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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河流域是人類文明的搖籃

(2016-07-28 05:00:28) 下一個

首先應該說明,這裏的“文明”不是“文明禮貌”的文明。這裏的“文明”是“人類文明5000年”的文明,此“文明”的含意是“社會”,“市民”,源於拉丁語詞根“civil”。這樣一個文明社會最基本的特征是:社會中有複雜的管理機構(政府、國家),社會中有不同階層(使管理成為可能),有細化的勞動分工和大城市(萬人以上)。

人類之所以能在5000年前進入文明社會,根本原因是發明了文字和青銅。如果沒有文字,人們無法明確市民的責任和義務,城市無法管理。如果沒有青銅,人們還隻能停留在“石器時代”,生產效率不可能有本質上的飛躍。沒有青銅,也不會出現細化的勞動分工、繁榮的貿易,和社會的分化。

青銅和文字的誕生當然不是偶然的,“社會”和“農業革命”(包括定居、農耕、畜牧、水利等),是導致文字和青銅問世的必要前提。或者說,它們孕育了“文明”的誕生。從迄今發現的實物來看,最早的文字和青銅都是5000年前在兩河流域出現的,即幼發底河和底格裏斯河,今天的伊拉克、敘利亞附近。而最早的社會、農業、城市,等等,則出現在以兩河流域為核心的“半月形”區域,從埃及穿過巴勒斯坦、以色列、土耳其東南高原,一直到伊朗。

 

 

智人在六萬年前到達阿拉伯半島以後,人們以家族為單位形成“人群”。人群與人群之間的交流一定存在,否則人類無法繁衍。什麽時候出現了社會呢?人群之間什麽時候開始有了“社會”性質的交往呢?這一點我們並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12000年前在Gobekli Tepe(“1”- 敘利亞和土耳其邊界)人們建造了相當規模的“神廟”。在直徑約300米的區域內,坐落著20個結構相似、由石頭圍成的“建築”。最高的石頭有6米高20噸重,石頭上雕刻的動物呼之欲出、生動逼真。這些建築的用途很明確:祭神,或者用於葬禮。顯然,這時候人群之間除了出於“婚嫁”為目的的交流外,人們開始因為“信仰”(宗教)走到一起,出現了“社會”。

 

 

 

12000年的神廟

也是12000年前,在巴勒斯坦地區和敘利亞幼發底河西岸出現了人類最早的“城市”,用今天的標準這隻不過是村莊。村民大約有3000人,每家有自己的房屋。雖然已經有種植和家畜的痕跡,但居民是獵人采集者。人們以野生羚羊、野馬、野大麥和野黑麥等等為生。那時人們也還沒有“永久定居”,想走就走,想回來又回來。到了一萬年前,“村民”不再遊蕩,村邊上還建了一段城牆。

人們可以確定出現“農民”的時間是9000年前。在Catalhoyuk(“2”- 土耳奇境內)人們發現了“磚房”。那時的磚還沒有經過燒製。每家都是一牆之隔,一大一小兩間房。房屋沒有門窗,房頂用木材製作,留有天窗讓人進出。牆壁很寬,也是回家的路。人工種植的穀物有小麥、大麥,豌豆等。陶器中還有腰果、開心果、杏仁。每家有灶,顯然人們已經開始“燒飯”。2500人的村莊裏有羊圈,編筐和紡織品。房屋的牆上有壁畫,還發現了女村長坐在“豹椅”上的石雕。

柏林“PERGAMON”博物館,展出了一間9000年前的“磚房”模型。

農業的出現應該是“自然現象”。某年野麥豐收,采集者家中的陶器裝不下,隻有堆在牆角。無意中野麥發芽了,第二年居然“不勞而獲”。與此類似,世界各地大約有七處遺址有自己發展農業的證據,其中包括中國的“小米”。有意思的是,隻有兩河流域獨立走進文明社會。究其原因,兩河流域有著獨特的地理環境和氣候條件。

