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周山夜話

曆史如小姑娘出門,任人打扮; 未來像大姑娘待嫁,世事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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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27 17:05:24) 下一個

到毛澤東身邊工作始末

作者:張玉鳳;編輯:陳慧清;來源:新華網;時間:2008-09-10

  1970年,我來到毛主席身邊工作時,他老人家已是七十七歲高齡了。從1970年到1976年,我在毛主席身邊工作過六年。當然,在這之前,與毛主席也有接觸。我曾在毛主席乘坐的專列上工作,多次見過他。後來,毛主席身邊工作人員不夠,就把我調去了。

  患了老年性白內障

  毛主席晚年身體不好,他的腿走路很困難。1971年去參加陳毅的追悼會,上汽車時,毛主席幾次想踏著車門台階上去,但就是上不去。

  後來還是我扶他上了汽車。他的腿困難到這種程度,令人驚訝。

  後來,他的兩隻眼睛程度不同地得了老年性白內障。醫生說,隻有等到白內障長成熟的時候,才能動手術。在他雙眼看不見外界期間,給他請來了北京大學中文係的老師蘆荻來幫忙。蘆荻在毛主席身邊呆了七八個月,等毛主席眼睛恢複光明後,蘆荻就回到人民大學工作了。毛主席要看古典文學作品和其它古文書籍時,由蘆荻念給他聽。現代文和一些文件,由我為主席讀。在一年多的時間裏,毛主席就是這樣來讀書和辦公的。

  1975年7月的一天,給毛主席做了白內障手術。那天天氣很好,毛主席也難得睡了個好覺,一共睡了六個小時。下午四點鍾他醒來時,我問主席,“你今天休息得怎麽樣?”主席說,“我休息得很好,睡了一大覺。”我接著說,“主席,既然您休息得很好,今天我們就把那件大事辦了吧。”主席問,“什麽事呀?”我說,“不是動白內障手術的事嗎?你不是已經答應過的嗎?”那段時間,隻說要做個手術,但沒確定哪一天做。我想,這天是個很好的時機,就動員主席做。參加值班的唐由之大夫也說,根據主席近幾天的身體狀況,可以實施手術。主席點頭表示同意,並說“做!”於是,醫生為主席量了血壓,聽了心髒,又測了脈搏,一切正常。就在遊泳池的一間休息廳裏進行了嚴格的消毒,做好了動手術的準備。(毛主席五六十年代住在中南海裏的豐澤園,1966年9月由於豐澤園舊居需要維修,而搬到中南海的遊泳池,居住在那裏的一間休息廳內,裏麵放著一張床,兩個沙發,還有幾個擺滿了書的書架,擠得滿滿的。誰也沒有想到,他這一住就是十年。)

