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憨豆
出場之一: 大魚我有一個朋友，他的網名叫風雨故人來。這是一個看似風雅的名字，實際上百度穀歌一搜一大把，幾百萬條類似條目，一點也不獨特，不像我的網名這麽別具一格，這麽獨秀一枝，這麽混然天成，這麽沁人心脾，這麽低調內斂～
說岔了，接著說風雨故人來。他結婚的時候，在自家的豪宅中留了整整十平米的空間，裝了一個五十多立方容量的魚缸。用他本人的話來講：水為財，魚乃活物，這個位置東南偏北，坐北朝南，以後財源廣進，哈哈哈哈～
豪宅還在裝修期間，他就迫不及待地買了二十條熱帶魚放進去，每天查看裝修進度的時候順便看看那二十條魚。但是由於魚缸實在太大，而魚又不多，裝修工人們每天殺一條燉了吃，一直吃到隻剩五條了，風雨故人來才發現。但這時裝修工程已經結束，工人們都撤場了。
於是，風雨故人來的第一次養魚就這樣結束了。但他沒有灰心，又跑到花鳥市場買了四十五條魚，加上原來的五條，整整五十條啊，這是多麽壯觀的場麵。但是，在大家去他家鬧新房的時候，不知何人不慎將一瓶二鍋頭倒進了魚缸，那五十條可愛的小魚統統翻了白肚皮。
後來，風雨故人來還陸續養過錦鯉、紅綠燈、金龍魚、銀龍魚、螃蟹、大龍蝦，統統離他而去了，每次風雨故人來都會含淚將它們埋在樓下的小花園裏。再後來，保安上門找他：您不能再往樓下亂扔垃圾了，公德心，你的明白？
就這樣，風雨故人來再也沒有養過魚了，那個碩大而空曠的魚缸至今還擺在他家的客廳裏，成了史上最大的煙灰缸。
哦，對了，其實，他在養魚方麵還是成功過的。在這麽多次的魚們集體殉缸事件中，有一條魚自始至終頑強而勇敢地遊弋其中，那是一條清道夫，從第一次養魚開始就在魚缸裏。這條清道夫見證了風雨故人來的養魚曆程，它曆經多次巨變依然無怨無悔。後來，風雨故人來不得不將這條清道夫放生到珠江，因為它實在是長得太大了，足足有六米多長了，再養下去，風雨的豪宅中的豪缸都裝不下了。
剛剛放生那會兒，珠江熱鬧了一陣子，中科院都來人了，都說在珠江水域發現了滅絕已久的白暨豚，科學家們都很奇怪，生活在長江的白暨豚怎麽跑珠江了。後來，台灣海峽那邊傳來鬧潛艇的事，漁民拍到的照片登在報紙上，風雨故人來看了熱淚盈眶：我的阿清（他給這條清道夫取名叫阿清）。
最後一次聽到阿清的準確消息，是東海漁場大幅度減產，漁民都說看到了一條不明海洋生物，身形巨大，行動迅猛，見魚就吃，見船就頂。這回，連海軍都出動了，在那片海域轉了好些天，沒有任何收獲。外電都說這次中國海軍是為了春曉油田，隻有風雨故人來心中明白，那是為了他家阿清啊。
那一年，廣州上映韓國電影《漢江怪物》，風雨故人來隻看了一下預告片，就決定進電影院看。整個觀影過程慘不忍睹，風雨故人來唏噓不已，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旁人都覺得奇怪：這不是悲劇片啊？
看完電影之後，風雨故人來又在天橋底下買了一張D9的盜版《漢江怪物》，小心地捧在手中，夾在懷裏，一路小跑回家，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電視和影碟機，將還帶著體溫的DVD放進機器，滿懷喜悅與激動地按下了播放鍵。
那就是他的阿清啊～他一邊看一邊哭，你在韓國受苦了。一邊哭一邊撫摸著身旁那個豪缸。空蕩蕩地豪缸沉默不語，底下那層厚厚的沙子早已經幹透了。
我是一個大盜，頭發蓬亂如草，麵色漆黑。我每天要殺很多大俠。
在我的時代裏，做大盜要比做大俠輕鬆許多，真正的大俠空得一身好武藝，一不能偷二不能搶，隻能去做保鏢或者捕快，混得差一點的就隻好在街頭賣藝了。我就認識好幾個大俠，現在都在天橋一帶表演胸口碎大石之類的。我沒有殺過這種大俠，從來沒有。我殺的是另一種大俠。
江湖中還有一種大俠，每天穿得幹幹淨淨，搖著一把紙扇到處逛，到處主持主義。這種大俠我看見了就手癢，忍不住要殺幾個玩玩。你想一想，他們武藝雖然不錯，但一不賣藝二無遺產，天天花天酒地，這些銀兩是怎麽來的？
每一個人都自己的秘密。我是怎麽當上大盜的？這也是一個秘密，留到另一個故事裏講。那些大俠的錢是怎麽來的，也是一個秘密。湊巧的是，我知道這個秘密。
