真人不露相。柱子跑上去,黃花菜都涼了。切!
小姚:“王總,他們好像搬東部去了。”
王相玉:“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們這是避避風頭,出去別胡說八道哈,叫道上人知道了不好,尤其不能跟柱子說,這個逼養的結結巴巴的什麽都說,把這個彪子給我叫進來!我得問道問道他,小姚,你先回避!”
:“柱子,王總叫你!”
王相玉坐在偷窺的暗室裏,點了一根煙。
柱子:“王,王,王,王。。。。。。。”
王相玉:“你“汪汪”什麽?你這個彪子整天吹什麽牛逼?嫩罵了隔壁,你還能打,你那兩下子你能跟誰打?嗯?媽了個逼的,你吹牛逼,嗯?我拿了雞毛當令箭,要不是我兒子及時出手相救,這個店危在旦夕,這個店損失多少,你知道?這個店投了多少,你知道?官方這個關係砸進去多少,你知道?”
柱子:“王,王,王總,你,你,你,別尋思我,我不,啊,知道,人,人跟本不,啊,想管,我,不,不,不好意,意,意思說,啊,就,就就是了,人,人,人家都很惡你,你快老,老,老實吧!”
王相玉:“呀哈?柱子,咱爺倆你也,我這就給俺兒打電話,我看他管不管,你等著哈!”
柱子:“你你,你拿我,不,啊,當人,我,我,就,就是在這,這,等,啊著,你,你,別,啊,尋思我,啊,不,不知道。你打,打,打,打吧!”
王相玉:“柱子,我脾氣不好,你生氣了?”
柱子:“罵,罵,罵,罵拉隔壁!你以,以,以,以後老,啊,實點,別,啊,跟個真,真,真蛋子(青島方言,意思是雞巴)似,似,似,似的。”
王相玉:“柱子,咱爺們一塊幹買賣,幹得不順了不都得發泄發泄?你哈,你怎麽跟嫩大叔出這個樣?行行行,談不到一塊兒,咱不談了。”
柱子:“你去,去,去嫩媽,啊,拉隔壁去吧!你尋,尋,尋思小姚容易?你,你,你得給,給她股份,百,啊,分之五,五,五十,最,最,最少!”
王相玉:“我給她的還少?你說,我給她的還少?”
柱子:“你別別尋尋思這,這,這個店一一天掙,掙,掙多,啊,少錢,我,啊,不知道,你就是給,啊,個零,零,零頭。”
王相玉:“柱子,你太小瞧嫩王大叔了,不就是錢,切!哎呀,咱爺倆拉不到一塊兒去。我得走了。”
柱子:“不,啊,行,今,今,今天必須簽,啊,合,合,合同,你,你,你,你不,啊,能走!”
王相玉:“哈哈哈,柱子,咱爺倆買賣不成仁義在,咱話說到這份上,咱就沒法了,行,我先走吧?”
柱子:“不,不,不能走,你,你,先簽,啊,字,畫畫押。”
王相玉:“我不認字,我不會寫字!”
柱子摸出了把刀:“你,你,你,你簽,啊,也也得簽,不簽,也,啊,得簽簽!”
王相玉:“柱子,咱用不著這樣了,不就簽個字?我,我先上個茅房,我得先上茅房,把我憋死了!”
柱子:“好!我,我,我在茅,啊,房門門口,等等著!你,你,你可,啊,別,啊,想,想,想,跑,啊,跑!罵,罵,罵,罵拉個壁!”

除了女兒的眼淚,王相玉什麽也沒騙到。
麗麗回家跟哥哥一溝通,情感的泡沫就破裂了。
奇葩的人總是能做出奇葩的事。
王相玉蹲茅坑的功夫用蚊子的音量給蘇婕打的電話,叫蘇婕趕緊給郭強打電話,柱子用刀架著他,十萬火急。
郭強正在和亮子試車,這件事,亮子咱就別和宋總說了,先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吧。
王相玉的大便還沒磨蹭完,疾馳而來的寶馬一個急刹車霍然停在“蘭桂坊”洗頭房的門口。
亮子在車上等著,郭強下了車,小姚站在店門口,看到郭強就撲了上來,郭強一把推開。
:“小姚嫚兒,把柱子叫出來。”
小姚:“柱子不在店裏。”
郭強接著進去了,挨個房間找。
柱子正拿著尖刀在茅房門口來回揮舞,看到郭強驚惶失措,刀竟然掉落在地上。
柱子趕緊砸門:“王大叔!開門!救命!王大叔!王大叔!開門!開門!救命!救命!救命!”
嗯?柱子不結巴了?最大的恐懼激發最大的潛能。
郭強:“柱子,把刀撿起來!你過來,我跟你說點事。”
王相玉已經判斷出了形勢,從容地打開了門。
柱子:“王大叔!王大叔!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小姚也跑進來了,摟著王相玉:“王總!王總!”
王相玉:“強強,你給幹爹個麵子吧,他兩個不懂事,你說,咱爺倆什麽事都好說,你說,給幹爹個麵子!強強,好孩子!幹爹都這麽說話了,幹爹這個歲數了,給幹爹個麵子吧!幹爹向你保證,他們兩個,以後保險老老實實!強強,算了吧,別弄他們了!給幹爹這個麵子吧!強強,好孩子,幹爹求你了!”
郭強一時竟也無語了,什麽事叫胖子這個老爺子一編排,就完全變了味道,這不又成了他的戲了?
亮子的電話。
郭強說,在車上行了,先別下來,等我電話。
郭強看了他們一會兒,也沒了主意。看了看哆哆嗦嗦的柱子和小姚,乖乖地蜷縮在王相玉的臂彎裏,再看看王相玉,春風得意的勁頭,郭強還有點哭笑不得。
上車吧,繼續試車。亮子問,強哥,怎麽了?郭強說,啞巴又叫驢給弄了,咱宋總這個老爺子又拿咱當戲唱了,這個戲唱得,那真是沒有毛病。
這才叫棋逢對手,雙方無論哪一方隻要能占了上風,就能把對手活活折磨死。
王相玉又來了勁頭。他照著柱子的臉就是一巴掌,指著柱子的鼻子:“你真是不知死!你是,你知道他胳膊窩下邊有個什麽?那是個什麽你知道?那是把槍!我再不出來,他就把你崩了!他就,你還敢拿刀?你是真不知死,你是。”
小姚:“王總!王總!”
王相玉:“滾一邊子去!好一個小姚,你還跟我來這一手?你膽子不小!你願意跟我幹你就幹,不願意幹就走人,哈。柱子,你給我趕緊卷鋪蓋卷走人,趕緊!”
柱子的結巴叫郭強嚇好了,人人稱奇。
柱子最後淪落成了混散啤館的酒彪子,喝散啤的時候,他最最感慨的即是這個洗頭房。他認為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機遇,他沒有好好把握住。
小姚嫚兒是徹底乖了,認認真真幹老鴇子,侍奉了王相玉好幾年。
歲月,最富於戲劇效果。
歲月,有點像魔術師,把情投意合的王相玉和蘇婕安排在了勢同水火的賭桌上。

