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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並加拿大和托克維爾的夢想

(2018-07-17 20:57:53) 下一個

(這是一篇舊文,是數年前因去魁北克旅遊而寫,不是遊記,而是曆史作業。最近看到博友笑談“美國吞並加拿大”,又因為對美加曆史上的關係感興趣,就把它貼出來,以博一笑)。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討論了波多黎各的一座西班牙炮台,結果對軍事堡壘的興趣一下子一發而不可收拾。現在在收拾2014年的照片,很自然地想到了2014年七月造訪過的另一座北美軍事重鎮:加拿大魁北克市著名的星型城堡。

很多讀者對美國和加拿大邊界的尼亞加拉大瀑布也許並不陌生。180年前,一個叫托克維爾的法國年輕人經過在美國三個月的長途旅行,跨過壯觀的大瀑布向北進入加拿大境內。他坐上蒸汽船,橫穿遼闊的安大略湖,進入加拿大人民的母親河聖勞倫斯河,由此順流東下一千裏,河道從蜿蜒曲折的涓涓細流一下子變得豁然開闊。就在這個節點上,他看到了北美的曆史文化名城魁北克市。

星型城堡上看魁北克城

說到托克維爾,此人目前在國內的思想界可是大大有名。他的著作《舊製度與大革命》入圍了2014年文史類的暢銷書排行榜。在我們當今這樣一個充斥著美女作家和網絡寫手的浮躁社會,這樣一本討論250年前法國大革命的政治學著作竟然能從那麽多形形色色的文化快餐中脫穎而出,是怎麽回事呢?我又仔細地看了一下這個中譯本的簡介,才知道這位托克維爾不知道為什麽竟然驚動了王岐山副總理,後者在中紀委反腐座談會上特別推薦了這本書。托了王岐山和反腐敗的福,這位19世紀的冷門作家的作品一時間洛陽紙貴,簡直可以和《小時代》們爭一爭風頭了。

但若論托克維爾真正的扛鼎之作,可能還真數不上這本《舊製度與大革命》。1831年,二十五歲的托克維爾用了九個月的時間,行程上萬裏,考察了美洲十七個州五十五個城市,把行程的所見所聞寫成《民主在美國》一書。在書中,年輕的托克維爾細致入微地觀察了美國社會的形態組織和政府的運作。

通過對美國北方資本主義和南方奴隸製經濟的對比,托克維爾預言美國一場圍繞奴隸製度的內戰不可避免。他還先知一般地預言俄國和美國將在未來成為主宰世界的兩個超級大國。哈佛大學政治學權威曼斯菲爾德(Harvey Mansfield)盛讚該書是“對民主製度最好的論述,同時也是對美國最好的論述”。

站在聖勞倫斯河穀,俯瞰大江東去,托克維爾的心情肯定不像寬闊的河水那樣平靜。在美國三個月的所見所聞,美國人民和他們民主製度的蓬勃生機一方麵給作為政治家和思想家的他提供了豐富的研究素材,另一方麵也刺激了他強烈的法蘭西民族自尊心。所幸的是,旅途中在魁北克短暫的停留讓他驚喜地發現了這個在北美強勢霸道的英語文化中碩果僅存的法國文化孤島。出乎托克維爾的預料,魁北克保持了“舊法蘭西”很多美好的傳統和風尚,魁北克市郊的農民還操著二百年前的“舊法語”,而這一切在大洋彼岸 的祖國早已經被多年的革命和戰亂衝擊的七零八落了。

談到魁北克的法國淵源,就不能不從托克維爾的訪問再向前推二百二十三年。1608年,一個叫尚普蘭的法國人率領一隻三條木帆船組成的“艦隊” 從法國的翁夫勒港出發,橫跨大洋,來到聖勞倫斯河的大西洋入海口。為了尋找一個合適的定居點,他們棄大船而登小舟,沿聖勞倫斯河逆流而上。這是一個和他們的同胞托克維爾截然不同的旅行經曆。經過了2個多月海上的顛沛流離和令人精疲力竭的逆水行舟,當尚普蘭和他的同伴們看到平靜的河水陡然轉急,寬闊的河穀變得狹窄,終於可以感謝上帝他們終於擺脫了無邊的海洋,來到夢中的應許之地,世外桃源了。

