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隱史

朱樓舊夢隱敘家亡血史, 兒女悲情婉書明亡華殤。逃亡帝子大展春秋筆法,賈事真史揭開驚天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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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四大寵妃隱情內幕之明憲宗的萬貴妃

(2018-07-08 16:53:41) 下一個

明朝皇後絕大多數都是出身平民,隻有兩人出身勳貴,一位是朱棣的皇後——中山王徐達之女徐氏,另一位就是明憲宗的廢後——懷寧侯孫堂的外甥女吳氏。朱棣與徐皇後情深愛重,而吳皇後僅僅因為打了中年宮女萬貞兒就被朱見深廢掉,這是怎麽回事呢?

土木之變後,因朱祁鎮被瓦剌抓去,孫太後以郕王朱祁鈺暫替皇帝位,立年僅兩歲的朱見深為太子,並派十九歲的萬貞兒去照料幼小的朱見深。後來,景泰帝朱祁鈺廢太子朱見深為沂王,在朝不保夕的恐惶無助的歲月裏,朱見深落下了口吃的毛病,可見其精神壓力之大。而始終不離不棄地照料陪伴著他的萬貞兒,不但是幼小的朱見深起居的照顧者,也是他安危的保護者,正是這特殊的依存關係使得朱見深對宮女萬貴兒萬分依賴、不可稍離。後明英宗複辟,十歲的朱見深又被複立為太子。朱見深本想讓患難與共的萬貞兒成為自己的太子妃,但因萬貞兒出身宮女而且年長朱見深十七歲,因而遭到父親明英宗的反對,太子選婚經過重重篩選,順天吳氏因為“聰明知書,巧能鼓琴”才華出眾而勝出,明英宗在臨終前將其指定為太子妃。

剛當上皇後的吳氏年少無知,完全不清楚萬貞兒在朱見深心中的地位之重,萬貞兒當時還隻是沒名份的宮女身份,卻獨得朱見深寵愛,看到萬貞兒恃寵而驕,吳氏就以皇後的身份對無禮的萬宮女施以杖刑,萬貞兒被打激怒了朱見深,為了給愛人出氣,朱見深堅決要求廢掉吳皇後,此舉遭到明英宗皇後錢氏的反對,但朱見深的生母——為人強勢霸道的周貴妃想借機壓製錢皇後以樹立自己的權威,於是極力支持兒子,由於周貴妃和朱見深母子兩人的堅持,錢皇後無奈之下被迫妥協,於是朱見深捏造了“先帝已定王氏”的謊言,聲稱司禮太監牛玉矯旨作弊,並將牛玉屈打成招,借此廢掉吳氏,連帶剝奪其家族爵位。朱見深本想趁機立心愛的宮女萬貞兒為後,無奈其母周貴妃堅決不同意,朱見深隻好改立原選妃決賽前三中的王氏為後。

《勝朝彤史拾遺記》載“憲宗廢後吳氏,天順八年七月冊立為皇後。方憲宗居東宮時,有宮人甫笄,竊侍太子起居者,即萬妃也。寵甚,多無禮。後立而惡之,摘其不法加杖焉。後既廢,退居西宮。適紀氏以懷妊故,懼萬妃不測,居後宮旁生孝宗,而後保護之備至。孝宗即位,念後恩,命服膳起居一如母後禮。”

