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擊落無人機的百獸之王和帝國大廈頂層的無敵金剛

最近哈爾濱東北虎園的一段錄像掀起了一陣網上旋風。在白雪皚皚的虎園中，一群色彩斑斕的東北虎正在嬉戲狂奔，園方的一家小小的無人飛機從空中逼近他們，試圖拍攝他們野性矯健的雄姿，結果被一頭爪疾眼快的老虎高高躍起給一巴掌拍了下來。片子裏百獸之王的凶悍讓人觀之膽寒，而他們萌態又讓人忍俊不禁。表麵上看，這麽大一群心寬體胖毛茸茸的家夥在冰天雪地裏無憂無慮地自由奔馳，讓我覺得這一度瀕臨滅絕的珍稀動物如今如此虎丁興旺，這何嚐不是動物保護事業的偉大成就！

可是萬萬想不到的是，如此正能量的一段錄像居然在西方左派媒體裏激起一片討伐之聲，原來根據西媒考證，哈爾濱虎園其實是一個“老虎牧場”，這些表麵不可一世的百野之王，最後都逃不過被宰殺剝皮的下場，虎骨虎鞭被製成藥材藥酒出售，換取暴利。從這個角度再看這些威風凜凜而又萌態可掬的大貓們，頓時又讓人充滿了傷感，讓我不禁聯想到著名電影《金剛》結尾那個著名鏡頭，巨無霸大猩猩金剛在帝國大廈頂樓傲立於絕境之中，子彈穿身而色不變，居然一拳把一架全副武裝的戰鬥機給捶了下來，當然最後還是好漢難敵四手，在人類萬惡的高科技殺戮利器的絞殺之下，金剛最終悲劇了。不論是百獸之王，還是無敵金剛，都沒有翅膀但是擊落了飛機，也都是悲情角色，跑不出英雄困死於絕境的俗套。金剛慘死最好地體現了好萊塢慣用不爽的煽情武器，虎入人口完美演繹了動物維權人士拍案而起的激憤心情。

但是從環保經濟學的角度講，把野生老虎集中養殖起來，一方麵提高種群數量，另一方麵如果通過出售老虎製品，把收入運用於野生動物的研究和保護，也不失為一個自給自足的良性循環。比如很多非洲的野生動物保護區開放西方遊客高價狩獵獅子大象等珍惜動物。這些人與他們殺害的動物屍體合影，在社交媒體上炫耀自己的戰利品，引發了極大的社會爭議。但是抗議的人沒有想到，這些獵人給動物園交納的高額門票，恰恰是維係和保護這些珍稀動物棲息地的重要經濟來源。如果獵殺獅子是合法的，那麽把老虎圈養取骨，以虎養虎又有什麽不對呢？

對於這種觀點，動物保護專家不敢苟同。在他們看來，經營虎骨酒產業鏈，可能進一步培養和擴大老虎消費市場，甚至加重對野生虎的威脅，和允許個別西方富豪偶爾過一把打獵癮完全不同。類似的情況還有象牙，非洲大象的數目近年來直線下降，罪魁禍首就是象牙貿易。人們一度認為隻要禁止象牙產品貿易，偷獵者就會因為無利可圖而收回向野生大象伸出的毒手。但事實是1989年禁止象牙買賣以來的二十多年裏，非洲大象的悲慘情況並未改善。這裏麵關鍵的因素是1989年前囤積的象牙產品不在禁令之內，而且由於源頭被堵，老象牙在黑市價格暴漲。在暴利的誘惑之下，偷獵者一點也沒有停止他們的罪行，隻是需要把新獵取的象牙包裝一番，謊稱是老象牙賣出去，又能賺得盆滿缽盈。就如同家養虎骨酒的消費者，可能會迷信野生老虎的“藥效”更強，從而讓野生老虎也有性命之攸。在這個嚴峻現實之下，國際社會決定不分年代全麵禁止象牙產品，中國就成了最大的犧牲品，因為中國是象牙產品消費的最大市場，同時象牙雕刻藝術是中國國粹。但是在痛定思痛中，中國也終於下決心加入國際主流，發誓在2017年底全麵禁止象牙產品，而這樣一來，那些從事象牙雕塑藝術的工匠們的生機就成了問題。

珍貴的象牙藝術品

焚毀偷獵的象牙

西方專家在老虎和象牙問題上對中國人的批評，一方麵出於他們保護自然的拳拳之心，另一方麵又流露出一種傲慢說教的鄙視態度，引發不少華人的反彈。其實西方在動物保護方麵絕對沒有道德製高點。美國征服西部的十九年代，西部牛仔們騎著駿馬追殺北美野牛，把中西部大草原上兩千萬野牛生生給殺成了五百頭；而馬這個人類幾千年來最好的朋友，在上世紀初是美國農業不可缺少的畜力，種群達到兩千七百萬匹，可是隨著汽車拖拉機的流行，他們也失去了存在的主要意義，二戰後的十幾年裏，美國人冷酷地執行了一場馬匹“大屠殺”，讓他們的種群數量降低80%。

當然，對中國人來說，保護動物，從我做起，當務之急是摒棄一些糟粕守舊的觀念。如果說象牙雕刻還稱得上是巧奪天工的傳統藝術的話，那麽虎骨入藥，虎鞭壯陽就完全是無稽之談了。為了這些似是而非道聽途說的中醫“理論”而去犧牲我們的國寶東北虎這樣的珍稀物種，實在太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