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自行車（2）探幽

我與自行車（2）探幽

 

上海當然沒有什麽“幽”可探。我喜歡去沒有去過的地方，那些地方給我一種新鮮感。雖然上海的各個地方基本大同小異，即使有差異，也不是我這麽個小學生能夠看出來的。隻是為了滿足一種好奇，然後有到此一遊的成就感。

 

第一個去的地方是豫園，包括豫園周圍的小商品市場。因為那地方離我家遠，公交車不方便，以前沒有去過。那也是那個時後我知道的上海唯一有點古意的地方，與別的地方很不同，有新鮮感。小商品市場賣的東西也與別處不一樣，有點古色古香，似乎到了另一個城市。我去過全市第一到第十百貨商店，也是為了有個紀錄，那些商店賣的東西基本大同小異，不同的隻是規模。豫園商場與之很不同。

 

第二個去的較遠的地方是複興島，那個地方我是向往已久的了。上海是一個完全城市化了的地方，市區幾乎沒有任何自然景觀，除了一些公園，公園也全是人工的。一黃浦江，一蘇州河，也完全城市化了，河邊沒有蘆葦，河裏沒有魚蟹。遠處有一山（佘山）一湖（澱山湖），但都太遠，不是半天能夠來回的。我那時一般不能去必須要在外麵吃飯的地方，作為小學生，那開銷太大。

 

當我一看見那張上海市地圖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複興島。一個島嶼！到島嶼上看看一定很有意思。上海當然還有崇明，長興，橫沙等島嶼，但那些島嶼都很遠，不在那市區地圖上，就是在也要坐船，我不可能去。所以，當我一學會自行車，就決定要去看看複興島。

 

一天下午，我從家裏出發了。海寧路，周家嘴路，提籃橋，然後平涼路，楊樹浦路，在楊樹浦路上，一路經過大連路，江浦路，隆昌路，寧國路，。。。。最後，定海路過橋，我來到了複興島。站在複興島南端，看著黃浦江中船來船往，我心情非常激動，同時又覺得，站在島上和站在陸地上沒有什麽異常。其實那個島與上海本土僅一條很細的水道隔開，島上風光自然和上海本土沒什麽差別。

 

我的弟弟也比我小3歲，但記憶中好像他很少坐在我的車後麵外出，就像我坐在二姐的車後那樣。可能是因為二姐要我坐她後麵的2條原因，壯膽和認路，我都不需要。另一個原因是，當我學會騎車後，上海的交通規則執行得嚴格了，市區不許帶人了。

 

我自行車去過的地方包括曹家渡，徐家匯，漕河涇，北新涇，七寶，豫園，浦東，大八字，江灣鎮，吳淞鎮，張廟。凡是我沒去過，又有點名氣的地方都去了。好在那時幾乎沒有馬路不讓自行車通行，停車也不要錢。甚至南京路，你可以橫衝直撞，可以任意停在中百一店的門廊前，永安公司櫥窗下。不像後來，南京路上既不讓自行車行駛，更不讓停車。要逛南京路，你必須把車停在一個街區以外的地方，比如上海電影院對麵的鳳陽路上，總是聽著無數的自行車。那些人，把車停在那裏，然後就去逛南京路了，當然，停車要錢的。

 

一般去的地方，除了市區和近郊有名的地方，我最喜歡去的是市郊的鄉下。夏天的早晨，騎車來到鄉下，草地上還濕漉漉的，很多青蛙在跳躍，蟋蟀在鳴叫，村裏炊煙嫋嫋，遠處人聲渺渺。那清新的空氣，寧靜的田野，是我最陶醉的地方。有一個同學，和我一樣喜愛鄉下，也喜歡騎自行車，我們常常一起去。抓金蟲，知了，麻雀，小螃蜞。熱了，我們就跳到小河裏遊泳。後來我長大了學醫，還有點後怕當時沒染上什麽傳染病。

 

67年國慶節的一天，我和另一個小夥伴，2個人騎一輛車，去我們向往已久的吳淞口。吳淞可比我平時去的地方要遠多了，所以我找了伴。他家沒有自行車，我們隻能合騎一輛。好在吳淞在郊外，隻要在出市區前小心些，到了郊區就不怕了。去的路上沒遇上什麽麻煩。到了吳淞，穿過吳淞鎮，來到吳淞口，看著黃浦江和長江的交匯處，有好幾艘軍艦停泊在那裏，對麵的崇明島隱約可見。江天浩渺，整天生活在城市房屋人群中的我們，那種心曠神怡，難以忘懷。

 

吳淞回來的路上，遇上點小麻煩：我們被警察攔了下來，因為騎車載人。那小子看上去比我們大不了幾歲，趁機擺擺威風，練練口才，把我們阻在那裏足足訓了有半個多小時，還圍了不少人看。最後當然沒什麽事，警告了幾句就放我們走路。那時也不流行罰款，最壞的結果是扣車讓家長去領取。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