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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已經出土的無數瑪雅文物中發現了如下圖片,你能猜猜是什麽嗎?
你可能會猜到,這怎麽這麽像灌腸呢?
沒錯,這就是瑪雅人在灌腸。那麽他們為什麽這麽做?是為了治病嗎?
讓我們先來科普一下相關的醫學常識。
首先,灌腸是一種治療便秘的常見方式。其次,大家可能不清楚的是,腸道的吸收能力很強。一些藥物,比如口服的味道很重(味道苦),或容易引起惡心,或者有效成分容易被肝髒分解,除了采用注射的方式,還可以通過灌腸的方式攝入。身邊最普遍的見到的,就是小孩子用的藥品,很多都是肛門栓劑。
說到這裏,那麽古瑪雅人也是用這種方法治病嗎?
也許會,但是曆史學者發現的是,上麵提到的圖片描述的是瑪雅人宗教活動的一部分。當學者們搞清楚灌腸液的成分後,他們了解到原來瑪雅人是在吸毒。
PS:根據資料,人類最先采用灌腸方式治療疾病的是古埃及人。相關的治療方法記載於Ebers Papyrus莎草紙上,距今已有近3000年曆史。裏麵描述了許多疾病都跟肛門有關,灌腸是最直接的治療方法。根據古埃及的傳說,這種治療方法是神Thoth教授給世人的。
上麵是我們通常能接觸到的資料裏十分篤定的結論,比如維基/百度百科/或者一些其它的科普書籍。其中絕大部分,既沒有給出出處,也沒有給出證據。那麽究竟這些說法來自何方,目前學術界的認識又是如何呢?
與其相類似的說法最初來自學術界的一篇論文《Notes on the Mayan Vision Quest by Enema》,論文裏麵,作者Brian Stross 和 Justin Kerr 觀察到在瑪雅文明晚期(瑪雅文明中期最興盛,晚期已經開始衰敗)的一些陶藝上麵的圖畫(上圖)。經過論證,上述圖片屬於宗教儀式的一部分,而非醫療活動。這樣的話,這種灌腸的儀式便很容易同吸毒聯係在一起。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同的學者對這個提法產生興趣,他們分別通過幾個方麵推演。
首先,由於西班牙的對瑪雅文化的破壞,保存至今的4本瑪雅文手抄本中沒有對這種灌腸儀式的直接描述,但是其中提到了瑪雅人在宗教儀式中使用致幻劑(毒品)的傳統。
其次,學者們考察了瑪雅人生活的地區的常見產生致幻物質的動植物(蘑菇/蟾蜍/煙/甚至茶葉)。比如,有53種蘑菇品種分別含有2中不同的致幻物質;蟾蜍會分泌有毒的液體,可製成蟾酥。雖然沒有直接的文字證據,但以上的動植物以及吸煙的形象都曾出現在瑪雅文物的圖像中,其中有些圖像與宗教活動直接相關。(有些學者對瑪雅文物中的圖像是否是蘑菇提出過商榷 - 他認為是一個孩子的玩具,如下圖)
同時,像Dresden codex瑪雅文手抄本中提到了,“4個男人的靈魂脫離身體,下降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的故事”,學者們普遍懷疑它描寫了嚐試了以蘑菇為主要成分的毒品而產生的幻覺。
至於瑪雅人應用蟾蜍的依據是,第一,瑪雅人曾在飲料中加入蟾蜍的分泌液來增強“效力”;第二,瑪雅文化遺址中,特別是中晚期遺址,有關禮儀慶典的場所旁經常會出土大量蟾蜍骸骨。但同時,現代的醫學界人士曾表示,“如果單純靠使用蟾蜍的毒液來達到製幻效果,很可能普通人在幻覺沒來之前,心髒就已經停止跳動了。”所以,即便是瑪雅人應用蟾蜍的毒液,也可能會與其它藥品混用。
雖然學者們非常懷疑瑪雅人灌腸的目的是為了達到宗教活動中的製幻效果。很遺憾的是,根據掌握的證據和分析,目前還無法100%的做出判定。至於某些文章中甚至明確指出了瑪雅人的灌腸液的成分,比如其中有酒精,煙草,蘑菇,蟾酥等等。其出處多半是基於現代印第安人的一些行為加上人為的臆斷,很可能接近事實,也可能在曆史上從未發生過。比如,其中一個依據就是:當今居住在墨西哥的Huichol印第安人巫醫就經常把仙人掌汁液灌入病人直腸來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