蘇婕有一個她完全可以信賴的姐姐。蘇娜一直是單身,倒不是她甘心就此單身。小於瘋了之後,蘇娜後來也找了對象並且結婚了,不到一年,又去世了。算命先生給她仔細地批了八字,說她克夫。這種事有著深厚的群眾基礎,既傳得快,也傳播得廣泛,也就沒有敢娶她的了。
但她,是轉移財產的最佳人選。
那就意味著王相玉和小於麵臨淨身出戶的結局。
蘇婕雇的私家偵探跟著王老兩,他頻繁的來往胖子的火鍋城。蘇婕心中一禁,難道他想動用黑道?黑道也沒什麽可怕的,可是宋建國這個人太可怕了。
郭強幫王相玉拿到了洗頭房的絕對話語權的時候,蘇婕心中不由得生出了無限的情愫,就像興奮劑分泌的荷爾蒙,一發不可收拾。她試著尋找本已失去的自信。
接觸,為什麽不接觸?除了感激之外,應該還有崇拜。結巴都叫他給嚇好了,還有什麽問題不能解決?
那麽。
:“強強,姐姐謝謝你!嗯~,太謝謝你了~,強強!”
郭強:“啊呀,臥槽,又來了。”
胖子:“誰?”
郭強:“老母雞嘛。”
胖子:“弟兄們,郭總又墜入情網了!”
蘇婕:“強強,說話不方便?”
郭強:“方便,太方便了,方便麵,你這個老逼東西癢癢了?”
蘇婕:“強強?”
郭強:“你這個老逼東西今天給弟兄們準備幾個好貨,要是不好,看我怎麽收拾你!好的話,就算了,聽見了沒有?”
蘇婕:“強強~!強強~!”
:“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婕:“強強,你是不是放在免提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婕:“強強~,你看不起姐姐了?”
郭強:“老逼東西,聽好了,你今天,我算算哈,給我準備四個娘們,好的話,弟兄們爽爽,不好,我就把你那個臉跺得一個月出不了門。聽見了?聽見了沒有?”
蘇婕:“聽見了,聽見了。”
郭強:“好,先扣了吧。”
胖子:“咱郭總行哈,結巴柱子叫你嚇好了,你這個事做得恐怕得在曆史留下名字了。這下子青島港熱鬧了,傳得都亂套了,說你會治結巴。哎,強強,你當時說什麽來?結巴柱子是武大郎什麽來,郭總跟弟兄們說說,我忘了。”
郭強:“操!武大郎玩夜貓子——各玩各的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強帶了四個廣東的客戶去的,四個姊妹誠恐誠惶,使勁渾身解數,任憑風吹雨打,任爾蹂躪。
四個廣東客驀然發現了人生的終極樂園,樂不思蜀,沉醉不知歸處。亮子說,強哥,咱以後的貨源弄不好就完全解決了,廣東客要是在這方麵滿意了,什麽問題都沒有了,弄不好,咱以後就得常跑這個業務了。
郭強:“什麽業務?”
亮子:“老母雞業務。”
郭強:“小逼養的東西!”
亮子:“宋總這個老父太邪了,長這麽大我連聽說都沒聽說回。”
郭強:“咱宋總他老母你也沒聽說回,那絕對是個好人,真的,你沒見回。他老母親那個人絕對好,你不知道。”
這四個廣東客戶就是廣東漁民船老大。
亮子說,通過他們就可以訂到想要的車型。他們還有安全運輸的管道。貨,他們用軍車運過來,直接就能掛軍隊牌照,真牌子,一過戶就可以轉成地方車牌,全部合法了,再也不用擔心車子的安全了。
驚得胖子和郭強目瞪口呆。
啊呀,亮子,你這個能力太強了!
亮子不大像71年的孩子,真不大像。
業務蒸蒸日上,越做越大。

第十章
胖子的走私汽車業務鳥槍換炮,用王相玉的話說就是:這個錢掙得就跟大海潮來的似的。
那段日子正是蘇婕的一段痛苦不堪的記憶。女人,一旦失去了尊嚴就墜入了地獄。
四個廣東客沉迷於浮山所庭院內最優質的色情服務,恍若人間仙境。並樂此不疲,隻要有機會就來享受,當然回報是豐厚的。
廣東人太懂得江湖規矩了,回報給胖子和郭強。先送車,賣了再給錢。
次數一多,郭強感覺歉疚,有點過分。
胖子:“給錢就是了,多給就是了。”
郭強:“也是這麽回事哈。”
王相玉對這些事了如指掌。他勸蘇婕單獨約會郭強,再續前緣。
蘇婕:“他拿我不當人怎麽辦?”
王相玉:“你就得受著,不過不太可能。強強不是那樣人,建國是。他兩個人的關係很好很好的,誰也離不了誰。這兩個東西,你說怎麽就不叫我沾點光,你說。嗯?我要是有這兩員虎將,青島市的夜總會,我就全部拿下!我。”
好女人就怕碰上壞男人;好男人就怕碰上壞女人。
壞男人和壞女人合作,所向無敵。
蘇婕鼓起平生的勇氣再次單獨約郭強的那一次,事情發生了強烈的變化。
敢於約會,憑的不是勇氣,而是直覺。
這是一次孤注一擲的賭注。輸了的話,她就徹底會成為郭強的奴隸;贏了的話,郭強還會是他的一張牌。
換了個地方,蘇婕最新購入的新居,裝修豪華。
還是去吧,別對她那個樣了。
蘇婕:“強強~,你可來了~,姐姐等了一晚上了!”
郭強:“你這個老逼東西,你又想耍什麽花樣?”
蘇婕:“姐姐沒有花樣,姐姐,今天,就想好好伺候你,強強,你什麽也別想!”
郭強:“姐姐,你別這樣,我也,你?”
蘇婕:“強強~,我愛你——,強強~。”
郭強:“。。。。。。”
這就是江湖,走在邊緣的人最有利用價值。走在邊緣的人通常都很單純。
王相玉和胖子剛開始講和蘇婕的糾葛之後,胖子給了明確的答複。找個好律師。早就退出江湖,這種事誰能辦了?
王相玉說,郭強。小蘇害怕郭強,小蘇還暗戀郭強。
胖子:“郭強要是再暗戀小蘇呢?”
王相玉:“嫩都不懂的,男歡女愛這個事嫩爹我懂。”
胖子:“你——!哎呀,我怎麽能有你這麽個爹?”
王相玉:“那可是,要不你能呼風喚雨?”
胖子:“你這到底唱了些什麽戲?不是,你70了,你怎麽沒有點自知之明?”
王相玉:“嫩爹我就是太清楚了,太有數了,和你說吧。哎呀,這個蘇婕為什麽會對郭強這麽留戀呢?你知道?”
胖子:“你又纏上了,要不,你自己快去找郭強吧,他在澳大利亞,你和我就別叨叨了。”
王相玉:“孩子,你不知道,這個蘇婕早就把財產轉移了,我現在麵臨的就是馬上得流落街頭,我。”
胖子:“你怎麽知道?”
王相玉:“律師我都找來,我也查了,你不,我能來找你?嫩爹是那麽胡塗的人?”
胖子:“你這個戲唱得?那麽你名下沒有東西?”
王相玉:“這個小蘇是最毒的女人,這不,在我名下的,全是公司的債務!你光說。”
胖子愣了:“你能吃這麽大的虧?這還是你?也難怪,你的招術都叫她學了去了,你的“乾坤大挪移”,哎呀,嫩這兩口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王相玉:“嫩爹我老了,虎老了,不咬人了。”
胖子:“虎?你算是哪門子虎?”

