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達沙老師
我的中學時代是在中國北方美麗的哈爾濱市度過的。由於曆史的原因,那裏有很多俄羅斯風格的建築,還住著一些俄羅斯僑民。這種得天獨厚的條件,使得一些哈爾濱的中學裏聘用了一些純粹的俄國人任俄語課的教學。
在我的中學相冊裏,有一張高一.一班的集體照,上麵寫著:"歡送娜達沙.娜卡蓮卡娃老師1961.12.27"。每當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我都會想起娜達沙老師教我們俄語課的情景。
娜達沙,女,一米七左右的高個子,白皮膚,棕黃色的頭發,高鼻子藍眼睛,是個十九歲的俄羅斯姑娘(僅比我們大一兩歲).我們升入高中時她在哈爾濱第七中學當我們班的俄語課教師。
有一位真正的俄羅斯人教我們俄語課,我感到很幸運。班裏的還有一位當俄語課代表的同學叫宋長林,他的爸爸是中國人,媽媽是俄國人。他是一個中俄混血兒。他在課間和娜達沙老師對話時都講俄語。我聽他們用俄語對話,又感到新鮮和又好奇。我對俄語學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娜達沙的中國話說的不大好,不會叫每個同學們的漢語名字。上課時提問時都叫同學們的學號。
有一次,課堂上娜達沙老師提問前一次課的教學內容。
“22號!”她叫到我的學號。
“也斯戚!”(到!)我站了起來。
“爸爸依媽媽奪瑪?”她問。
我知道她在問我話的漢語意思是"爸爸和媽媽在家裏嗎?",想著她問話的意思,我慌忙的回答:
“爸爸依媽媽在家裏!”
“哈哈哈哈.....”話音剛落,全班同學們哄堂大笑起來.我慌得更不知所措。
“你成了二串子了!”離我座位不遠的好朋友於振華看我不知道大家為什麽笑,就笑著提示我。
我這才明白是自己回答錯了,“二串子”的意思是我的話裏包含了俄語和漢語兩種詞匯.我頓時感到自己在同學麵前出醜了,好沒麵子,羞愧極了。
笑聲過去,娜達沙老師依然微笑著看我,又慢慢地問:“爸爸依媽媽奪碼?”
她那雙藍色的眼睛裏充滿了對我的鼓勵。於是我大聲的回答:
“達,爸爸依媽媽奪瑪!”(是的,爸爸和媽媽在家裏!)
“歐切尼-哈拉少!”(很好!)這次她對我的回答表示很滿意。
娜達沙老師對我的鼓勵使得我更加努力地用功學習俄語,高中時期的我的俄語成績在同學中是很突出的。
她和同學們相處的相當好,大家都很喜歡她。她的中國說的不好,但是她有時也和大家說寫很生硬的中國話。同學們則用剛學來的簡單俄語和她交談。她還在校園裏給我們唱過俄語歌曲。
那時,中蘇兩國關係正在惡化。不久赫魯曉夫撤走了蘇聯在華援建專家,接著又向中國逼債。中國政府也撤消了蘇聯在哈爾濱的總領事館,並勒令蘇聯在中國的僑民全部離開中國。
娜達沙老師不得已的情況下要離開中國了,大家對她的離開很是不舍。班幹部田錄和劉秀芬等同學組織全班同學和娜達沙老師去照相館照相留念.我一直把這張照片保留至今.
後來,聽說娜達沙並沒回蘇聯,而是去了澳大利亞。。。.
一塵 2012.02.06 於溫哥華
讚賞作者的尊師。算起來您也應在70歲上下了,請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