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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貼:文革逆境中的讀書、曆練和收獲

(2015-12-30 13:35:10) 下一個

索性繼續顯擺姐的文:)

看了小妹的文章《手足情,父母心 – 文革中經曆的嚴酷和家庭溫馨》,也勾起了我對文革那段時期的回憶。不過我的感覺沒有那麽恐懼 (也許小妹那時比較小,較柔弱和敏感),更多的倒是在逆境中的曆練。

 

在文革前,我們看的都是革命書籍,如《紅岩》《歐陽海之歌》《苦菜花》《野火春風鬥古城》等等。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我們也許以為這就是所謂的經典了。文化大革命適得其反,為我們打開了通向世界文學名著的大門。在學校裏無知識可學的時候,我們如饑似渴地鑽進書堆,讀了一本又一本的名著。枯燥如《約翰克裏斯多夫》或 《毒日頭》,我們都能啃下來。別說《簡愛》《紅與黑》《戰爭與和平》《雙城記》《被損害和被侮辱的》《海底兩萬裏》等等,那真是食之如甘飴了。有的書有上下兩冊,為節省時間,便於周轉,我們姐弟妹五個還能倒看如流,即先看結尾,再看開篇,也不影響我們的閱讀興趣。

 

還記得文革初期我在外語附中逍遙時,我有同學看了《月亮寶石》《麗貝卡》《基督山伯爵》和《飄》後,繪聲繪色地講故事給我們聽。我周末回家時,原封不動地講述給了大姐和弟妹聽。據說很有畫麵感,他們至今記憶猶新。後來看了原著後,也說是八九不離十。這為我們在文革的紅色恐怖下,增添了些許樂趣。

 

我們在文革中不盲從,不人雲亦雲,堅信父母是懷有為國為民誌向的革命者,沒做過什麽對不起黨和人民的事,不與他們劃清什麽界限。使父母在文革的衝擊下,在心理上仍是得到安慰的。我記得老爸單位的造反派做我和姐的工作,要我們劃清界限,我問他們老爸究竟是什麽問題,是叛徒,特務還是走資派,知道哪一條都套不上老爸。那造反派惱羞成怒,說你們別管了,反正是反動派。那好,你們沒有證據,憑啥要我們劃清界限?

 

老媽被隔離審查後,在老媽的單位,造反派跟姐和我召開座談會,訴說老媽的種種不是。恕我性格直率,忍不住衝口而出,老媽怎麽可能是反革命呢?我們從小就聽老媽講革命故事,唱革命歌曲。這次老媽受衝擊,還叫我們向紅燈記裏的李鐵梅學習,經受考驗呢!急得大姐在桌底下直踢我的腳。因為我們自比李鐵梅,那造反派他們不就是鳩山了嗎?如果上綱上線,豈不讓老媽罪加一等?我趕緊打住,幸好造反派沒有追究。事後據老媽說,參加座談會的一同情者將這件事告訴了老媽,說你女兒不信那些個對你的指控,使老媽倍感欣慰。

 

文革前我曾經得過急性腎炎,休學三個月。後來功課雖然補上了,但我此後免修體育課,同學們還以為我弱不經風呢? 不幸文革中我被分配到上海郊縣農場修理地球,後來又和貧宣隊員換工,兩個知青抵一個貧宣隊員被派往公社去插隊勞動。我心裏有些忐忑害怕,不知自己能否吃得消繁重的體力勞動。不料因禍得福,我的體力越練越棒。主要是農村勞動雖然繁重,但講究的是耐力,不是爆發力。農村勞動沒有作息時間表,看日頭行事。天一亮就得出工,天黑才收工。夏季雙搶是淩晨兩點就出工了。這時比的就是耐力了,看誰能堅持到最後。我的耐力算是磨練出來了。後來作為工農兵學員到上海外院讀書時,我是學校800米和 1,500 米的長跑冠軍,在上海市的迎春長跑中也名列前茅。我以前附中的老師和同學們都對我刮目相看呢!

 

以上這些是我在文革逆境中的曆練和收獲。但這並不是我要說文革有什麽好。我對文革是深痛惡絕的, 就像梁曉聲說的,那是人類發展史上最不可思議,最黑暗的逆流。但是作為個人,隻有想著如何逆流而上,維護獨立思想和自由精神,大量吮吸知識,保持堅強體魄,才能置於死地而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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