所以，江湖之大，容不下我這個大盜。
因為，這個江湖，是大俠們的江湖。
於是，我像一條狗一樣四處逃竄。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喝最好的花雕，騎最烈的駿馬，唱最下流的酸曲兒，逛最高檔的窯子。因為我知道，隻要我還在笑，大俠們就會很生氣，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
那天，我喝了二十斤花雕，背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腦袋就像裝了五十斤沙子一樣沉。一個女人走到我的麵前，對我說：你是大盜？我要殺了你。
我哈哈大笑：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殺我嗎？還輪不到你。
女人一聲不吭從腰間拔出一邊剪刀就刺，我右手一撥左手就摟住了她的腰，深深一嗅：好香。
女人一口唾沫啐在我的臉上，我用手一抹，掐著她細細的脖子：你不怕死嗎？
她直直地望著我的眼睛，什麽也沒有說。
我抽出我的刀，在她眼前一晃：我現在就一刀殺了你。
她還是不說話。
我握刀的手一揮，她終於眨了眨眼，卻隻是掉下一縷頭發。她說：你今天不殺我，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
我笑著說：那好，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娘們怎麽殺我。
從那天起，江湖傳言我由一個獨行大盜變成了雌雄大盜。這個傳言讓我很惱火，卻又無從辯解，因為我身旁的確是有一個女人，天天跟著，寸步不離。偏偏我又是一個急性子，本來想好好解釋一番，幾句話沒說清楚就火來了，拔刀就殺。傳言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江湖上還給我們取了一個外號：囤死。據說這是波斯語，意思是我們兩個人形影不離，就像雙胞胎一樣。
她跟著我之後，很少講話，很少。幾乎不說話。
我們在一起的頭二十年，我帶著她走遍大江南北，殺人無數，她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第十年的除夕，我們躲在浙北山區的一個山洞裏，烤著火。
我問她：你就是練一輩子也殺不了我，為什麽還要跟著我？
她說：我是殺不了你，但有人能殺你，我就等著這一天。
我哈哈一笑：眼下江湖中，能殺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她反問一句：那你為什麽還要東躲西藏？
我說：哎呀，那些大俠陰謀詭計很多，防不勝防啊。
她說：那你可以找一個地方坐下，以逸待勞，等著他們上門。
我想一想，覺得有道理，與其這樣像狗一樣四處逃竄，不如找一個山青水秀的地方安頓下來，種種菜，殺殺人，不亦樂乎。
我是在貴州西南找了一個小山溝，開了一塊地，種了點糧食和蔬菜，地雖然不是很肥，但也夠吃了。在屋後圈了幾頭小豬養著。平時就種種菜養養豬。
江湖上的傳言總是流傳得很快，大家全都知道我在那裏落了腳。我的糧食還沒開始結穗就開始有人找上門來了。我很快就殺了他，把屍體漚在地裏當肥料。
接下來的二十年，我就在那個小山溝裏種種菜殺殺人。菜是越種越好了，人卻越殺越少了。因為越來越少人上門來了。
那一年的秋天，我正在地裏收莊稼，稻子很飽滿，收成不錯啊，我很高興，就開始哼著小曲割稻子。
這就是當年的大盜？一個年輕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直起腰來回過身，是一個後生。
我點點頭：我就是大盜，你是誰的後人？也是來報仇的吧。
後生報了家門，我點點頭：不錯，你爹，還有你媽，你爺爺你奶，你伯伯你叔叔，你全家都是我殺的。怎麽著吧？不就是要報仇嗎？來呀！
後生說：當時奶媽帶著我在外麵玩，我才躲過這一劫。老天有眼，讓我今天找到你，廢話少說，你的彎刀呢？