王相玉還帶著小於抱著孩子去見了胖子。
你說,這是!這是托孤還是趙氏孤兒?
試著和小於聊了幾句,胖子感覺再往下聊就完全多餘了。
胖子:“孩子我要了,跟著我,對了我叫他姓王,長大了,我告訴他身世,他長大了可能還能照顧小於,小於有沒有意見?”
小於:“太謝謝你了,叔叔!”
王相玉:“你叫他叫什麽?這是俺兒!”
胖子:“你快別在這裏胡咧咧了,快叫她。。。。。。?這真是,說嫩什麽好?你說,嫩不怕叫人笑話?”
王相玉:“俺這個情況,建國你不能光看,建國?嫩爹我,我現在就是磕頭也找不找地方了!嗚嗚嗚~,嗚嗚嗚~!”
這一次是真哭,而且是嚎啕大哭。小於也跟著哭。王香蓮去世,他也沒這麽哭。
你說這個事。
找找蘇婕。到她公司去,單刀直入。
進了董事長室,胖子隻是點了點頭,接著坐了下來。
一言不發,隻是笑。
蘇婕豐腴的身體篩糠一樣顫抖。
蘇婕對著辦公桌上的麥克風:“叫保安上,上,。。。。。。”
胖子:“蘇婕,你不想和我談我就走,我是來談事的。”
蘇婕:“叫保安上上大門,大門上堅守崗位!”
胖子:“往下談?”
蘇婕咳了咳,做了個深呼吸:“建國!多少年沒見了?”
胖子:“有年歲了。”
蘇婕:“郭強最近挺好的吧?”
胖子:“不大知道。”
蘇婕:“哦,貴客登門,我叫業務員給你泡茶吧,建國喝什麽茶?”
胖子:“聽我的,不用了,我和你說吧。王相玉和小於和你家的事,我說說我的意見。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蘇婕:“你說,你說,你說。”
胖子:“你應該給王相玉一套房子,小於一套房子,不大不小的七八十平就行。小於再給他點撫養費,幾十萬就行了。我的要求過不過分?”
蘇婕:“這個事,我得商量商量,咱公司目前是哎呀,負資產,你說。建國,咱一直是負資產運作,建國,你真不知道!”
胖子:“要真是這樣,我連來也不來了。”
蘇婕:“建國,現在幹什麽?”
胖子:“嗬嗬嗬,我開了個火鍋城,你應該知道吧?”
蘇婕:“在哪裏開的?我改天去捧個場!”
胖子:“咱還是說這個事吧?”
蘇婕:“對對,這個事,我現在還不能答應你。”
胖子:“我上上海怎麽要的賬你知不知道?”
蘇婕:“不知道,不知道!哎呀,當年嫩要命了,嚇死我了!哎呀,把俺嚇得,倒黴了!”
胖子:“我說給你聽聽吧。”
蘇婕:“過去的事別提了。叫他過去吧,咱都別提了。”
胖子:“好,不說過去,說現在,傑克和我現在是朋友,他一直沒忘了你。”
蘇婕:“哦,這逼養的,傑克是個色狼,一直想吃我的豆腐!”
胖子:“難聽的話,我就不想說了。你知道傑克現在完全已經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吧?”
蘇婕:“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胖子:“好了,不談了。再見,哎,哎,不用送了!”

蘇婕:“建國~,你先別走!你還是跟我說完了吧,啊~——,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跟我說!”
胖子:“你別這樣,你離我遠點!想聽我說了?”
蘇婕:“建國~,啊~!”
胖子:“你別這個樣,你不知道你都什麽歲數了?”
蘇婕:“建國,你和我說傑克當時怎麽回事?”
胖子:“傑克和我說,他得到的教訓就是,當對方想說事的時候,一定要叫對方表達完整,他感謝我給了他這麽大的教訓,所以成了朋友。這你明白了,這就是做人的境界。”
蘇婕:“就是就是!倒黴了,建國境界這麽高哈!那麽你們當時怎麽弄得?害得我和嫩爸爸擔驚受怕的。”
胖子:“哎呀,你是得了真傳了,我跟你說說哈,我到上海拿了你給的那張匯款單,問傑克,你們為什麽不發貨?傑克說你們違約,500萬才定合同。換了你是傑克,你會怎麽說?”
蘇婕:“什麽意思?”
胖子:“我這個模樣,叫人一看就是個要賬的,不用化妝。換了你是傑克,你會怎麽說?”
蘇婕:“我會把事講得清清楚楚,我如果講清楚了,就沒有這些事了。”
胖子:“什麽事?”
蘇婕:“嫩當時這不是把那誰綁到青島來了?”
胖子:“那麽你明明知道這個債務根本就不成立!”
蘇婕:“都過去了,當時都是老王出的主意。”
胖子:“你別這樣說話,就好像你沒參與似的,幸虧我是跟嫩兩口子簽的合同。”
蘇婕:“建國,你就別提合同的事了,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我當時很感激嫩!當時不是資金緊張嘛,有什麽辦法,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
胖子:“嫩資金從來都不緊張,嫩兩個一唱一和地騙我,我後來才知道,嫩做那些假貨差點叫傑克破了產!”
蘇婕:“那不都是老王策劃的?”
胖子:“所以能掙這麽多錢,嫩真會賺哈!”
蘇婕:“那兩年不都那個樣?現在咱都做自己的牌子了!”
胖子:“好,真好,咱就到這裏吧!這話你聽耳不耳熟?”
蘇婕:“宋老板,要是有事你就忙,我這裏不介意,不介意。我不想簽什麽合同,我也不會簽什麽合同!”
胖子:“你這反應,確實!你尋思怎麽回事?”
蘇婕:“建國~!啊呀~!你到底什麽意思?”
胖子:“我提醒提醒你,我剛才騙你,我不認識傑克,多少年都過去了。還有,傑克不追究這件事是衝著我。這個是真不騙你。你剛才和我說的那些話我都錄了音,嫩騙我去討債,嫩做假貨,你都承認了。現在這個社會講法律,這都是證據。我問的那些,現在公安預審就是這樣審,不信你問問孫局。”
蘇婕:“建國,你什麽意思?你別走,別走,你跟我說說!我給你泡茶,給你泡茶!”
胖子:“你這個反應確實慢好幾拍,就這幾下子還想算計人?”
蘇婕:“建國,建國,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胖子:“你和王相玉10多年前和我簽的合同,我還留著。再加上今天這個錄音你看看上海警察抓不抓你,對了,你還是做假貨起的家,這是你親口承認的!上海警察胃口可是很大,轉移財產也沒有用了,成了刑事大案了,蘇娜也就白忙和了。”
蘇婕:“建國!建國,我求求你,你看看俺家叫老王攪合成這個樣,孤兒寡母的,嗚嗚嗚~,嗚嗚嗚~,建國,我找誰訴苦?建國,你的條件我全答應!全答應!行不行?”
胖子:“哦。你別這樣,你這一套挺眼熟的。”
蘇婕:“建國,你還有什麽條件?盡管提!”
胖子:“抓緊時間辦辦,不用我再來了吧?”
蘇婕:“好,10天怎麽樣,你得給我點時間?”
胖子:“好。”
蘇婕:“那麽咱這個事?”
胖子:“10天以後哈!別送了,別送了!哎,哎。回去吧,回去吧!哎,哎,哎。”
蘇婕:“宋總,你放心,我馬上就辦!我馬上就辦!”
胖子:“留步!留步!哎,哎,哎。”
蘇婕清了清嗓子,對著麥克操著嗲聲嗲氣的普通話:“保安,保安,請打開電動門,給宋老板送行!保安,保安,請打開電動門,給宋老板送行!”