    吳後被廢被朝中的有心人視為剪除政治對手的絕好機會,於是南京給事中王徽、王淵、朱寬、李翱、李鈞趁機上書彈劾牛玉和李賢:“既然皇帝發現太監牛玉隱瞞先帝遺言,犯下偷換皇後這樣的欺君大罪,那麽必須將其殺掉才對,陛下怎能隻是將牛玉罰去孝陵種菜呢?這於法不容啊!如此怎能讓陛下身邊的侍從心生忌憚?而且也必須追究其他禮官刑官的罪過,當時主管選後一事的大學士李賢要負姑息縱容的責任,也請陛下重重地嚴懲李賢結黨欺君,這樣才能讓心有不忠的大臣得到教訓。”見《明史王徽傳》:“其冬,帝入萬妃譖,廢吳後,罪中官牛玉擅易中宮,謫之南京,徽複與淵等劾之曰:“陛下冊立中宮,此何等事?而賊臣牛玉乃大肆奸欺!中宮既退,人情鹹謂玉必萬死。顧僅斥陪京,猶全首領,則凡侍陛下左右者將何所忌憚哉?方玉欺肆之初,婚禮未成,禮官畏權,輒為阿附。及玉事發之後,國法難貸,刑官念舊,竟至苟容。而李賢等又坐視成敗,不出一言。黨惡欺君,莫此為甚!請並罪賢等,為大臣不忠者戒。”詔謂“妄言邀譽”,欲加罪。諸給事、禦史交章論救,乃並謫州判官。徽得貴州普安,淵茂州,寬潼川,翔寧州,鈞綏德。”

 司禮監太監牛玉矯旨一事完全是明憲宗為了廢掉吳皇後而捏造的,理虧的憲宗不願將被屈打成招的牛玉等人處死,自然更不願把事態擴大。為了杜絕大臣再拿此事做政治文章,憲宗將上疏的王徽、王淵、朱寬、李翱、李鈞等人都貶為邊遠州鎮的判官。這樣的處理結果從反麵證明了牛玉和吳廢後是被冤枉的,從此天下人皆知萬貞兒寵盛,而新封的王皇後更是嚇得不敢招惹宮女萬貞兒。

 《萬曆野獲編》:“蓋吳氏之得罪,實由萬妃受撻而讒之,其禍遂不可解。而王氏即孝貞皇後,能委曲下之,故得安於位。”《明宮詞:“(王)後賢而有智,鑒吳後事,一以曲處之。嚐遊西苑,(萬)妃車先後行。歲時朝見,不執妃禮。昭德宮醞饌,每加於中宮。帝嚐令妃戎服侍酒,使太監段英掌宮,後一無所忌。” 《罪惟錄》卷二載:“(王)後終其身不十幸。”有了吳皇後的前車之鑒,接任的王皇後自然不敢和萬氏爭寵,反而委曲下之,處處以萬貞兒為尊,正是因為如此陪盡小心,王皇後才得以保住後位。當然,如果反對萬貞兒為後的周太後死在了兒子朱見深前頭,那麽王皇後再怎麽小心也是難保住後位的。終其一生,朱見深臨幸她不超過十次,萬貞兒之盛寵強勢可見一斑。

朱見深想冊封萬貞兒卻屢屢受阻,但他們有辦法,什麽辦法,母憑子貴,讓萬貞兒生下自己的長子!為了這一目標,朱見深專寵宮女萬貞兒,“後宮希得進禦”,後妃們難得皇帝一幸,終於,宮女萬貞兒如願地生下了皇長子,“成化二年正月○壬戌 皇長子長母曰萬氏。”憲宗大喜過望,立刻借機將萬貞兒從宮女晉封為貴妃。可萬貞兒的兒子僅僅十個月後就夭折了,雖然憲宗依然專寵萬貴妃,可遺憾的是萬貴妃年歲已大,已經四十歲了,徹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彭文憲公筆記》載:“彗見三台,時等言:“外廷大政固所當先,宮中根本尤為至急。諺雲‘子出多母’。今嬪嬙眾多,維熊無兆。必陛下愛有所專,而專寵者已過生育之期故也。望均恩愛,為宗社大計。”時帝專寵萬貴妃,妃年已近四十,時故雲然。”因為已過生育期的萬貞兒生兒無望,而朱見深不能無子繼位,於是柏妃被幸並生下了兒子。為了不讓萬貴妃傷心,憲宗竟然連兒子出生要大告天下也不許!也因此不敢加封柏妃:“成化五年(四月二十八),柏賢妃生長子,即悼恭(太子)也。大臣請告之天下,上不許,蓋慮傷萬妃之心也。” “世宗時,閻、王兩妃未聞殊寵,特以儲宮之重,驟得峻加。而賢妃柏氏在憲宗朝,曾育悼恭太子,竟不得封。”

