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來電（二）

有一天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你是保險公司那個Lily嗎？名字很特別，叫王海…鋁，對不對？”

“是我。請問您是哪一位？”

“我在四菜一湯上班呀，前台，好一陣子沒有看到你來了。”

“是的，搬家一年多啦，以前住你們店附近就常去。”

“我要買保險，阿姐，你還在保險公司上班嗎？”

“是的，我一直在New約人Life保險公司上班。謝謝你還記得我在保險公司上班。”

“前陣子，店裏有幾個人勸我買保險，給我介紹她們的經紀人。我想，我自己認識保險公司那個阿姐呀，她每次來總是笑容滿麵，有時還帶女兒來，我自己認識她呀，我幹嗎找她們給我介紹的？我又不認得那些人。”直截了當，爽快幹脆，是北方女子的風格 。記得她身材苗條像個南方人。

“哦！謝謝你。幾個月前我有一次去你們那裏，沒有看到你，我以為你換工作了呢。”

“我沒換，那天可能我休息吧。阿姐你幫我算一下，我想給自己買份保險，要多少錢？”

“你是想自己存一些錢，將來退休了可以當養老金，還是想給家人留一筆錢？”

“我給自己存一些，要不存起來，平時這個花，那個花，也會花光。“

這是幾年前的事，至今想起來，仍讓我感動。

四菜一湯生意很好，因為價格公道，地段便利，選擇多樣，很吸引上班族或單身人士。我比較喜歡這家四菜一湯的海帶結、炒香幹、涼拌黑木耳。偶爾下班遲了，累了，就懶得下廚。每次排隊付費，不過短短一刹那，隔著高高的櫃台，相視一笑。收銀、找零、發餐盤、餐盒、筷子、湯匙、量飯，小姑娘做得有條不紊。她會問“白米飯還是黃米飯”，我總答“黃米飯”。有時，黃米飯賣光了，小姑娘會歉意地笑笑，勸我說：要不，麵條吧。這裏的炒麵不錯，很多人喜歡的。

人來人往，客流量大，我不過是眾多饑腸轆轆的食客中的一個，也從未濃妝豔抹、閃亮登場，何以讓她相隔一兩年，還記得我是保險公司那個Lily王海鋁？

“你放了一盒名片在前台呀。”她提醒我說。

其實前台放了許多盒各色名片。光是各類保險公司的，就有好幾盒。

我的名片盒不過是從99c店買來的，非常普通，毫不起眼。

“阿姐，你的人好，而且很特別。有些人來放名片，可凶了，把別人的名片扔掉，把自己的放在前麵。你從來不去動別人的東西，隻是把自己的名片放放整齊，而且總是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