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出於意料的‘凶神’
我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總之那麽害怕的我,竟然都有了一絲睡意,連屁股底下的板凳都坐熱了,我還看見院子裏偶爾就會冒出一個一個的紅點,接著就是一陣煙霧升騰,蹲守埋伏在四周的人都受不了這種無聊了,開始抽煙解乏。
在院子其中一個角落,慧覺老頭盤坐如山,也不知道是在誰家,還是在入定,我惡意的揣測,他是在睡覺。
至於我師父,他在虛掩的大門口,隨時準備破門而入,開壇做法,但天知道這老頭是不是靠牆根兒睡著了,他平日裏不就愛靠個牆根打盹兒嗎?竹林小築沒有牆根兒,人家就靠個牆角,冷不丁看去,跟擺了一個破麻袋在那兒一樣。
我望著天上時隱時現的月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盼望這一夜快點過去,還是想這一夜來點兒刺激的,太刺激了怕受不了,可過去了,不意味著明天我還得承受這折磨嗎?
可能是夜風太冷,我感覺腳有些冰涼,跺了跺腳,我又不安的看了看,還好,我的腳沒被什麽奇怪的東西纏上!
但就在這時,薑老頭兒忽然破門而入,反手關門,神情非常嚴肅的看了一眼周圍,喊到:“開始!”
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一桶桶帶著獨特清香味兒的藥水就劈頭蓋臉的向我倒來!
接著,我看見薑老頭兒用一種獨特的手法點燃了三支香,插入那小小的香爐中,用一種特殊的方式站定,嘴中就開始念念有詞。
再接下來,慧覺的聲音帶著一種獨特的腔調,開始聲聲入耳。
可麵對這一切,我愣是沒反應過來,這時胡雪漫忽然站起來吼到:“三娃兒,你師父吩咐的你忘了?”
我剛準備回答,忽然右腿一陣劇痛夾雜著冰涼,我低頭一看,一條呈怪異的紅色的大蟲不就正纏繞在我腳上?身上還冒著縷縷的輕煙。
竟然來了,竟然就這樣來了?
我什麽都來不及思考,更沒有閑空再打量那蟲子一眼,一腳就踹開了凳子,右手一直握著的鋒利小刀,直接就往左手的中指上割去。
疼!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兒,因為太緊張,我把自己劃的太深,那深深的口子一下就冒出了大量鮮紅的鮮血!
可我沒時間計較那個,那蟲子的爬行速度極快,一下就纏繞到了我的腰部,可我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聽見周圍在喊:“那蟲子太厲害,藥水,多倒一些過去。”
還聽見周圍在喊:“再等10秒,三娃兒撐不住,就衝過去,別管破壞陣法的氣場了。”
一盆盆,一桶桶的藥水朝我繼續潑來,可我也不能坐以待斃,要這都完不成,師父還能看得起我嗎?
我握緊在流血的左手,盡量不讓血液被藥水衝散,然後怒目圓睜的朝著蟲子望去,在那一瞬間,我心裏已經在默念一種讓心神,氣場,功力都集中於腦海的口訣!
然後憋著一股氣,對著蟲子大喝了一聲:“爾敢!”
一聲吼完,加上藥水的配合,蟲子的動作稍微有了些停滯,我用右手一把抓住那蟲子,然後用奇異的角度繞了一下,這是一種特殊的手法,可以集身體的大部分力量於手腕,鎖住那蟲子。
入手是一種投骨的冰涼,握在那說不上是否滑膩的蟲身上,我感覺心裏一陣陣的煩躁,仿佛有許多的負麵情緒朝我衝來。
“靜心,清心。”我強自鎮定,然後大聲的念出靜心口訣,快速的蹲了下去,然後用左手的鮮血,一股做起的朝著預先畫好的符紋塗了上去,這個過程不能分心,哪怕是師父已經預先畫好了符文,我隻是依樣畫葫蘆的塗一層,這符紋一旦分心,就等於氣場亂了。
其實蹲下去的動作十分的危險,無意中就拉近了我和蟲子的距離,而且那蟲子的力量仿佛是一股怪力,十分的巨大,我懷疑我連5秒都不能再堅持。
而這時一件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我的手隻能握住蟲子的一小段,而且拚命阻住它往我的臉上爬,可是那蟲子沒被握住的部分,竟然開始變細,我眼角的餘光瞟見,一張非常怪異的蟲臉,慢慢的靠近我,慢慢的越變越小(因為變細的原因),離我的臉越來越近。
我無法形容那張蟲臉,因為你無法想象,一條蟲子的頭上,有2個鼓包,然後五官分明,那細小的眼睛透著一種人性化的眼神,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而且剛才那一吼,耗費了我太多的心神,道家的吼法非常講究,達到的效果也各有不同,反正需要深厚的功力打底,我這種菜鳥,說起功力都得笑掉別人大牙!
