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見自我

 

 

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晨日的光華中，自我的意識非常強烈。忍不住就想說說關於自我的事情。

 

我的體會，自由的感覺，是建立在本我的基礎上的。自由是對自我充分自信的有效把握。

 

如何得知自我呢？禪宗主要是通過坐禪，數息和觀照來實現。如果不想那麽嚴格，就不必講究坐姿，甚至可以在行走中去練習。練習的關鍵是跟隨自己的呼吸。不管什麽念頭（據說人一天能有六萬個念頭之多!）出現，都通過關注自己的呼吸回到當前的自我。這個自我，是當前此刻的自我，也是鮮活的自我。鮮活的意思，就是我隨時自然會有許多的念頭不斷湧現出來，沒什麽好奇怪的。沒有絕對的靜心，靜心是看見自己此刻許多思想念頭一一出現，並選擇過濾或繼續對其中的某些深究並與之相安的過程。

 

另外一種有趣的自我法，我覺得可以稱之為“本尊法”。這個方法就是先想象在自己的雙目後和兩耳朵間有一間小屋式的空間，然後把“我”安置在這個空間裏，舒適坐著自己喜歡的椅子，並透過薄紗窗簾一樣的眼睫毛向外張望著這個世界。“本尊法”能有效地喚起自我的覺醒。以這種方法觀望眼前的事物，與平時“看見了”的感覺有些不同，能產生出“我正盯著”的意味。眼前所見的事物因為自我的覺醒也顯得生動與細致起來。

 

自我的清醒意識有了，並且知道怎麽回到當前自我的狀態，更多的自我修養在於“營養”自我。

 

自養的意思，事情好壞都在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他人。如果他人的言行影響並改變了我的選擇，說聲謝謝之後，我並不將這種責任歸之於他人，而必得看清這是我自己所選擇的讚成與接受；當我被迫順從外界的壓力而妥協時，也清醒知道這是我自願接受的自我放棄或轉變。

 

所以自我的成長，完全沒有為所欲為，一定要與外界對著幹反著來的意思，而是自我負責的過程。

 

自我雖然獨立，願意承擔自己的責任，但因為與外界的關聯性，維護自我很不容易。也許最難麵對的是外界的評價，尤其是正負麵極端的說法。這也沒有什麽訣竅，隻要看清外界的評論，無論其好壞如何，於本我無非就是穿了一件是否得體的外衣而已。外衣好看不好看都不必驚訝。對於那些認為一定能把他人看透了的神奇眼光，也不用替自己或替他們擔心。因為每個人各自的活法，說到底都取決於自己的選擇，決定與做法。

 

也許有人會問，對於我身邊和親近人的人際關係的影響，也能這麽客觀理性嗎？

 

我的回答是，不僅可以，而且應該更能夠包容。為什麽呢？

 

如果身邊或接觸有特別習慣批評或特別愛吹捧的人，何以示愛與寬容？就隨他們抓住幾件他們舍不得的我的舊衣，任由他們朝那上麵去吐抱怨或溺愛口水吧。修養是每個人自己的事情，我包容不包容都是這樣的事實。包容隻是因為有情而已。

 

那麽，再接著說，在自我成長的過程中，一個人如何判斷自己是否走偏了呢？

 

這種擔心很自然，也提出非常難解的謎題。

 

外界是自我的明鏡，並且自我的三天（昨天，今天和明天）也能互相對照。從我自己的體會而言，通過與外界的不時對照，我不斷調整自己學習的方向；通過與自我的對照，我選擇決定學習的起點和深度。連貫簡單容易的順勢積累也許能幫助我堅持學習，但我也同樣喜歡把自己放在未知的新起點，去享受從頭開始的樂趣。我希望既不特別貪圖順勢來省事，也不想任性挑戰自己沒個完而使自己總處於為難境地，我經常提醒自己先確認學習之前目標選擇的意義。

 

2018. 07.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