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連載：學者複仇記(十四)

    許楓知道，雖然自己是有理的，而且事關係主任，找校長是合理的。但校長事情很多，自己的事畢竟隻涉及個人。校長是否能管，他沒有把握。他仔細考慮了找校長的時間，地點及內容。時間，他選擇早上7:30─8:00，這段時間吃完早餐，還沒有上班。一般在聽新聞廣播或做早操，不會影響校長工作。地點就到校長家裏。如果在辦公室，哪怕隻是幾分鍾，很可能有其它人打斷，這些打斷的事大多數比自己重要，這樣校長很難認真聽完。談話一定要簡短，不能占過多時間。另外，隻談關鍵問題。於是，在一天早上，他到校長家裏。敲開門以後，他說，對不起，事關係主任，我不得不找您一下。我隻占用您幾分鍾時間。他把寫書情況簡單作了介紹。然後，隻談人事調動和雜誌廣告問題。人事材料已經到了學校，不屬於係主任管了。她已經同意讓我離開，為什麽還要插手人事處？雜誌售書廣告，我保證完全是學術介紹，根本沒有涉及到她，為什麽采取這樣非常手段封殺我？教育出版社不同意出版我的書，其它出版社有權出版，她有什麽理由這樣做？關於柳倩卡掉他職稱問題，他一字不提。他知道這不容易抓住她。即使校長知道不公正，也無法糾正。因為全校評定不公正的情況肯定還有，如果你要推翻，別人也要推翻，就亂了。校長辛石原是數學係主任，對柳倩和許楓都了解。他已經聽到了對柳倩的種種不滿傳聞，也知道許楓是個老實人。聽了許楓的敘述，他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答應過問這件事。校長立即給人事處通知，不許擅動許楓人事材料。後來，在一次學校幹部會議上，有各係總支書記參加，校長問計算機係總支書記，許楓的事怎麽回事？許楓也找過學校教務長。教務長也給柳倩打電話，要她做事不要太過分。你不給人提職，人家要求離開，你也同意了，為什麽還不罷休？在這期間，許楓也找過係總支書記。他知道總支書記不作主，是老實人。但通過他傳達信息給柳倩：“不要欺人太甚。不要以為我是平民百姓，好欺負。我嶽父認得高層人士，我跟你們官司打到中央。”許楓的嶽父過去是電力界的四大權威之一，民國政府的電力部長。解放軍解放南京前夕，國民黨下令破壞發電廠。他出於良知，沒有執行，把發電廠保護下來了。對人民政府是有功的。周總理還單獨接見過他。解放初期，還與南京軍管會主任共過事，這位領導後來成為國家領導人。他去世時，當時的電力部長，後來的國家領導人，參加了葬禮。他在國內外有許多同事，部下。這些信息給了柳倩強大壓力，她知道她打不下去了。對許楓的揚言，她也不敢不留個心眼。她知道許楓的嶽父是有地位的人。事情鬧大了，怕不好收拾。這次許楓的事，校長出麵幹預，她不知道是否有更大背景，她不敢冒險，決定收場。
    許楓的書出版以後，沒有經過新華書店渠道，靠一個地方代銷，居然賣了一萬冊。許楓還特地給柳倩送去一本。書的前言還加了一句感謝柳倩先生之類的話，這當然是外交辭令。許楓本是一個老實學者，現在不得不跟她玩心眼。因為事實證明，單靠老實是沒有用的，是不能喚醒柳倩的良知的。把書送給柳倩，就是宣告柳倩的失敗，等於狠狠打了她一記耳光。柳倩的難堪可想而知，她不得不把這碗苦藥喝下去。不僅如此，她還要裝笑臉，假惺惺地對許楓說：“啊喲，許楓呀，我真後悔，不該同意你離開計算機係。別人都批評我了，怎麽能讓許楓走呢。你還是回到計算機係吧。”真會演戲，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要不是親身經曆過這半年來發生的一切，許楓真要被她的“滿麵春風”，“情真意切”感動了。當然，他再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靈魂肮髒，陰險毒辣的小人了。他想起了紅樓夢中興兒對王熙鳳的描述：“嘴甜心苦，兩麵三刀。上頭一臉笑，腳下使絆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寫照。但他故意說：“好吧，既然你這樣挽留我，那我再考慮一下吧。”似乎被她的“好意”感動了。許楓的妻子是與他一起去的。一出柳倩家門，許楓妻子就對許楓說，不是說好一定離開計算機係嗎，你怎麽又答應她考慮一下？許楓說，人家來軟的，我也來軟的，這是外交。過了幾天，許楓給柳倩去電話說：“我的調動已經普遍知道，再改變不好。抱歉。”許楓知道，柳倩改變態度，不是因為感到問心有愧，認錯悔改。而是因為陰謀敗露，校長幹預，所以來個急轉彎。挽留許楓是為了掩蓋自己的醜惡。因為許楓在計算機領域也有一定知名度。如果人家問她，許楓工作不錯，為什麽要離開計算機係？雖然她可以編造理由，總是被動。如果許楓還在係裏，這種壓力就減少了。許楓不給她這個機會。與此同時，書的原評審者對柳倩也不滿，我們說要大改，你們怎麽還是出版了？把我們的權威置於何地？他們不知道，她已失去了對這本書的控製。許楓突破她的包圍圈，使她弄巧成拙。她從“坐山觀虎鬥”變成“裏外不是人”。至於這些評審者在人格上和學術上的權威性，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