但是,當我們先假定瑪雅人在宗教活動中的灌腸行(毒品)為是為了讓自己更High,這件事情為“真”的話,下麵的一些圖片就會有了全新的猜測和解釋。
這一張圖片可以解釋為吸毒之後精神恍惚,幻想變化成各種動物的場景。注:第一行,左一的馴鹿形狀的人在喝一些含有毒品的飲料;第二行,左三的狗頭人在灌腸;最下麵一行,左一和左三的人應該在吸毒品煙;左二的人在嘔吐(這也是瑪雅宗教儀式的常見場景之一)。
再來回頭看本篇文章的第一副圖,展示著一個人在幫助另一個抽煙的人灌腸。上方的鳥類象征著被灌腸人的幻覺。其頭部附近另一個人在配置灌腸藥劑。從他背後的背簍看出,灌腸藥劑(至少其中的某些重要成分)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運輸過來的。也許灌腸藥劑也是當時城邦之間的一種交易商品。
這裏展示的是,似乎灌腸活動是當時社會上一種普遍的社交方式。一位女性在給他人配置灌腸液,並協助灌腸。
這幅圖片裏麵的三個動物人形是瑪雅人的神。第一個頭頂睡蓮的豹頭人在嘔吐(宗教活動);第二個鹿頭人不知道在做什麽;第三個狗頭人在灌腸。
無論古瑪雅人的灌腸液裏麵有沒有製幻物質,但他們在宗教活動或者慶典中以各種方式使用毒品以達到產生幻覺的效果似乎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不管是從出土的文物中,還是現代瑪雅人與當地印第安人的保留下來的傳統都會得到側麵的印證。當毒品進入體內,被很快吸收,人會感到昏昏沉沉,充滿幻象,這樣瑪雅人也許就會感覺到距離神更近了一些。
另外,據不可靠消息。曾經有人總結出,在古代瑪雅的不同地區,根據出產和宗教活動的性質不同,灌腸液的成分也不一樣(當然效果也會不一樣)。同時還列出了當時的配方,製作步驟,和效果。對於這些筆者沒有興趣嚐試,專家們也沒有獻身嚐試,也勸讀者看到之後不要輕易嚐試。
這個場景描述的是廣為流傳的瑪雅創世紀傳說中的一個著名的故事。簡明的瑪雅創世紀故事(瑪雅民間有多個版本流行,這裏是其中之一)是這樣的:
遵循所有創世傳說的通用模式,最初瑪雅的世界是也是黑暗與大海。
諸神中的Tepeu 和 Gucumatz決定為這個世界增加一些生氣,於是他們首先讓土地和山脈從大海中升起來,形成了大陸。另一個叫做PopoV Muh的神接下來創造了動物們。但是動物們的聲音單調,也沒有智慧,不懂得去感謝和崇拜創造它們的神靈。神靈們很失望。
一位叫做CODS的神靈提出了一個設想,要創造人類。於是神們首先用粘土來構建人類,但是泥土又軟又脆,創造的人類很快就被自然界摧毀了。諸神於是請教睿智的Xpiyacoc 和 Xmucane,他們經過占卜後告訴諸神,男人的身體要用木材來做,女人的身體要以空心草為原料。
於是新的人類誕生了,他們有語言,可以交流;足夠強壯,可以生存和繁衍。但是諸神發現美中不足的是,新的人類仍舊隻會茹毛飲血的生活,沒有足夠的智慧去探索這個世界和崇拜創造者。諸神們很生氣,於是降下大石頭,暴雨去消滅他們,派魔鬼和動物去攻擊他們。新人類嚇壞了,跑到了樹林裏,他們就是今天的我們世界上的猴子們。
Tepeu 和 Gucumatz 於是決定用玉米創造新的人類。他們派遣4個動物,從Paxil山脈(書蟲注:很可能指現今的Split Mountain - 美國加州)帶來了玉米。諸神將玉米研磨了9次...製作成飲料???...(書蟲注:此處原文含混不清,無法了解具體細節,可能是出於諸神技術保密的需要)最後製造出了4個男人。這4個男人非常完美,聰明又有智慧,與創造他們的神一樣。這又引起了創造者們的不滿,於是神削弱了新人類的感知,讓他們隻能看見有限的事物。這一下,諸神滿意了。於是,他們又想接下來繼續創造出先前4個男人的妻子,但是神太累了,一些神停下工作,休息下來,然後他們變成了堅硬的石頭。
下麵的故事情節開始與上圖發生聯係。先前的4位男人是由2對雙胞胎組成,其中年長的一對雙胞胎的名字叫Hun Hunahpu and Vucub Hunahpu。他們兄弟兩人有一個愛好 - 特別喜歡玩一種古瑪雅的球類遊戲。但是不幸的是,他們玩球的地方的地下住著一位地獄主宰們Xibalba。Xibalba被兄弟倆遊戲的聲音吵到了,很生氣。結果他想辦法把兩兄弟召喚到地獄,審判並判定他們死刑。地獄主宰 Xibalba將兩兄弟的屍體燒掉,但單獨將Hun Hunahpu的頭砍了下來,放置在一顆已經死亡了的樹頂部祭祀。