所以我的腦子一陣一陣的眩暈,偏偏此時還必須口含一口氣,精氣神全部集中在符紋上,不能分心。
那是一種境界,身處地獄火海都視若無物的境界,我必須保持心靈的空靈。
這個陣法的陣眼必須以我那陽氣十足的中指血為引,那師父畫好的符紋就是陣眼,一旦我的鮮血順利的把那個符紋順利的塗抹完畢,陣法就降啟動。
我的臉上忽然多了冰涼的一絲兒,我能感覺我的鼻子裏開始癢癢的,我感覺手裏的蟲身越來越小,仿佛是在緩慢而艱難的蠕動,可我不能有一絲分心。
我覺得它快鑽進了我的鼻子深處,而符紋卻還有一半需要完成!
也就在這時候,慧覺老頭兒那聲聲不斷的念經聲,忽然變得如洪鍾大呂,在我耳邊炸開。
那蟲子不動了,仿佛承受了極大的壓力,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可那壓力也有些微落在了我身上,我的身體也有些顫抖。
還有一些,還有一點兒,最後!
我幾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筆拉到了符紋的最末端,這時,仿佛一股炙熱從心底而生,在我身體裏炸開,我知道這個陣法開始運轉了。
我也不咋的,吼出了一句:“保本心清明,才可不動如山!”
這句師父常常給我念叨的話,就是我剛才支撐的唯一動力,本心清明,不動如山!!
這時,慧覺念誦經文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一個身影朝我撲來,一下就拉出了我鼻子裏的蟲子,我已經顧不上犯惡心了,因為我看清楚了,那個撲過來的身影,不就是看見我師父很激動的那個才18歲的男孩子嗎?心底那種炙熱的感覺越來越重,我一把拉起那個男孩子,就要跑出陣法外,此時我才發現那條蟲子竟然瘋狂的纏繞住了那個男孩子,頭部高高的揚起,看樣子是準備朝那男孩的嘴中鑽去。
那男孩手掐訣,嘴中念念有詞,但那不是在掐手訣,而是一種特殊的釋放功力的方法,可那蟲子那裏給他機會,一下頭部就強行衝進了那男孩的嘴裏!
“滾開,***!”我狂吼了一句,一下抓住了那蟲子,胡雪漫帶來的十幾個人也衝了過來,場麵非常的混亂,我轉頭看了一眼師父,他的神情不喜不悲,還在念念有詞,隨著一條條咒語,他的腳在有節奏的遁地,而一個奇怪的手訣也掐在了他的手中!
桃木劍,符籙,我的眼中眼花繚亂,隻覺得所有的攻擊手段都朝著那蟲子而去,原本這就是一群道士,隻是功力如何,我不得而知!
甚至有人噴出了舌尖血!
我緊握住蟲子的手不敢鬆開,雖然現在已經有很多雙手抓住了它,可是竟然不能壓製它!
不應該啊,這絕對不應該,隻吃了一條牛的蟲子會那麽厲害?!