尚普蘭的銅像站立在聖勞倫斯河畔,光線不好

尚普蘭以善於和土著人搞好關係著稱,但卻是易洛魁人的死敵。如今這個印第安部落也被認為是加拿大的奠基者了。 

尚普蘭下寨的地方就是今天的魁北克市。對歐洲人來說,這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定居點,它背靠大西洋,西望蜿蜒曲折的聖勞倫斯河穀,水路交通方便,利於和印地安人的商貿交易。尚普蘭知道日後這裏必然是兵家必爭之地,於是很快在河岸邊搭了三座兩層高的木寨,用柵欄圍上,還挖了一條4米寬的護城河。

經過400年的發展,這個簡陋的山寨已經演變成了一個現代化的都市。但是這個城市建築布局的靈魂仿佛還是尚普蘭一手播種的。時至今日,魁北克市是北美唯一一個仍然被殖民地時代的城牆所環繞的城市,城內有一座著名的“星形城堡”,坐落在聖勞倫斯河岸的高地之上,大炮指向緩緩流淌的聖勞倫斯河,嚴密地保護著這個由大西洋進入北美的門戶。
 
尚普蘭以這個簡陋的山寨為起點,苦心經營北美的法屬殖民地30年,被後世譽為現代加拿大的奠基人。他的航行比哥倫布的美洲大發現晚了一百年,但是和英國人在北美建立第一個定居點詹姆斯敦基本是同一時期,比大名鼎鼎的五月花號還要早了十幾年。為什麽如今北美的加拿大和美國是英語文化的天下,而尚普蘭一手經營的法語文化圈卻僅僅龜縮於魁北克這個苦寒之地呢?

我們不能不承認地理決定論的力量。英國人登陸跨過大西洋,登陸北美大陸的東海岸,發現的是一片狹長的平原,因為如果他們繼續向西進發幾百公裏,就會遇到南北綿延幾千公裏的阿巴拉契亞山脈。這在當時被認為是不可逾越的天塹,於是移民的腳步在此嘎然而止,人口在東海岸開始聚集。

法國人占領了聖勞倫斯河的大西洋入海口,很快就通過五大湖水係和南北貫通的密西西比河控製了北到魁北克,南至墨西哥灣的廣袤土地。問題是,來到新世界的法國人多是從事貿易的商人,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除了魁北克,沒有形成強有力的殖民定居點。不像英國移民,大都是新教徒,從事農業,重視家庭,為了宗教和經濟的自由,挈婦將雛來到新世界。

到了18世紀中葉,英國殖民地雖然隻局限在北美大西洋沿岸的狹長走廊,但是人口已經達到上百萬。新法蘭西的麵積雖然大得多,人口卻隻有8萬左右。此時戰爭雖然還未打響,但是曆史的走向卻已然脈絡清晰了。

英國和法國在18世紀中葉(1756 – 1763)爭奪世界霸權的戰爭被曆史學家稱為英法七年戰爭,被廣泛地認為是人類曆史上第一次真正的世界大戰。英國盟友隻有普魯仕和葡萄牙,而法國的陣容極其豪華,包括歐洲的西班牙,俄羅斯,奧地利和瑞典。北美洲的大部分印地安人也和法國站在一起,由於這個原因,美國又把這次戰爭成為法國-印地安戰爭。

但是法國最終輸掉了戰爭,把龐大的北美新法蘭西,魁北克的和它的七萬法國臣民拱手割讓給了英國。80年後回首曆史,托克維爾痛斥道“這是路易十五昏庸統治下最大的恥辱”。也許是愛之深,責之切的緣故,托克維爾有些言過其實。在爭奪海外殖民地方麵,英國相對法國有著天然的優勢。作為一個島國,英國靠著海洋的保護,無須在本土防禦上投入過多的力量,盡可以集中發展海軍,搞海外擴張。而法國作為歐洲大陸國家,四周邊境一馬平川,無險可拒,不地不把重點放在陸地防禦上。

同時,法國人在戰爭中麵對的是英國的鐵血宰相威廉皮特,和德國曆史上最偉大的軍事天才腓特烈大帝,輸得也不算太冤。戰爭的決定性的戰役就是在魁北克城外的亞伯拉翰平原進行。是役,英軍統帥沃爾夫將軍 被當場擊斃,法軍統帥蒙特卡姆(Montcalm)腹部中彈,也於次日清晨宣告不治。戰爭中雙方主帥同時陣亡,算是戰爭史上絕無僅有,可見戰事之慘,爭鬥之烈。通過英法七年戰爭,英國獲得了整個加拿大和密西西比河以東的北美全部領土,法國在新世界建立新法蘭西帝國的宏大計劃頓成絕響。