我低頭看看手中的鐮刀，嘿嘿一笑：我早就不用彎刀，改用鐮刀了。
這幾年，每次看到那些年輕人前仆後繼地來給我的這塊地做肥料，我總是有點不忍。可能因為我老了。
我把那個後生的屍體扔進漚肥料的坑裏，直起腰來。這時，太陽已經快下山來，血紅血紅的太陽將遠處的山染成紅色，一陣風刮過來，我打了個哆嗦，開始咳嗽了。就是從那天開始，我落下了咳嗽的毛病。
我一邊咳嗽一邊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她挎著小籃的身影，那小籃裏是她給我送的飯。
我說：我們回去吃吧。
在小屋裏，昏黃的油燈下，我夾了一口菜，扒拉了一口飯：今天的飯有點硬，明天記得多放點水。今天又殺了一個。
她默默地算了一下：沒有了。
我說：什麽沒有了？
她說：你的仇人沒有了。
我說：你都記得呢？
她說：是啊。我都記得呢。
我說：還有一個。
她說：還有一個？
我說：你不是一直等著殺我嗎？
她沒有說話。
我又說：我也一直都記著呢。
她低下頭去，撥著碗裏的米飯，一顆一顆的。很久才說：那一年，路過紹興的時候，你做了一鍋狗肉給我吃。那狗……是我婆家養的那條
我說：是的。
她說：他們汙言穢語，說我們……
她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暈：我氣不過，可是又沒辦法，是你連夜趕到紹興，把他們全家殺得幹幹淨淨，還把那條看門的狗殺了帶回來給我吃。這件事，我是一直記得的。
我說：嗯。
她說：還有一年，在安徽銅陵。我們連著趕了好多天路，後來我走不動了。你還記得嗎？
我說：記得，你說你累了，就坐在地上不走了。
她說：其實，那時有二十八個好手正在趕過來，我隻不過是想拖住你，好讓他們趕過來殺你。
我說：我知道。
她說：可是我一坐下，想到他們二十八個人打你一個，你肯定是打不過的，我又慌了，就站了起來接著走。
我說：嗯。
她說：我說過我要看著你被人殺死。
我說：嗯。你可以動手了，我已經老了，以前可以連夜到紹興殺人全家，再趕回來吃早餐，現在我一晚上要上四次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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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小米粥看過來,這是什麽吃的呀? 小豆子拍的照片,考考你.
嘿嘿,榴蓮這東西跟豆汁兒似的,愛的愛死,不愛的真受不了.
我還真找到個好玩的,以後給你瞧.
寧寧好呀,見到你可真高興:))
鴨子嘛,在肚子裏,還有一鍋雪白的鴨湯,就不給你展示了.回頭咱們回家,我請你吃得了唄:))
問好問好!
其實考倒我很容易的，嘿嘿。。。
榴蓮這種東西太猛了，給我留下的記憶，無法用語言形容。
小艾，你就這麽空著手回來了？鴨子呢？
你太厲害了,蘇聯酥都認識啊,這麽說肯定是吃過了.去年二仙給我一罐榴蓮餅幹吧,吃到嘴裏時還行,能接受,不過那個後味兒太奇怪了.
不成,我一定得找點兒什麽你不認識滴,你等著啊...
謝謝QQ,你一說啊,我也覺得多半是音樂的鏈接跟發表文章不對茬兒,時常掐架給鬧的.
電郵裏亂碼的問題我試過你的法子了,有些行,有些還是不行,沒辦法呀.
周末好:))
大盜的故事好象沒講完啊，感覺好象看一張好電影的劣質碟，看著看著讀不出來了，特鬱悶。
小艾跟在寫小說似的呢. 那吃的看著眼熟,就是記不起來了...
以後在電郵信箱裏碰到中文無法看的,用IE的VIEW->ENCODING, 然後選中文簡體,絕大部分都能讀的.
問候小艾,休息過來沒呀? 周末快樂!
迷糊好像又成了,點擊發送,哼哼,一片空白,文章都丟了,還沒留 ,恨呀,恨得牙癢癢,真想找什麽咬咬...
算了,不發自己的,發別人的,比如小豆子的,嘿嘿,一次就成功,瞧人家那運氣,不服是不行啊...
看看豆子寫的,倒不那麽恨了,哈哈,好玩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