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臘月初八,按鼓譜破解的密令,白雲觀的行動當在巳時。
雨沁田望著校場上一個個士氣高漲的兵卒,心中感慨,數日來操兵練馬,就為此刻。倘若今日能一舉擒賊首,剿群匪,破了困擾京師多日的妖狐案,讓天子知道他所倚重的東廠不過爾爾,也不枉費自己所受的委屈。什麽躲在妓院學舞媚君,今日便讓他明白我的能耐!
抬手喚來譚永,“一會兒剿匪行動不可輕敵,這些時日將士都是由你帶領,此刻是否已準備齊全?”
譚永幹笑道:“一應俱全,聽憑掌印吩咐。隻是我們興師動眾,卻往何處擒賊?”見雨沁田麵沉似水,一身素整官服,身披玄袍,腰配長劍,倒有幾分豪氣幹雲的威儀,隻是想起那晚房中傳出的聲聲誘人的呻吟,心中頗不以為然。這眼瞧著就過年了,平白無故,皇城之內哪來什麽匪寇可剿?
“我等匯同楚鎮撫使去白雲觀剿賊,那道士邀約一眾江湖人士,秘密約定今日在元辰殿有所行動,我多日調查已確證無疑,今日傾我禦馬監之力,須將白雲觀層層包圍,待巳時他們聚首,務必一網打盡!”
哪知譚永聞言,竟是大驚,“掌印所說的可是白雲觀?”
雨沁田杏眼微橫,道:“如何?”
“掌印!難道你所言的這批江湖人氏要謀刺皇上?!”見雨沁田不解,趕緊補充道:“皇上今日和萬貴妃去白雲觀進香拜神,祈求以天子之威,懾服妖狐,此時估計早已出宮了啊!”
“什麽!此等大事我怎不知曉?”
“萬妃娘娘原擬一人前去,不知怎的改由萬歲陪伴同往,七日前便已定下今日良辰,宮人皆知。掌印……掌印這些日子耽於望君閣,不曾到宮中走動,因此才不曾獲曉……”
“糊塗!這等要事你怎不早點報我!”雨沁田隻覺冷汗瞬間已浸濕了內衫,心中所有的疑慮飛也似的貫通,原來他們妖狐夜出行凶殺人都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引皇上親往白雲觀拜仙!自己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那些聚集的江湖客竟是為了弑君造反!
譚永望著雨沁田臉色青白,平日裏掌印大人素來冷靜自持,何曾露出這種幾乎要嘔出一口血的樣子,瞬間明白了事態嚴重,嚇得語帶篩糠,顫聲道:“我們現今該如何行動,還請掌印示下?”
“東廠人馬今日何在,閆是舉可曾陪同護駕?”
“聖旨此乃小祭,況新年將至,不想過於驚動,因此今日皇上與貴妃出行,連儀仗和護衛隊也帶之甚少。廠公和手下人去萬歲山追查妖狐了,並未同往。”
“什麽!連東廠都被支開了!這……這通通都是李子龍等人預先設計好的計謀啊!”
雨沁田閉目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已止住了身體的微微顫抖,恢複了往日的鎮定。
“譚永、萬通、齊學武聽令!你們現在務須聽好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勝,我們便是挽救大明江山的功臣,敗,便是即在眼前的殺身之禍!”