第十一章
蘇婕在郭強麵前慢慢的有了自尊,小心翼翼的開始詢問胖子的事,郭強很警覺,說,社會上的事你別問。我警告你,我對你好是我尊重我自己。你又想幹什麽?
蘇婕嚇得渾身哆嗦。
郭強:“你別這樣,你這樣不好。”
蘇婕:“強強,我愛你!”
郭強:“你說,我怎麽稱呼你才好?這麽和你說吧,我告訴你個秘密,你別胡說八道,尤其不能和嫩,啊呀,也算老公吧,別和嫩那個老公說,你要說了我就知道了,嫩兩口子,哎呀。”
蘇婕:“什麽秘密?強強,我愛你!”
郭強:“你這老逼東西!你給我聽著,真正的老大是建國,我不知道嫩能不能看出來,建國在外邊一直把我捧成老大,為什麽?你明白吧?”
蘇婕:“姐姐笨,社會上的事,姐姐就是不懂,啊~——強強~——”
郭強:“你這個老逼東西,別弄了!啊呀——”
蘇婕:“啊~——,強強,我愛你,強強~,啊~”
郭強:“老東西,你,你,唉吆,好,好,好。”
那時候亮子已經把業務開展的有聲有色。
郭強和胖子商量,給他股份,這是應該的。咱已經發了,今非昔比了。
可是亮子不要股份,他就是好擺弄車,試駕過手各種車型,過過癮。
亮子成了胖子家的座上嘉賓。宋桂蘭說,亮子一看就是好孩子,這個事錯不了的,你看人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一看就跟當兵的似的,跟嫩姥爺些戰友多像?
亮子:“大姨,我是跟宋總幹,我是給宋總打工的!大姨。”
宋桂蘭:“亮子,大姨不胡塗,大姨知道,建國,以前幹的都是偏門,現在走正規了,賣正規車了。這你得感謝亮子,這個道是亮子領的。你不能虧待了人家。”
亮子:“大姨,宋總是個很義氣的人,要不我能跟著他幹?”
胖子:“亮子,守著俺媽,我在這說,這個股份你應該有,我和強強一人30%,你占40%,強強,你說來?”
亮子:“宋總、郭總,咱都是弟兄們,嫩兩個大哥瞧得起我。這樣已經很好了,不過是我有點路子,資金不全靠嫩?”
胖子:“什麽資金,不就些老母雞?”
宋桂蘭:“建國,又罵人?老母雞是什麽意思?”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郭強:“咱就這麽定了,亮子,你好好幹行了,我和宋總都支持你。”
宋桂蘭:“嫩支持亮子做買賣!別支持亮子當黑老大!亮子,咱不去做壞事!建國,強強,別尋思背地後幹什麽我不知道,別幹壞事,千萬別,這樣主會懲罰你的!”
:“嗬嗬嗬嗬嗬嗬嗬!”
宋桂蘭:“孩子,嫩笑什麽?嫩幹些壞事你尋思我不知道?老王作風不好,把人家有夫之婦搞了,人打上門去了,嫩又去管,你看看他把人欺負的那個樣!你們不能這個樣!”
胖子:“媽,這都是什麽時候的事了,你快別!”
宋桂蘭:“孩子,他為了搞女人,他都搓弄著(青島話,意思是慫恿)嫩去幹壞事!那麽嫩也助紂為虐?哎呀,嫩不明白,他哪還知道他是當父親的?”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宋桂蘭:“建國,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領著你和強強去教堂?我是怕嫩兩個人玷汙了神!”
胖子:“好好好,媽,我好好禱告,媽,別生氣,別生氣。”
郭強:“咱都好好禱告禱告,懺悔懺悔,媽,別生氣!”
宋桂蘭:“亮子,你是好孩子,也懂事,大姨領著你去懺悔,大姨給你做洗禮。”
亮子:“大姨,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大姨。”
宋桂蘭:“胡說!大姨會看!”
宋桂蘭不明白,他們賣的還是走私車。

亮子太神了。
胖子:“這個亮子能力太強了,比咱兩個人都強。這個能力,自己幹就是了?還有,誰能同時打了3個人,很輕鬆,一點虧都不吃?咱倆可是都沒有這個水平。”
郭強:“建國,可能咱倆又想一塊兒去了。我也想,他不會是個臥底吧?咱幹的是走私。”
胖子:“還不是,他幫著咱走私,路子還這麽正,太專業了,那我就胡塗了,咱也不是販毒的,咱也不是販槍的,要是臥底的話,抓咱的上線,上線是他介紹的,還能是抓上上線?上上線是部隊上的大官,不太可能。”
郭強:“別說不太可能,有可能,可是說不出來,我有點胡塗。”
胖子:“那咱成什麽了?這樣的話說明咱是小嘍囉,在小嘍囉這裏臥什麽底?”
郭強:“建國,你這麽一說,還就是這麽回事,還不大可能是臥底。這個亮子和我說以前當過兵,特種兵,結果在部隊上做業(青島話,意思是闖禍)了,在廣州打了好幾年勞改(青島話,意思是蹲了好幾年監獄)。”
胖子:“哎,你這麽一說,這就更說明問題了,混社會的道上一般認識幾個朋友,亮子好像在道上根本不認識誰。出來混的,哪有這樣的?”
郭強:“都有道理,說不好,咱往下再怎麽弄?廣東那個阿輝、阿傑不大來了,我也納悶,就衝著那些老母雞,他們也應該來?”
胖子:“風聲緊了。前一陣子,他們從香港捎回來那些書,都報導出來了,說是部隊走私汽車,就是廣東那邊。老朱回答記者說得抓,這恐怕不是個小事。”
郭強:“別胡尋思了,天塌下來有大個撐著,咱還早來。”
胖子:“這個亮子槍玩得怎麽樣?”
郭強:“相當嫻熟,相當好,我都跟他學。”
胖子:“唉吆,據我所知,當兵的很少能經常練槍。”
郭強:“你想多了,當兵的不練槍?”
胖子:“他說為什麽進去的?”
郭強:“他說在部隊上喝醉了鬧事,把戰友打傷了,軍事法庭判了刑,廣州第四監獄待了3年,轉業回家了,找不著工作,沒有辦法,快混社會吧。”
胖子:“聽起來很真,不過我還是覺著不對頭。他還真不是個壞人哈?”
郭強:“這話說的,那麽咱是壞人就是了?”
胖子:“怎麽,你還尋思你是好人?”
郭強:“嗬嗬嗬嗬嗬嗬嗬,操!”
胖子:“不,你尋思尋思,咱幹這些事,哪一件是好人幹的?”
郭強:“亮子現在禮拜天都和老母親去做禮拜,這你知道吧?”
胖子:“知道,我怎麽不知道?所以你說?”
郭強:“這個人很正統。”
胖子:“我有種直覺,亮子是個警察。”
郭強:“他哪天還能把咱兩個人抓起來?”
胖子:“抓什麽,他就是咱的老總!咱以前掙多少錢,現在掙多少?他是咱的老大!先看看吧,看來咱倆這個偏門已經撈到盡頭了,也撈了不少了,這個撈法,我心裏都發虛。”
郭強:“我覺著咱應該轉正行了,咱現在這個實力,幹什麽都行。”
胖子:“正行咱先摸索著幹吧,八九不離十還是那些道道。”