神奇的是,Hun Hunahpu剛剛放到樹上,死樹立刻複活了。並且很快開花,接滿了白色的果子。等Xibalba從驚奇中反映過來,再想找到Hun Hunahpu的頭顱的時候,望著滿樹的果子,把樹上原本的東西都遮掩得很密實。Xibalba找了一陣,隻好作罷離開了。地獄裏發生了這麽神奇的事情,消息很快就傳播開。消息傳到了另一位地獄主宰的女兒 - 少女Xquic耳中。她很好奇,於是就跑過來看看究竟。當她來到樹的跟前,樹葉分開道路讓她靠近。當她伸出手想摘一個樹上的果子的時候,Hun Hunahpu的頭顱突然出現,對少女說:“當你心中產生願望的時候,你能堅定地去堅持並努力去實現它嗎?”,少女回答:“我願意!”
Hun Hunahpu在同少女說話的時候,他的口水意外濺到少女的手上。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少女突然意識到她的命運將與Hun Hunahpu緊密聯係在一起,同時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少女想辦法來到了地表,並在地表生下了Hun Hunahpu的孩子,又是一對雙胞胎,他們的名字是Hunahpu 和 Xbalanque。他們兩個孩子長大以後既會魔法,同時又有計謀。他們再次進入地獄並打敗了地獄主宰,救回了父親的遺骸。
圖片表現的正是他們攜帶父親的遺體返回地表的場景。烏龜代表著地球。Hun Hunahpu - 瑪雅神話中的玉米神,在兒子們的幫助之下,破開地球,上升到地表。有著美洲豹斑點的Hunahpu在父親左側,右側是Xbalanque。
第一副圖是Aztecs(阿茲特克)文明的常見圖案,代表著一隻兔子生活在月亮之中。有人會問:“這是不是古代中國人曾經到達過美洲的證據?因為中國古代傳說中玉兔就是生活在月宮裏麵。”
第二副圖可能可能會解釋這個疑問。因為整個生活在北半球的人們在不同的時間都有可能看到月球的同一個側麵,而這個側麵的抽象圖就很像一隻低頭的兔子。這樣的話,整個北半球的不同民族存在類似的傳說就是合情合理的了。同時,古歐洲的人們也有過月亮裏麵生活著兔子的故事,這也不能證明古中國對其有過什麽影響。
阿茲特克文明作為瑪雅文明的部分繼承者,也延續了許多瑪雅人的文化行為。比如,對於月亮中的兔子的傳說之一是這樣的:很久以前,一位神生活在地上,他有一次長途跋涉到好遠的地方,半路上他又累又餓,周圍又找不到任何吃的東西。神感到很絕望,想到可能會死在半路上。這是,神遇到了一隻兔子,兔子看到神的窘迫,便將自己獻身給神作為食物。神因此走出了困境,對這隻兔子心懷感激。神於是把兔子送上了月亮裏麵,並對兔子說:“你雖然隻是一隻兔子,但因為你在危難的時候幫助了我,所有的人類都應該記住你。我把你的影像放到月亮上,讓人們永遠都能看到你,想起你的故事。”
這是一幅出自古瑪雅的插圖。由於除了鹿之外,兔子是瑪雅人親睞的狩獵動物之一,所以瑪雅和阿茲特克經常把兔子的形象作為狩獵神的保護者。上圖出土自納蘭永(古瑪雅城邦,今危地馬拉境內)的一尊瑪雅花瓶。右側圖片描述了一位名字叫L的神(貿易之神),向兔子請求拿回自己的衣服行頭。
同樣地區出土的另一尊花瓶也變現了類似的場景。月亮女神手捧著一隻兔子,兔子手中拿著神L(貿易之神)的衣物。同時還有其他一些神在場。
但是很可惜的是對上述兩幅圖的分析隻能到此而止,因為我們目前還找不出任何證據來解釋為什麽兔子(或者代表某個神)要做出送衣物的舉動。
繼續瑪雅文明中兔子的話題。
瑪雅文明中認為月亮是女性的,並且月亮女神經常同兔子在一起。上圖拓印於瑪雅文明末期的陶器表麵。月亮女神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她經常坐在月牙裏,胳膊裏麵還抱著一隻兔子。值得注意的有三點,第一,女神居坐的整個月牙圖案,其實也是瑪雅文字中的“月”;第二,為什麽我這裏使用“年輕漂亮”這個詞來形容月亮女神?首先,瑪雅人的審美觀念與現今不同,他們認為又長又偏的額頭,再加上鬥雞眼才是最美,最接近神靈的相貌。你看圖中的女神就完全符合這個審美標準 - 漂亮。並且常識來說“年輕”才是“漂亮”的基礎,所以這裏形容月亮女神“年輕漂亮”應不為過。