柏妃並非普通宮人,而是原先入選一後二妃的有地位的元老級妃子,萬貴妃不好發作,但她絕不允許第二個意外出現。可萬萬沒想到憲宗後又偷偷臨幸了女史紀氏並致其懷孕。當萬貴妃得知紀氏的肚子大了,不由得勃然大怒,紀氏不是有名分的妃嬪,萬貴妃因此毫無顧慮,將紀女史百般毒打,可是卻始終沒能將胎兒打掉!見景泰七年的舉人黃瑜的《雙槐歲鈔卷第十。孝穆誕聖》載:“既有娠,萬氏知之,百方苦楚,胎竟不墮。”

包括《明史》在內的很多史書都說憲宗不知紀氏懷孕生子,但事實恰恰相反!對萬貴妃又愛又怕的憲宗,見到萬貴妃暴怒,隻好假稱紀氏肚大不是懷孕,而是腹中有病導致的腫脹,然後偷偷地將懷孕的紀氏打發到安樂堂去安胎生產,並下令不允許任何人告知萬貴妃此事,就這樣此事被憲宗隱瞞過去。在太監張敏和吳廢後的周密保護和悉心照料下,被丟到安樂堂的紀氏母子終於活了下來。

此後的五六年裏,憲宗為萬貴妃是恪守夫道、守身如玉,這種情況直到成化十一年(1475年)五月才開始發生變化。而這又要從成化八年(1472年)正月的柏賢妃生的皇二子夭折說起。

詳見萬曆乙未進士累官國子監祭酒南昌人鄧士龍輯的《國朝典故卷之五十七》中的成化年間閣老尹直(1431-1511)的《謇齋瑣綴錄五》的記載:“成化乙未(1475年)夏五月十九日早,禮部麵奉手敕:「朕皇子年已六歲,未有名,恁禮部會同翰林院具擬來聞。」明日,閣下議「福楷棨榘」四字以進,皆不用。複諭再擬,乃定今睿名。

  初,皇妣紀氏得幸有娠,萬貴妃既覺,恚而苦楚之。上令托病出之安樂堂,以痞報,而屬門官照管。(成化六年七月)既誕皇子,密令內侍近臣謹護視之。及悼恭(太子)薨後,內庭漸傳西宮有一皇子。

  歲甲午(1474年)春,直偶與彭先生談及,且請乘間言之,或賜名付玉牒,或訪其外家略加表異,使外庭曉然知之,不然,他日何以信服於天下也?公唯唯。至冬,又談及之,公答曰:「近嚐托黃賜太監具達,至雲漢高外婦之子,且朝取入官。今實金枝玉葉,何嫌而諱?」上乃諭黃賜:「汝上覆先生,是有一子在西,當俟再打聽。」直歸,竊欲達白,請睿名以示外庭。稿具,複慮萬一允請,因而見忌,致有疏虞,則咎何辭?老氏福首禍先,斯所當鑒。且度皇子日長,中外已籍籍,當必有發之者,奚俟予言?遂已。

  至是,太監張敏厚結貴妃主宮太監段英,乘間說之,貴妃驚雲:「何獨不令我知?」遂具服進賀,厚賜紀氏母子,擇吉日請入宮。次日,下敕定名,徙紀氏處西內永壽宮,禮數視貴妃。中外臣僚喜懼交拜,而張敏者以為己功,皆受厚賞。敏因監督操練,示欲立意於諸總兵,又令內史郭鏞致手簡,托序班嚴冠英來諭意於予,予即具請立奏稿呈商先生,商止予勿進。遂會禮、吏二部,議定具奏,僉文武各衙門堂上及學士官名,而以英國公為首。六月七日早,本進,即命司禮七太監宣四閣老至中左門擬旨。少頃,七太監同持本出奉天門,集百官,以本授英國曰:「聖斷實禦筆親批,雲:『覽奏見悉卿等忠愛,但儲貳事重,姑俟皇子年齡稍長行之。』」明旦,複宣四閣老至文華殿,諭之曰:「皇子頗會讀書,待他進些學,且遲遲。」商閣老獨對數語,請謹保護。至於眾意欲請皇子母子同處別宮,庶脫虎口,則未敢雲,蓋恐相激。”