萬通、齊學武皆受千戶之職,分領騰驤衛,武驤衛,隻是常年混在禦馬監這個有油水沒風險的肥職上,少有帶兵練武的機會,漸漸也都疏懶懈怠了。直至這位雨掌印上任,一改往日監中陋習,督導勤勉,軍律嚴明,竟也慢慢重拾起一番建功立業的心思。此時見大人一臉肅穆,語氣慎重,知道事關重大,對他的調派便不懷疑。
“萬通,你立刻帶人選四匹快馬持我金令,一人飛報楚進良鎮撫使,言計劃有誤,讓他速速帶手下錦衣衛前去白雲觀救駕;一人往宮中找司禮監掌印懷恩公公,告知他今日宮中或有謀逆之舉,讓他早作準備,揪出內應,彈壓逆臣;一人找五軍都督府撫寧侯朱永,告訴他盡快集結京畿三千營、神機營軍馬待命,如有變故,火速封鎖各城門帶兵入城,遇有嫌疑之人一概拿下;你自己立刻動身去萬歲山找閆是舉,盡量曉以大義,讓他勿囿於成見,速帶東廠人馬去白雲觀接應。”
“齊學武,你率我禦馬監四衛營的勇士,以最快速度趕往白雲觀,遇敵寇且不可慌亂陣腳與之硬拚,需謹記我平日布練的陣法,多帶弓箭,設法圍困匪賊。”
“譚永,你速點兩千精銳,乘監中最好快馬,與我立刻動身往白雲觀救駕!”
雨沁田率領譚永和兩千勇士趕到白雲觀的時候,素來的道家清修之地,早已充斥著陰謀與死亡的氣息,遠遠便聽得元辰殿方向,已傳來驚天動地的打鬥聲。
早已守在寺門外負責把風的道士和江湖客,見有官軍趕到,哪由分說,舉刀便砍。一時間,刀來劍去,展開一場血濺當場的惡鬥。
李子龍集結的江湖客皆有以一敵百之能,雖然禦馬監二千精兵奮力突殺,但論單打獨鬥的本領卻遠不敵李子龍手下,片刻之後多被砍翻在地。
雨沁田心知自己這點兒先行人馬不足以壓製叛亂,也不戀戰,斷喝道:“永子,隨我闖進去保護皇上要緊!”
譚永得令,甩開得意武器赤珠繡春刀,手起刀落,便將就近圍堵上來的一圈敵人砍倒。身旁雨沁田一馬當先,長劍鋒芒到處,血花飛濺,便似玉麵閻羅,開出一條血路。
元辰殿是白雲觀的中心,三層的高閣巍然矗立,俯覽整座道觀。
此時的殿前廣場上早已展開激鬥。朱見深和萬貴妃被一群殿前侍衛簇擁著,雖然這些侍衛多是錦衣衛中選拔的高手,但和李子龍率領的人數相比,顯然寡不敵眾,一路且戰且退,保護圈被壓迫得逐漸縮小。
那道士李子龍此時一副胸有成竹,鎮定自若的態度,好似貓捉老鼠般,帶領手下弟子和江湖豪傑不慌不忙地逼近,手中一柄浮塵劈、掃、點、刺,便有接二連三身體倒下的沉重聲音,眼見偌大的廣場上朱見深的侍衛已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一身龍袍那人已被逼至大殿前的石階上,狼狽不堪,臉露惶恐早失了君王的儀態,而身邊的貴妃更是鳳冠散落,隨著不時落在近前的刀鋒嚇得驚叫連連。
李子龍很享受地看著二人的恐懼,心中盤算著一會兒怎麽活捉天子朱見深。卻此穩操勝券之時,忽聽得遠處傳來一陣衝殺聲,猛回頭,見場外所布刀陣已在瞬間被那銳不可當的劍氣衝破,淩空一閃,殺氣漫天,方圓之內,俱是勁氣爆開,一片慘叫聲中,那道寒光破空而來。
“速速截住來人!”隨著李子龍一聲喝令,刀陣迅速移位,數人立刻提刀補上死傷者的缺口,轉眼間刀圈再次合攏,封住去路,將雨沁田和譚永團團圍住。
