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進了神武門,雨沁田已換好了一身百褶銀絲繡花官袍,外罩雪狐領玄貂披風,麵容白淨,眉目如畫,雖未塗粉,也不施黛青,但翩然下轎,便渾然一個傅粉何郎,站在漫天素雪中,淡若冰雪,卻俏似寒梅。譚永在心中暗讚一聲,如此一個冷麵佳人,也難怪把萬歲和貴妃都迷得團團轉。
卻聽雨沁田淡淡開口,“不知是哪邊宣我,乾清宮還是昭德宮?”
譚永隻得如實答道:“兩邊……都宣了。”見雨沁田杏眼微微一橫,似有不快,心中緊張,卻也隻得磕磕巴巴補充道:“那個,那個……貴妃請您到昭德宮進午膳,皇上請您申時直接到龍吟池見駕。”
昭德宮內,已備了一桌不錯的午宴。萬妃屏退了眾人,笑意盈盈地拉雨沁田坐下,輕輕夾了一塊水晶鵝肝放在他口中,笑道:“我的心肝寶貝小雨兒,你好沒良心,本宮不宣你便不來看我了嗎?才放出去幾日,便不拿這昭德宮當是你家了嗎?”
雨沁田拿牙簽仔細剜出一塊螺肉喂給萬妃,歎道:“怎麽會,我這不是來了嗎?禦馬監事務繁雜,多耽擱了些時間。”
萬妃微微撇嘴,“禦馬監可是好差事,地位在十二監中僅次於司禮監。掌印雖然隻是四品官,實權倒是比各部尚書都了得。兵部及督撫想操兵,哪個不得討好你,否則連戰馬都沒有,還作得什麽戰。聽說前幾日皇上連京郊的大片草場還有所有的皇莊、皇店也巴巴地拿去給你經營,這不是等於把皇家的私房銀錢統統交給你管了?隻怕戶部尚書手裏能調撥的銀兩也不及你多呢。看來皇上倒還真是疼你得緊啊。”
雨沁田冷冷道:“奴才謹記,這都是娘娘的功勞。”
“你不用說這些反話刺我,本宮知道你還在心裏記恨我。”
“奴才豈敢記恨娘娘。”
萬妃眼波微轉,雙手環上他肩頭,將身倚近道:“你這孩子,什麽時候能改這烈性兒。你說當日皇上臨幸你,你何至於就能割腕自殺?這是多少後宮嬪妃求都求不到的恩典,到你這還成了屈辱。不但自殺還擅自離宮,讓皇上氣急敗壞地白尋了你五日。你說說,這哪條不是殺頭的死罪?本宮若不是將你囚禁月餘稍作懲戒,能消解得了萬歲心頭的氣嗎?”見雨沁田臉上仍是漠然,扭身坐進他懷裏,哄道:“侍君之道就是要溫婉順迎,本宮調教你這兩個月,就是要你改改這冷淡的性子倔強的脾氣,這還不都是為著你好?你能得寵於帝,要什麽樣的恩典什麽樣的前途不能啊?這才幾日,不就放你到禦馬監掌印了嘛,還有什麽不滿意的?”見雨沁田仍不言語,遂問道:“本宮隻問你,這些日子,你可有盡心服侍皇上?有沒有讓其他的狐媚子爬上龍床?”
雨沁田道:“娘娘這麽多年交代的事,我哪次敢不竭力完成。娘娘要送我上龍床,我又豈敢不去?”
萬妃也不說話,隻扯開雨沁田衣領,往裏看見那白皙的脖頸和胸膛上盡是些吻咬痕跡,方才放心,嗤笑道:“這還差不多。隻是本宮看你仍是不情不願的,要知道龍床也不是你這副樣子上的,你倒給我仔細拿出些心思手段拴緊了皇上,別盡忙些宮外的雜事,再讓他過了新鮮勁兒,戀上別人。”
雨沁田冷笑道:“娘娘太看得起奴才了,我隻是個廢人,既不是女人,又不能懷龍種,哪有什麽手段能留住皇上。”
萬妃將眼一橫,道:“本宮那兩月教你多少侍君的功夫,你都給我用出來了嗎?別以為本宮不知道,皇上昨個還來抱怨過,說你還是冷冷淡淡,怪本宮教導不利。教了你衣飾妝容,你不照做,編排那些給皇上助興的歌舞,你也不演。你不服管教,難道想本宮再拿些新鮮手段收拾你?”
