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情而字

歲月已是蒼老,不知誰人還記得我;隻是我的思念到如今。習常一人獨語,怕自己忘了什麽是愛;曾經的懷念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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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塔爾寺,曾觸及的感悟(之十四:藏密)

(2014-09-15 06:36:50) 下一個

 


那些年塔爾寺,曾觸及的感悟

(之十四:藏密)

日出東方照西方,佛法亦如斯。
——日本日蓮聖者《禦書》

 
    王充在《論衡》中有言:大家都是樹上的花,被風偶爾吹到各處而形成了各自的命運。
    一如當年我離開藏地高原,那一時刻的到來,是突然,亦也自然;令我茫然不知未來將怎樣。冥冥中的命運安遣,如此不著痕跡,僅留給自己回望的歎息。
    對於母親而言,卻是跛著腳活著走出,那政治傷痛糾纏了她一生的高寒異鄉。
    隻是,她終是沒能如願於有生年,重返川渝故裏,葉落歸根。
    命運之無常,折磨著我不安。
    九七年,是我離開青藏高原有五年餘;香港租期到限回歸前夜,我尚在匆匆趕往中緬邊境瑞麗的路途,那晚夜宿楚雄。卷縮小旅店裏,尚不等電視轉播至零時,便獨獨睡去。
    隻因著是牽掛,遠在海南家中的母親。
    二○○八年,我遠離青藏高原已是有十五年之久;臨奧運在京開幕的前月,我伏案電腦前,敲打著陳年舊事,其心況,仿如聞一多所言:“戴著枷鎖跳舞”。
    此時,母親已不在世多年。
    過往的一切,恍然似夢,如是不可思議般的宿命。
    米蘭•昆德拉說過:永遠不要認為我們可以逃避,我們的每一步都決定著最後的結局。我們的腳正在走向我們自己選定的終點。
    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佛教有顯、密宗之分。
    密宗,確切言應曰密乘,又名“金剛乘”;是佛祖滅度1200年後,源起於印度一係大乘佛教,後興盛發展於廣大藏區。
    密,其實就是秘密;密宗是秘密修煉和傳播的宗派。
    密宗分藏密、唐密和東密幾種。藏密即藏地密宗,唐吐蕃時期由蓮花生大師等人從印度傳入,與西藏本土原始苯教修持法相結合,而形成獨特藏傳佛教修持法。
    由於修持法——瑜伽(此瑜伽非彼瑜珈,一是心性修煉,一是身體修煉),主要提倡密法,故稱藏密或“西密”,藏語稱“桑俄”,意為“秘密真言”。
    藏傳密乘雖曾於元明清三代傳於內地,但僅在宮廷中傳習,未能廣播於社會;元代所譯出的藏傳密典《大乘要道密集》等,一直秘藏深宮,辛亥革命後才得以麵世。
    唐代傳入我國漢地的密法稱“唐密”,傳入日本、朝鮮的稱東密。
    藏傳佛教的“西密”,與日本佛教的“東密”,為現今世上僅存的兩派密宗。
 
    密宗,通稱為“密教”;是完美的無上秘密大乘教義,其中包含了所有顯宗派別的內容。
    凡學密人,均知顯宗是密宗之一部份;即是說,修密宗者須先學顯再入密;因此,在藏地研習佛法要先習顯教的經典。
    顯宗是基礎,密宗是升華。
    顯教是以“應聲佛”宣說教法,密教則是以“法身佛”大日如來宣說教法。
    在顯教,成為正式佛教徒,隻須皈依三寶(佛、法、僧)。
    而密教,非常重視師承傳授,認為如不依照上師引導,就不知有佛;如不依從上師的教誨傳承,也就無法入於佛道。所以,修密者除皈依佛法僧三寶外,還須對上師皈依,而成之“四皈依”。
    有曰:“不知顯是密之顯,密是顯之密,有則雙存,無則並遣。以不知故,均覺為密”。
    自佛教的立場,密宗占據著最高的地位;是修行的總持法門,也是修行的簡捷途徑。
    律宗大德弘一大師(李叔同,中國現代畫家、書法家、音樂家、戲劇家),為我們做了示現:
    “大乘各宗中,此宗之教法最為高深,修持最為真切。常人未嚐窮研,輒輕肆毀謗,至堪痛歎!餘於十數年前,唯閱密宗儀軌,也嚐輕致疑議,以後閱《大日經疏》,乃知密宗教義之高深,因痛自懺悔”。
    佛經上記載,釋迦牟尼回答因劄菩提王子:若修顯法要經過三大“阿僧企劫”的積累,方可成佛。而一大阿僧企劫就有無數劫,三大阿僧企劫就是無數的無數劫。
    也就是說,一般人修顯法,須經遙遙無期、可望不可及的累世修行才可成佛。
    而修密法,通過身密(手結契印)、口密(口誦真言)、意密(心作觀想)三密同時相應,便會達到不可思議的佛境——“即身成佛”;是成佛最為快捷的方便法門。
    但是,此宗儀軌複雜,所有設壇、供養、誦咒、灌頂等,均有嚴格規定,需經阿闍梨(上師)秘密傳授。
 
