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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台灣的一些細節

(2014-12-14 12:02:30) 下一個
初到一個地方,總是會很敏感地注意一些現象的細節。這些細節,本地人可能早已不以為意,即便是外來者,呆得太久的話,很快也會麻木的,雖然你的了解可能更為深入。所以有人說,要寫美國,要不就是剛來三個月的時候,要不就是呆了三十年以上。

我在初次探訪的台灣,就注意到一些小事情。

清早,一個環衛工人(我們大陸的叫法,也不知他們叫什麽)在車來車往的馬路邊上掃地,隨身一個小推車是裝垃圾的,可回收的瓶子分開放。車上插了一麵小黃旗,印著: “清掃中 慢(大字,重點突出)請小心 因為有您 台北更幹淨”。我覺得這麵小旗既提醒了市民注意城市衛生,又保護了環衛工人的安全,很不錯。

在台北故宮,維持參觀秩序的年輕誌願者們手裏舉著小牌子,上書“請輕聲細語”。按我從小到大更為習慣的表達,覺得這裏的句子通常會是“請勿大聲喧嘩”,但仔細一想,覺得雖然是同一個意思,但“請輕聲細語”的確提醒得更客氣,也更正麵。

在住宿的飯店裏,有收費的洗衣服務,但是也有洗衣機和烘幹機,洗衣粉供免費自助使用。這樣一來,客人多數應該願意利用後者了。我洗了衣服,發現烘幹機一直被別的客人占用,但第二天又要離開幾晚,然後再回來。飯店的人提醒我說,可以把濕衣服裝在洗衣袋裏,交給前台,他們免費代為烘幹。於是照辦。幾天後回台北,在前台看到了貼著我名字的洗衣袋,衣服全部烘幹好了。我本以為既不收費,可能是一堆幹衣服往袋裏一塞,結果是每一件都分開疊得整整齊齊,包括內衣褲。這個飯店其實很普通,房間大小和床的大小,房內配置,全都趕不上大陸的2-3星級的標準間。

另一處的酒店風格讓人覺得眼熟。大堂超大,皮沙發超厚,三頂豪華吊燈自天而降,大門是“土豪金”,客房大得可以打球,床寬得一個人睡覺覺得浪費,浴室透明得有些曖昧...本來覺得眼前一亮,卻被告知這是專門針對“陸客”建的,頓時恍然。貼心倒是貼心,隻是把“陸客”的品位揣摩得如此精準,有點讓人汗顏。

去附近的三民書局購書,在一樓請店員在電腦上查到書,她查到後,讓我自己上三樓找那裏的店員。等我到了三樓,服務台的工作人員已經接到一樓通知,把書從架上取下,放在工作台,隻等我取走了。

台北桃園機場和北京,上海,香港比起來都遜色很多,但我注意到,它的候機廳裏設有熱帶植物模擬的森林,供客人享受自然,還有關於台灣電影的展覽。自然和人文的結合,讓這座並不奢華的機場顯得獨具一格。

還有一些細節。台北的摩托車(機車)牌照有的在號碼前寫著“台北市”,有的是“台灣省”(!),有的全是數字。後來才知道,新牌照裏都是數字。有漢字,如我所特別感興趣的“台灣省” 的都是舊的。全用數字是否避免了“台灣省”這個行政單位及其政治意味?我沒有深究。

另一個發現是漢語拚音的使用。比如,複興路的路牌是“Fuxing”,高速公路上“新竹” 是“Xinzhu”,都是標準的漢語拚音,但有時又能看到舊式的Wade-Giles 拚音,象Hsin-chu,甚至注音符號。不過我不覺得漢語拚音和特意方便大陸遊客有關,應該是漢語拚音的科學性被世界廣泛接受的一個明證,隻是今日台灣不再刻意抵製罷了。三種拚音混用倒是另一特色,就象台灣的廟宇一概佛道不分一樣。

我喜歡台灣的宴請。首先是菜很精致,味道正宗,其次是中餐西吃,都有公筷公勺,最好的是敬酒最多一次,其餘都是自便,氣氛可以熱烈,酒卻不強勸,不象大陸飯局上集體敬酒,逐一敬酒,輪番敬酒,無數個理由,無數的規矩,讓人疲於應對。勸酒,固然是一種文化,不勸酒,才是一種文明。

有趣的還有,公共場所的“洗手間” 一律叫“化妝室”。雖然委婉,但對男士來說,似乎太女性化,不夠性別中立。試想,一個大老爺們,席間起身說,對不起,我去趟“化妝室”,聽起來有點...

離開的時候,送我去機場的司機對政治現狀和個人境遇發了一路的牢騷,當然這並不令我奇怪,因為天下司機大都如此。等我下車,再多的牢騷也結束了,這個頭發已經幾乎全白的,頗有風度的長者疾步小跑打開後箱,取出我的行李,然後立正,輕輕給我鞠了個躬。

這個鞠躬,真正讓我吃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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