成化七年(1471年)十一月甲寅,憲宗封皇二子為太子,沒成想這孩子當了太子不到兩個月就因為天花夭折了,見景泰七年的舉人黃瑜的《雙槐歲鈔卷第十。孝穆誕聖》“辛卯十一月,悼恭太子佑極正位東宮,已而薨於痘。”。照顧皇三子的人希望借機將皇三子的存在公諸於世,於是將皇三子的消息散播出宮外,首輔彭時於是請憲宗公開皇三子的身份,可是憲宗卻不敢令萬貴妃知曉此事,彭時等人不願為了皇三子得罪憲宗和萬貴妃,於是不再提起此事,坐等他人出頭。兩三年過去,看到輔臣們不願出頭,有人終於坐不住了,他就是照顧皇三子的太監張敏!再不公布皇三子身份,等到再有後妃給憲宗生下新的兒子,那這個出身微賤的皇三子就永遠不會得到憲宗的承認,終身都將難見天日了,那麽自己多年來的辛苦照料也就付之東流了,張敏決定拚一把!他知道真正能作主的是萬貴妃,於是花大錢收買了萬貴妃的親信太監段英,成化十一年五月十九日早晨,段英將皇三子的存在告訴了萬貴妃並巧言說服,萬貴妃聽後,想到自己已經失去生育能力,朱見深不能沒兒子繼承大業,如果能親自撫養這個孩子,憑著太子的養母身份也可以母憑子貴。拿定主意的萬貴妃於是讓憲宗承認皇三子,為其取名朱祐樘,交由自己親自撫養,並準備立為太子,可大臣們卻因天氣炎熱要求憲宗等到秋天涼快了再行冊封。

【(五月)又數日, 上禦文華殿召輅及學士萬安劉珝劉吉至禦座前,溫言問曰:“皇子既出,將何如處之?輅等頓首對曰:“皇上即位十年,儲副未立,天下人心望此久矣。今 皇子出,實宗社之福,當立為太子。” 上曰:“即舉行乎?”對曰:“今天氣向炎,各衙門亦有行造。俟秋涼舉行。” 上曰:“然。”】

閣臣商輅因紀氏母子被分開而上書,假意稱頌萬貴妃賢德,希望能讓紀氏母子相見。《彭文憲公筆記》:“初,帝召見皇子留宮中,而紀妃仍居西內。輅恐有他患,難顯言,偕同官上疏曰:“重以貴妃殿下躬親撫育,保護之勤,恩愛之厚,逾於己出。凡內外群臣以及都城士庶之門聞之,莫不交口稱讚,以為貴妃之賢,近代無比,此誠宗社無疆之福也。但外間皆謂,皇子之母因病另居,久不得見,揆之人情事體誠為未順。伏望皇上勅令就近居住,皇子仍煩貴妃撫育,俾朝夕之間便於接見,庶得以遂母子之至情,愜眾人之公論” 且請命司禮監奉皇子,過妃宮問視,及製衰服行禮。帝皆是之。

但事情很快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令大臣們後悔莫及。

憲宗妃嬪眾多卻子嗣不旺,這讓周太後懷疑此事與萬貴妃有關,擔心好不容易才有的皇三子朱祐樘遭遇不測,於是沒過幾天周太後就將朱祐樘從萬貴妃的昭德宮帶走,開始自己親自撫養,而且是事事親自動手,惟恐有一絲疏忽,見《明孝宗實錄卷一》:“成化十一年五月,太皇太後育之宮中,食飲居起,親為保抱。” 這讓萬貴妃又羞又惱,失去了養母身份的萬貴妃因此不願讓憲宗冊封朱祐樘為太子。