  眼睛複明激動得流了淚

  當時,有一個為毛主席治療的醫療小組,負責人有周恩來、鄧小平、汪東興和王洪文。

  手術由廣安門中醫研究院和同仁醫院的醫生參加,由唐由之大夫主刀。當時大家都擔心手術有沒有把握。事後,我也問過唐醫生有多大把握,他說他有百分之九十五點多的把握。白內障手術實際上也不算什麽大手術,赤腳醫生就在農村的田間地頭做過多少次。但現在是為毛主席做,就感到特別緊張和擔心。我看到過有的護士在給毛主席打針時,手都直發抖,一連幾次就是打不進去。在這種情況下,主席總是跟護士談點別的事情,以消除她們的緊張情緒。等到手術準備工作做好後,毛主席也沒有馬上做。毛主席對做手術心裏也很不安。他一生從未做過手術,一旦這次手術不成功,那還不如不做的好,雖然眼睛看不見東西,但別人看不出他的眼睛有什麽毛病。他還想到,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丟下這個世界他放心不下。因此,他讓我放了一段昆曲演員蔡瑤詵唱的嶽飛《滿江紅》的錄音。——“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陳詞慷慨激昂,曲調催人奮進。毛主席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下,踩著昆曲的節拍走上手術台的。醫生首先在他眼睛周圍打了一針麻醉藥。這個部位很敏感,也非常的疼。但第一針紮過後麻醉藥不管用,主席說他眼睛還有感覺。於是又打了第二針麻醉藥,他的眼睛才失去了感覺。這時,我就關掉了錄放機。手術時間不長,前後十五分鍾,實際動手術時間隻有八分鍾。手術過後,周總理、鄧小平、汪東興、王洪文他們怕影響剛做完手術的主席,沒有跟主席打招呼就走了。臨走時,周總理對我說,毛主席的手術做得很成功,讓我轉告毛主席。我這樣做了,並特意告訴毛主席說總理也是剛從醫院裏來的。主席聽後就說:“謝謝他。”手術後,毛主席的情緒很穩定。一個星期後,醫生給毛主席眼睛上的繃帶拆了。毛主席的左眼終於能重新看到了他所熟悉的房間,看到了他所熟悉的身邊工作人員的麵孔,並一一叫出了我們的名字。這時,毛主席激動得流了淚,因為他一年多沒有看到這個世界了。醫生做手術時,隻做了白內障長成熟的左眼,也沒有切除白內障,而隻是把白內障壓到白眼球下麵去了。我問為什麽不切除?唐醫生說,切除的手術比較複雜,尤其對高齡老人不適宜,而把它壓到白眼球下麵也可以保證七八年的視力。毛主席左眼的視力剛恢複時,醫生說每天隻能看十五分鍾的書。一開始,毛主席還能做到這一點,但很快他就不幹了。看書是他一生最大的愛好。因此,他又開始夜以繼日地讀書、看報、批閱文件了。

  全身是病睡眠不好

  毛主席以前很注意鍛煉身體,但晚年全身都是病時,他就沒法鍛煉了。隻在累了的時候,把頭來回扭一扭,活動一下脖頸。兩臂舒展一下,練習“左右開弓”。他有心髒病、支氣管炎、腿浮腫,等等。支氣管炎主要與吸煙有關,後來在晚年大家動員他把煙戒了。他看書不再是伏案工作,而是散漫地躺在床上,靠在一個很高的枕頭上。毛主席從來不喜歡戴眼鏡,他看書總是用一個放大鏡看。長時間手裏拿著放大鏡是很累人的,後來我們給他換了一個輕一點的放大鏡。但手術後我們為他準備了三副眼鏡。考慮到他在床上看書的習慣,一會兒左躺,一會兒右側,手術後,在醫生的建議下,我們就給他做了特殊的眼鏡,一副是沒有左腿的眼鏡,一副是沒有右腿的眼鏡,還有一副是供他坐在椅子上和沙發上看書時用的平常的眼鏡。我們就不停地給主席換眼鏡。當他左躺時,就給他戴沒有左腿的眼鏡,右側時就給他戴沒有右腿的眼鏡。老年人本來睡得就少,而像毛主席這樣長期從事高強度腦力勞動的人睡眠就更少,他經常在服過安眠藥後仍長時間地不能入睡。在他身邊工作過的人都有體會,對於他老人家來說,睡眠的確是一個大問題。

  毛主席雖然身體不好,但他不隱瞞,他對自己的健康狀況很坦然。在接待外賓時,他坦率地給他們講自己身體不太好。

  由於翻譯聽不清主席的話,我每次都參加主席與外賓的談話。我和翻譯坐在沙發的背後。毛主席在談話中,總是引經據典,妙趣橫生,瀟灑自如。1972年尼克鬆、基辛格來時,主席對他們說,自己的身體不好。尼克鬆不相信地說,你看上去很好。毛主席說,外表是騙人的,不要為假象所迷惑,我剛剛才從一場大病中恢複過來。1976年春,毛主席會見巴基斯坦總理布托,這是他最後一次會見外賓。布托和毛主席是老朋友,每次他們都談得很愉快,布托很喜歡和毛主席談。在主席與布托會談期間,我發現主席的額頭在冒汗,知道他身體不舒服了。他老人家生病從來不呻吟,並不像有人所說的那樣臉拉得老長,張著嘴流口水,他從來沒有這樣。他一直到去世都是一身幹幹淨淨的。因為主席身體不好,所以他和布托隻談了三十分鍾就告辭了。