這裏有一張後人按照現代審美特點臨摹並著色的圖畫,你看,月亮女神是不是看起來順眼多了?PS:月亮女神底下就是她的代表字符,瑪雅文發音 'na' 。
但是遺憾的是,至今發現的瑪雅月亮女神的相關圖案中隻有圖畫,而沒有文字,所以至今我們也無法得知女神的名字。
PS:另有一種說法是瑪雅月亮女神其實與彩虹女神IxChel是同一個人。對此有兩點質疑,第一沒有明確的證據,第二或許瑪雅文明後期兩位女神被合二為一。
這是我收集的幾張God L吸雪茄的實物照片和拓印圖案。那麽,我是怎麽認定這幾個人物是God L的呢?請看我的上一篇文章的圖片 - 那隻兔子正拿著God L的衣服和行頭。請仔細觀察圖片中人物的相貌特點和衣服/頭飾特點(特別是頭飾),然後再對比上圖。因為在對比瑪雅圖片資料的過程中,一旦根據配圖的文字確認了瑪雅的某一位神靈,古代瑪雅人在他們的藝術創作中都會遵從類似的神靈形象,這就給後人的分析工作節省了大量精力。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某個古瑪雅藝術家在自己的作品中擅自修改了某位神靈的形象,又沒有配文字說明的話。即使他畫的是God L,後人也無從分辨畫中的主人公身份了。
另外,從圖中還可以清晰的看出God L是一位老年男性形象。他喜歡的享用煙草的方式是卷成雪茄吸食。在瑪雅文明中,還有一部分人喜歡用另一種方式享受煙葉。他們先將煙葉風幹,搗碎,裝入小葫蘆裏麵隨身攜帶。煙癮犯的時候,將葫蘆裏麵的煙碎倒入口中咀嚼,來吸收裏麵的尼古丁等成分。前一種吸煙的方式司空見慣,而後一種方式至今也沒有消失,中美洲的一部分印第安人至今仍舊保留了這個傳統。
這兩幅圖介紹的是前文提到的瑪雅英雄雙胞胎(Hunahpu 和 Xbalanque)的另一個故事。那是在創世紀之後,洪水後的陰暗世界的黃昏。那時世界上還沒有太陽和月亮,一隻金剛鸚鵡怪,名字叫Vucub Caquix,激怒了雙胞胎兄弟。他們在怪物最喜歡的果樹下伏擊了它,用吹箭將其擊傷。但是在隨之而來的激烈的戰鬥中,Hunahpu失去了他的胳膊。後來,英雄雙胞胎通過魔法和計謀,恢複了Hunahpu的胳膊,再次重創並殺死了金剛鸚鵡怪。
上麵第一副圖描述的是怪物在戰鬥中撕下Hunahpu的手臂的場景。後一幅描繪的是最終之戰,怪獸墜向地麵的場景。
奧爾梅克文明(Olmec)是中美洲最早的文明,興盛於公元前1200年到公元前400年間。準確的說它與瑪雅文明是處於兩個不同的文明與社會。有的專家說瑪雅文明是對奧爾梅克文明的繼承,或者說瑪雅文明與奧爾梅克文明之間有著某種聯係。但是從筆者目前接觸到的資料來說,還真沒有發現它們之間有直覺上的相似之處。畢竟是相差幾百年的兩個文明社會,無論是從雕刻的人物形象,還是風格,都迥然不同。奧爾梅克的文物給我一種更原始,粗糙的感覺,更像身邊經常見到的愛斯基摩人的工藝品。為什麽這麽說?請與我實地感受一下奧爾梅克文明的遺跡。
已知的奧爾梅克文明發源於聖羅倫索(San Lorenzo),現在墨西哥的一個小小的村鎮。當然San Lorenzo這個富有拉丁風格的名字不是沿襲古人的命名,古人沒有文字,當時的名字已經無處追尋。
初次踏上墨西哥的鄉間,又加上是非旅遊區,純純的落後感撲麵而來。San Lorenzo隻有一條街,路上是這番景象。
沿著街道車行到盡頭,伴著暑熱和飛揚的塵土,終於抵達San Lorenzo Tenochtitlán(聖羅倫索遺址)。心中滿滿的失望,感歎墨西哥政府對文物的保護遠遠不如中國政府這麽用心(大概是墨西哥人覺得反正這些也不是我的先人留下的,因為他們大都是殖民者的後代)。
遺址中最顯眼的就是奧爾梅克文明最鮮明的人頭像雕刻。這是編號第10個,也是最大的一個。寬2米,高3米,重40噸。並且根據石頭的材質判定,最近的開采地點也要50公裏之外。不知道當時隻有石器和木器的古人是怎麽將它從那麽遠的地方運過來的?