發覺情況有變的大臣們後悔不迭,再也顧不上夏天炎熱了,趕緊地在六月初七上疏催促憲宗早立太子,卻被憲宗以等皇子再長大些為借口拖延。【○甲申。英國公張懋合皇親駙馬文武大臣科道等官上言:“敬惟 皇子年已長成,國家根本實係於此,伏請早建大議,正位東宮,以慰天下臣民之望,以綿 宗社無疆之福。” 上批答雲:“覽奏具悉卿等忠愛,但儲副事重,姑俟皇子年齡稍長行之。】

六月二十六,“癸卯○太子少保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輅等言:臣等聞 皇子之母病已沉重,若有不諱,一應禮節須宜從厚,仍乞即命司禮監官奉侍 皇子過宮問視,及製衰服行禮, 上是之。先是皇子母病, 上命內醫日往視療,至是病劇,湯藥弗能進,命司禮太監黃賜赴閣下議後事,故輅等有此奏。

根據《國朝典故卷之五十七  謇齋瑣綴錄五》的記載“時紀妃有病,命黃賜、張敏將院使方賢、治中吳衡往治。萬貴妃請以黃袍賜之,俾得生見。次日,病少間,自是不複令人診視。至六月二十八日,卒。七月朔,始發喪,追封淑妃。初三日,皇子千秋,乃自初四日起輟朝三日。一時城中傳言病卒之故,紛紜不一,蓋不能無疑。”在萬貴妃失去了朱祐樘的撫養權後,萬貴妃特地請求宣宗賜給紀氏皇太後和皇後才能穿的黃袍,並稱這是為了讓紀氏活著的時候見識一下黃袍,不禁讓人懷疑這可能是萬貴妃對紀氏的威脅:“想穿黃袍當皇後作太後?你活著就別想了!”之後明宣宗便不再派人為紀氏診治,沒幾天,紀氏亡故。紀氏死後過了三日才發喪,追封為淑妃,不難看出憲宗對紀氏母子的態度從熱變冷完全是受萬貴妃左右的。萬貴妃請賜黃袍給紀氏見識的怪異舉動和不久之後紀氏的暴斃令世人深感蹊蹺,“京師藉藉。謂薨於鴆也。”《萬曆野獲編》載:“移紀居東朝,後尋賜死,或雲自縊。”《直瑣綴錄》載:“獨紀氏有病,萬妃雖請以黃袍賜之,俾得生見,未幾而卒,則此中曖昧致薨事必有之。

紀氏死後五個月的十一月,在大臣們的催促下,朱祐樘終於被立為皇太子。

《勝朝彤史拾遺記》載:“時上方鍾愛興王,或為芳等謀曰:“不如語昭德,勸上易之,立興王。是昭德無子而有子,興王無國而有國。如此則共保富貴無已,豈直免禍哉!”然之,言於妃。先是東宮生母死,孝肅皇太後養之,每囑之曰:“貴妃召爾食,勿食也。”既而妃進太子羹,太子卻之,曰:“疑有毒。”不食。妃恚曰:“是兒數歲,即如是,他日魚肉我矣。”氣憤不能語,至是力勸上易儲。會泰山震,台官奏東朝有戒心。上覽奏,悟曰:“天意也。”事遂寢。 ”《萬曆野獲編》載:“上鍾愛興王,或為焦芳計曰:‘盍說昭德,勸上廢太子,改立興王,是昭德無子而有子,興王無國而有國也。如此可長保富貴,豈直免禍哉。’芳大以為然,即言於昭德,如其言以勸上。時懷恩在司禮監,曰:‘此事隻在懷恩。’間召恩,微露其意,恩免冠叩首曰:‘奴死不敢從,寧陛下殺恩,無使天下之人殺恩也。’伏地哭不起,上不懌而罷。恩退,閉門不出,詔往鳳陽守陵。恩去,次及覃昌,曰:‘以懷太監之力量,尚不能支,我何能為?’憂不知所出。或為之謀曰:‘廢儲必下詔,詔必出內閣,不如謀諸閣老,使分其責。’昌以為然。於是以上命各賜金一篋,乃詣閣下言之,萬安不對,次劉吉,亦默然。上又質,昌無所容,屢欲自頸死。會泰山震,內台奏曰:‘泰山東嶽,應在東朝,得喜乃解。’上曰:‘彼亦應天變乎?’曰:‘陛下猶上帝,東朝上帝之子也,何為無應?’上首肯,始為東宮選妃,不複言易儲事矣。”

