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生活（23）巧遇

 

 

（二十三）

 

王富貴驚喜地叫了一聲“石頭”。

劉石頭回頭看清來人是誰驚喜萬分：“富貴哥，嫂子，怎麽是你們，太好了。快過來幫幫忙，這賣東西的怎麽就聽不懂人說話呢？”

王富貴走上前問：“怎麽了？”

劉石頭氣憤地說：“媽了x的，今天真倒黴！”

馮珊珊聽劉石頭當眾爆粗口，皺起了眉頭。王富貴用眼神暗示劉石頭注意影響。

劉石頭馬上道歉：“對不起，嫂子，我太激動了。不過這也太氣人了吧？”

王富貴說：“到底怎麽了？”

劉石頭說：“你看，你看我今天有多背。我跟哥們來市裏逛街，舊金山這破地方，街都在斜坡上，上坡下坡可真費勁。我早上多吃了點，居然腰帶半路上就撐斷了。這是我來美國前剛在北京花了300多塊買的Calvin Klein的高級牛皮皮帶。誰知買的是假貨，外麵是人造革，裏麵是牛皮紙。”

馮珊珊和王富貴這才注意到劉石頭的滑稽模樣：帽子彎帶著，背上拖著個鬆垮的雙肩包，半叉著腿，試圖擋住隨時要掉下來的牛仔褲，一隻手裏拿著一條皮帶。

馮珊珊忍俊不禁笑著說：“是，你是夠倒黴的。”

劉石頭的同伴也站在劉石頭身後偷笑，男孩的名字叫Jason，王富貴認出來Jason上次去機場接劉石頭。

劉石頭接著說：“好不容易找到個賣皮帶的店，老板說粵語，聽不懂我們說的普通話和英語。”

王富貴問劉石頭：你都說什麽了？”

劉石頭說：“我就想知道這皮帶是牛皮做的還是豬皮做的，我怕再買條紙做的又斷了，那我這一天都得提著褲子逛街。我說普通話，他搖頭。我又說英語，她還是搖頭。可我不會說粵語，所以沒法交流。”

王富貴心想，這攤主不懂普通話可以理解，不懂英語怎麽在美國做買賣呢？最不濟簡單的也會說幾句吧？肯定是劉石頭的英語又哪裏出了差錯。

於是王富貴就問劉石頭：“那你用英語怎麽問的？”

劉石頭用英語說：“Is this made of pork or beef?”

王富貴和馮珊珊聽了笑著直搖頭，劉石頭和同伴看著兩人一副莫名其妙的無辜模樣。

劉石頭著急地問：“富貴哥，你倒是說話，笑什麽呀？”

王富貴笑著說：“pork 是豬肉，beef是牛肉，哪有用肉做皮帶的？你應該說cow leather 或者pig leather。”

站在一旁的攤主似乎現在明白了，拿起一條皮帶指指皮帶背麵的小字：authentic leather （真皮）。

王富貴接過來遞給劉石頭：“兄弟，你看這寫著真皮字樣。我朋友說美國的商店一般不會賣假貨，真皮還是人造革都是明碼標價，你就放心的買這條吧。”

劉石頭如釋重負地接過皮帶付了錢，係上皮帶站直了腿，拍拍肚子說：“感覺真好！”

劉石頭問王富貴：“你們要去哪兒？”

王富貴說：“我們早上逛完聯合廣場，剛在前麵的小店吃了午飯，現在去九曲花街。”

劉石頭說：“有意思，我們早上去了九曲花街，現在打算吃午飯，然後去聯合廣場購物。”

劉石頭又說：富貴哥，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你們住哪兒，留個電話和地址，回頭我請你們吃飯。”

王富貴一邊把劉石頭的號碼輸到自己的手機裏，一邊說：“提起房子我就頭疼。我們暫時借住在朋友家，隻有兩個周的找房子時間，現在還不知道住哪呢。”

劉石頭問：“你想住哪兒？”

王富貴說：“我們計劃先在政府辦的免費語言學校提高英語，過了語言關才好找工作。那學校離San Jose市中心不遠，我們就想在那一帶附近找房子，生活方便些。我上網查了，那一帶好社區的房子一室一廳月租至少1800美元。”