慧覺那如洪鍾大呂般的聲音再度響起,可是現在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第二十八章 餓鬼化形
就在這紛亂的時刻,胡雪漫摸出了一把槍,吼到:“都閃開。”
我有些吃驚的望了胡雪漫一樣,這蟲子能用槍對付?可是別人好像都知道是咋回事兒一樣,紛紛閃到了一邊,我沒動,也不知道是誰一把就把我拉走了。
“那子彈是特殊的子彈,成本極高,看來胡隊是怒了。”有人在我耳邊說到。
我看了一眼師父,他好像到了要緊的關頭,一張臉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紅色,身子竟然微微顫抖,再看了一眼陣法中間,蟲子依然纏繞在那個男孩身上,因為眾人離開,那蟲子又在使勁往那男孩嘴裏鑽,而胡雪漫抓住一截蟲子的身體,把槍口緊緊對著蟲子,想也不想扣動了扳機。
‘砰’一聲清脆的槍響回蕩在這小院,也不知道驚動了誰家的狗,竟然引得一片狗吠。
蟲子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然後開始靜靜的不錯,胡雪漫吼了一句:“還愣著幹啥,跟我出來。”
那男孩一把扯下身上的蟲子,剛站起來,就被胡雪漫拉出了這個圓陣,站到了人群中相對安全的位置。
一站定,那男孩就開始不停的往地下吐著唾沫,任誰遇見這種事,不犯惡心啊?
蟲子就這樣解決了?我有些茫然的看著靜靜的趴在院子中間的蟲子,這時才發現好大的家夥,有我手臂粗細,有一米那麽長了。
“胡隊,這子彈我們通共也沒幾顆啊?”旁邊有人在說話。胡雪漫不甚在意的說到:“我給上麵報備了的,這次允許用兩顆子彈,想想後果吧,屠村的東西啊!況且這裏是鄉場,村挨村的,兩顆子彈算啥?”
這時,慧覺老和尚忽然停止了念經,‘霍’的一聲站了起來,神色非常嚴肅的說到:“難道我要親自出手?”
眾人不解,蟲子明明已經解決了啊,可這時趴在院子中間的蟲子動了,確切的說開始越縮越短,直到成了一個呈橢圓型的球才停下。
‘叮’一聲清脆的響聲回蕩在院裏,胡雪漫一看,臉色一變,那不是剛剛他打出去的子彈彈頭嗎?
“***!”胡雪漫臉色一沉,從懷裏重新摸出了一顆子彈,就要重新裝槍。
隻見這時慧覺朝前走了兩步,又望了一眼我師父,歎一聲:“算了,殺生之事,還是假手於老薑吧,你不用裝槍了,沒用,它就要化形了。”
說話間,我看見我這十幾年來,看過的最詭異的一幕,那橢圓形的東西膨脹了起來,一張清晰的臉似在痛苦的掙紮,束縛著它周圍的皮已經快成了透明的顏色。
‘澎’的一聲悶響,我看見一隻瘦骨嶙峋的手從皮裏伸了出來,接著,又是‘澎’的一聲,另外一隻手伸了出來!
餓鬼!餓鬼終於要化形了,我仿佛聽見了自己‘怦怦’的心跳,感覺整個心髒就要跳出嗓子眼,幼生期的餓鬼蟲就已如此厲害,那麽化形的餓鬼呢?
它是最凶的一種餓鬼啊!
師父,師父在做什麽?從一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分鍾,師父竟然還沒有出手,他從來沒有施過如此長的法啊?!
