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的童話（十）

第十章

人生的旅途中，很多巨大的變化到來時並不是驚天動地的，而是悄無聲息的。程波滿腔的熱情在悄無聲息中又一次莫名其妙地給杜雅撲成了灰。

被打回原形的程波想起了肖程程，這回是主動想起，沒有任何人提醒。那曾經讓他覺得可有可無的肖程程突然變得不可替代起來。和肖程程一起的平淡也被認為是難能可貴的真實的生活。肖程程很普通的容顏畫上了朦朧的色彩美麗動人起來。隻是他再混球，他也不敢去找肖程程了，對肖程程他的愧疚達到了頂點。從某一方麵來講，他都認為是自己不值得原諒的。

程波也來了加拿大，一半是為了逃避，因為他實在沒法麵對周邊的壓力。他同時也希望加拿大可以給他事業上一個重新的開始。另一半是為了肖程程，至於和肖程程會不會相聚有未來，程波把這些交給了上帝。

在加拿大的日子，肖程程一直單著，功課比較緊是原因之一，剩下的和程波關係不大，倒是呂家成的影響很大。當時肖程程和程波一分手，王立華第一時間就去了解呂家成的現狀，看看他們還有沒有破鏡重圓的可能。結果發現人家呂家成雖然沒有李嘉誠有錢，受女孩子歡迎程度還是可以趕上的。呂家成的兒子當時還不會打醬油，但是絕對會叫爸爸了。

肖程程不知道呂家成的後續狀況。她經常想起呂家成是因為凡是和她走近的男生，她會不由自主地和呂家成做個比較。今生和程波是無望了，那就找個人嫁了，可是這些人還不如當初放棄的呂家成，讓肖程程有些氣息難平。肖程程根本就不是在等程波，她隻不是在堅守自己的信念，要嫁也要嫁個和呂家成差不多的，絕對不可以讓老媽說一輩子。

上帝安排的他們再次見麵實在太戲劇化了，讓程波和肖程程有猶恐相逢在夢中的感覺。雖然各自單著的原因不盡相同，但是希望可以再在一起的目標倒是很一致的。實施起來也很容易，程波退了在學校旁邊和人合租的宿舍，卷了鋪蓋就搬過來了，一切自然還似乎裏所應當。對結婚，他們也很有共識，程波說：等我畢業了，找到好的專業工作再說。肖程程也覺得有理，現在在中餐館送外賣，老媽老爸心裏終究是不舒服的。

這想法以傳到王立華那裏，王立華更加不舒服了：他畢業還要個一年吧，要是工作再找個一年半載，女兒呀，你的婚期會在何時？

有沒有那張紙真地有那麽重要嗎？肖程程也被王立華的氣歎得情緒低落。

我們老了，唯一就是希望你婚姻幸福。那隻球這樣一直讓你等下去，是真心對你嗎？王立華語重心長：要是那隻鴨這樣等他，他會是怎樣的態度？

肖程程一驚，原來王立華什麽都知道，還把杜雅稱為鴨，肖程程覺得爸媽實在是太有才了怎麽沒有被笑星趙本山的班子選中，不然老媽估計現在和趙麗蓉齊名了。老媽版趙麗蓉還很睿智，問題一下切中要害，讓她看著傷口流血疼得要命卻不知如何補救。

畢竟肖程程也不是當年的小姑娘了，雖然不至於老套得把結婚當作目標來追求，可也深知女人的歲月經不住太長的等待。考慮一番後，她決定單刀直入。

我們先把婚事辦了，你再慢慢學習找工。肖程程的口氣仿佛是命令。

程波有些驚訝肖程程的態度，剛想開口列出反駁的理由，但他看清楚了她眼底的堅決後屈服了。雖然他覺得肖程程把他的自尊踩在了腳底下，讓他無法在她家昂首挺胸做女婿。可是這段感情的由始自終，他也一直把肖程程的自尊踩在了腳底下。

他們的婚禮辦得還挺大，三十桌酒席，全是肖程程家這邊的親戚朋友，王立華說：我們家人多，婚禮就各辦各的，你父母也可以少操些心少花些錢。程波被這冠冕堂皇的理由給弄得無計可施。要知道獨生子女時代，酒席一般都一起辦。跟自己父母艱難地開了口，父母倒很大度和體諒：程程是個不錯的女孩，你都耽誤人家好些年了，難得她父母同意，婚事他們說怎麽辦就怎麽好。

被王立華冠上了加拿大碩士的光環之後的程波，穿著合身名貴的禮服儀表堂堂地出現在眾人麵前時，親戚朋友免不了一番熱議：不錯，不錯，還對得住程程這麽多年的等待。他們都不記得去問程波的家庭出身情況，紛紛開始谘詢如何留學移民的事情。程波一腦門的汗：這些事情問程程比較合適，她已經畢業還找到工作了，我··········

王立華一把截斷話頭：是啊，我家波波男孩子語言表達能力還是不行的，還是讓程程來介紹。

人家要看你畢業證麽？他們是來查戶口的嗎？背後王立華揪著程波狠狠地批評：我們都讓你娶程程了，你都不可以給我們點麵子。你是存心要讓我下不來台嗎？

程波耷拉著腦袋，像做錯了事的小狗一樣，不再說話，隻跟著王立華身後搖尾巴。還不錯這動作簡單但是至少王立華還挺滿意，隻是程波累得精疲力盡，好歹嶽母大人不再河東獅吼且滿臉笑意盈盈了。婚禮結束後，程波和肖程程回加拿大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他們走後，一直對婚事生著悶氣的肖肅國倒是沒有什麽大反應，隻是依然有點鬱鬱寡歡。對婚事忙得上竄下跳，不亦樂乎的王立華倒是踏踏實實地大病了一場。原因是多方麵的，年紀大了，勞累過度，心氣鬱結全加在一起吧。在醫院裏前前後後躺了一個星期。

肖程程知道後是痛徹心扉。從小到大肖程程有不符合王立華的指導方針的時候，王立華經常用到生病這一招，至於真病假病無從考證，起因都是肖程程的不聽話，結果都是希望她順服，這讓肖程程每次都帶著懷疑的眼光去看，雖然也知道其中會有真實的部分，她沒有擔心過，知道自己的屈服肯定是會讓老媽藥到病除的。可這次不一樣，王立華的病是在事情塵埃落地之後，這讓肖程程很內疚，看來自己真地是很傷老媽的心了。其實隻要在老媽規定的圈子裏活動，肖程程還是一直遊越在父母的萬般寵愛之間的。

肖程程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地不孝，太對不起父母了。對這段曆盡艱辛的婚姻，肖程程的目光裏開始參入了別的顏色，一直往程波處偏的天枰也開始往反方向傾斜。

 

[rongrong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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