劉石頭說：“1800不算貴呀，住得舒服更重要。”

王富貴說：“說的容易，你們小孩沒錢了伸手給家裏要，我們錢花完了跟誰要去？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才能找到工作呢，不省著點花怎麽行？我下周的主要任務就是找房子，盡量找便宜點的，當然人身安全是首要考慮因素。”

馮珊珊聽這話沒吭聲，撇了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劉石頭的同伴Jason聽到這兒插嘴說：“要不，你們住我的房間吧？”

王富貴和馮珊珊吃驚地問：“你的房間？”

Jason說：“石頭和我們合住，我們都在San Jose州立大學上學，所以我們在San Jose市中心附近租了一個三室三衛的樓房。房租每月3300塊，三人平均分攤。我們住的地方靠近Japan town和主要交通線，離Fillmore，Polk酒吧街、 餐館、公園和影院都很近，去Richmond和Chinatown也很方便。”

劉石頭接著說：“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衛生間，臥室帶家具，客廳公用，廚房有現成的鍋碗瓢盆。如果你們住到哪兒，不僅省錢還省好多麻煩呢。”

劉石頭又說：“當然，如果住在一起，我有什麽事請富貴哥幫忙也方便些。”

王富貴問Jason：“我們住你的房間，你住哪兒？”

Jason稚氣未脫的臉紅了，避開王富貴的眼光小聲說：“我想搬去跟女朋友住。”

Jason又說：“如果你們住我的房子，我有一個附加條件：那就是我女朋友家裏人來的時候，我會搬回來住。請別擔心，一般就幾天，我睡客廳沙發就行。”

劉石頭解釋道：“Jason和他的女朋友上學期剛來就好上了。可她女朋友的父母管得很嚴,不許她現在找對象。每隔兩三個月她媽或她爸就會來美國視察一次，每次Jason 就得躲起來。”

Jason說：“我的家境也不錯，但我爸媽也管得很嚴。他們禁止我20歲之前談戀愛。每月除了房租隻給我2000塊的生活費。2000塊怎麽夠？交女朋友很花錢的，我一個朋友給他的老婆過生日買了個包，花了5000多美金。我想把我的房租錢省下來，多些戀愛活動經費。”

馮珊珊好奇地問：“老婆？你朋友多大了？”

劉石頭在旁邊笑著說：“嫂子，你out了。這老婆不是法律意義上的老婆。我們90後都這麽叫女朋友。Jason說的這男孩跟我一樣大，馬上21歲。”

王富貴看了馮珊珊一眼，馮珊珊知道王富貴動心了。於是對劉石頭說：“你把地址發過來，我們明天就過去看房子。”

劉石頭和Jason告別，王富貴和老婆繼續往九曲花街方向走。
   
    王富貴邊走邊感歎：“不知這都是什麽人的孩子？一分錢不掙，一個月2000美金的生活費還嫌少？買個包居然要花5000多美金？足夠普通中國家庭一年的開銷了。

馮珊珊說：“錢掙得容易，才會花得容易，所以這些人的錢肯定不是一分一分掙來的辛苦錢......” 

王富貴感歎：“唉， 其實無論錢多還是錢少，都不應該放縱孩子。我在網絡上看到過一段話，大意是：父母若真愛自己的孩子，就不要在金錢上太大方，別用“金匕首”害了孩子。應該讓孩子有機會流汗、流淚......讓孩子在挫折中學會通過自己的努力付出獲取成就，而不是讓孩子成為隻會要錢花錢的廢物。”  

 馮珊珊對王富貴說：“你這段話的意思跟我爸爸以前常念叨的那段林則徐的名言差不多。”

 “說說看，也許我也知道。”王富貴好奇地說。

“子孫若如我，留錢做什麽，賢而多財，則損其誌；子孫不如我，留錢做什麽，愚而多財，益增其過。”馮珊珊沉思了一會兒緩緩吐出。

王富貴啞然，還是古人說的好，言簡意賅。這麽淺顯的道理，好多父母怎麽就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