在朱祐樘被周太後接手後,看到婆婆周太後對自己的懷疑,內心畏懼的萬貴妃從此再也不敢管束憲宗的性生活了。周太後何等強勢,更何況朱祐樘是太子即未來的君主,這兩人對她如此的懷疑排斥,萬貴妃蔫能不怕?想當初,如果不是因為周太後嫉妒英宗皇帝生前對錢太後的愛重,為了立威而故意與錢太後唱反調支持她和憲宗廢掉吳皇後,哪裏會有她今日的專寵驕縱?萬一朱見深因為拘束太嚴而不高興,不再眷顧於她,那已經被周太後和太子排斥的她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就這樣,因為萬貴妃的畏懼收斂,朱見深從此過上了幸福的後宮生活。在皇三子朱佑樘被被立為儲君之後,憲宗的生育率就開始飆升,短短十二年內陸續添了11個兒子和6個女兒,由前十二年一共隻生了3個到後十二年平均一年生一個半,變成了明朝的高產皇帝。第四子興獻王朱祐杬出生於成化十二年七月初二日,懷胎十月,倒推回去,即從成化十一年七月以後,憲宗就得以放飛自我了。

看到萬貴妃憂心太子朱祐樘對她的排斥,同樣擔憂日後被太子清算的太監梁芳等人於是勸萬貴妃讓憲宗廢掉朱祐樘的太子之位,另立興王。可是憲宗要更換太子的意圖,遭到了司禮監掌印太監懷恩的拚死反對,就連依附於萬貴妃的首輔萬安等人也不支持,恰在此時,象征國家政權的泰山突然連續地震:

《萬曆野獲編。 懷恩安儲》:“今觀故太監懷恩事績,謂其同類梁方等,導上侈費,帑藏一空。上閱之不懌,有“吾不與汝算,自有後人與汝計”之語,蓋指東宮也。方等懼甚。時上鍾愛興王,乃謀進言於昭德萬貴妃,勸上易儲位,因以興王為昭德子。上意已動,謀之於恩,恩以死拒不從。上恚,詔發往鳳陽司香。  恩既去,覃昌當軸,尤不能支,或為之計,勸上改謀於輔臣萬安、劉珝等,皆默不應。會泰山震,內靈台奏:“泰山震方,應在東朝,必得喜乃解。”上始詔為太子選妃,而儲位安矣。審如此言,則孝宗龍飛,當以懷恩為首功,覃昌次之,而內台諸榼,亦當受上賞。蓋天祚神聖,使左貂輩,亦獲收羽翼之勳,未可謂其誣也。聞劉珝亦有密疏。力諍易易儲。

明成化二十一年二月二十日,泰安州地震。(《成化實錄》卷262)

三月初一日,泰安州地再震,聲如雷,泰山動搖,後四日複微震。三月十二日,泰安州地震。至十四日、十九日連震。(《成化實錄》卷263)

四月,禮部又上奏:“泰山為五嶽之宗,一二月,間搖動者四,災尤異常”。欽天監的人占卜後上奏:泰山連續大震“應在東宮”,這是上天警示如改立太子,必將引起動亂,憲宗因此深為恐懼,於是下令不準再議廢太子之事,朱祐樘的太子之位因天助而得以保住。

 

《明史》誇大了萬貴妃的劣跡,捏造憲宗毫不知情和太監張敏被迫害,一方麵是出於儒家的尊妻貶妾的禮教需要,另一方麵則是時人對依附萬貴妃的汪直、萬安等人的嫉恨的轉嫁。誠然,萬貴妃驕橫悍妒,明孝宗母親紀女史之死也確有蹊蹺,但應該說萬貴妃的所作所為都是明憲宗知情和默許的。而且因為有彪悍強勢的周太後在,萬貴妃再悍妒也要有所顧慮,她敢限製朱見深不得尋歡,也敢毒打懷孕的紀女史,但對有名分的地位較高的妃嬪還是不敢輕易動手的。