小蠟像演示法軍統帥重傷退回魁北克城
 
麵對英國這個語言,宗教和法律製度完全不同的新主人, 魁北克的法語人民的態度是頗為耐人尋味的。一方麵,法國波旁王朝從來沒有給過魁北克任何自治的權利,如今路易走了,喬治來了,對老百姓而言隻是換一個主人而已,太陽照樣升起;另一方麵,英國“日不落帝國”的稱號絕非浪得虛名,他在操弄殖民地方麵很有一套。收服魁北克之後的第十個年頭,英國就頒布了《魁北克法案》,宣布尊重當地法語人民的語言習慣和天主教信仰。就法律製度而言,保留法國傳統的民法體係,而刑法則沿襲英國的普通法體係,反而比法國的大陸法係寬鬆了很多。如此一來,統治和被統治階級雖然到底是心存芥蒂,也勉強能夠表麵上相安無事了。

《魁北克法案》安撫了魁北克人那原本叛逆的心,但卻得罪了一幫原本不相幹的人,誰呢 ?就是那十三個北美的英屬殖民地。要說這《魁北克法案》尊重羅馬天主教和法語,但是並不等於要侵害講英語的新教徒的自由,他們的反對所謂何來?原來五月花號的新教徒們以信仰自由為旗號在美東建立自己的王國之後,就開始大肆排斥迫害天主教徒。現在母國的議會居然不幫著自己,反而要“尊重”自己的敵人,這不是衝著我來的嗎?

這個看似可笑的借口背後有著更深層的原因。英國在七年戰爭中勝得過於徹底,英國的北美十三殖民地一下子沒了敵人,也就不再需要母國的保護了。同時,英國打敗法國欠下的一屁股債還得從殖民地出,於是民怨沸騰,禍起蕭牆,北美的殖民地兄弟們,咱們反了吧!

爭端一起,魁北克城又莫名其妙地成了早期戰爭的焦點之一。萊克星頓的槍聲打響之後,華盛頓將軍擔心英國從加拿大的魁北克出兵南下威脅殖民地,決定以攻為守。美國大陸軍的蒙哥馬利和阿諾德將軍各提一路勁旅分別進攻英軍重鎮蒙特利爾和魁北克城。 他們的如意算盤是利用魁北克當地法語人民對英國統治的反感,裏應外合,一舉在英國人心窩捅幾個窟窿。

蒙哥馬力成功地拿下了蒙特利爾,而阿諾德所部那將近七百公裏的長途奔襲卻幾乎把這支隻有一千一百人的孤軍拖跨。他們曆盡艱辛,風餐露宿,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一邊翻山越嶺一邊念叨著怎麽還不到,原來華盛頓交給阿諾德的地圖嚴重不準,把裏程少估計了二分之一。

在長達2個月的漫長遠征中,兩百人死亡,三百人打道回府,阿諾德居然堅持把剩下的六百人帶到了魁北克城下,可惜的是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合兵一處的阿諾德和蒙哥馬力仍然無法攻下防務鬆懈的魁北克城。在巷戰中蒙哥馬力中炮身亡,阿諾德敗退出城,雙方相持幾個月之後英軍的增援趕到,美國的戰機終於喪失了。

之後阿諾德將軍又參與了獨立戰爭中一係列的重要戰役,作戰英勇,腿部中彈,終身殘疾。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樣一位在美國早期曆史上響當當的人物竟然最後投降了英軍,並且率英軍在自己的家鄉美國南方燒殺搶掠,占領了弗吉尼亞的首都,成了美國的吳三桂。 阿諾德最終客死倫敦,得以善終,隻是可惜了他手下那些長眠於魁北克遠征途中的英勇戰士,由於帶頭大哥的叛國,他們令人回腸蕩氣的壯舉也幾乎被曆史選擇性地遺忘了。

話雖如此,魁北克戰役的曆史意義還是不可忽視的。如果魁北克人民揭竿而起以迎美師,阿諾德取得成功,那麽今天的加拿大就會是美國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一戰使美國的搖擺派們徹底放棄了和母國舊夢重溫的一廂情願;這一戰的失敗也使獨立派們從自力更生的迷夢中清醒過來,從而死心塌地地投入法國這個昔日敵人的懷抱。法國失去北美十三年之後,終於把場子找回來,出人出力出錢割掉了宿敵英國在北美新世界的心頭肉。奇怪的是,作為勝利者的他們居然沒有想到從戰敗者手中討回魁北克,又一次失去了曆史的機會。英國人則吸取教訓,苦心經營得之不易的魁北克。其時深陷大革命之中的法國已經無暇西顧,但是加拿大的英國人為了提防南方那個虎視眈眈的鄰居,還是於1820到1850之間在聖勞倫斯河畔修建了著名的星形城堡。

