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摸美國 55 遊艇夢
孫燕
我和先生都在哈爾濱出生長大。那裏有一條著名的鬆花江,小時候能坐輪渡從江南到江北遊玩是孩子們最高興的事情。遊泳橫渡一千米寬的鬆花江是男孩子們時常炫耀的事。江邊有一個公安碼頭,離碼頭百米開外的江麵上,幾艘漂亮的快艇在那裏拋錨。先生在橫渡鬆花江時,有時會抓住錨鎖鏈,仔細觀看和撫摸遊艇,喜歡不已。先生告訴我他小時候有一個夢想就是長大以後買一艘那樣的小遊艇。先生的這個夢想我一直記在心裏。
一次旅遊的時候我們租了一艘快艇,在湖上遊玩兒了幾個小時,非常喜歡。先生說等他退休以後要買一艘遊艇,我說:“為什麽要等退休,想買現在就買。等退休以後說不定就不感興趣了。”先生很興奮,回家以後立刻上網查找。真的找到了一艘合適的二手遊艇。我們一起開車四個小時到那裏買下遊艇,先生用他的吉普車拖了回來。這艘遊艇的主人是一對美國夫婦,他們對遊艇保養得很好,船體發光發亮沒有一點瑕疵,遊艇的發動機隻運轉了三百個小時,其壽命在四千小時以上。
女人喜歡的東西很多,衣服、首飾、包包等等,男人喜歡的東西不是很多。先生從來不逛商店,他用的東西都是我替他買好。他喜歡的東西不多,所以隻要他特別喜愛的東西我都積極支持他滿足他。這個遊艇像他的寶貝一樣,他精心保養。看到他高興,我也滿心歡喜。
開船不需要太多技術,可是拖船是需要技術的。放船下水和回收船是要有一定的技術,尤其是倒車有一定難度。先生練了幾次就熟練自如了。我們在玩船的過程中也發生過很多小故事。
矽穀周圍有幾個淡水湖我們有時候去那裏玩船。這些湖的管理非常嚴格,每次進去都要做檢查,因為怕汙染湖水,所以船的發動機不能帶一滴水。
有一次我們去加州的首府Sacramento玩兒,那裏有一條Sacramento河,可以放船。
我們開了兩個小時的車達到那裏。先生把船放下水一加油門船像兔子一樣竄了出去。Sacramento河不寬,兩岸的房子、樹木清晰可見。船後跟著一些水鳥捕捉被浪花卷起的魚兒,水麵上不時地可見小東西探出頭來,或魚兒、或野鴨。遊艇快速地兜了一圈風,先生讓它慢下來,我們靜靜地坐在船上欣賞四周的美景。此情此景極富詩意,可惜我搜腸刮肚竟湊不齊四句詩來。無奈之下我想起了電視機裏的一句台詞:“好詩唐宋皆已作完。”我急中生智地對先生說:“我給你山寨一首李白的詩吧。”
朝辭矽穀豔陽天,
百哩征程一日還。
兩岸鳥鳴音猶在,
快艇已過萬叢間。
先生聽了哈哈大笑。就這樣玩兒了一個多小時,我們決定在河岸餐廳吃午餐。岸邊有幾個為遊船設置的餐廳,還有為顧客準備的船塢。我們把船停好就上岸向餐廳走去,這時我看見一條大船正在靠岸,駕船的美國人試圖把船停在我們的船後麵,可是我看出他控製不了船,隻見船頭正撞向我們的船。盡管先生和另外兩個人奮力推開大船,可惜螳臂擋車,船頭還是撞在我們船上遮陽蓬的杆子上。先生看了說隻彎了一點,問題不大。我們繼續往餐廳走,那隻船的主人追上來遞給我們一張紙說上麵是她的電話,她願意賠償我們船的損失。
就餐時我看著紙上的電話號碼對先生說我們連她的證件都沒看,先生說不會是假的。船修好後,先生電話通知了她,不久我們收到一張支票。
來美國二十幾年我們已經習慣了相信,習慣了不懷疑,也習慣了寬容,習慣了淡然。人與人之間本該如此。以誠相待,寬以待人也是一種享受。
有一次我們到太浩湖玩船,回來的途中拖車忽然爆胎了。我們把船停在路邊,不久一個滿身紋身的小夥子停下來說他可以幫我們。他把一個舊輪胎賣給我們並幫助我們換上了,我們付了額外的費用並表示感謝。當他得知我們還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時擔心那個舊輪胎堅持不了那麽久。那時天色已晚,修車店已經下班,他馬上打電話聯係到一家正要下班的車行,並確認車行有我們型號的輪胎而且答應可以等我們並為我們換上新輪胎。小夥子怕我們迷路,開車把我們送到車行才離開。我們問了他的名字,他叫Chris,小夥子跟我們說紋身的不一定是壞人。一開始看見他滿身紋身,我真的有點害怕。看來不能以貌取人,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占大多數。
幾年的時間裏我們駕船去過很多地方,包括去舊金山的金門橋下麵近距離仰望設計獨特的金門橋。還有駕船去舊金山海灣的天使島,可以說我們經曆了大風大浪。我們的小船在大海上就像一片葉子,是那麽弱不禁風。我們的人生經曆也有這樣的時刻,我們都挺過來了。
有了船先生就多了一個大玩具,這艘遊艇給他帶來了快樂,也為我們的家庭帶來了歡樂。我終於幫先生圓了他的遊艇夢。還有什麽比這更重要的呢!
《觸摸美國》一書已由美國威廉出版公司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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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來美後的收獲。
對比一起樓下那位把醫院,護士描繪為淫窩的想象,太可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