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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學者談“孤立的日本”

(2014-05-12 06:52:54) 下一個

加藤典洋教授談“孤立的日本”

  因為首相安倍晉三參拜靖國神社,不僅是中韓,連美國都與日本產生了嫌隙。記者就外界所指出的日本遭受孤立化的背景及日本的未來采訪了文藝評論家加藤典洋。以下是采訪整理。

麵對戰敗的“扭曲”

  自去年年末安倍首相參拜靖國神社以來,短短幾個月時間內日本便被進一步孤立。其根本原因是,對於過去的戰爭,日本沒有向亞洲各國發自內心表達道歉的“堅定”。

  日本要與東亞各國構築穩定的關係,除了好好謝罪之外別無他法。這是戰後世界秩序中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動搖的原則。但就日本而言,稱得上從真正意義上向東亞各國進行道歉的隻有1993年涉及隨軍慰安婦問題的“河野談話”、1995年承認侵略戰爭的“村山談話”以及2005年繼承這些談話的“小泉談話”。而近年來,政治家們反複對這些談話的內容表示出質疑和排斥,親手瓦解著至今為止構築起的信用。

  在自己所處的東亞如果不能與各國構築穩定的關係,就隻有依靠美國了。因此,當美國說出“失望”二字,也就意味著日本在世界上都處於孤立狀態了。再看同為戰敗國的德國,反複對過去的錯誤進行道歉,如今已經在歐盟扮演重要的角色——這是多麽鮮明的對比。

罪惡的戰爭

  為什麽不道歉呢?因為日本一直逃避戰敗的事實。具體來說就是日本並沒有好好麵對戰敗後所背負的“三個扭曲”。

  戰爭通常是由於國家間的利益衝突所造成的,並沒有誰對誰錯的問題。但此前的戰爭(二戰)是一場國家聯盟間的世界戰爭,是“民主主義對法西斯”的不同意識形態間的戰爭。隻要日本還相信民主主義的價值,就不得不承認“此前引發了一場錯誤且罪惡的戰爭”。

  但是,就算這是一場錯誤的戰爭,當時仍有同胞相信這場戰爭是正確的並為之獻身,想要緬懷他們的心情也是很自然的。若否定這種感情,那麽人與人之間的聯係就不再成立。我們麵臨著“如何追悼為罪惡的戰爭而死去的本國國民”這一世界史上前所未有的課題。至今仍沒有找到一個恰當的解決方案,這是第一個扭曲。

  第二個扭曲便是憲法。現行憲法明顯是美國強行推行的。如果是一部很荒唐的憲法,推倒重來就可以了,但實際上這部憲法的內容很好。如何去重新選擇這個被強迫執行的憲法,是否要將其變成自己的東西——就連護憲派也回避麵對這個難題。因此,憲法未能作為政治的根基發揮作用。

  第三個扭曲便是一直模糊天皇對於戰爭的責任。雖然評價昭和天皇與戰爭應該從多方麵進行考慮,但我依然認為昭和天皇對於戰爭應負道義上的責任,在世時就應該對戰爭進行表態。正是因為昭和天皇沒有做到這一點,所以許多政治家戰後都翻案稱“自己沒有必要認真考慮戰爭的責任”,這種言論及態度也麻痹了戰後如何理解苦於戰爭的人們的倫理觀。

麵對痛苦與屈辱

  這三個扭曲都直接關係到今天的課題。第一個扭曲關係到靖國神社的參拜,第二個關係到為解禁集團自衛權而修改憲法解釋,第三個則關係到今天的慰安婦問題。尤其是如何應對原慰安婦,即“國家應該如何應對慰安婦個人所承受的痛苦和屈辱”這一普遍性問題,在世界各國都是通用的。這是對日本孤立化影響最大的一點吧。

  雖然是有些陳腐的說辭老生常談,但問題的本質是“能否想象人之痛苦”以及“能否將這一點傳遞給對方”。不論是個人還是國家,如果不能做到這一點,都將失去信任、遭到孤立。如果道理沒有建立在心靈的深處,那麽也就沒有意義。

  1970年,西德總理維利·勃蘭特曾到訪當時屬於共產主義陣營的波蘭,在訪問猶太隔離區起義紀念碑時不禁下跪懺悔。當時德國國內紛紛指責這是“屈辱的外交”,就連波蘭方麵也不知所措。但從中卻“能夠看到其政治家的一麵,感受到這是一次發自內心的謝罪”,僅僅如此便足以將這種懺悔心情傳遞給曾備受折磨的一方。

  反觀現在日本國內,那些仿佛在說“原慰安婦都是在撒謊”的態度真的合適嗎?我擔心,人們對這個問題的判斷敏感度將逐漸弱化,不僅是政治,還有整個日本社會。

人物介紹:加藤典洋,1948年出生。曾在國會圖書館工作,曆任明治學院大學、早稻田大學教授,2014年3月退職。著有《美國的影子》、《戰敗後論》等。

《朝日新聞》  2014.05.03  采訪整理:太田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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