類似的石頭頭像一共出土的10數個,這裏是最大的一座,其它的都分布在墨西哥各大博物館裏麵。有人說,它如樂山大佛一般,是某個巨大雕塑的一部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簡直不可想象)。也有人說,這些都是奧爾梅克曆代君王的頭像。對於這一點,雖然沒辦法證實,但也合乎情理。下麵是當地居住的土著人的相貌,你看與頭像也十分相似。
但同瑪雅人相貌對比的話(如果古瑪雅的雕塑和壁畫中的人物相貌也是寫實的話),就好似兩個不同的人種。古瑪雅人的相貌筆者認為更接近北美東北部的印第安人相貌。
這些是什麽?是口哨嗎?為什麽這麽多?
這一顆一顆的石頭珠子,會被奧爾梅克人穿成串,最終做成原始的盔甲,神奇吧?(當然這是目前據說最可靠的猜測,因為還沒有任何文物形象反映出盔甲的真實樣式)
奧爾梅克在San Lorenzo地區居住了大概300-400年,接下來城市因為不知名的人為原因被徹底焚毀。奧爾梅克人也搬遷到另一個地方(La Venta)繼續他們的文明。雖然後續也出土了許多玉器,陶土罐,首飾之類的文物,但都沒有保存在本地(這個建在原址的簡陋的博物館隻有一些粗笨的石料文物,並且絕大部分都損毀嚴重)。
有限的文物,全拉丁語注釋,濕熱的氣候,肆虐的蚊蟲,San Lorenzo一行真說不上是一場收獲之旅,希望下一站能有更多”不膚淺“的感受吧。
這一站是La Venta,距離San Lorenzo2個小時車程,這是奧爾梅克人在San Lorenzo被毀棄後再度繁榮的地方。可喜的是,在這裏筆者接觸到了大量這個時期的文物,對奧爾梅克文明有了更深的觀感。
在La Venta遺址公園的門口,筆者憑著一根香煙的友誼,同午休的管理員套來了這樣的信息。原來筆者見到的所有的”文物“竟然都是複製品,怪不得墨西哥政府管理得如此”漫不經心“。據政府的人士說,真品文物早已被妥善保管到某些特定的地方;但民間的說法是,其中的大部分早就被國外的博物館或者個人收藏到自己的保險櫃裏麵。各種說法的真實與否,不得而知,但對公眾開放的所謂”文物“,全部是”贗品“卻是確定無疑。
從出土的文物中發現,La Venta與San Lorenzo都是於公元前1200年就開始有有組織的人類居住,但La Venta的興盛卻是在San Lorenzo被毀壞之後。至於San Lorenzo被毀壞的原因以無從知曉,或是由於王朝的更迭;也有人說是由於奴隸起義,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是同一批人在這裏傳承並發展了San Lorenzo的文化。他們在La Venta居住了大概500多年之後,這裏被再次遺棄。
但這一次被遺棄的原因卻一定不是毀滅性的戰爭。據考古資料的統計,自公元前400年後,在50多年的時間裏,這裏的居民持續並顯著的減少,直至最後荒蕪。所以可能的原因有氣候變化或者土地開始貧瘠,導致無法維持大規模的糧食生產或者捕獵需求;也有可能是河流改道,導致本地的貿易中斷;甚至某些疾病的流傳也很可能會促使人遷離。
研磨工具多針對穀物之類的植物處理,這代表著穀物(野生或者馴化的,包括玉米)已經成為當地人的重要食品之一。當時的社會很可能已經形成狩獵/采集為主,農耕為輔的生產結構。
有專家說這是4位男人抱著死去的孩子通過一條走廊走向地獄。但筆者真的不知道這位專家是開了哪個腦洞才編出這樣的故事?首先,那雕刻上的4個孩子,有3個都可以看得十分清楚,普通人都能看得出那是活蹦亂跳的孩子;整版雕刻上筆者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符號形象,能讓人聯想到任何特殊的情節;除非畫麵上的這幾位成人形象是類似於中國傳說中的”牛頭馬麵“般標準的”地獄使者“形象?