查繼佐《罪惟錄》記載萬貴妃“貌雄聲巨,類男子”,並不美貌,周貴妃因此問兒子:“彼有何美,而承恩多?” 朱見深的回答是:“彼撫摩吾安之,不在貌也。”由於幼年長期生活在惶恐不安中,朱見深不但落下了口吃的毛病,而且就是長大成為一國之君後也極度地缺乏安全感,隻有萬貞兒的熟悉的撫摸才能安撫他內心深處的不安,朱見深離不開萬貞兒帶給他的安全感。當萬貴妃去世後,憲宗輟朝七日,並悲歎“萬妃長去,吾亦安能久矣?”,幾個月後也追隨愛人去世。《勝朝彤史拾遺記》載:“成化二十三年春,上郊天,大霧,人皆訝之。明日,慶成宴罷,上還宮,忽報萬貴妃薨。妃體肥,是日以拂子撻宮人,怒甚,中痰死。上聞報,憮然曰:"萬妃長去,吾亦安能久矣?"為輟朝七日,上亦於是年晏駕。”

憲宗追諡萬貴妃為“恭肅端慎榮靖皇貴妃”,這是明朝第一次出現皇貴妃這一稱謂,這是憲宗給自己心中的皇後——萬貞兒的特殊榮譽,他還下旨將皇貴妃萬貞兒以皇後的儀製入葬,卻被大臣駁回,見《國朝獻徵錄》載:“上因欲以後禮葬,公言貴妃無可贈,以後之道苟妄之,天下後世之議不免,於死者竟何益邪?卒以貴妃葬。” 憲宗這樣做是為了能夠與萬貴妃死後同穴,因為明朝隻允許皇後與皇帝合葬,唯一的例外就是皇貴妃田秀英與崇禎合葬,但這完全是天命所為,是崇禎和周後死後無處可去而不得不被收入田妃墓附葬。憲宗和萬貴妃苦苦謀算二十四年,卻生前不能封後,死後又不得合葬,在皇貴妃萬貞兒死後八個月的成化二十三年八月二十二日,不能與愛人死同穴的明憲宗朱見深抱憾而逝,最終與明憲宗合葬茂陵的是繼後王氏和活著無法穿上黃袍的紀氏。

 

《憲宗實錄。卷286》:“皇貴妃萬氏,薨妃,青州諸城縣人,父貴為縣吏,謫居霸州,妃生宣德庚戌,四歲選入掖庭,侍聖烈慈壽皇太後,及笄命侍上於青宮。上即位遂專寵,皇後吳氏廢實由於妃。今皇太後王氏正位中宮,每以厚德優容之。妃亦機警善迎合上意,且籠絡群下,令覘候動靜,六宮希得進禦。成化丙戌生皇子一人,上為遣內官詣山川寺觀,掛袍行香以祈陰佑因。封貴妃,皇子未晬而薨,妃亦自是不複娠育。數年儲嗣未兆,中外以為憂言者,每勸上恩澤當溥然,未敢顯言妃之妒也,惟給事中李森言及之,而寵益甚。初居昭德宮,後移安喜宮,進封皇貴妃,服用器物窮極僣儗,四方進奉奇技異物,皆歸之。一門父兄弟侄皆授以都督都指揮千百戶等官,賚賜金珠寶玉無筭,甲第宏侈,田連州縣,中貴用事者一忤妃意,輒遭斥逐。而佞幸出外鎮守,內備供奉者,如錢能覃勤汪直梁方韋興輩,皆假以貢獻買辦科歛民財傾竭府庫而不恤,委以行事,擅作威福,戕害善良,弄兵構禍而無已,皆由妃主之也。甚至齋醮之濫費,宴樂之暴殄,靡有紀極 。孝穆皇太後以妃之故,孫居西內數年而崩。至是,上郊祀回值天大霧人皆驚訝。翌日慶成宴罷,上還宮忽報雲妃薨逝矣,上震悼輟視朝七日,諡曰恭肅端慎榮靖。葬天壽山西南,凡喪禮皆從厚。弘治初言者籍籍不已,欲追廢妃號,籍其家,毀其墳,賴今上仁聖卒置不究雲。”