一萬一千年前,最近一次冰川時代結束。海平麵上漲了十幾米,地球上的水利資源突然變得豐富。地麵上的冰雪融化,露出的土地使耕種成為可能。兩河流域冬季氣候溫和濕潤,雨水充足,春、夏氣候幹燥,非常適合小麥生長。楔形文字記載,那時每公頃可收獲小麥一噸,約一畝66公斤。全世界有經濟價值的農作物隻有56種。其中32種生長在兩河流域,而東亞隻有六種,非洲四種。

因為氣候的變化,那時的野生動物數量急劇下降,美洲野馬幾乎絕種。外出打獵收獲越來越少,人們用在“農業”上的時間越來越多。通過仔細觀察,人們逐漸掌握了選種、四季變化、水利、施肥,等農業技術。九千年前綿羊、山羊和八千年前豬的馴化成功,以及豆類的種植,提供了人類生存下去所必須的營養。同時,家畜除了提供肉類、奶製品外,還提供肥料、羊毛、皮革等原料。從而使人類的生活水平發生了革命性的變化。

7000年前“牛”在兩河流域馴養成功,幾乎同時“馬”在烏克蘭地區成為“家庭成員”。畜力的應用極大的促進了農業的發展。但是,人們卻把一萬一千年前開始的“農業革命”,定義為“新石器時代”。原因很簡單,“工具”是“農業革命的”基礎。沒有工具,人們無法耕地無法種植,甚至無法收割。沒有工具,人們無法砍樹蓋房,無法修建水利。

兩百六十萬年前人類已經能“製造”石頭工具。正因為如此,從那時起人類進入了“石器時代”。到12000年前,石器突然有了“質”的飛躍。有了刃口鋒利的石刀、石針、鐮刀,有韌性好的石錘、石斧等。人們甚至學會了“磨刀”和在石頭上鑽孔。有證據表明采集者還在收集野生穀物時,已經使用石器鐮刀。石頭的產地不一、距離遙遠,說明“石頭開采”,甚至“石頭貿易”已經是新的“工種”。

 

 

 

 

柏林埃及博物館展出的“新石器”

“新石器”使人們認識到“工具”的重要性,從而有意識或無意識的尋找新的工具。九千年前約旦開始煉銅,6000年前開始“大批”生產。因為純銅硬度低,除了製作銅鏡、小首飾、小刀片外用處不大。

“錫”的發現應該是人類曆史上少有的奇跡之一。 “錫礦”外表上看就是普通的石頭,而且錫在地球上的儲藏量很少,隻是銅的三十分之一。所以,錫的發現應該是“極小概率”事件。所有文字中都沒有說明早期錫礦的位置。更不可思意的是,人們在熔化的銅中加入錫獲得了青銅。迄今發現的最早的青銅出自5000年前的兩河流域和南高加索地區。楔形文字記載,早期錫礦的開采費時費力,需要備足幹糧進山好幾天才能找到少許。楔形文字還記載,當時的錫來自遙遠的地方。一種推測是,當年錫是從阿富汗,經過波斯到達兩河流域的。

青銅強度達到鋼的百分之八十,而且工藝性良好,因此用途廣泛、傳播迅速。至今發現的青銅工具、武器、雕塑、首飾,以及日常用品種類繁多。位於阿爾卑斯山腳下的一座4300年前的“青銅工匠”墓地中有金、銀製品。說明那時懂青銅冶煉的“專業人才”十分富有。人們有理由相信,青銅掀起了“全球化”的浪潮。3700年前中亞烏切別克斯坦有上千人開采的錫礦遺址。那時錫遠遠不能滿足需要,極為貴重。因此,青銅導致了社會貧富差距的加大、少數人擁有越來越大的權力,促使社會分化出不同的層次。青銅極大提高了生產效率,使更多的勞動力離開農業,從事第二、第三產業。青銅的意義與後來的“蒸汽機發明”和“電力應用”不相上下。一句話,青銅的問世深刻的改變了世界。

到5000年前,“文明的搖籃”完成了它的曆史使命,“文明”長大成人。兩河流域文明也在3000年前的巴比倫達到頂峰。楔形文字留下的宗教、法律、天文、數學、醫學、技術等文獻,對我們了解人類文明史有著不可或缺的意義。3700年前巴比倫法律中的條款,“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殺人嚐命”,至今還流淌在我們的血液中。說到底,我們今天的社會與5000年前相比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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