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學（3）老師眾生相

我的中學（3）老師眾生相



因為學校差，老師的素質大多不太高。更由於那個時候不重視知識，老師們也根本不注重師表。

 

我實在是太愛上學了，所以每天都很早就來到學校。比如8點鍾開始上課，我通常7點多一點就到學校了，然後就看老師做廣播操。然後就在學校裏閑逛。中午回家吃完飯，我也就立刻回到學校。

 

那時候我們可以自由出入教師辦公室。中午時分教師辦公室最有意思。有的教師在打瞌睡，有的在打毛衣。更多的則是在玩。有的是幾個人一組打牌，有的在下棋。他們打的牌和下的棋我都會，但是有幾個老師在下的五子棋和我們下的不同，深深的吸引了我，我每天就去看那幾位老師下五子棋。

 

大多數的課，備課是不需要花什麽時間的，那些工基農基課都太簡單了，根本不需要花很多時間準備，我親眼看見一位教我們工基課的老師是如何備課的。上工基農基課的就是以前教化學物理生物的老師。那天要教的內容是燃燒。燃燒屬於化學反應，那天教課的原來是個物理老師，當然需要準備一下。那天上午的課間我正好在老師辦公室逛。隻見那位物理老師抓住一位化學老師，說道：老兄，今天下午有一堂燃燒課，請你給我講講原理。

 

於是化學老師開始教物理老師有關燃燒的原理。大概講了5分鍾左右，物理老師說，夠了夠了，今天下午可以混過去了。

 

於是我們下午有了一堂燃燒課。那位物理老師也是個會侃的家夥，他用上海人都熟悉的生煤球爐的過程來說燃燒。每種物體都有個燃點，當溫度達到燃點，然後再有足夠的氧氣，物體就會燃燒。他說，通常生煤球爐的時候，我們需要先點燃一張廢紙，因為紙張的燃點最低，然後用點燃的紙張點燃木片，因為木片的燃點稍高。木片燃燒產生的溫度才足夠點燃煤球。生煤球爐時常常需要用扇子扇風，這就是給燃燒提供氧氣。嗬嗬，一節課45分鍾，老師就靠吹如何生煤球爐，講了燃燒這一課。

 

有個老師就是本校畢業，姓周，才20歲不到，就留在學校當了老師，不過是體育老師。我現在想，也許他的家裏是有來頭的，不然怎麽會留校當老師。

 

雖然學校差，倒也藏龍臥虎，有幾個有些來頭的老師。

 

有一位體育老師，姓湯，30來歲，原來是上海市田徑隊的，據說短跑成績在市裏名列前茅。退業後來到我們學校當體育老師。搞體育的，可能一通百通，他也是我們學校乒乓和籃球隊的主力。學校的乒乓比賽，往往是他和另一位姓高的體育老師爭奪冠亞軍。湯老師的業餘愛好是下五子棋。我們每天中午在教師辦公室總能看見他在和別的老師下棋。

 

常常是湯老師和周老師下五子棋，湯老師不是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他總是坐在桌子上，夏天湯老師穿著短褲，一個女老師把頭擱在他的大腿上看下棋，女老師看得高興時會用手拍打高老師的大腿。我們那時還不大懂男女之事，但是看了總覺得不大對頭。

 

還有一位體育老師，姓袁，原來是市女排隊的，才20多歲，長得非常耀眼，穿的也顯眼，我們那時都不敢正眼看她。

 

有一位教政治課的老師，姓徐，也是30來歲。他利用教毛澤東的哲學著作，給我們講一些基本的哲學原理，講的非常好，是我最喜歡的老師之一。後來美術課恢複了，他又教起了美術，原來那才是他的專長。我從小喜歡畫畫，他的教學，還是讓我學到一些繪畫知識的，雖然是些零星的知識，那時候他也不可能係統的教我們。現在我從網上查徐老師的名字，他居然成了上海有名的畫家，有一個他的學生都獲得了世界級展覽的名次。徐老師是南大畢業的，難怪教政治和美術都教得好。雖然他也參加了造反，並且是軍師級的人物，不過我感覺他還是一個善良的人，有理性的人。

 

這位徐老師和那位體育課的湯老師，文革時都是校造反隊的頭頭。加上另2位姓徐的老師，號稱“三徐一湯”，我們進校後仍然很有風頭。文革結束後，據說為此吃了一些苦頭，那個時候我已經早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