小於和王相玉沒能走到一起。
小於又結婚了,又生的孩子。
建國,我的好兒啊,小於那50萬,咱得要回來!
胖子:“你這個老東西!你怎麽一輩子不做人?”
王相玉:“我再找小蘇要去!我。”
胖子:“啊,去吧。”
胖子走了以後,蘇婕直接到了市局。孫局說,什麽事,唉,唉,怎麽嚇成這個樣?
蘇婕:“沒有事,宋建國去了,說他得要兩套房子和一百萬現金。”
孫局:“什麽房子?”
蘇婕:“兩套別墅!”
孫局:“你一共才兩套別墅,他全要,哼!要不我給說說,給他們兩套百八十平的房子就行了。”
蘇婕:“我怕他不答應!孫局,他還提你來!”
孫局:“他怎麽說的?”
蘇婕:“他說他的條件不高,不信問問孫局。”
孫局:“你沒說和我什麽關係吧?”
蘇婕:“啊~,你太小看我了,孫局~!孫局,我這個裙子漂不漂亮?啊~——,你看看!”
孫局:“你今天給我準備的什麽套餐?”
蘇婕:“隨便你點!”
孫局:“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婕伏在孫局身上:“嗯~,孫局長,我有點害怕!”
孫局:“有我在,你怕什麽?我去找人給你談不就行了?”
蘇婕:“嗯~,不用,我自己談就行了。”
孫局:“我怕他們獅子大開口,他們要的這些也不過分,要是這隻是個開頭,你就麻煩了,你別忘了你一開始創業不都是老王出的資,越幹越大不都是老王的功勞?”
蘇婕:“嗯~,孫局,我好像沒有功勞似的?”
孫局:“對,還是你的功勞大,嘿嘿嘿嘿嘿嘿!”
蘇婕:“我想找孫局動用非常規手段,抓宋建國。”
孫局:“他去上你公司鬧來?”
蘇婕:“昂!嚇死我了!”
孫局:“那你怎麽不打110?”
蘇婕:“當時害怕!嚇死了!”
孫局:“你們公司的人也不打110?”
蘇婕:“當時你說我就沒多個心眼,他那個樣,把我嚇得,我當時就想,孫局,你怎麽還不來?啊呀~——,嚇死了!”
孫局:“你辦公室有沒有監控?”
蘇婕:“有,啊呀~,我還忘了,倒黴了。”
孫局:“拿監控來告他就行了,最好有錄音,音頻有吧?”
蘇婕:“行了,我知道怎麽辦了。”
孫局:“你要是這樣告他,他也沒有什麽罪,最多算騷擾,問題是你把他弄急眼了,他別再反過頭來弄你,他和他爹一合計,人畢竟是爺倆,破釜沉舟,人就說那幾年怎麽做的假貨,這個事就大發了!”
蘇婕:“所以說,擒賊先擒王,先下手為強!先把宋建國抓起來,他以前販外匯、販走私車,先把他抓起來再說!”
孫局:“他販走私車這個事都知道,這個事你連想都別想,這個事歸公安部管。這個事,青島動不了他。”
蘇婕:“那他販外匯那些事來?”
孫局:“收外匯那個事不叫事,那算個什麽事?”
蘇婕:“孫局,你怎麽什麽都辦不了?”
孫局:“辦什麽,你得有證據,我不能憑空去抓人。”
蘇婕:“孫局,你不知道俺兒現在有多痛苦,嗚嗚嗚~——嗚嗚嗚~——”
孫局:“行,我明白,我找人去找找宋建國,先探探他什麽意思,就怕他手裏有你什麽把柄,關鍵是你手裏根本沒有他的把柄!”
蘇婕:“有!我有!光我就買了他兩輛走私車!”
孫局:“我不跟你說了嘛,走私車這個事,青島動不了他,歸公安部管,要不早拿他了!我,我,我,你看,這個事我怎麽說出來了,我都不應該告訴你,我這是違犯紀律了!”
蘇婕:“啊?孫局,這違犯什麽紀律?明明是他販走私車了,嫩為什麽不能抓?這是怎麽回事?”
孫局:“你懂什麽?你——!我看還是我自己親自找宋建國談吧,我怕你壞事,弄不好你把我和你這個關係已經說出來了,和我說實話,你說沒說?”
蘇婕:“你太小看我了,我能把自己的後台說出來?孫局膽子太小了,我真是看錯人了,我走了!”
孫局:“先別走!這個事不對勁!咱倆做的這些買賣老王肯定知道,你真是不知道這個利害關係!萬一他們破釜沉舟再把我抖落出去怎麽辦?你給我站住!”

第十二章
人要為感情買單,不是用錢,而是用感情。感情就是不求回報的付出。
王相玉一輩子都沒明白這個道理。
拿到了房子,王相玉躊躇滿誌,08年把房子賣了,進軍股市。
哼!就算是老頭了,還能幹點什麽吧!
雲詭波譎的股市沒有給老頭任何驚喜,完了完了,套裏麵去了,你說說,你說說,唉!
禹城路的老房子還能住,租出去多少年了,又住進去,多少有點滄海桑田的感覺。老街坊大部分都走了,還要跟新鄰居慢慢的磨合,彼此都還有個照應。
老舍公園,那個給他入城幹部身份的風水寶地。老頭了,沒事就在這休閑,頤養天年。
李效梁也在這一帶活動。
看到他,王相玉又找到了感覺。
:“你這個東西,你怎麽了?”
李效梁似乎是哀求,老王別說了,都老了,都沒幾天活頭了!火氣別那麽大!
王相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從口袋裏摸出了煙,李效梁趕緊點上。
胖子開車經過,看見老爺子,就停了下來。
胖子:“最近挺好的?”
王相玉:“李效梁,你先上一邊,我得和俺兒說個話!”
李效梁:“好,好,我先走。”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你真行。”
王相玉:“這個逼養的!個什麽東西!”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建國,你笑什麽?”
胖子:“嫩兩個,誰也別說誰,一個不忠;一個不孝。還這麽對撇子,你說他,他還老老實實的聽,嗬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切!他怎麽能和我比,我幹了些什麽,他幹了些什麽?切!我就是好個色,好個色不叫毛病!”
胖子:“抽根煙,抽根煙。”胖子遞上了【蘇煙】,零售價45元一包。
王相玉:“唉,嫩爹跟你抽根好煙吧!這個煙是好抽,嫩爹現在是老頭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胖子搖了搖頭,返回車上拿了一條【蘇煙】:“願意抽?”
王相玉:“那可是!”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建國,你和我說,你問小蘇怎麽去要的房子還有錢?”
胖子:“我給他打了個電話,沒有別的。”
王相玉:“你怎麽還是和我這麽說,這是不可能的!這個事都多長時間了?小蘇,你尋思那是個省油的燈?她黑道上也有勢力,但是比你差遠了!你到底怎麽把他給嚇住了的?你和我說說。”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咱爺倆拉個正經的,你怎麽老是,怎麽說我也是嫩爹!”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建國,你告訴告訴我,你說你!”
胖子:“啊呀,你真是個爹(青島方言,意思是你真是個祖宗,貶義)!我真不能告訴你,我告訴你,你就學壞了!”
王相玉:“你還能壞過我?你和我說說,你說說!”
胖子:“你怎麽老想算計人?啊呀,你說?我和你說了這麽長時間的話,你都不問問孩子怎麽樣了?”
王相玉:“我剛想問問,你說忘了,老了,忘事,我剛才還想問,哎,忘了,你說。”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孩子現在挺好的?”
胖子:“俺老婆看著,挺好的,上幼兒園了。”
王相玉:“嫩媽不看他?”
胖子:“你不能叫俺媽過兩天消停日子?”
王相玉:“是是是,嫩媽也老了。是是是,是是是。我想想還有什麽事,我想想還有什麽事。”
胖子:“你快唱戲吧!什麽事?”
王相玉:“是這麽個事,你幫我聯係聯係阿傑、阿輝!”
胖子:“嗯?什麽?你怎麽沒有你不知道的?”
王相玉:“你快瞧好吧,你尋思嫩爹我是幹什麽的,你這個買賣也不屑得幹了,我不行撿起來幹幹,我。”
胖子:“不,你這是從哪知道的?”
王相玉:“我懂江湖規矩,小蘇一直想靠他們,一直不敢。伺候阿傑阿輝的是小耿、小劉、小於、小馬,她們都是我的關係,現在叫出來也是關的(青島話,意思是很有把握),真的,關關的。”
胖子:“啊呀,我真是。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王相玉:“建國,你笑什麽?你笑什麽?”
胖子:“這個買賣阿輝阿傑早就不幹了,要不我能不幹了?”
王相玉:“你給我介紹介紹亮子,那個小夥子厲害,身懷絕技,我這是親眼看著的,那是。業務都是亮子搞的,你可千萬別尋思我不知道!”
胖子:“亮子,亮子,我還一直沒聯係,多少年了?”