白刃借著上午的強烈日光和地上殘雪反射的光芒閃得人炫目,數刀齊落,朝二人滅頂劈來。
雨沁田目如冷電,火石電光間已舉劍過頭,鼓動內力,剛勁爆發,一力擋開從各個方位撲麵襲來的數十柄刀鋒,反手撩劍,一陣火芒激閃而過,便有數人胸口被劃開一道血線。卻聽耳邊“啊”的一聲痛叫。原來刀陣東西南北四角中各據一位逍遙門大弟子,見雨沁田身手不凡,竟能頂住壓頂的重劈,便挺刀轉攻譚永。譚永的赤珠繡春刀雖然輕便鋒利,卻不及江湖人的大刀沉重鋼猛。此時被刀陣敵人重重包圍,輕薄的刀鋒便顯得單薄,何況繡春刀考慮到馬戰的便利,刀身較長,一刀削掉一步開外兩個敵人的頭顱後,被四位好手瞧準時機,趁譚永回守不及之機,乘勢撲到近前,四柄大刀合力襲來。譚永察覺頂門兩股勁風兜頭而來,趕忙矮身相避,調轉刀柄,迎頭格擋。隻聽當啷一聲,兩柄大刀同時砍在刀身上,僥是譚永一把愛刀經過特殊鍛造,鋼製極佳,沒有被兩柄大刀生生砸斷,卻被兩人壓製得死死的,其勁力之大,震得他半身發麻,手臂疼痛難忍。與此同時,另外兩人卻乘機從背後出招,譚永心中大驚,感到刀鋒已砍到背心,隻得鋌而走險急速挺胸縮背,卻仍舊差了半寸,被人在背脊劃出一道血口。
雨沁田見不得譚永吃虧,長劍一抖,使出拚耗內力卻極為淩厲的劍法,身如疾風,劍似龍吟虎嘯,“當當當”一連數十下撞擊聲,已蕩開合圍刀勢,劍尖閃出數點星芒,迅雷般直取領頭四人。慘呼聲中,那四人一人眉心中劍而倒。另一人雖然及時仰身,胸口仍然被劃破一道深深的血口。譚永雖早對掌印的功夫有所耳聞,卻第一次見他使出全力,見他一副小身板竟能以一敵眾,功力如此了得,瞬間信心倍增,乘隙揮出一刀,直削掉了第三人首級,回手與雨沁田上下合攻,配合得天衣無縫,將第四人雙腿齊斬。
餘人見領頭的四大弟子倒地,漸漸慌亂起來,看此二人遠攻近守,刀劍配合一路猛攻,銳不可當,合圍之勢頓顯破敗。
李子龍眼見來人竟能突破外圍諸多江湖客鐵壁般的防禦衝到元辰殿,又在轉眼間就破除逍遙門刀陣的圍攻,這身法內力絕非凡庸之輩,難不成是東廠的高手到了?心中一凜,展開輕功,幾個縱躍已近二人身前,拂塵一揚將譚永逼退一步,斷喝一聲“無量天尊”。圍攻的一眾弟子紛紛住手,聚攏到他身旁對這索命修羅般的二人怒目而視。
雨沁田見來者氣勢不凡,長須飄擺道袍絕塵,估計便是李子龍,冷聲道:“妖道李子龍,你膽敢聚眾截殺天子,危害社稷,如今奸計敗露,白雲觀現已被重重包圍,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李子龍上下打量,見雨沁田一身玄袍內著雪白錦繡官服,的確是官員打扮,隻是那東廠提督閆是舉已是頭發灰白,手下幾個叫得出名姓的高手也均是一把年紀,卻不知哪裏冒出這樣一個功夫了得的後生,不禁道:“恕貧道眼拙,請教尊姓高名。”
雨沁田鳳目微斜,淡淡道:“雨沁田。”
不想李子龍聞言竟笑出聲:“原來是禦馬監新上任的雨公公啊,我還說東廠那幫番子已被我誆去萬歲山,不可能及時趕到。您這不請自來,難道指望帶著一群養馬的雜役便能救駕不成?依我看,您這小模樣,還是爬爬皇帝嬪妃的龍床寶床混個官兒當更省事,莫若今日助貧道成事,他日掌了天下,我也找你伺候,賜你個更體麵的前程如何?”
