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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停戰的那個時刻 - 摘自【漫長的戰鬥——美國人眼中的朝鮮戰爭】

(2016-02-20 15:38:54)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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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又一次的討價還價,雙方最後通過了有關 文件。首先由哈裏森將軍和南日將軍在板門店簽署, 幾小時後最高司令官——彭德懷、金日成和克拉克 將分別在各自的總部簽字。  

7 月 27 日星期一,近 10 點的時候,聯合國軍 和共產黨代表陸續進入新建的 T 形和平塔。凱斯·比 奇注意到聯合國軍成員在牆一側的席位上就坐。共 產黨代表坐在對麵神態嚴肅而冷峻。“北朝鮮代表佩 帶金色肩章,穿藍色的帶紅條紋的褲子。與之形成 對照,中方代表身著灰色製服,未有任何飾物,顯 得非常肅穆。”  

10 時正,哈裏森和南日步入大廳,他們在鋪著 綠色桌麵呢的桌子旁就坐,然後簽上各自的名字。 比奇回憶說:“挑選演員的導演再也挑選不出另外一 對像他們這樣形象迥異的人了。哈裏森短小,長相平平,他本來也許應該是一位浸禮會教士,他的襯 衣領敞開著,胸前沒有佩帶任何勳章。南日則年輕 多了,身材高大,表情冷峻,是一位典型的美男子。”  

兩人在 18 份停火文件上簽了 18 次名字,但相 互未說過一句話。“我聽見遠處大炮的轟鳴聲,這是 駐守板門店戰線的海軍陸戰隊在最後示威。”比奇回 憶道。停火拖了近 12 個小時才得以實現,因為共產 黨的通訊設施不好,花了很多時間向其各部隊傳達 指示。“當儀式結束時,哈裏森和南日又像木偶人一 般從座位上站起來,步出了大廳。戰爭終於正式結 束了,盡管是在猶豫不決的情況下結束了。”  

下午一時,馬克·克拉克鑽進汶山蘋果園的軍 營戲院。戲院已擠滿了軍官和士兵,克拉克在舞台 前一條長桌旁坐下。拍攝現場的新聞和電視攝像機 的燈光非常強烈,令人難以忍受。克拉克在簽了 18 次名字後,宣讀了一項聲明:“此時,我感到的並不 是狂喜,相反,我想祈禱,我們也許能夠成功地通 過困難的努力使這次停火能真正有利於人類。如果 從這一刻我們看到了一些希望的話,那就是在我們 等待希望的同時,我們必須意識到我們的拯救需要不懈的警惕和奮鬥。”  

他很慶幸這場殺戮已經結束,但同時他認識到 反對共產主義的鬥爭在他的一生中是不會結束的。 朝鮮戰爭僅僅是在自由世界的周圍地帶所進行的一 場勞民傷財的小“戰鬥”,敵人仍還沒有被打敗。  

彭德懷在簽署停戰協定時,他正在這樣想:“既 然我們已經這樣幹了一次,這表明在未來我們將一 次又一次成功。對於我的人民來說,這是一個快樂 慶祝之日。”中國人民誌願軍和朝鮮人民軍並肩戰鬥, 抗擊了西方世界最強大的軍隊。“中國人民誌願軍同 北朝鮮人民以及人民軍在三年的血與火的洗禮中形 成了同誌般的情誼,這種情誼更進一步加強和鞏固 了我們的國際主義感情。”  

那天晚上夜幕漸近時,喬治·S·巴頓上尉——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著名指揮官的兒子,第 140 坦克 營 A 連連長——注意到敵方發射的炮火明顯減弱。 前沿陣地的戰火都在逐漸平息下來。但喬治上尉和 附近的人仍保持高度警戒狀態。他們並不相信中國 人。“我們都認為在整個前沿陣地我們將遭到對方一 次猛烈的攻擊。到了晚上 7 點鍾,整個世界萬籟俱寂,似乎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會覺察到。”這種寂 靜持續了兩個小時,然後敵方陣地上空升起了綠色 的信號彈。信號彈還未升至最高點,它散發的光芒 便照耀了整個彈痕累累的戰場,炮彈隨即從敵方陣 營飛撲過來。整個前沿陣地的北部響起了震耳欲聾 的爆炸聲。數以千計的大炮和迫擊炮炮彈發射過來, 爆炸聲此起彼伏。巴頓召集他的部下,命令他們僅 向固定目標開火。他說:“我告誡他們要堅守在坦克 裏待命,其實也用不著我最後下這道命令。但是在 整個這段時間,我們駐守的陣地上實際上並沒有發 一槍一炮。”  