  一字不漏背出《枯樹賦》

  1976年6月1日,毛主席突然心肌梗塞,不省人事。當時中央根據醫療小組的診斷,第一次向全國各省、市、自治區,各大軍區的領導通報了主席的健康狀況,但保密等級仍受到十分嚴格的限製。我一直在想,在主席的健康狀況方麵,要是早點,比如說這次就把主席的健康狀況公開告訴人民,也許人民對主席逝世就不會感到突然,就有更好的心理承受能力。幹嗎要嚴格保密呢?人最後都是要走的,這是自然規律。毛主席自己也是不隱瞞自己健康狀況的。這個問題,研究黨史的人可以研究一下。好在這次心肌梗塞在醫生的幫助下,主席很快就恢複過來了。雖然說這次恢複了,醫生說人要闖三關。已闖兩關了,下一關主席能闖過去嗎?主席恢複過來後,一天上午,他要我把《枯樹賦》找來給他看。他很喜歡詩賦。《枯樹賦》寫得很好,也很長。講的晉朝一個人,來到一棵大樹下,看到這棵大樹過去也有過生長繁盛的時期,而現在已經逐漸衰老了,使人在內心中油然產生出一種悲涼的感覺。毛主席看過後,對守在床邊的我說,你拿著書,看我能不能把它背出來。我看著《枯樹賦》,他老人家竟然能一字不漏地把它背出來。可見,他老人家頭腦並不糊塗。

 唐山地震後搬進防震房

  1976年7月28日,唐山發生了大地震。

  地震波及北京。毛主席住在遊泳池,那裏的房子不防震。地震時,我睡在附近的值班室裏。突然聽到一聲震響,我匆忙地爬了起來,穿上外衣,向主席那裏走去。但由於房屋擺動得很厲害,我感覺走起路來都很費力,東倒西歪的,好像怎麽也走不出去,最後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了出去。這時,看到汪東興他們也費力地向主席那裏走。來到主席那間屋裏,我看到主席不動聲色地平靜地躺在床上。偉人真不愧為偉人,遇到重大事情從不慌張,而是泰然處之。那次“九一三”林彪出逃時,他是這樣;這次地震時他依然是這樣。主席問汪東興出了什麽事,汪東興說,還不清楚,可能是發生了地震,待了解清楚後再向你匯報。當時,我們擔心屋頂上會有什麽東西摔下來打著主席,就急中生智地幾個人牽起一張床單,懸空擋在主席的床上麵,以起到一種緩衝和掩護的作用。在當時那樣緊急的情況下,也隻有采取這樣極其簡陋的防禦措施了。第二天,汪東興報告主席說,唐山發生了地震。為了毛主席的安全起見,中央政治局決定讓毛主席搬到防震的房子裏去住。主席說,既然政治局已做出了決定,我就搬過去吧。但等地震過後,我還要搬回來的。可是一直到去世,毛主席都一直住在防震的那間房子裏。由於主席心髒不好,在醫生的建議下,我們給主席找來了一副擔架。事先還由衛士們演練了一下,盡量做到讓主席安安穩穩地躺在擔架上。這樣,在戰爭年代就坐過擔架長征的毛主席,建國幾十年後又坐了一次擔架。在地震期間,毛主席很關心唐山、北京以及其它震區人民的情況,詢問損失的程度有多大,防震工作做得怎麽樣,反映了領袖與人民是心心相印的。

  彌留之際關心國際問題

  1976年9月6日,在毛主席彌留之際,他仍關心著國際問題。當時日本在搞選舉。毛主席想知道三木在選舉中的情況。他嘴角在動著,想要什麽東西,但護士們不知道他想要什麽。護士們就把我叫了去,主席發音太輕,很微弱,我也沒聽懂。這時,主席在他背後的床頭木板上敲了幾下,並伸出三個手指頭。我猜想主席是不是想說“三木”,就問他是不是要了解日本三木的情況,他點了點頭。我就把有關三木的情況簡報找來了給他。他老人家最後幾年從未中斷過看書讀報,直到去世前最後一次蘇醒過來後,還由身邊工作人員給他讀文件。9月9日淩晨0點10分,他老人家離開了這個世界,告別了他的祖國,永別了他的人民。他去得非常安詳,沒有一點痛苦的表現,就像永遠地睡著了一樣。沒給他做新衣服,還是那件洗幹淨了的穿過的中山裝。