那麽形象相似的下麵這位也是”地獄使者“?可惜,目前還不知道他的身份。
金猴望天,難道它在做”五禽戲“?這個雕刻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主人公是猴子,但用途和意義未知,這裏隻有調侃一下了。
曆史學家最喜歡的工作之一就是研究相似文明之間的關係,是繼承,還是影響,或者根本就無關。奧爾梅克文明的許多特征,如金字塔,美洲豹和蛇神崇拜也成為後來中美洲各文明的共同元素。那麽在後續曆史時代的瑪雅,阿茲特克,印加文明常見的血祭,人祭犧牲是否起源於此時呢?
很遺憾,根據目前出土的文物來看,沒有任何直觀表現上述類型祭祀活動的圖片或文字。同時在宗教活動的建築物附近也沒有發現人祭之後被丟棄的大量遺骸。專家們僅僅依靠下述間接證據推測奧爾梅克文明或許也存在類似的宗教活動。
雖然奧爾梅克文明晚於四大幾千年的曆史,但它也同屬於人類獨立發展出的一套文明體係。如同四大分別依托尼羅河,印度河和黃河一樣,它在這個地區能產生高度社會化的基礎也是受惠於Coatzacoalcos River流域的水域交通優勢,和河水衝擊盆地肥沃的農業土壤。穩定的熱帶氣候(年平均氣溫26攝氏度),高產的農作物環境(橫向,而非縱向時間軸比較),豐富的食物來源(捕撈,采集,狩獵,種植等),促使人口密度大量增長,而人口數量和密度達到一定程度之後,便催生出精英階層的出現。正是這些精英階層所創造出的社會組織,宗教,社會法則,文字符號等等幫助後人最終明確定義了奧爾梅克文明。
從中美洲回來後,老有幾個問題盤桓在心頭。
對於奧爾梅克文明的由來,如果沒有那幾種驚世駭俗的假說出現,涉及到幾個大洲,數十億人的文化紐帶關係,也許至今深入研究的人也寥寥無幾。即便是這樣,當今在北美研究奧爾梅克文明的專業人士也不超過30-40人(這個數目很容易統計,隻需要羅列一下Amazon和圖書館裏麵近30年出版的相關書籍的作者,再加上學術索引裏麵的相關論文作者名錄,就能得到一個大概的數字。),並且其中的絕大部分人主攻研究方向是中美洲曆史,而非單獨奧爾梅克這一個方向。
西方的主流學術界的說法,我在前文《中國人發現美洲有多靠譜》已經有所敘述,在此不再重複。但是還有少數學者提出奧爾梅克文明來源於非洲、亞洲或歐洲,並例舉了相應的證據。雖然在北美本土的學術界沒有能引發劇烈反響,但是在各個“文明發源地 - 尤其是中國”卻引發了主流學術界的激烈探討和辯論。就連許多著名的學者(郭沫若、董作賓、賈蘭坡,周有光等)都牽扯進來,似乎殷商先民到沒到過美洲已經成了有關中華民族氣運的大事。
奧爾梅克文明來源於外域最早和最火熱的是非洲起源說。1862年,當José Melgar作為第一個發現奧爾梅克巨石頭像的曆史學者,他的第一反應就是:“Negro race(黑人種族)”。隨後,直到20世紀,不少學者把他的這個想法加以深入探討和聯係,最後將目前生活在西非的Mandé人定義為奧爾梅克文明的來源。並例舉了從口語發音,文字造型,藝術風格等等的相似或共通之處。
真正掀起殷商先民東渡美洲熱議的是1996年旅美學者Mike Xu(許輝)的一本著作。他在書中比較了奧爾梅克文明與殷商(包括之前時期)部分陶器圖案,石刻符號與甲骨文,文化傳統,發現了一些相似性,從而正式提出“殷人東渡”的假說。
Jaredites起源說。源自摩門教聖典,敘述了摩門教的祖先來自遙遠的古大陸 - 就是目前的美洲。這也是為什麽摩門教要在美洲安家落戶的原因。