大約 9 點半時,一串紅色的信號彈升至天空。 “就像關上廚房的煤氣爐子一樣,戰火驟然停止。 一瞬間,戰場又是死一般沉寂,讓人揣摸不透,偶 爾能聽到受傷的韓國士兵痛苦的呻吟聲以及部隊下 級指揮官嘈雜的說話聲,”巴頓說道。從美國軍隊駐 守的山頭那邊升起白色的信號彈,猛烈的炮火擊中 了中國軍隊的陣地。“炮聲震耳欲聾,令人難以忍受。” 巴頓接著說道。  

比奇正在前沿的海軍陸戰隊指揮所。迫擊炮和大炮不斷地怒吼著,士兵們蜷縮在戰壕裏。現在與 其說是一場戰爭的結束,還不如說是一場戰爭的開 始。離美軍哨所最近的中國軍隊僅在 35 碼之外的一 個以赫迪·拉馬爾的名字命名的哨所。一名排長向 連長肯尼思·麥克萊思上尉報告說:“敵人在哨所上 麵走動。”上尉命令打開探照燈。比奇出去查看。哨 所被探照燈照得如同聖誕樹一樣發光。但除了一輛 炸毀的坦克黑色的殘骸之外,比奇什麽也沒有看到。   有人說道:“距停火隻有半小時了,中國軍隊再 也沒有時間發動任何作戰行動了。”  

“他們是想利用這最後的時刻發起攻擊,”另外 一個人反駁道。   比奇又聽到電話話筒裏有人請示的聲音:“敵人 正在‘石頭城’上走動,他們沒有射擊,也沒有幹 別的事。我們怎麽辦?”  

“我們為什麽不向他們開火?”一名戰地衛生 員說道,“離停戰還有 25 分鍾。”  

“我再說一遍,不許開火,”麥克萊思上尉在話 筒裏說道,“除非敵人從我們的堡壘縫隙裏鑽進來, 21 點 45 分後不許再開火。如果敵人真從堡壘縫隙裏鑽進來,就用你們的刺刀。”  

“蠢驢,用刺刀!”有人嘟噥著。  

晚上 9 點 45 分,每個人都走出哨所,站在戰壕 裏。他們注視著仍被探照燈照得通亮的“赫迪”哨 所。一隻遭驚嚇的鳥,看到黑夜突然變成白晝,慌 忙躲過探照燈的光束。死一般的寂寞再次降落在前 線。所有的武器都停火了。海軍陸戰隊員從掩體裏 蜂擁而出,毫無顧忌地站在月光下,注視著對麵哨 所上的敵人,而僅僅五分鍾前,這樣暴露地站著是 必死無疑的。  

“山穀裏吹過的涼風吹拂著我們的麵龐。一隻 蚊子在我耳邊嗡嗡飛著。雲塊飄過,露出一輪圓月。”  

10 時正,射擊檢查官迪克·威廉中士發射了一 顆白色的信號彈。緊接著發射的信號彈將天空照得 如同白晝一般。但是,中國軍隊一方則始終是一片 黑暗。歐內斯特·麥克法蘭中士接到命令要撿起空 彈殼,準備後退二千碼。  

“這一切似乎都出人意料,”麥克法蘭中士喃喃 自語,“戰爭以這種方式結束似乎總覺得不太對勁。”  

不遠處,海軍陸戰隊下士馬丁·拉斯能夠看到白色、紅色、黃色的信號燈照亮了整個山頭。美麗 的圓月懸在天空上,如同中國的燈籠一樣漂亮。他 看到士兵們出沒於掩體,一些人頭戴著鋼盔,身穿 防彈背心。我們首先聽到的是從駐守天軍裏(音譯) 墓地後麵的中國軍隊駐地上傳來的一陣刺耳的尖叫 聲,中國軍隊在唱歌。戰壕下大約一百碼處,有人 正在放聲高唱海軍陸戰隊的頌歌,別的人也在隨聲 附和,大聲唱著歌詞,唱出的調子各不相同。寬闊 的水稻田對麵,人們劃著了火柴。後來中國軍隊慢 慢走到山底,把糖和手絹作為禮物放下。山上麵的 美軍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他們奉上級命令,不能和 敵軍親善。   喬治·S·巴頓中士[cdhyy 注:前麵說是上尉。] 在他的駐地想聽受傷的韓國士兵的呻吟聲。那個美 麗的夏天晚上他所聽到的全是盛滿米酒的酒杯的砰 砰撞擊聲和人們的狂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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