亮子隻是個代稱,他不叫亮子,他也不是71年的孩子。
他是公安部的特工。
亮子也進入了王相玉的伊甸園城邦,並且享用。
亮子說,宋總,嫩老爺子的這個工程誰都抵擋不住。
胖子看看似乎沉浸在歡樂回憶中的王相玉,火冒三丈。
胖子眼一瞪,王相玉嚇得魂飛魄散,站起來就跑。煙落在長椅上。胖子想想不對,拿著煙追了上去,王老頭更是撒腿沒命的跑。
本來想說孩子的事。這會兒,發展成這種劇情,確實始料不及。
他怎麽?走吧。
回店裏吧。
明明去了。
領著一幫,看樣是小哥。
胖子:“啊呀,稀客,稀客。快坐,快坐。沒單間了,在大廳裏坐吧,不好意思啊,坐!坐!坐!哎,哎,哎。”
明明:“兄弟們,我給嫩介紹介紹,這就是咱青島港上當年的老大,現在是宋總。當年在青島港上唯一能撐起來的老大,但是他就是不撐!這就是宋總!”
小弟們訓練有素:“大哥好!”
胖子皺皺眉也沒答應:“弟兄們坐,弟兄們坐!哎,哎,哎,坐,坐,坐,哎,哎,哎。明明,你上我辦公室來,我跟你說點事。”
一進了胖子辦公室,明明趕緊遞煙。
胖子:“明明,你說我說你什麽好?”
明明:“宋總請指示!”
胖子:“啊呀,你別出這個樣,啊呀,你。”
明明:“什麽事,請宋總吩咐!”
胖子:“哎,明明,再以後來吃飯別弄這些多餘的,哎,哎,哎,40幾了?”
明明:“我屬大龍的嘛,宋總貴人多忘事。”
胖子:“不,你,你這個反應,確實。”
明明:“建國,我就是比你大兩歲,你忘了?”
胖子:“哎呀,我怎麽和你說話這麽費事?我說話意思你聽不大懂是吧?”
明明:“我怎麽聽不懂,我就是比你大兩歲嘛!是不是胖哥?”
胖子:“我叫你叫哥哥!你真是我的哥哥!青島市我怎麽還忘了你這個傻哥哥?對不起哈,明哥!對不起,對不起!”
明明:“宋總,你這是說什麽話?我哪裏錯了?”
胖子:“你沒錯,你沒錯,我錯了,我錯了。”
明明:“宋總,你有事和我說?”
胖子:“你先去吃飯吧,我給你個卡,打個折,吃好了再來。”
明明:“咱還用打折了,我來就是捧場的。”
胖子:“好好好,老鄰居了。謝謝捧場。我這個意思哈,吃飯吃飯就是了,哪那麽些禮節?吃好了來,吃不舒服,再換個地方就是了?別搞得跟個什麽似的,好不好?”
明明:“什麽意思?”
胖子:“你說你怎麽?哎呀,沒有意思,沒有意思。”
明明:“到底怎麽回事?”
胖子:“你不餓?”
明明:“不餓不餓。”
胖子:“你這個反應你說,你怎麽混?你現在幹什麽?”
明明恭恭敬敬地遞上了名片,“欣欣夜總會”總經理。
胖子:“哦,明白了,所以是這個陣勢,明明,我老實人,老實人,多多關照!多多關照!你去坐著,一會兒我給你敬酒!哎,哎,哎。”
明明:“胖子,哎,哎,哎,咱店剛來的川妹子,哎,哎,絕對漂亮!絕對水靈!啊呀,胖子,你快帶弟兄們去看看去吧!哎,哎,絕對新鮮!”
胖子:“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你先吃飯,嗬嗬嗬嗬嗬嗬嗬,我一會兒去敬酒!哎,哎,慢用,哎,哎,招呼不周,哎,哎,慢用,哎,哎。”