雨沁田最恨別人拿他相貌年齡大做文章的輕薄口氣,如今被一個江湖道士辱到頭上,隻氣得捏白了手指,強自鎮定道:“大膽妖道,莫做你的黃粱大夢。你雖處心積慮,暗地部署妖狐作亂,又借花魁大會讓玉兒傳訊江湖客,卻早已被我識破。如今那些草寇已被攔截在路上,你是窮途末路,大勢已去,莫做困獸之鬥。”
李子龍初聞他道破自己身家底細已是驚訝,本以為自己的部署天衣無縫,騙過了所有人才有了今天的勝局,哪想一個弼馬溫竟悉數掌握了自己的全部計劃,心底也是驚慌,顫聲道:“你怎知道玉兒?”
雨沁田冷笑道:“京城頭牌名妓去假扮妖狐,姿容舞技確是頂尖的人才,可惜錯為你賣命,已香消玉損成了我禦馬監中冰冷的屍體。”
李子龍聞言心知大事不好,再不速戰速決隻怕萬事皆休,大喝一聲:“小閹宦,還我玉兒!”話音未落,竟是道袍一抖,左手邊四道烏光已直襲譚永,右手拂塵化作千萬條索命銀絲,向雨沁田絞落。
李子龍江湖人稱“逍遙仙”,十餘年前便憑借暗器絕技名傳天下,一身功夫自然不是妄談。暗器出手快準狠疾,刹那間已到眼前,隻驚得譚永根本顧不上優雅,疾速附身低頭就地一滾,差點吃了一嘴土,方才堪堪避開那幾乎看不清來勢的四枚驚天梭。而逍遙刀陣剩下的數人憑借這個空檔立時又圍了上來,將他與雨沁田隔開兩端。
雨沁田此時也無暇顧及譚永的情況,眼見手中長劍被拂塵絲狠狠纏住,抽拔不得,翻手一掌朝李子龍胸口印去,意圖反守為攻。李子龍江湖成名十數年,見對手如此年輕,根本沒放在眼中,竟是不閃不躲,正麵接下此招。雙掌一接,方知自己托大,未成想雨沁田掌上勁力渾厚,竟被生生震退兩步。
“小閹宦,看不出你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內力,看來昏君床上沒虧待你,竟為他如此賣命!”口中雖吐戲謔之詞,李子龍卻不敢再生輕敵之心,借拂塵纏繞,近身又是一發驚天梭。
雨沁田一掌不能逼開李子龍纏繞的拂塵,心中於對方的武藝功底已有了計較,見他手腕翻動,便知危險,身形一扭,躲開貼身一梭,卻仍是脫不開拂塵絲的糾纏,眼見幾道烏光又出,隻得就著劍絲相連的牽絆,使出一連串的翻飛旋轉,白色的千層官袍隨著身形的旋轉和內力的澎湃飄逸綻開,恰似盛放的白蓮,若不是滿地的血雨腥風,幾乎讓纏鬥中的諸人讚一聲好看。
李子龍見如此近距離下,自己那向來例不虛發的驚天梭竟然連出數枚仍傷他不得,心中暗驚,忙變換策略,棄了纏字訣,真氣一鼓,袍袖生風,刹時間一柄浮塵根根銀絲直立,宛如千百根鋼針,直取雨沁田要穴,不僅如此,那舞動的拂塵柄中,竟激射出一捧銀絲針,與拂塵絲間雜襲來,竟是不留餘地,天羅地網般撲向雨沁田。
不遠處譚永隻望見一簇真真假假的銀光突然籠向自家掌印,竟是無可化解之勢,隻驚得大叫一聲:“掌印小心”!腦海中已具象出他被萬針刺穿的慘象。
哪知雨沁田左手肩上一拽,已將背後玄色披風扯下,迎風一展,籠向麵前襲來的白光,右手長劍擺脫了浮塵絲的糾纏,借著浩然內力激蕩,劍尖錚錚,一個劍花挽轉,直迎向那密雨疾風般襲來的銀絲針。隻見瞬息之間,原本多如牛毛的銀絲,竟如細雨入田地,一時間忽的不見了蹤影,不僅譚永看呆了眼,連李子龍也嚇得不輕,萬萬想不通自己這一招未逢敵手的必殺技,如何輕易地被化為烏有!
