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收到女兒發來的微信:舅公去天父那裏了
沒有句號,我女兒關於我小舅的這一條微信沒有句號,沒有任何的標點。我感恩,我女兒是一個有信仰的孩子,她對死亡的理解超出十六歲的普通女生。通過她傳給我的信息,帶著神的恩賜:平安!逝者有福了!
小舅姓王名憶群,大舅名叫思群。他們父親是愛國愛黨的好同誌,給兒子取名都帶著愛群眾的真情。兩舅其實隻比我大幾歲,又都同在一個小山村,所以是我童年好夥伴。
有一次,我們在一個池塘邊玩,我不小心滑到了水中。兩舅都來救命。但他們都不到十歲,加上岸邊很滑,兩人都沒法把我拖上岸。於是大舅一邊飛奔回家,一邊高聲呼救,小舅則用手拖住我的兩條腿。我停止了掙紮,任由身子倒掛著,一半飄浮在水上,頭發飄散,像長長的水草在耳畔遊弋。我聽見小舅的聲音像波浪一樣溫柔:別怕,有我在。
那年代的男生喜歡捉了毛毛蟲來欺侮女生,我常常是受害者。有哥哥的女生也有欺侮我的,我暗暗咬著牙,不哭也不支聲。但小舅還是聽說了,就對我說:以後有誰欺侮你,你告訴我是哪一個,我去收拾他。記憶中,小舅鼻子特別挺,酒窩特別深,膚色特別像小麥,是那個年代的帥哥。他當著眾人麵說“我長大了要娶你當老婆”,雖然引來哄堂大笑,但卻一直是我記憶中最深情的表白,給了我成長的美好憧憬。
大舅早早戀愛了,有女生給他寫情書,他讓我讀給他聽。大舅早早結婚了。我上初中就離開小山村,開始了遠走他鄉的求學生涯。小舅也早早結婚了。
二十年前的一個雷雨天,大舅早早離開了這個世界。他是從工地下班回家,路過一棵大樹,遇到閃電襲擊。他丟下了年輕妻子年幼孩子,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債務。他的五個姐姐想方設法幫忙,到底未能濟事。遺孀改嫁他鄉並帶走女兒,從此我再也沒有見到小表妹。
兩年多前,小舅牙齒不舒服,拔牙治療後,仍是流血不止。醫生檢查說是口腔癌。小舅勞苦半世,卻完全沒有保險。他抱著妻兒痛哭,說不用治了,但兒子說“爸爸你不治的話,那我也不讀書了”。小舅不想拖累妻兒,本想一了百了,但眾人的勸說,以及對生命的留戀,讓他還是開始了手術、化療、電療、理療一環環的療程。五個姐姐及十幾個侄甥輩,東湊西借,對付了一張張賬單,但對付不了日漸擴散的癌細胞。
人生苦短,譬如朝暮。甩手歸去,不亦樂乎?小舅早早走了,結束了勞苦重擔的45年短暫時光。天堂不會有癌症,天堂不會有病痛,天堂不會有眼淚,天堂不會有賬單。安息主懷,對小舅來說,真是一種解脫。但他最大的遺憾是:拚了半世,用積蓄造了三層高樓,本以為給妻兒一個家,不料:一病千古恨,徒留許多債!每個人都會希望留下的不是賬單,而是保單。
我原以為我會一直在高校的象牙塔中工作到退休,是賣房波折及周遭變故,讓我決心改行換業。當我被人問到“你一個博士生,一個高校教師,為什麽去賣保險”,我不哭,我也不支聲。我不奢求人人都懂得,人人都慈悲,但我用我的文字來祝福,為逝者唱一首讚美的詩,為生者開一道互愛的門。
意外、疾病、衰老、死亡,幾人能夠逃脫?未雨綢繆,盡早規劃,既是對家人的責任,也是對他人的仁慈。不要問我保費從哪裏來,少去購物幾次就有了。不要算計回報率是高是低,如果你懂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如果你同情遺孀孤兒的淒涼,如果你有一顆同舟共濟的心,如果你希望互惠互助,那麽,請理解保險業,尊重經紀人,珍惜你年輕健康還有申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