  毛主席不愛錢

  我在毛主席身邊工作了六年,發現他老人家有一個特點,就是不愛錢。

  他不是沒錢,僅《毛選》的稿費他就有百萬存款,就在中央辦公廳特別會計室裏,必須有他的親筆信,才能取到錢。這些存款,在他去世後,都留給了國家和人民。他經常在經濟上幫助有困難的民主黨派人士和我們這些工作人員,但如果有誰伸手向他要錢,他就不願再見到這個人了。他看不起愛錢的人。他常穿的中山裝的口袋裏裝有兩件東西,一樣是香煙,但總是隻裝半包香煙,不裝整包香煙;另一樣是一塊手帕。他身無分文,我們在他身邊工作也沒什麽可撈。因此,不存在犯經濟錯誤的問題。主席不愛錢的品格,對我教育很深。在我的生活中,我也從來不為錢而活著。

  討厭“萬歲”、“萬壽無疆”等“屁話”

  在毛主席生涯的鼎盛期,人們都呼喊“萬歲”、“萬壽無疆”,但他討厭這些。他認為有些人這樣喊,是“屁話”,他真正關心的是他離開這個世界以後人們怎麽看他。毛主席他老人家高瞻遠矚地看到了這一點。他老人家曾多次對我說過,希望我在他去世後每年都到他的墳上去看他。後來我知道,他對其他身邊工作人員也說過同樣的話。這麽多年來,我沒有辜負他老人家的遺願。

  這些就是我親眼看到的毛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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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注: 張玉鳳,女,1944年1月27日出生,黑龍江省牡丹江市人。1962-1970年在毛澤東乘坐的專列上工作,1970-1976年為毛澤東身邊工作人員,1974-1976年任毛澤東的機要秘書。

  毛澤東的生活秘書張玉鳳離開中南海之後,先是被安排在中國第一曆史檔案館工作,後來,在她自己的要求下,又調到鐵道部,做一名普通幹部。去年,她從鐵道部老幹部局退休。

  這些年,除了本職工作之外,張玉鳳還做了一項她很引以為豪的工作,就是整理毛主席的藏書。“毛主席自己說過,我一生最大的愛好就是讀書。”

  的確,毛澤東主席是以書為伴的一代偉人。他讀的書涉及古今中外,經史子集、天文地理,“匯百家之說而成一學”。

  他在不同的曆史時期有不同的讀書範圍和重點,無不是圍繞著借助對曆史的了解來幫助變革現實。中南海毛澤東的書房裏,陳列著他曾經批注、圈點、閱覽過的10萬餘冊傳世藏書。這些藏書便是由張玉鳳和其他幾位同誌整理的。她還參與了布置毛澤東中南海故居。

  去年底,一套由張玉鳳擔任主編的24卷5000萬字的鴻篇巨製《毛澤東藏書》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發行了。這套書是從毛澤東生前收藏的1萬餘種10萬餘冊浩瀚藏書中精選出來的,共100餘種。

  “我終於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事情,了卻了一椿心願。”張玉鳳說,上個月她還在西安搞了一次簽名售書。她售書是為了完成第二椿心願,為韶山的毛主席故居紀念館募一筆錢。

  張玉鳳1967年與同在鐵道部工作的劉愛民結婚,至今已30多個春秋。這些年,無論是在專列上工作,還是在毛主席身邊工作,以及後來調回鐵道部,張玉鳳工作之餘的主要精力就是培養兩個女兒。像所有的母親一樣,孩子是她生活的寄托與中心,她每天趕回家為孩子燒可口的飯菜,做沒完沒了的家務。

  他們的兩個女兒很出色。大女兒在北京讀完大學之後去了美國,現在已經博士畢業,工作了;小女兒學醫,是北京一家醫院的婦產科大夫。

  兩個出色的女兒讓張玉鳳很欣慰。“我天天與孩子們在一起,我是什麽樣的人,她們還不知道?一些以訛傳訛的流言的確讓孩子們受到不小壓力,可我是她們的媽媽,她們相信我。”有相濡以沫的了解、支持她的先生,有出色聽話的女兒,張玉鳳過著普通人的幸福生活。這位有過不同尋常人生經曆的女性,經過人生的起伏,又踏踏實實回到普通人當中。如今張玉鳳最大的心願就是孩子能過得比她好。

  張玉鳳說,這些年她的生活一直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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