    世間萬事,皆能造假,唯生與死不可。
    法國作家蒙田說過:“在地球的任何地方,死亡都可以找得到我們。”
    當下,雖已是高科技時代,但對於“死”這一生命現象,仍是神秘而茫然般的不可知。
    我們何日會死?由何致死?死去後有無靈魂?生前心靈的功能和精神的作用,究竟有多大?……這些自是我們常人還不能預知,不可掌控的;於是,人們對於死亡,便心起恐懼,生出苦惱。
    在宗教上則就不然,無論何種宗教,都是在尋求人生的解脫之道,解決生死的問題。
    密宗認為,人體本就有許多奧密,與天地宇宙具有著必然的相互構通。將許多修密大師積累和弘傳的修煉方法,正確應用於修法者,便就可能開發體內的潛能,達到天人一體,進入成佛成聖的境界。
    密宗便是掌握了其中之竅訣,取得了“即身成佛”的殊勝成就。
    著名心理學家格拉罕•豪威博士說過:
    “稍微讀一下佛教書籍,我們就立刻會明白,早在兩千五百多年前的佛教徒,對於我們現代心理學問題的了解程度,就已遠遠超乎了我們今天對他們所作的估計”。
 
    密教特有的超生脫死、度亡利生等密要,是印度、藏地無數成就者智慧的結晶,乃大乘佛學高度成熟化的標誌,確有著不容忽視的寶貴價值。
    隨著時代的發展,藏密氣功已被認定是一種科學,而逐漸昭示於世。
    密宗獨有而顯宗絕無的特點,就是密宗可成就金剛身。
    當金剛身修成時,其外表仍和普通人一樣,而實際上生老病死或地水火風四大,對其已無任何影響;由於身無窒礙,此時要飛簷走壁或穿牆入室都輕而易舉。
    由修密而成就光明身,成就者圓寂時,在眾目之下,會出現“虹身”或“光身”等四類不同的瑞相。
    這便是修行者“心”的功能所達致;隻是凡人無從了知如何發掘這種能力,也就很難以常識來理解。
    在現實中,學密成就者的事跡,並非是一種古代的傳說或是現代人的故弄玄虛,卻是確鑿有據的事實。
   《西藏度亡經》,其對死亡情境的敘述,使西方一些有過瀕死經驗的人大為震驚;他們對死亡的初步感受,早在幾千年前的藏地,已在文字中記載得清清楚楚。
    西方人的經驗隻是在死亡的初期,而《西藏度亡經》不僅是描述了死亡的全程,更具體告知該如何去掌控全程。
    有關印度、藏地密宗行人成就金剛身、光明身的實例,在敦珠仁波切所著的《西藏古代佛教史》等史書裏,有過詳細記述。
    塔爾寺寺內就設有顯、密兩宗經院,是高級僧侶專門研習佛學教義的學府;其曆代堪布中,在密法修習方麵取得成就的,為數已不少。
    史料記載,塔爾寺密宗學院創建者西納•勒巴嘉措,修密法獲得證悟,圓寂後火化時,發現他的心、舌、眼睛未毀,並出現了右旋白法螺和一些舍利子。
 
    顯宗與密宗,如字麵意思,顯,就是可以顯現,可以理解,可以交流甚至爭辯;密,就是不能交流,不能分享,隻能自己體悟。
    顯宗講究學,密宗講究修。
    進入密乘的標誌,是接受了密宗上師的灌頂;其修習過程,可歸結為:
    心存本尊,身結印契,口誦真言。
    密宗的修法是沒有經書的,隻是依靠上師一對一進行“灌頂秘訣”的口傳心授,由低到高逐步遞升,經多年精進修持,方才可成。
    密宗之法,是為著解決人生與生死的大問題,是高層次的佛法;斷然不是俗人所好奇的,天文曆算、神奇功夫、治病療傷的低層麵功用。
    宗喀巴大師說過,密法比一般佛法更為珍貴。
    蓮花生大師曾預言:“街上到處講密法之日,就是密法滅亡之時”。不隨便講密法,護法而不外傳,是由密宗本身的原則所決定。
    實際上,核心密法一般人翻譯不出來。
    我以為,世界上的神秘之學,如是—一都考證得出,便就失去了神秘的價值而不複神秘了。
    密宗是神秘的。

    梁啟超言:“佛教之最大綱領曰悲智雙修,自初發心以迄成佛,恒以轉迷成悟為一大事業”。
    從西方哲學來看,佛教也是一門深奧莫測的神秘學問。
    黑格爾的辯證思想,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說等,就已受到了佛法的影響。如恩格斯所說:“人類到釋迦牟尼佛時代,辯證思維才得以成熟”。由此也可見,佛教是人類真正的大智慧。
    羅候羅博士曾說過:
    “佛教是現實的,因為它對生活和世界所采取的,就是一種現實的態度。它並不是錯誤地把我們引向愚人的天堂,也決不用那些虛偽的恐懼和罪惡感來威脅恐嚇、折磨摧殘我們。它精確而客觀地描述我們以及我們周圍的世界,並且給我們指出了一條通向徹底自由、和平與安寧的幸福之路”。
    雨果在其著作《悲慘世界》中,寫有一段話:“信仰是人們所必須的,什麽也不信的人不會有幸福”。
    我總在佛門前獨自觀想著。結個佛緣,引我皈依,皆有人在,卻遲遲未動,旁人當不解;我是知,以己之根器戒行,是難入那個門的。六祖雲:法無頓漸,人有利鈍。
    生若浮,死若休,卻何求?
    但可悟得,明心見性。
    魯直言:“沒有一處不可以寄一夢”。是也。
    (係列全文完)
                      
                  二〇一四年九月十五日(修訂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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