雨沁田深知萬妃麵上說念私情,骨子裏卻是個為達目的絕不容情之人。當日回宮請罪,她隻冷了臉,說昭德宮自打把人送進乾清宮,便已將小雨除名,今後要如何處置,全憑萬歲的意思,將自己的後路斷得一幹二淨。而後為悅聖意,又進言將自己關進不見天日的深宮秘苑親自主持調教,說什麽恩情,卻是任由苛責千般刁難。那些拉筋搬腿的動作,都是普通嬪妃做不到的春宮淫戲,簡直就是把自己當做一個毫無人格的玩物去取悅皇上。聽她此番又言調教,瞬間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屈辱往事,隻覺得遍體生寒,心中氣苦。麵上卻隻是淡淡回道:“娘娘所授那些都是女子侍君的媚惑手段,我是男人,用之不妥。”
萬妃見他僵直了身體,知道自己的威懾仍在,心中得意,馬上又換上一副溫和笑容,別有深意地瞟他一眼,“你的身子本宮還不知道嗎?如今就別囿於什麽男人女子的想法了。你生了這副好樣貌,便要替本宮好好利用,讓萬歲得了那銷魂蝕骨的滋味,再也無心留戀花叢才是你的任務。今晚龍吟池是本宮讓皇上傳你去的,我連自己的男人都讓給你了,你就給我好好伺候著吧。再說本宮還有寄放在你身上的禮物要送給皇上,你得給我好好呈獻才是。”言罷又是一陣寓意不明的笑。
雨沁田被她笑得摸不著頭腦,隻能任由她依偎更緊,在頸子上一陣親吻,末了還不忘讓他提醒皇上趕緊批了那些昭德宮奏請的宮務。
一頓飯磨蹭到日已西斜,萬妃將侍寢之事再三叮囑了一番,又拿出一大瓶鎖功散,嚴令他每次侍寢務必先行服下。“本宮要你習武,可不是讓你用來頂撞皇上的。侍寢才是你的頭等要務,豈能與你禦馬監那些雜事等同?你若再敢犯起渾脾氣傷了皇上的體麵,我就讓人徹底廢你武功!”
雨沁田接過那瓶每次都讓自己受盡折磨的藥水,當著萬妃的麵自虐般滿飲一杯,想起楚進良屢次叮囑體內寒毒最忌無內力護體,心中酸楚,也不顧萬妃一臉戀戀不舍的神情,頭也不回步出宮門。
龍吟池霧氣蒸騰,泉水溫熱,在這寒冷冬季確是絕無僅有的至尊享受。昂貴的百褶袍和玄貂披風都搭在屏風上,人卻早被朱見深拉在池中,親昵無限。
朱見深浸在水中,輕輕梳理身前人那頭烏黑柔滑的青絲,見他始終順從地坐著,心中喜歡,禁不住伸臂將那玉白的身子攬靠在自己懷中,掰過粉頰,深深吻上那嬌嫩的菱唇。
雨沁田微闔雙眸,隻是疏懶地將無力的身體靠在他懷裏,任由那人肆意親吻撫摸。朱見深見他竟這般乖順,更是愛憐,不禁加深了親吻的力道,撬開貝齒纏住那溫軟的舌尖,不斷糾纏吸吮,隻恨不得吻到天荒地老方才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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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挫敗感陡升,朱見深不肯放棄,極盡所能地調換姿勢,瘋狂折磨雨沁田。兩人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個倔強堅持無動於衷,一場歡愛倒似一場莫名對抗,直到筋疲力盡,雙雙癱倒在水床上。
出了龍吟池,已是皓月當空。
朱見深見一襲白衣的玉人站在月夜雪地上,說不出的空靈飄逸,恍惚便有他要踏月離塵而去的錯覺。無論剛才如何迫他矜持掃地,極盡繾綣,隻消衣服一穿,那人就瞬間恢複成不可親近的仙子般模樣,仿佛有一種無法拉進的距離感橫亙其間,憑地無奈,卻也渴慕更甚。伸手勾住那玉白的頸項,低聲道:“別走,隨朕回了乾清宮吧。”
雨沁田恭敬一揖,卻借勢脫開糾纏,淡淡道:“萬歲保重身體,奴才還得往禦馬監走一趟,尚有公事未完。”
朱見深見他一臉認真神情,不禁失笑,“哦,朕將禦馬監交由你管理,可還如意?聽說你把那幫養馬的雜役都訓得有模有樣,怎麽,你這小人兒還想當個將軍怎的?”
雨沁田見他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黯然道:“奴才別無他念,隻想為大明江山、為萬歲分憂。”
朱見深哈哈一笑,“朕是念你最近表現不錯,想討你歡欣。你能玩得開心便好,怎麽還扯到江山社稷去了。朕隻憂你不肯對朕露個笑臉,多些纏綿,你要分憂就多在床上哄哄朕開心便好。”
雨沁田無語,自披上玄貂披風,戴上白狐耳套便要告退。
朱見深見他一身潔白裹在黑色披風下,更顯得身姿俊秀,纖塵不染。俏臉襯在雪狐皮毛下更顯得眉目如畫,甚是可人。不禁歎道:“近日盛傳這京中鬧狐妖,依朕看來,這狐妖倒是真的。”
雨沁田聞言回眸,“萬歲何出此言?”
朱見深笑著撫摸了一下他頰邊的狐毛,寵溺道:“你不就是隻躥到朕身邊的小狐妖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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