 

景泰七年的舉人黃瑜的《雙槐歲鈔卷第十。孝穆誕聖》載“己醜九月,幸昭德宮,時皇妣紀氏在禦妻之列。既有娠,萬氏知之,百方苦楚,胎竟不墮。上命出居安樂堂,托言病痞。庚寅七月己卯胐,今聖上皇帝誕焉。皇妣乳少,太監張敏使女侍以粉餌哺之彌月。西內廢後吳氏保抱惟謹,以未奉命不敢剪剃胎發。辛卯十一月,悼恭太子柘極正位東宮,已而薨於痘。禁中漸傳西宮有一皇子,上心甚念之,然慮為萬氏所忌。乙未五月,張敏厚結段英,乘萬氏喜時進言,萬氏許之。(憲宗)上即召見,發已覆額矣。天性感通,相持泣下動容,出語,矩度不凡。上撫之大喜,萬氏具服進賀。遂令內閣擬名至再,上親名之,送仁壽宮(憲宗生母周太後處)撫育,中外聞之胥悅。皇妣受萬氏觴,有疾,徙居西內永壽宮。六月戊寅朔,文武大臣請建元良,甲申奏上,命待皇子稍長行之。是月乙巳,皇妣薨,追封淑妃。京師藉藉。謂薨於鴆也。十一月,始立今上為皇太子。張敏家本福建同安,成化末年卒,其弟苗以承差蔭中書舍人。不三載,遷至南京通政使,贈其祖益初如己官,父太常,又以兄敏功贈錦衣千戶。(孝宗)上孝思追悼不已,念吳後保抱恩,命宮中進膳如母後禮,複其侄官為錦衣百戶。

《勝朝彤史拾遺記》載: “(憲宗的吳皇後)後退居西宮,適紀氏以懷妊故,懼萬妃不測,居後宮傍。生孝宗,而後保護之備至。孝宗即位,念後恩命,服膳起居,一如母後禮,且將複後位號,而抑於孝貞(憲宗的王皇後),遂已之。正德中,後薨,劉瑾欲焚屍以滅其跡,閣臣力持之,乃罷。既而議以妃禮葬。”吳皇後雖蒙冤被廢,但卻陰差陽錯地與紀氏成了鄰居,她對紀氏母子的照顧保全令孝宗感激終身,雖然孝宗想恢複吳氏的皇後位號被繼後王皇後阻撓,但孝宗始終都以太後的禮數照顧她,這也算是上天對她的不幸的憐憫吧。

 

與對吳廢後的感激和尊重相比,孝宗對萬貴妃就不是那麽客氣了,雖然礙於父親和祖母的情麵沒有深究,但還是收回了萬貴妃之弟萬喜等人所受官職、房產與金銀,見《明孝宗敬皇帝實錄卷三》:“成化二十三年九月,○丁巳 ○山東魚台縣縣丞徐頊上疏言:先母後之舊痛未伸,禮儀未稱,請議追諡遷葬。其萬貴妃戚屬萬喜等罪大責微。請重行追究,盡沒入其財產。 上曰:追諡遷葬,朝廷先已有定議。萬喜等罪狀禮部會官再議。於是禮部會文武大臣集議以為宮闈之事不可臆度,在內宜敕中官密訪貴妃宮中近禦人等,以求的實,在外逮萬氏親屬曾入宮闈者下錦衣衛獄會官鞫問奏上。得旨:此事皇太後、母後宣諭已明,凡外間無據之言,難憑訪究,又萬喜等原所受官職房產已準辭退,其累次所賞金銀及違禁器物及支過內府價銀令盡數還官,如隱寄不實追問不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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