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出生溫馨間(澳洲散記)

    2005年11月22日，是我的外孫女出生的日子。
    早上六點多，嬰兒出生前的陣痛發作，我的女兒進了醫院。八時多，在產房忙碌了近兩個多小時的三位醫院助產士，和一位中文翻譯，對陪同的女婿說，“我們可以去喝點咖啡嗎？”“行，”；“如果有事，請緊急按鍵通知我們；我們就在旁邊休息室”“行！”
    九時十八分，嬰兒出生了。
    也許，她小人家是全力以赴迸著一口氣離開熟悉而封閉的母體的；出生時，她緊張極了，小小臉龐紅紅的。助產士一托住她，什麽也不做，立刻把她放在母親的胸前；刹那間，那熟悉的母親的心跳節奏聲，讓小小的嬰兒立刻找到了安慰；她的小手摸索著，她觸著了母親的手指，立刻握住不放了。我的寶貝，我的外孫女，一聲未哭，一聲未叫，就在母親的胸前睡著了：也許，這個環境太熟悉了，如同還在母親的子宮裏一樣；也許，剛才出生的過程太漫長太累了，我小人家現在要休息了。醫院助產士把新生嬰兒的父親，新生嬰兒的外婆全叫在產床旁邊。伴著產婦陣痛後的笑貌，伴著新生嬰兒甜睡的姿態，數碼相機裏，拍攝了新生嬰兒出生後的第一張全家三代人集體照片。
    助產士們還在繼續工作著。胎盤終於出來了。助產士做好了新生嬰兒臍帶切斷處的醫學處理後，莊重地把新生嬰兒的父親叫在旁邊，遞給他一把剪刀，請他親手剪斷新生嬰兒與母體的臍帶聯接！由父親完成切斷新生嬰兒對於母體的聯接，也許是對想當父親的當地任何男人的一個最大的精神洗禮。聽說，當時，年輕的父親的手輕微地抖動著，剪下了這人生生長史上最關鍵的一刀。
    四十八小時之內，助產士並不給新生嬰兒洗澡。理由隻有一個：讓新生嬰兒保持她已經熟悉的氣味環境，讓她心平氣和地慢慢地適應已經出生的環境。
    這樣的新生嬰兒出生安排也許是有科學道理的。盡管我沒有研究過新生嬰兒誕生過程醫學，盡管我沒有經曆過如此活生生的生兒育女的過程（當年我雖然身為父親卻是被無情地隔離在產房門外的）。但是，從我所親眼所見的外孫女成長的後續過程中，她基本上是在安安靜靜的生活習慣中健康地成長著。一聲“噯”，兩聲“噯”，就是表示對母親的呼喚了；三聲“噯”後無人答應她之後，她才會大聲哭泣起來。吃飽之後，就是安靜地休息睡覺。我在澳洲二十多天，從來沒有聽見過她在白天晚間大聲地吵過！真是扶養嬰兒的奇跡啊：換一句話來說，就我所知的多少扶養嬰兒的年輕父母們，那一個，不是沒日沒夜地應付著嬰兒的哭泣與不安？
    一會兒，醫院給產婦送來了早餐。羊排，蒸雞蛋，土豆泥，菜蔬與麵包。這樣的飲食是免費提供給住院期間的產婦的。醫院給嬰兒送來了全套的紙尿布，衣服與包裹嬰兒的用品，也是免費提供給住院期間的嬰兒的。兩天後，醫院護士給嬰兒洗澡，並且手把手地教會嬰兒的父親，如何替嬰兒洗澡；教會產婦與嬰兒的外婆，如何替嬰兒穿衣換紙尿布。七天後，醫院派出專人，來到產婦居住的地方，教會產婦如何防止吃飽後的嬰兒溢出奶水，教會嬰兒的父親如何懷抱嬰兒讓她安靜地休息。特別提醒，不能讓嬰兒上下顛動，隻能抱緊嬰兒，大人的上身大幅度地擺動。如此的扶養嬰兒知識，如此的操作過程，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教。
    那天，新生嬰兒離開醫院一天及離開醫院兩周後，專程兩次來家訪檢查產婦及嬰兒身體時，護士問我的女兒，女婿是不是在陽台那兒吸煙？女兒回答說，是的。他吸煙後有沒有洗手？有。有沒有漱牙？沒有。有沒有換衣服？沒有。護士說，這樣是不行的。男人吸煙後，口腔裏，衣服上，都有香煙的氣味因子。小小嬰兒的呼吸係統是沒有這樣的抵擋能力的。從此後，我的女婿，隻是躲在陽台的角落裏，一天一支煙，洗漱，換去全部的衣服，才會去抱他那可愛的小寶貝女兒。年輕的父親正在改變自己的吸煙習慣。
    如果，年輕的父親一時失控，上了脾氣，打罵妻子或女兒呢？一天，我直接提出了這個問題。女兒說，如果母親或者鄰居們有證據地投訴到政府相關部門的話，也許，這位可憐的父親對於自己親生女兒的監護權就要被法律手段暫時地取消了。這時，我想起了一部中國電影《刮痧》中一位中國老人家在美國好心照看小孩而被美國法庭起訴打官司的故事。
    這樣的過程，讓我長著見識。我相信，所謂的人類文明，實際都是包括人類實際生活過程中一點一滴中積累起來有著實際的科學操作要領的知識的總和。
    給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健康自然生長的環境，應該是人類生存真理之一。其中包括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