市裏醫院重症監護室。
明明把王老送到醫院的,之後進行了一天的緊急搶救,大夫說,準備後事吧。
胖子帶著小於的孩子去了。
胖子給他取的名字叫王玉相。胖子說,老頭是個才,可惜的是活倒把(青島方言,意思是顛倒)了,沒辦法,這些人也跟著倒把。
七月。雨剛剛下過。
重症監護室裏投進了一縷難得的陽光。回光返照。
王相玉神誌清醒,可以說話了。
:“建國,我的好兒啊。”
胖子:“哦,爸爸,有話和我說吧。”
王相玉:“建國,你和這個孩子說了?”
胖子:“沒有。”
王相玉:“先別說,先別說。”
胖子:“知道。”
王相玉:“嫩爹我早就總結出來了,早就看出來了,我和你說,你聽著,我這是中了小蘇的計了!你一定要給嫩爹報仇!”
胖子:“報仇?哦,找誰報?”
王相玉:“小蘇。”
胖子:“哦。”
王相玉:“建國,我和你說,我的這一套都叫她學去了,但是沒有用,她是個女的,沒有用。我今天給你傳授傳授,你好好聽著。”
胖子:“哦。”
王相玉:“建國,你想著,男人就是玩女人的。男人要是想要女人了,他有什麽給你什麽。但是你得先把女人搞到手,搞到手以後,你就隨便玩,玩夠了,你得大方!叫她去給你掙錢,現在錢不好掙了,就得靠這個!你想著就行了,女人都有感情,你得領著這些女人找能給你帶來利益的男人,你就叫他搞,你看著。一個不行兩個,兩個不行三個,你早晚叫男人舒舒服服的,再想要?沒有了,這個時候,你問他要什麽,他給你什麽。”
胖子:“哦。”
王相玉:“小蘇為什麽不行?因為她是女人,她嫉妒,她老是怕別的女人把她的客戶搶了去,所以她注定失敗。”
胖子:“哦。”
王相玉:“我為什麽說叫你報仇?因為所有的女人都有感情,就小蘇沒有!她學了去我的東西,沒有用,因為她是個女的!沒有用!小蘇不就是舍了孩子叫我弄,我弄了以後,她兒再換個,然後再把我撇出來,你說她毒不毒?虎毒不食子!嗯?”
王玉相皺著八字眉問胖子:“爸爸,爺爺說的什麽?”
胖子:“孩子,不該問的事別問。”
王玉相:“哦。”
王相玉:“我後繼有人了,我留著這口氣就是要告訴嫩,我怎麽發的,我就是做假貨發的。錢在小蘇手裏是不假,但是當年在哪加工的現在還有證據,還有庫底子。現在廠子還在城陽,她現在還做假貨,這個錯不了。孫局也有股份,不過孫局現在退休了。小蘇也沒有什麽勢力了。你去把他們照下來,舉報就行了,你別親自去,派個手下去。”
胖子:“哦。”
王相玉:“亮子是個人才,你說你怎麽丟了這個財路?唉!建國!你得把他找回來!”
胖子:“哦,他是個人才,難得的人才。”
王相玉:“這個事你找他,他肯定能辦了!他,他,他,到底是個幹什麽的,你跟嫩爹我說!”
胖子:“他是我命裏的貴人。”
王相玉:“我說你怎麽,嫩一直聯係著?”
胖子:“沒有,真沒有。”

第十三章
2001年,亮子說他得走了,去外地。
胖子和他單獨在辦公室談了一個小時。
亮子:“宋總,你和郭總懷疑我是我臥底有2年了吧?”
胖子:“你是也無所謂。”
亮子:“我得回北京述職了,在這之前我很想和你好好談談。”
胖子:“你的股份,我和強強一直給你留著。”
亮子:“你知道,一,我不能要,二,那是你們應得的。我辦的這個案子可是個驚天大案,而且,我會把他辦成個鐵案。你們兩個都是我精心設計的汙點證人。不過很可惜,這個案子爛尾了。但是我還想告訴你,功,我照樣立。這聽起來太荒謬了,可這是真的。我要抓的是兩個軍頭,上邊下命令了,到此為止了。換句話說,汙點證人都沒有必要了。所以說,不管抓與不抓,你和郭強都是最大的贏家。”
胖子:“我怎麽謝你?兄弟。”
亮子:“這不像是你的問題,你不應該問我這個問題。我都說到這份上了,是想和你好好聊聊,像兄弟一樣,很多事,你不知道的,我想告訴你。”
胖子:“我覺著嫩是有紀律的,我和別的公安接觸過,兄弟,我怕你難為。”
亮子:“紀律,哈!紀律。這是個可笑的命題。紀律,嗯。我在香港執行過任務,我遵守紀律,嚴守秘密。坐了三年牢,出來上級嘉獎。那會兒我的信念沒動搖,後來我才知道,我這是給領導幹的私活。我是國家訓練出來的殺人機器,換句話說,我有殺人執照。這個任務我做了四年,咱在一塊兒接觸了五年。在這之前,我的辦公桌上你的檔案有這麽厚,我拿他像書一樣讀,我還提醒自己,不可以有感情色彩。讀著讀著,我還是進入了角色。人嘛,就得有感情,這是人最值錢的本質。”
胖子:“謝謝你!亮子!俺老母這回是真是放心了。俺老母親看人確實很準!”
亮子:“老母親,嗯。這輩子就看錯了一個人,太致命了。”
胖子:“所以我得頂起來,我沒有別的路走。”
亮子:“嫩這個老爺子,不管什麽樣的事,到了他手裏都會變成一種交易,而且他的所有底牌都是感情,而他出售的恰恰就是感情,因為他從來不會保留任何情義。”
胖子:“所以我活得這麽累。”
亮子:“所以你要和他對抗,為了你的尊嚴,為了老母親的尊嚴,因為你知道你隻有占據絕對優勢才能壓製他,對吧!”
胖子的眼睛濕了:“兄弟,這麽多年沒有一個人能讀懂了我。”
亮子:“兄弟,哭吧,不丟人。要學會哭,男人要學會哭,哭出來,心裏就舒服,真的。”
胖子抹了抹眼睛:“說什麽,兄弟,都過去了,這不一樣挺過來了?其實你也是一本書,很難讀懂的一本書。”
亮子:“我在香港坐牢那三年,我真想哭,可是我不能,那時候真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沒有,找不到。我感覺這是我僅有的,唯一的發泄方式,唯一的。”
胖子:“我能理解,我少管那會兒,俺那個老爺子去看我,要我跟他姓,我在接見室罵了他一頓,事後把我關了七天禁閉。禁閉你知道吧?就是個小黑屋,站不起來躺不下,七天,吃喝拉撒全在裏麵。我這個體格又大,我那會兒也想哭,但是還是沒哭出來,哭什麽,我知道,有人希望聽到我的哭聲,所以我挺著,因為我知道,我別無選擇。”
亮子:“咱倆情況差不多。”
胖子:“咱倆走的路完全不同。”
亮子:“你和郭強到上海去綁的傑克,手法,嗯,叫我這個行家說,太專業了,簡直就是職業特工。這個事你知道嫩老爺子為什麽沒出事吧?”
胖子:“他出事?誰出了事,他也不可能出事!”
亮子:“上海那邊的案卷我都調出來看了,傑克的報案材料裏解釋的是已經和你和郭強達成和解,不追究你討債這個事了,就是得弄嫩老爺子,結果嫩老爺子和人打太極,傑克就想窮追不舍。那會兒我已經跟了你一年了,我就把這些事並案了,先把你和郭強解出來了,老爺子自然也解出來了。傑克也走私,他走私的是生產化妝品的原材料,我去審他來,我一邊審他我一邊偷著笑,宋總和郭總這個膽量可真不是吹的。我把傑克也放了,傑克人不錯,和我談心得,他說從你這個事得出一個教訓,說要學會傾聽,如果對方要講話,一定要叫對方表達完整。”
胖子:“我說這個事怎麽就這麽過去了嘛?我還尋思俺老爺子大出血了來?這個事他都沒放血?”
亮子:“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放血,他這一輩子早晚叫人家把他算計得放血都來不及。”
胖子:“這個可能不會有。”
亮子:“等著瞧吧,這是錯不了的,算計人的人,早晚。”

