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一言二中。還沒等到加州再次通過同性戀婚姻合法化,尼可拉斯就從法國回來了。他回到了以前工作的電腦公司,還升了職。尼可拉斯來到傑森工作室,希望和他重歸於好,申請“同性同居關係”,一種受加州法律保護的、類似婚姻關係的家庭關係。
百合對傑森的預言成真全無知曉,直到尼可拉斯主動與她聯絡,約在咖啡館見麵。
百合並沒知會傑森,心情尚算平靜地走進了卡斯楚的一家咖啡廳。咖啡廳全是紅雪鬆木屋頂和牆板,原始裏透著現代感,令人身心平靜溫暖。這個尼可拉斯,絕非徒有其表。百合暗自感歎。
尼可拉斯坐在左邊角落,他和百合幾乎是同時看見了對方,兩人臉上隨即展露微笑。顯然,尼可拉斯也一定在傑森家看過她的照片。他一共去過幾次?他倆一起做過什麽?看照片時,傑森是如何介紹她以及他倆之間的感情的?傑森知道他會約見自己嗎?百合心裏突然又噗通了幾下,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這個男人對她的愛情的威脅。
尼可拉斯從木椅裏站起來。他身穿的紫色小碎花白襯衫裁剪得體,窄身藍色牛仔褲挽著褲腳,一雙綠色的豆豆鞋質地優良而柔軟,全身配搭隨意卻是精心顯露。他大方地伸出雙手握住百合的手,圓潤的臉上含著真誠的微笑,也展現著豐富的表情。跟傑森一樣,他的樣貌也顯年輕,卻少了傑森的棱角和直率,多了溫柔與活力。
握著對方柔軟但具激情的手,百合突發奇想:當裸露身體的他和傑森在床上翻雲覆雨時,這雙手會放在傑森身體的哪個部位?他倆會像『斷背山』的同性戀主角那樣激情澎湃、野性十足嗎?百合想起第一次與傑森做愛時,他的身體顫抖,激情迸發,然後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那帶有野性的動作突然減慢,而且輕柔了下來。
“你好,百合!傑森說得沒錯,你真是一個美麗而獨特的女人!”尼可拉斯的聲音溫柔而幹淨。他拉著她的手,並花了好幾秒鍾打量她的臉龐和衣飾。她今天化了淡妝,身穿紫紅花圖案的包抄領羊絨上衣,配搭一條藍色鬆身小燈籠褲,腳踏一雙式樣簡單的粗黑布鞋。這兩件便宜卻特別的衣服是在嘿特街上一個西藏小店淘到的,而布鞋是在Ross買的,花費十元。
“你好,尼可拉斯!你也非常帥氣陽光!”百合回敬禮貌,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她沒有刻意把傑森的名字與自己並列。
“對了,傑森說你受不了咖啡因,所以我給你點了非洲花蜜茶,希望你喜歡!”桌上的茶杯散著熱氣,“咖啡可是我每晚的安眠藥。傑森也一樣,隻是他常喝苦咖啡,我的咖啡要加奶加糖。不過,我和他都喜歡卡布其諾,還有提拉米蘇!來,吃點兒!”他把蛋糕向百合的方向輕推了一下。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麽多次提到傑森,似乎他倆才是一對。百合略感不自然,趕緊拿起小匙羹挖了一小塊提拉米蘇送進嘴裏。
“我也十分喜歡提拉米蘇。對了,傑森正在教我製作正宗的提拉米蘇,我也讓身體學習著接受咖啡因。不過,我還是可以陪傑森喝咖啡,我喝低因的。”有意把傑森抬出來,百合是想提醒他如今她和傑森才是一對兒。
“你師父的師父其實就是我。以後我教你!”
“別人也教過我,可是我還是覺得傑森教得最好!”
“傑森是教得好,而且什麽都好。所以我們在一起整整八年!”
“我們的品味相同,所以我選擇了他做我現在的伴侶。”百合特別強調了“現在”。
“我倆都喜歡他。”
“對。我倆都喜歡他。”
氣氛僵住了。誰來破冰?百合不想。雖然看得出這個男人偏向同性戀裏的女性角色,但畢竟百合她才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她這次不怕做個討厭的“八婆”。他倆各自喝著自己的飲料,誰也沒再搭理誰。
“對,沒有兩個傑森。怎麽辦?所以我倆得談談,看誰跟傑森合適。”尼可拉斯輕言細語,真情無限。
“談談?我看不必了吧。第一,是你想做第三者;第二,事情不是我倆誰跟傑森合適,而是傑森覺得跟誰合適。”
“你的邏輯此處不通吧?傑森是同性戀,所以你才是一個介入同性戀情的第三者。第二,一個真正的男同性戀隻會把偶爾進來的女人當作一個過客,你又何必耽誤美好時光?”
“對不起,傑森的處男是獻給女人的。他現在是迷途知返了。”百合站起來,“對不起,我走了。”
“噢百合,你應該喝完茶再走!”尼可拉斯溫柔的聲音追隨著百合的背影。
外星敵人打到地球來了,用著不知名的武器,百合她絕對製造不出的武器;可轉念一想,對方也不能製造我地球的武器呀!這男與女沒有可比性。百合決定拚個你死我活。她快步走出咖啡廳,開車前往傑森的工作室。
如百合所願,傑森向百合道了歉,並說他已經跟尼可拉斯表明了立場,不會與她分手。大概他心存幻想,於是在傑森的手機裏偷取了百合的電話號碼以跟她談判。但傑森希望她支持他和尼可拉斯的好朋友關係,隻是往後如果他要約見玩耍,傑森會盡量叫上百合參加。如果換了是其他異性戀,女方通常是希望男方與第三者或者過去的情敵一刀兩段,最好老死不相往來,但傑森不是絕對的直男,百合隻得尊重男人世界裏“寬容大度”的作風,讓前情敵與自己的男友保持來往。她祈求尼可拉斯盡快找到一個同性戀愛人組織家庭,遠離她心愛的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