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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先設想一下,回到10000年前,哥倫布還沒有發現美洲的時代。
當今的讀者們,在空調房裏悠閑的讀看這片文章的時候,應該很難想象前哥倫布時期美洲印第安人群過的是一種怎樣的生活。這很正常,生活在工業化革命之後的人類,很難了解饑餓和生存作為日常生活的主題是一種什麽狀況。同時,作為一名現代人類,憑借著接受過比古人更完整,深入的教育;能夠通過多種渠道接觸到不同的經驗和知識交流,常常自認為會比古人更睿智,更有能力。
但經過一係列考古與古地理、氣候變化的發現,我們可以發現真實的曆史情況很可能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如果暴露在自然環境中,先民們對環境變化的適應能力要遠遠強於借助工具的現代人類。哪怕是麵對社會變革,對應組織結構變化,等等社會因素,古人也顯示出非同一般的創新、靈活和變通,絕不是那類保守傳統的頑固。
北美的地理條件,沒有南北走向巨大山脈,無法從地理上影響南北氣候變化帶來的劇烈影響。比如公元前10000年前最後一個冰河時期的結束,不僅美洲,整個世界範圍內的氣候都發生了很大改變。由冰川時期的寒冷氣候,轉變為四季分明的氣候。隨著環境的變化,帶來的微生物與植物的變化,猛獁象,乳齒象,恐狼,劍齒虎,樹懶,大野牛等大型動物們由於沒法適應變化,或者是因為找不到舊日熟悉的食物,或者是不能適應新的氣候,紛紛消失。不過,處於狩獵與采集時期的先人們很快就適應了新的環境,大概對於雜食的他們來說無非是改變狩獵對象或者增減衣物之類簡單的事情。
但是事實真的這麽簡單嗎?我們的祖先經曆了冰河到冰河消融的變化,地理時代從更新世到全新世時期的劇烈轉變,已經無法沿襲傳統方式生存了。舊的獵物,狩獵方式,技巧,工具統統發生了變化。當時的人類能夠很快適應環境,無論是重新探索新的可食用的食物種類;更新狩獵與采集方式;體感溫度變化;居住條件等等。必須急速的針對新的環境資源來變化,不然就將麵臨凍餓而死的直接威脅。這就決定了當時的人們(至少是活下來的人類),能夠細心觀察周圍環境的變化,擁有敏銳的感覺和積極的思維;卓越的分析能力(獲得新食物的途徑)和強壯的體魄。同時,根據考古數據說明,在冰川消融之後,美洲的人類祖先們開始了大規模的繁衍,遷徙,遍布到美洲的各個角落。
另一個例子是公元前5000年至公元前3000年這段時期,美洲大陸的平均氣溫升高,降雨減少,這導致部分森林和灌木退化為草地。對原始人類來說,食物結構再次發生變化。草場麵積的大範圍增加,無形中增加了草本植物的種類,促使了人類的食物鏈向草本植物種類中進一步延伸,也促使了人類從采集到種植的過渡(根據考古資料,目前人類最早的玉米誕生於這個階段)。
這裏,還有必要提一下Big-game hunting,這種人類自誕生之初並一直延續至今的集體狩獵形式。這尤其是處於狩獵采集時期的人類,為了保持穩定的蛋白質來源,尾隨大型哺乳動物群落遷徙的慣常形式。這也是人類能夠一批一批在萬年之內不斷進入美洲大陸的原因。
當冰川時期過去,大地的物產逐漸豐富,早期的人類也相對安頓下來,不同的狩獵團隊形成了相對穩定的“領地”。讓我們來通過考古信息和近代因紐特人的生活方式來對萬年前的情景作一番推測。
首先,家庭會是社會最基本的組織單位,但我們還不能肯定古人是沿襲父親還是母親的血脈來確定譜係關係。可以肯定的,每一位家庭成員的地位完全取決於他/她能夠對這個團體做的貢獻。狩獵是人們的主要食物來源,而作為狩獵行動的主要參與者 - 男人,自然占據著家庭(更出色的甚至於部落)的領導地位。那時的部落大致由5個或者更多家庭組成,人們之間很有可能會存在一定的血緣關係(這一點目前沒有條件證明,隻能根據近現代的資料猜測)。男孩子從很小的時候就會開始狩獵和領導能力的培訓。他們要熟悉領地內的地形,地況;學會感受和尊重每一個生靈。他們要花幾年或者更多的時間去學習熟練使用各種狩獵工具和技巧。當他們成年的時候,他會很清楚部落領地的一切,範圍,物產,危險的地方,動物常出沒的地方,等等。並且,對於部落和家庭來說,他的狩獵能力出色與否直接影響到人們的生存質量。同時,這也直接決定了為什麽常見的部落傳統是允許女兒出嫁到別的部落,而不允許兒子離開部落。
對於人們的精神世界來說,當時的大部分部落都對自己的獵物保持著相當的尊重。部落隻在需要的時候狩獵。獵取吃不掉的獵物,浪費食物,等等都是需要批判的行為。這一點在近代,甚至當代的印第安文化中依然有明確的體現。比如:獵手在狩獵之前會集體祈禱,希望獵物的靈魂理解被捕獵的結果 - 是因為部落需要食物而被殺死的,同時獵手們也祈禱獵物的靈魂能夠很快重生。
盡管美洲大陸是一個整體,但不同批次進入這塊大陸的先民群體,或因為種族,或因為地域,或因為生活方式,或因為語言等其它原因,分為幾大不同的文化區域。除去一些有限的共性之外,不同的文化圈各自保持著獨特的語言,傳統和習俗。這一點無論是從當代印第安群落的對比;考古成果的分析;部落各自禁忌,故事,風土人情的收集整理,都能夠印證同樣的結論 - 沒有一個單一的“印第安文化”之說。當我們提到“印第安文化”的時候,指代的應該是這塊大陸上多姿多彩的各個文化圈的總和。
而各個印第安文化圈又有什麽特點,我們將在接下來的時間逐漸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