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枝,你這裏飾演的是榮府的小姐【榮樂】,感覺抓的還是不太對。你們幾個一起過來聽一下,對榮府的情況了解透徹了,才能把握住角色的感覺。”
利用中場休息,袁遠歌把幾個年輕演員匯聚一處,向他們交代榮府戲份的拍攝重點。
“你們可以想象一下,秋臣是曲台花譜的狀元,也就相當於現在的頂流大明星,京師裏有多少達官貴人追他捧他可想而知。而這個榮三爺最終能夠把他弄進府中,除了手段之外,也確實因為他有著顯赫的背景。滿清的瓜爾佳氏戰功卓絕,三爺的父親、叔父和伯父先後為大清朝捐軀,算是一門忠烈,庇蔭後人。大哥早亡,便由二哥榮祿承襲爵位,四十歲就是一品大員,監管銀庫,督造皇陵,又是九門提督,相傳還是慈禧太後的舊情人。所以這樣的人物有的是銀錢,少的是時間,對他的弟弟妹妹定是溺愛無邊。因此把三弟寵成了一個紈絝子弟,富貴閑人,雖然他不思功名,卻絕對懂玩,會玩,用今天的話說就是個大收藏家兼狂熱票友,對於聽戲捧角兒這樣的風雅事,不是頂級的根本入不了眼。”
“怪不得劇本裏說三爺好詩書,好琴好棋好畫好酒,好聽戲,還好色——估計是個風月場的老司機,不是什麽好人。”對比趙栗枝的一臉懵懂,淩威和賀子成一邊聽導演講戲,已忍不住笑起來。
“所以秋臣雖然委身榮府,但他的心從未在三爺身上。他倆的關係,從本質上說,還是一種階級差異下的強迫。你們也知道,古代的梨園和今天的演藝圈還是有很大差別,那時候的伶人沒有人身自由,都有賣身契在師傅手中握著,隻有特別頂級的名角,才有機會賺足贖身錢,在未來出師自立門戶。”
“那秋臣肯定應該有這筆錢啊,他可是一線頂流,為什麽會進了榮府?”
“他錯在動了真情,傾心於一個不值得的人。榮三爺隻是他的一個傾慕者,迷戀秋臣的色藝,卻對他高潔品性無可奈何,哪怕從始至終耗費很多銀錢追捧他,始終親近不得。以至於後來,和梁子堂達成協議,用妹妹的婚事換取秋臣的賣身契,才把他最終弄進榮府。”
“導演,這個梁子堂是不是就是劇中的負心漢?秋臣這麽一個誰都親近不得的美人,怎麽偏偏看上了他一個窮書生,把贖身錢都拿去供他讀書,好不容易供出一位當朝狀元,結果還被辜負了。梁子堂為了巴結三爺和榮家的勢力,拿秋臣的愛情去換了和榮小姐的親事……”趙栗枝忽閃著大眼睛認真提問,哪知還未待袁遠歌回答,卻突然驚叫一聲:“導……導演,你看那樹後麵是不是有個人?那件衣服不是曼寧姐一直在找的嗎?”
袁遠歌順著趙栗枝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大樹後麵露出戲服寬大的袍袖,幾個人趕忙起身過去,終於在樹下見到了昏厥不醒的自稱是榮秋臣的男生。
“這個小哥哥長得真好看啊!”趙栗枝一眼就看出榮秋臣髒兮兮的臉孔其實十分俊俏。
“這不是那天拍出殯戲時見到的那個小子嗎?”幾個男生顯然也對秋臣的美貌記憶猶新。
“是啊,其實我,今天中午就見到他了……”淩威望著榮秋臣仿若凍死般的一張臉,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起來,“他的身手很好,我沒抓到他,而且他似乎對這府邸熟悉得就跟自家一樣,東躲西繞我就找不見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導演,他大冬天穿個戲服躺在外麵,難道是精神病?就算不凍死肯定也凍發燒了。”賀子成伸手摸了摸男生的額頭,卻是一片冰涼,毫無熱度,不禁嚇了一跳:“天啊,冷的!”
“我回粥鋪去給他端碗熱粥過來。”趙栗枝倒是十分熱心,也不待吩咐起身就跑。
袁遠歌看著榮秋臣宛若結霜的臉孔,便也想去試探下額溫。哪知剛一靠近,卻被秋臣一把扣住手腕,又緊緊抓住不放。過了好一會兒,才見他慢慢睜開雙眼,兩手卻仍然死死抓住遠歌,仿佛抓著唯一的救命稻草,神色驚恐,卻是一言不發。
未完待續......
作者:遠遠歌哥
圖源:半次元畫師八百是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