顧名思義,“星形城堡”的城牆外形看上去象五角星,這個改進絕對不是為了美觀,而是有著及其深刻的軍事意義。試想炮彈打來,可以讓傳統的直線型的城牆一下子坍塌一大片。但是五角星的每一道邊牆都相對較短,首尾又有相鄰城牆的支持,炮彈的破壞就不那麽大。更重要的是,進攻方的炮手在對一道邊牆射擊的同時,還不得不防守防守方從側麵城牆發射的子彈。

星型城堡(網圖)

類似的堡壘在中國就根本看不到,因為我們古代的火炮水平太次,這樣的工事革新沒有用武之地。而中世紀末的歐洲,易守難攻的星形城堡卻在日益強大的火炮發展中成為不可或缺的防禦手段,在近代歐洲的曆史演變中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有了它,雄霸一方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無法跨過東歐平原而吞並那曾經弱小的西歐基督教國家;有了它,歐洲的封建領主們可以割據一方,和並不強大的國王分庭抗禮,從而形成 了歐洲議會民主的曆史淵源。星形城堡發源於16世紀的意大利,但是在三百年之後仍然是英國人防禦魁北克的設計首選。它在世界軍事史上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戰爭結束後勝利者的秋後算賬仿佛是曆史的定勢,無分中外。獨立後的美國開始大肆迫害那些在戰時對英國保持忠貞的同胞們。這些講英語的“保皇黨”新教徒們一窩蜂湧入英國在北美殘存的地盤加拿大,很快就打破了英法文化在魁北克的政治平衡。

十九世紀的英國統治者沒有諸如“民族融合”“文化熔爐”之類政治正確的大口號,他們考慮的是如何不虧待同文同種的同胞,同時也不能把魁北克當地人逼得造反。結論就是英語和法語不能並存,新教徒和天主教徒必須分開。於是,每個“保皇黨”都被勸離魁北克的法語社區,補償是每人無償分到一塊二百英畝的土地(相當於五個北京景山公園那麽大)。從此,加拿大的政治版圖徹底改變,法語魁北克被稱為“下加拿大”,逃離美國的保皇黨們開辟了“上加拿大”,兩個迥然不同的文化圈才能相安無事,形成了今天加拿大獨特的雙語文化。

寫到這裏,我不禁感歎,連英法這樣的歐洲文化都不能共容,那麽今天的以色列和阿拉伯,歐洲國家的日益壯大的伊斯蘭社區,要想和平共處又談何容易呢?誰也不願意離開,因為在今天的世界,已經找不到那每人五個景山公園的好事了。

魁北克仿佛一支在英語文化土壤中頑強生長的香根鳶尾,經曆逆境而不枯萎,顯示了法國文化的頑強生命力。托克維爾對此是憂喜參半,喜的是他鄉遇故知,法國文化在新大陸還有一息尚存,憂的是在英國的強勢統治下,法國子民的命運難測。魁北克人民的血管裏依然流淌著著高盧雄雞的熱血,但是作為少數民族的英國人卻掌控了一切權力和財富。托克維爾似乎已經不是那個對英美製度冷靜觀察的學者,他任由自己的愛國激情縱橫奔湧,在給家人的信中“大聲疾呼”:被征服的人民,醒來吧!

滿懷著遺憾,托克維爾離開魁北克重新進入了美國,繼續他那觀察美國民主之旅,也許他在內心深處意識到,自己的那個在魁北克看到新法蘭西帝國的夢想,已經永遠地消逝在曆史的塵埃之中了。

托克維爾美洲之旅之後過了一百三十年,又一位法國偉人訪問魁北克,受到了英雄般地歡迎,他就是法國總統戴高樂。400年來魁北克人民第一次迎接來自昔日母國的國家元首時爆發出來的歡喜和狂熱,既有出於對自己文化之根的懷念,又發泄了作為百年政治二等公民積累的怨氣。戴高樂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法蘭西民族主義者,他堅信魁北克需要從英語的加拿大獨立。人微言輕的托克維爾隻能在私人信件中表達對魁北克脫離英聯邦的渴望;而戴高樂這個政治明星卻具有有使萬人空巷的感召力,他在浩大的歡迎集會上高呼:自由的魁北克萬歲!