北歐-斯堪地納維亞人起源說。某位學者指出La Venta出土的碑刻Stela3中的人物具有典型的北歐人相貌,並且與傳說中的某位英雄的形象很相似。
後兩種假說太過杜撰,不予討論。前兩種說法實證不足,以猜測推敲為主,相關的著作/文章曇花一現便無法獲得更進一步的佐證。比如,殷商喜歡的燒龜甲占卜,無論是在中美洲的石刻還是文物中都沒有任何反應。當然這可能跟中美洲氣候濕熱,骨質/木製文物無法保持有關。但為什麽連石刻壁畫中也沒有反應呢?至於文字符號的相似性,目前也隻是發現個別符號之間很類似,而非大段文字的一致。而至於網上流傳的下麵的橋段:
紐約《世界日報》1996年11月1日報道說:北京商代學術專家陳漢平,在9月華府舉辦的一項美洲奧爾梅克文明展覽中,發現一件1955年墨西哥出土的拉文塔第4號文物的玉圭,刻有4個符號,是3000多年以前中國商代的甲骨文。陳漢平讀出了這4個豎型排列的符號的大意“統治者和首領們建立了王國的基礎”。
上述紐約《世界日報》是一家當地華人辦的街頭小報,裏麵的文章完全沒有可信的證據。學術專家陳漢平這個人要麽是子虛烏有,要麽就是一位3流“專家”。至於拉文塔第4號文物的玉圭更是似是而非,首先La Venta出土的文物一般以是4位數字編號,當然因為文物的流失,我們也不可能搜索到所有已出土的文物了。根據筆者在很夠接觸到了所有La Venta文物中查找,隻有下麵編號4533的與上文描述最類似。筆者不懂甲骨文,也請有相關知識的朋友判定一下。
還記得曾經我們認為周口店的北京猿人、山頂洞人,以及年代更早的雲南元謀人是中國人的祖宗,但是後來的基因理論證明最有可能的是中國古人類6,7萬年前從非洲遷移過來的論點。希望隨著時間推移,研究深入,能讓我們越來越接近真相。
上麵這一幅采自瑪雅Palenque國王Pakal的墓葬上的石刻拓印,曾經被懷疑為世上第一位宇航員的畫像。如果是真的話,這位至少1000多年以前的宇航員也隻能駕駛的外星人飛艇了,當然這是玩笑。隨著瑪雅考古的深入和信息透明,早已經有人破偽上麵的笑話。但是即便上圖與外星人無關,那究竟它表示一個什麽場景,又代表什麽含義,並且刻畫在國王棺材封蓋這麽重要的位置?
這不得不涉及到瑪雅文化中一個重要的理念 - 世界樹。在中美洲的神學係統中,世界樹在瑪雅世界裏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可以說它是整個世界的中心和紐帶。世界樹植根於地下世界,頂端聯係天界,中間的枝條連結人間。世界樹的枝條上開滿白色的鮮花,在瑪雅文中叫“sak nik' nal”,代表著每一個人類的靈魂誕生。
在接下來的段落中,讀者可能會困惑,為什麽曆史學家能夠從那些符號中分析出特殊的意義?對這個疑惑,筆者的看法是專家們主要使用了“由今至古的逆推法”。因為有關“世界樹”的傳統在中美洲地區已經保持了3000多年。學者們一定是首先通過分析當代的“世界樹”的繪製,然後再返回來從古瑪雅的“世界樹”中尋找類似的符號,對照古瑪雅文字,再加上一些想象力,便得出了如下的解釋。
世界樹出現在墓葬中,暗含“樹木生長”的含義,盼望國王Pakal死亡後,能如聖樹一樣在另一個世界中獲得來生,為Pakal死後升天提供了途徑。同時,華麗的聖樹裝飾也演繹出瑪雅人對死後世界充滿玉石、明鏡、繁花等美好景象的向往。
以下是各部分的單獨解釋。
上圖是下麵這個標準瑪雅文字tzuk的變形,代表著世界樹開始生長的位置。
世界樹上下左右4個樹幹都用雙股線繪畫,每一個樹幹上同時描繪了“鏡子”符號(下麵標準書寫的變體)。這代表樹幹是可以反射發光的。
