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不歸之路—
每一個出國的人,都有自己的考慮。出國以後,每人感受也不同。有的感覺不錯,有的感覺不佳。感覺不佳的原因,因為事先對國外的了解不夠,或者因為事後對中國的發展變化估計不足。
我的情況不同。雖然我事先對美國的了解不夠,事後也對中國的發展變化估計不足。但我沒有後悔,因為我不可能後悔。
來美前,我在中國一個著名大學任教。這是新興專業。我的業務成績遙遙領先於其它人。應該說處境很好。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出國生活。我也采取與世無爭的方針,各種利益從來也退讓,不爭。我想不會與人發生衝突。
可是,天下事就是複雜。我沒有得罪任何人,也會有飛來橫禍。
有一年,係主任 Y 找我,她讓我寫一本專業教材,就是我正在教的課。這個課當時很熱門。當時,國家教委要出這個專業的一些書。其中包括我講的這門課。這個題材的教材本來是委托另外一個大學寫。Y先生不服氣,認為我們更有資格寫。她神通廣大,到教委去活動。教委果然讓步,就讓兩個大學各寫一本。我不喜歡這種爭搶,怕引起糾紛。不過既然她堅持,就讓她管這種扯皮事吧。這種事她很擅長。
其實,我已經有講義。而且我創立了一個新的體係,與眾不同。教學效果非常好。不過要變成正式教材,還是要做許多工作。我廢寢忘食的投入這個工作。一年以後,完成了。在這期間,沒有任何其它人參與。Y先生本人也是一個字,一句話的貢獻也沒有。
期間,我也考慮過書的署名問題。按理,應該隻是我一個人署名。Y先生隻是聯係出版社。這有貢獻,但不是學術貢獻,最多是管理的貢獻。不過,我也明白中國的現狀,潛規則。所以我準備加上她的名字,而且放在我的前麵。她是第一作者。我想,應該沒有問題了吧。我就把書稿交給她。我以為她會很高興,我們比競爭對手先出來。但奇怪的是,她態度很冷淡。按理應該組織審稿。過了好幾天,也沒有下文。我去催問她,她說稿子還要修改,而且要加別人修改。既沒有說,為什麽要改?如何改?也沒有說,為什麽要加別人改?稿子已經完成,怎麽可以加人進來?後來我想了一下。大概是因為她沒有貢獻,署名第一不踏實。因為書完全是我一人寫的。再加兩個人,不管怎樣“修改”一下,就算四個作者,可以衝淡我的影響。她占我便宜的痕跡就淡一點。所以,我就同意了。改完以後,我想這下應該可以了吧?她還是沒有動靜。我又去催她。她說,那好吧,開審稿會。看得出,很勉強。
審稿會是她組織的。我以為真的是審稿,哪想到這是一個騙局。我根本沒有預料,我一個人寫了書,署名讓她第一,在與別的學校競爭中還領先了,她怎麽可能來害我?
會議她做了手腳。
1。會議她請了三位專家。這些專家都是她的朋友。但她還怕他們不理解她的意圖, 所以特地請了競爭對手,來圍剿我。我是奇怪,為什麽要請競爭對手?他們一直在打聽我們的進展。不過,我對我的書稿心中有底,也不怕他們挑剔。
2。會議開始,她來了個開場白。說這個書稿還不成熟。暗示他們放心否定書稿。書稿你不是已經加人修改了嗎?不成熟為什麽不繼續修改,而拿出來審稿 ?
3。她本人不與會。講完開場白,就走了。
4。作者名單不拿出來。
後麵這兩條表示,這個書稿她不認可。也是暗示他們不要有顧慮,可以大膽否定書稿。
諸位可能不理解,她為什麽要害我?否定書稿?對她有什麽好處?是否我多心了?我當時也不明白。後來才明白,已經晚了。
審稿會,他們並沒有提出什麽重大問題。包括競爭對手那位教授。我想他不是不想提,而是根本提不出來。我心裏很輕鬆。會後,一直沒有下文。兩個星期過去了。我感到奇怪,打電話問她。她吞吞吐吐,說“我本想晚幾天告訴你,既然你來電,我告訴你,評審意見這書要做較大修改。”我一聽,如晴天霹靂。我知道,所謂較大修改,其實就是否定的婉轉說法。我問她,什麽地方要做較大修改?會上他們沒有提出任何重大問題。她啞口無言。我知道有鬼。一時還想不明白,先放下電話。很快,我明白了。我馬上再去電話。我說,今晚你必須去係辦公室,我們處理這件事。我也馬上通知了另外兩位參與修改的人,讓他們與會。
她以為自己安排得很巧妙,天衣無縫。如果我對評審結論不滿意,她可以說是別人做的結論,與她無關。她沒有想到的是,我馬上明白她的花招了。所以當我第二次去電時,她慌了。她想推托不來與會。我警告她,如果今晚你不出席這個會,將有嚴重後果。她理虧心虛,不敢不來。
當時,正好三天以後,係裏要有一批人提升職稱。我是名列第一的,公認的,毫無懸念的。有人勸我,是否等職稱提升以後再與她算賬?他當然是好意。我說,不可以。別說三天,三小時也不能等。如果我推遲三天發作,我就說不清楚了,是因為我的業務成績不夠,提職需要她手下留情,還是因為怕她報複?我再與她決裂,就不能理直氣壯了。她就是靠卡職稱等手段,控製別人。我決心犧牲職稱,也剝奪了她的“法寶”。她敢這麽做,隻會使她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