對戴高樂來說,糾正法國二百年前割讓魁北克的懦夫行為,這是最後的機會。戴高樂的出格言行釀成了法國加拿大之間外交事件。自此之後,從訴諸恐怖暴力的魁北克自由戰線,到走議會民主路線的魁北克人黨,魁北克獨立的呼聲一浪接著一浪,但是聲勢卻日漸衰微。以獨立為黨綱的魁北克人黨在最近三十年的二十二次選舉中得票從未過半,在去年的省選舉中,他們得票更是跌至曆史新低:25%。 

魁北克人黨深知什麽才是保持魁北克法蘭西文化靈魂的根源:法語的官方地位。如今國際跨國大公司無不使用英文作為工作語言,魁獨組織對這樣的世界潮流也無法阻擋。但是他們卻強行規定少於五十人的魁省小企業必須使用法語為工作語言。在如今英語文化霸權統治世界的背景之下,熟練英語是增加職場競爭力的不二法門。為此,反對獨立的魁北克自由黨主張小學生應該從六年紀 開始法英雙語教育。如此深得家長支持的舉措卻遭到了魁北克人黨的反對,魁獨組織的不得人心就不難理解了。

我曾在魁北克城的最大的聖安尼天主大教堂停留片刻。快到中午的時候,一群初中生摸樣的年輕人湧了進來,聽他們唧唧喳喳的法語,可以判斷應該來自當地的學生;在魁北克市區加油,我用英語和店主交流,這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始終麵帶微笑,非常和藹,她能聽懂英語,但是她對我卻堅持不吐一個英文單詞。托克維爾曾對魁北克人在英國高壓通知下能否保持法語文化保持懷疑。一百八十年後,魁北克人依然有高盧雄雞那顆驕傲的心,托克維爾如地下有知,應該可以含笑九泉了。可是如果再過一百八十年呢?也許就想諸葛亮所說的,“凡事如是,難可逆見”。畢竟在人類曆史上那麽多燦若星辰的文明,都一個一個消失了,留下的隻有考古的遺跡和後人的詠歎。魁北克文化命運的“成敗利鈍,非人之明所能逆睹也”。

魁北克天主教堂華美的建築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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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彩煙遊士 回複 悄悄話 你照片上的地方我去過。我還買了一麵魁北克的國旗,掛在車庫:)
風清fq 回複 悄悄話 蓮子送來了雞毛信,說你寫了篇好文。果然!謝謝介紹。
c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OutOf_Africa' 的評論 : 真那樣,那堵牆就不知道是堵誰的了,加州這一大片地,誰不眼饞?
c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蓮盆籽' 的評論 : 在當年看來,新教和天主教是不共戴天的,肯尼迪競選總統時,還要專門發表講演澄清他的天主徒信仰。時過境遷,現在天主教也不是一個問題了。
c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Dalidali' 的評論 : 感謝鼓勵
c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股聾' 的評論 : 我覺得是法國讚助美國獨立,掏空了國庫,倒是導火索。
c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古龍' 的評論 : 加拿大獨立是和平的,美國獨立是暴力的。
OutOf_Africa 回複 悄悄話 好文,學習了,謝謝分享。
加拿大和美國是很相似的兩個國家,我真不希望它們合並成一個。川普勝選的那天晚上,加拿大的移民網站立刻就被擠爆了。難道大家不想給自己留條後路嗎?希特勒1933年上台,1935年猶太人就都失去了德國國籍(可不是因為非法移民)。
好在當年墨西哥的一大片地方歸了美國。否則川總那座美麗的牆就得從北修到南,從西修到東,好長好長!
蓮盆籽 回複 悄悄話 又一個精彩的曆史故事。
種族,宗教,文化的排異心理都曾被利用來鼓噪人心。曆史的教訓。
Dalidali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分享! 
股聾 回複 悄悄話 電影 《最後一個莫西幹人》 就有英法戰爭的背景,也是我最新賞的好片之一。

文說,英法北美戰爭,促成北美獨立;史說,英法北美戰爭, 法國戰敗,直接促成了法國大革命。

曆史,真的不是一個個孤立事件,就像個有機生命。
古龍 回複 悄悄話 好文。謝謝介紹曆史。君不見,如今的加拿大各個種族安然相處。完全沒有在母國的互相殘殺。加拿大人也完全沒有美國人那種狂妄囂張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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