注1:瑪雅時代沒有玻璃,也沒有金屬器皿,比如銅鏡。瑪雅文化中的鏡子一般是由大塊的翡翠,黑曜石,赤鐵礦經過高度拋光後製成。
這是世界樹左右兩個枝頭盛開的神聖花。瑪雅世界樹的形象脫胎於當地的木棉樹。而木棉樹的花蕊,尤其是雄蕊經常表現出向內卷曲的模樣。同時,蛇也是瑪雅文化中神秘力量的代表。所以,瑪雅人設計了以木棉花的姿態為藍本,以蛇為對象的神聖花。意預神聖、珍貴和純潔。
世界樹的頂部是一個鳥的形象,頸部佩戴著珠寶,也被稱為“蛇鳥”。我們可以根據鳥頭部的神文符號判定出它代表Itzam-Ye。而瑪雅神Itzam-Ye則是傳說中參與創造世界的神坻之一。同時Itzam-Ye也代表了瑪雅傳統中一種很獨特的文化概念itz。itz是一種很難在其它非瑪雅文化能夠找到對應的概念。它是是一種彌漫在一切事物,無論生命和無生命的物體內部的特殊力量。比如它可以在血液,眼淚,乳汁,精液,樹木,蜂蜜,甚至風雨中出現。Itzam-Ye是操控這種超自然的力量的真神。而將代表這種神聖力量的神與世界樹結合在一起,用意就不言而喻了。
下麵這幾個是圍繞世界樹的各種符號和各自的意義。
注2:貝殼可以算是一種古瑪雅地區流行的貨幣。但是這裏應該理解為該瑪雅字符所代表的引申意義:優秀,卓越,第一。
注3:在這裏的“零”也需要按照引申意義來理解,表示“圓滿”的意思。
所以上述符號與世界樹相互烘托,世界樹被高貴,優秀等等神聖的元素包裹的氛圍。
這是一個雙頭蛇纏繞在世界樹樹枝上的形象,並且雙頭蛇頭身上還使用了瑪雅文字“玉”作為裝飾。雙頭蛇本身在瑪雅文化中有特殊意義,而裝飾了“玉”字符之後,其表示的意義是“一條有第六感,能聯係其它世界的蛇”。在這裏的願望是希望它能夠將國王神聖的生命從一個世界傳遞到另一個。
有關這條特殊的蛇的來龍去脈在瑪雅文化中也有詳細介紹。國王和王室成員都擁有神格,他們的血液中都充滿了神性。他們將自己的血液奉獻出來,其中的神性便產生了這條特殊的蛇。而同時將樹皮紙浸泡在國王的血液中,在祭祀中同香料一起點燃,上升的嫋嫋煙霧中,就能看到世界樹的形象,那是蛇溝通了鬼神的體現。
同時,仔細觀察,雙頭蛇左右兩頭張開的大口中各冒出一個神靈,左側神靈名為K’awil(God K),與生育,玉米有關的神;右側神靈名為Sak Hunal,意為國王的神聖頭巾(意為代表權力的神),又名Jester God。左側的God K形象特別容易辨認,它的前額上有漩渦狀,上插著一把火炬或者石斧,經常出現在統治者的名字中(比如Tikal的國王Yik'in Chan K'awiil和Jasaw Chan K'awiil I),這些統治者常常戴著帶有他們形象的頭飾。
Xibalba的魚鰾,Xibalba源自瑪雅傳說,意思是令人恐懼的地方。坐落於地下世界的某處,由死神負責管理。圖畫中國王Pacal被魚鰾包裹,正代表著他進入冥界的方式。
“時間符號”是一個盛放血液的碗;“魚骨符號”象征人世;“貝殼符號”象征血液,也是冥界的水。太陽神在瑪雅形象中又是宇宙怪獸,有能力在宇宙間旅行,所以上述部分圖像代表國王Pacal的靈魂在碗中休息,宇宙怪獸載著他在太空中旅行。
圖片中國王Pakal仰臥在犧牲碗中,代表他犧牲自己,以死亡為代價將全部生命力量投入到世界樹中。這裏國王的形象是穿著淨裙,束縛了頭發,佩戴玉飾,這都是效仿瑪雅傳說中的“女媧”Hun-Nal-Ye。這代表著國王是造物主的化身,總有一天將再次降臨人間。
這是已經辨識出的圖框中一些字符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