王相玉的生命即將畫上句號,胖子等啊等啊,還是沒有等到一句懺悔。
王玉相看到胖子垂淚了,眼淚也流了出來。
王玉相9歲。1946年,王相玉也是9歲。
王相玉睜著眼,舉著的手想要抓什麽,終於無力地垂了下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胖子給他合上了眼。
屍體拖進太平間,辦理火花手續。
王玉相:“爸爸,爺爺,爺爺是不是死了?爸爸!”
胖子:“孩子,人都得死,爺爺是老了,老了,爺爺,爺爺是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王玉相:“姐姐她們怎麽不來?”
胖子:“因為你是男子漢。”
王玉相:“爸爸老了也會死?”
胖子:“爸爸也會。”
王玉相放聲大哭:“爸爸——爸爸——,你不能死,不能!爸爸——爸爸——!”
胖子:“爸爸不會,玉相,男子漢不哭,不哭。”
王玉相:“爸爸討厭!爸爸討厭!爸爸不會,爸爸不會!”
胖子:“玉相,男子漢不哭,爸爸沒有事,爸爸信了神了,所以爸爸會得救。”
王玉相:“爺爺信沒信?”
胖子:“這個爸爸不知道。你得從心裏信,信不信,這個事隻有神知道。爺爺信不信,爸爸不知道。”
王玉相:“我跟奶奶做彌撒都是從心裏信。我跟奶奶都是發過誓了!”
胖子:“這就對了,要從心裏信,不能撒謊,嗯?”
王玉相認真地點點頭。

情義,這個世界最不能出售的東西。賣出去了,永遠都找不回來。
死了,竟然沒有一絲悔意,竟然一肚子仇恨。
沒有人情願撫哭,也沒有誰想挽留。沒有誰還會憂傷,還會哀愁,甚至沒有遺憾。
王相玉倒是有詛咒,有囑托。不該囑托的偏要囑托,該囑托的卻不囑托。
即便是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無知,囑咐胖子無論如何要找到亮子。

已經說再見了,更何況亮子是個007式的人物。
盡管交流時間隻有一小時,但是人生的波瀾壯闊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簡化了。
亮子:“胖子,想沒想過咱倆年齡差不多大?”
宋建國:“想過,我還想過亮子不是你的真名。”
亮子:“你還是叫我亮子吧,我都快忘了我的真名叫什麽了。”
宋建國:“兄弟,我真想感謝你,你和我說出任何一種方式,隻要我能做的。”
亮子:“這一年,你和郭強就幹了一件事,金盆洗手。”
宋建國:“撈偏門的都想撈足了就洗手。”
亮子:“胖子,這個稱呼,你是留給最親近你的人,是吧?”
宋建國:“是,兄弟!”
亮子:“胖子,是時候洗手了。對了,嫩老爺子還想辦法擠進來幹,我沒給他機會,我也沒有這種機會給他了。我給你留個聯係方式,你記腦子裏,如果這些事出了偏差,馬上聯係我。”
宋建國:“兄弟,你為什麽要幫我?”
亮子:“胖子,你一直在邊緣掙紮,難道我看不出來?老母親,我第一次見嫩老母就感受到了她身上有種聖潔的氣質,她天天為你禱告,她也知道你騙他,可她無能為力,那種悲涼。我都能感觸到很痛。”
宋建國:“謝謝你啊,兄弟!”
亮子:“嫩老母是我的教友,我還受了洗,我不知道我是否能虔誠,但是我能感受到一種很強的氣場。”
宋建國:“兄弟,不瞞你說,每次幹大事之前,算了,別說幹什麽大事,其實就是幹壞事,我腦子裏老是浮現俺老母在家裏跪著禱告,你說的沒錯,氣場很強。”
亮子:“但是你還是做了,專心致誌地做了。”
宋建國:“我就提醒我自己,別分心,別分心。不能退,不能退,退一步我就會變成俘虜。”
亮子:“矛盾,這一點咱倆有點像,我做事之前也是很猶豫,其實有時候我也清楚我是在做壞事,可我一旦決定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達成我的目的。”
宋建國:“兄弟,咱倆有太大的區別,太大了。”
亮子:“本質上沒有區別,我呢就是抓人還是放過?我這個大案就是沒辦成,費盡心機,無論破案手法如何巧妙,他就是不成。為什麽?因為我抓的不是小嘍囉,我要是動手的話,那可不是小官。結果,不可思議的結束了。接到命令,除了罵娘,我什麽都不會說了。反過來想,假如是小嘍囉,那可真是雷厲風行、立竿見影。也不講究什麽法律,先銬起來再說,證據?沒有現找。”
宋建國:“你很信任我才跟我這麽說。”
亮子:“我為什麽要懷疑你?你是個有情義的人。”
宋建國:“我不知道能給你做點什麽,兄弟你盡管說。”
亮子:“謝謝你,這種語言咱倆接觸5年了,這個話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這句話很真誠,我希望你以後經常說,經常做。”
宋建國:“我還是不大明白,什麽意思?兄弟。”
亮子:“當了這麽多年的警察,我做過不少事,咱倆還有一個像的地方,在同道眼裏,我是個不要命的警察,但是你是為自己打拚,我呢容易叫人當槍使。所以我得從根本上告別打打殺殺,因為我明白了,毫無意義。和老母親接觸以後,我開始有了信念,我努力地虔誠。我也悟撤出來了,原來我什麽都辦不成,我唯一有把握做的就是自己單獨做點善事。基督教教義,救人一命,即救全世界。”
宋建國:“兄弟,你是想叫我做善事?”
亮子:“你為什麽不可以?”
宋建國:“誰不想做善事?我就是做了好事他們都尋思是假的。”
亮子:“你看!你看!嗯,胖子,你是反著想問題習慣了,你正過來想想試試,正過來想是不是更順暢一些?”
宋建國:“嗯?還真是,慣了,真是習慣了。”
亮子:“你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所以話少。”
宋建國:“不不不,是我肚子裏學問太少了。”
亮子:“和那個沒有關係,老母親和我說,你很聰明,剛上學的時候學習很好,後來你看到了老爺子很多事,你學不下去了,所以你練拳、打仗,你想早一天長大,早一天撐起你的家,結果你做到了,換了我,我想我做不到。可是你也付出了代價。老母親和我講到這裏,哭了,她說她真是無能。她不知道我是條子,她叫我領著你們做正道買賣,我說,我盡力。”
宋建國:“人老了,胡尋思。和老母親沒有關係,那麽我天生就是個混社會的嘛。”
亮子:“別騙自己,沒有誰天生就是混社會的,包括結巴柱子都不是天生的,都是走到了邊緣,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
宋建國:“對,兄弟,你確實有學問。”
亮子:“你這不是誇我,我看到你的眼睛又濕了。你想回避,我想別人和你談到這個問題,你會用大罵掩飾過去,和我,你不好意思。你一直和老爺子暗戰,為了保持絕對優勢,你用自己的方式冒險。嗯。我想和你說,你以後,不必走夜路了,我給你注冊一個身份,你就是我的線人,我的意思你明白吧?那就意味著我做的事你也可以做,有事我給你擔著。”
宋建國:“兄弟,你這是?”
亮子:“我不想再建立什麽功勳了,這毫無意義。所以我不需要你出賣朋友,我根本就不需要。我隻需要你,安安心心地做個好人。換句話說,你的罪已經赦免了,往下怎麽樣就是你的事了。”

多少年了,宋建國一直沒和亮子聯係,亮子也沒和宋建國聯係。
愛是這個世界上質地最為堅強的內心,有了愛,即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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