雨沁田這些日子自然不曾白白用功,與楚進良揣摩良久,早已商定一套專門針對李子龍的戰術。想此人既然號稱是使用暗器的高手,高明之處未必隻在於出手準確,江湖傳說他常常能一招用出,便取二三十人性命,恐怕再快的手法,也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聯想那妖狐口中可以伸縮的齒型暗器,料定此人必然是一位製作暗器的高手,如今一見,果然不出所料。適才的驚天梭是翻腕從袖管內射出,如今這銀絲針竟然是在拂塵柄中暗裝機簧,與拂塵上銀絲參雜出手,真假難辨,當真歹毒。
幸而進良哥同樣勤於鑽研,早已命下屬南鎮撫司為自己趕工製作了這身特殊的玄袍,襯裏皆由金絲打底,非但堅固,而且細密的走線也專為羅滯暗器所製。李子龍那充滿真氣硬如鋼針的拂塵絲,撞在這金絲披風上,便好像撞在盾牌上一樣,直接被卸去了勁力。而那出其不意的銀絲針,一大半竟被這玄袍的特殊質地收羅了去,剩下一半,卻隨著手中的劍舞流雲,牢牢被吸付在劍身之上。原來雨沁田今日所持之劍也有玄機,乃是楚進良親自設計的一柄特殊磁劍,雖看來與普通兵刃無異,實則在鑄造時加入了烏金玄鐵,劍身具有極強的磁力,借著空中飛旋遊走之勢,便能把周遭細小暗器統統吸附其上。
雨沁田見李子龍此刻使出細小的銀絲針,正被自己的磁劍克個正著,心中得意,氣貫劍身,使出一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那一捧被吸附在劍上的毒針竟隨勢而走,反噬其主,虧得李子龍一陣尷尬地上下跳躍躲閃,方才堪堪避過所有,險些落得自食惡果的下場。而刀陣中幾個逍遙弟子,卻沒有這樣的反應能力,竟被銀絲針刺傷。李子龍的細小暗器上向來帶毒,便是被這細小銀絲針略略劃破點皮,也難免片刻之間就橫死當場。一時間,逍遙眾人隻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不敢動作,李子龍嚐了苦頭,也不敢再輕易出手。
雨沁田哪肯放棄如此強攻的時機,左手舞動玄袍,右手一柄磁劍舞得迅猛奪目,銀光流轉,神鬼莫擋,轉眼便突破李子龍的阻擋,挑開譚永身邊纏鬥的幾人。譚永向來機靈,自然理會掌印的意思,趁勢奮起精神,赤珠繡春刀上下紛飛,左右開弓,配合雨沁田一路夾攻,隻把李子龍逼得左支右閃,相形見絀,而殘餘的逍遙刀陣,也因為二人再次合流被打得完全潰敗。
李子龍眼見雨沁田不但劍掌敏捷,而且智慧過人,且善於統領,倘若真如他所言,白雲觀已被全盤包圍,若再加以時辰,等觀外救兵殺將進來,隻怕自己這些年精心策劃的大功告成之日便要變作死無葬身之地的忌日了。看來擒獲天子的計劃已是無暇實施,為今之計,莫如一不做二不休,痛下殺手。想畢不再戀戰,拋棄已被雨沁田一劍割去了萬縷銀絲的半截拂塵,趁他閃避之時,反手入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三道烏光便猛地向朱見深的方向直射而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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