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微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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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校生活的一些回憶

(2014-05-24 02:37:02) 下一個

    我的前一篇博文,“五七幹校的包子”得到較多的關注(一萬次以上點擊)。不過,我文章本意是講與幹校有關的“包子”,但大家似乎更感興趣的是與包子有關的“幹校”。所以我再談談幹校吧。順便也回複一些網友對前文的留言。
    有網友認為,幹校主要是培訓黨員幹部,相當於黨校。這恐怕不確,至少與我去的幹校情況不符。也許有的地方的幹校是以黨員為主。我們那裏還是以出身較差,或者雖然出身較好,但犯過大小錯誤的人為主。
    當時還有一個背景情況。就是中蘇珍寶島衝突以後,局勢緊張。林彪發布一號命令,大城市緊急疏散人口。所以大批人員下放。從這個情況考慮,下放黨員幹部,儲備幹部,也是可能的。
    對於我聽到的傳言,毛澤東親自考察過鯉魚洲,有網友認為不可能。毛打算大學不辦了,還來關心知識分子去向?我倒認為有可能。正因為大學不辦了,這些人如何安排是個大問題。對少量知識分子,或者已經是敵人的知識分子(如右派),他是不會去考察的。但對全國性的知識分子決策,而且這些人不是明顯罪犯,還是要有個安排。北大清華作為代表,他關注一下,是有可能的。也許不是專門為此去江西,而是正好在江西,順便看一下。因為這種地方也不好找。不能與農民爭地。不能像勞改犯那樣放在青海等荒涼地區,不然,這些知識份子中的許多人恐怕無法生存下來了。  
    鯉魚洲這塊地方本來是荒地,在鄱陽湖湖邊。雖然江西的血吸蟲基本消滅,但還是有。我沒有感染上。一來,我去的時間是冬季,血吸蟲不活躍;二來,血吸蟲主要在鄱陽湖中比較嚴重,我勞動主要在鯉魚洲內部。以後離開的人據說有感染上的。我知道有一位老師,染上了血吸蟲病,回北京以後,不久就死了。
    那時的勞動,有兩種情況。有些老教授,年齡已經很大,其實幹不了什麽。每天讓他們在田裏撿草。一天的勞動產值恐怕連三角錢都不到。那時農民的工分值都很低。一年下來,去掉預支的口糧等,往往還倒欠生產隊錢。而這些教授的工資可能是每月200—300元,遠遠高於他的產值。而對年輕一些的,勞動很繁重。不過當時的口號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所以幹勁還是十足的。而且,在幹校時期,是我身體最好時期。都說知識分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到幹校才知道,其實腦力勞動比體力勞動辛苦。在幹校,有個說法,叫“三飽一倒”。“三飽”是一天三餐吃飽,吃得又多。“一倒”是勞動完後,倒頭便睡,絕對沒有什麽神經衰弱,失眠等問題。主要是不操心。
   當時是冬天,又是剛去,所以主要是搞基建。要把房子等蓋起來。搬木頭。大概4米長,10幾公分直徑的大木頭。開始是兩人抬一根。後來我試試一人扛是否可以,發現可以。我體質不強壯,都可以一人扛,於是大家也都一人扛了。  
    修湖提,要挑土上堤。平時還好,下雨時就慘了。我才知道為什麽江西景德鎮的瓷器有名了。這土十分黏,空身走平地都打滑,更不要說挑土上堤了。艱難困苦,狼狽不堪。 
    還有就是運磚,用獨輪車。有了車,人本身倒沒有沉重負擔,但如何掌握獨輪車,可是個本領。這些知識分子都精通物理學,什麽重心,什麽平衡。到實際生活,不管用。隻要車子稍有偏差,就自動加速這個過程,一車磚就頃刻瀉落地上,又得從新裝車。學推小車,與學騎自行車差不多,要在運動中求平衡,不能在靜止時硬扭。
    幹校生活,還有兩件事,印象深刻。
    一件是打雷。打雷北京也見過,但江西的雷好像特別低,加上鯉魚洲是平原,無處躲避。驚天動地的雷聲,讓人心驚膽戰。雖然口號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但在老天爺麵前,人還是很渺小。 
    還有一件是,因為剛去,還沒有房子。住在臨時草棚中。我們雖然是首批下放人員。但其實還有比我們更早的少量先遣隊員。草棚就是他們蓋的。你知道草棚有多大?供500人居住。當然是男女分開。夠壯觀的吧?我就擔心,如果發生火災,那就是”火燒連營,全軍覆沒“了。
    這個幹校,兩年以後關閉了,留下大批房子,農具,物資,都留在當地了。至於為什麽關閉,我就不知道了。從當時的氣氛看,好像原來是要長期存在的。也許一部分人是輪換,一部分人是永遠留在那裏。結果是全部回來了。看來是政策有了重大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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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ger666 回複 悄悄話 幹校雜記--十裏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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