我回頭望了一眼師父,發現他已經停止了念咒,腳忽然重重的往地上一跺,仿佛整個小院的地皮都在顫抖,接著我看見師父的腮幫子鼓了起來,仿佛一口血要噴出來,我擔心的想要大叫,可這時忽然一隻冰涼的手拉住了我,那手兀自還在顫抖,我嚇了一條,回頭一看,是酥肉站在了我身旁,他牙齒都在打顫,說到:“三娃兒,頭出來了,頭出來了。”
我一眼,一顆青灰色的頭果然已經破皮而出,那樣子就跟那餓鬼墓石雕大門上的餓鬼形象一模一樣,凶狠的眼神,大而突出的鷹鉤鼻,一張似裂縫似的嘴微微張著,4顆獠牙若隱若現。
奇特的是,它竟然還有薄而稀疏的頭發,靜靜的圍繞著頭頂,貼了一圈兒。
“愣著做什麽?各施手段,為老薑拖延時間。”慧覺衝到那個小小圓陣的邊緣,盤腿坐下,這一次我看見慧覺摸出了一個色澤奇特的木魚,坐下之後,就敲響了第一下。 那聲音不大,卻讓人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能看見如水般的聲波陣陣的擴散開來,然後引得每個人心裏都是一陣顫抖。
“酥肉進屋,閉門,你們各自掐師門傳授的精心訣,然後助我。”慧覺說完,閉眼就開始念著我聽不懂的的經文,每過幾句,就敲響那木魚一聲,那聲音讓我整個人的心都感覺在顫抖,仿佛一座大山朝我壓來。
我哪兒還敢怠慢,開始默默的背誦我師父傳授我的精心口訣,方才覺得整個人清明了起來,慚愧的是我發現我身旁的人,包括那個小男孩都早已輕鬆下來,更讓人震驚的是,他們紛紛掏出了家夥!
胡雪漫拿著一個鈴鐺,喊到:“每個人都全力施展各自師承的鎮壓法門,穩住陽極鎖陰陣。”
然後就看著他們各自掐手訣的掐手訣,動法器的動法器,踢步罡的踢步罡......種種法門各自不同,卻都在全力施展!
就連那個男孩也掐了一個手訣,吃力的在調動功力。
這是一群道士啊!
我有些頹廢的發現自己咋就那麽沒用呢?我摸了摸脖子上掛的虎爪,心說不然我拚著汙染虎爪,衝上去再給它一下?
此時那餓鬼已經從那層薄皮中鑽出,全身濕淋淋的,身高不過7,80厘米,它用異常凶狠的眼神看了周圍的眾人一眼,忽然吐出了一竄兒奇奇怪怪的聲音。
天才曉得它在說啥!
我看見它兩腿有些顫抖,目光似乎在搜尋著啥,忽然它就朝著慧覺盤坐的那個位置衝去,慧覺的神情根本沒有一絲變化,隻是掐起了一個奇怪的手訣在胸口偏上的位置,忽然他念咒經文的聲音就大了許多,那餓鬼連連後退。
反正我無事可做,一開天眼,就看見從慧覺口中冒出的聲音,化成了一個個金色的‘卍’字符,一下一下狠狠的撞向餓鬼!
仿佛有所查覺似的,一直站在我身邊的胡雪漫震驚的看了我一眼,失聲吼到:“天眼?!你竟然可以如此輕鬆的開天眼!”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嗎?胡雪漫這一吼,把我從天眼的境界中吼了出來,我正待說話,忽然聽見有人吼到:“快來幫我,它想跑,想從我這個位置跑出去。”
胡雪漫來不及說啥,隻說了一句怪不得,然後跑去了另外一個位置,我看見餓鬼早已放棄了慧覺老頭那邊,想從另外一個位置突圍。
它就是想跑!
我回頭望了一眼師父,他閉著眼睛,全身還在顫抖,仿佛在承受著什麽,也就在這個時候,胡雪漫罵了一句:“我們咋跟慧覺大師比,它要跑出來了,撐不住了。”
我抬頭一看,果然餓鬼在朝著那個方向繞圈奔跑,仿佛跟無頭蒼蠅似的,而且能感覺它很吃力!可它的眼神哪裏有一絲迷茫的樣子,分明清明又凶狠。
無意中它的眼神和我對視了一下,我差點站不穩,心中一股想摸出虎牙就要去拚命的衝動,竟然有些不受控製的一步一步朝著陣法走去。
“退下去。”一個響亮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響,我陡然清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陣法的邊緣,距離那餓鬼不過五步之遙。
而那餓鬼正惡狠狠的盯著我,嘴裏的一口白牙分為的猙獰。
我一頭冷汗,回頭一看,我師父此時手拿桃木劍,已經清醒了過來!
此時的師父給我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特別是那雙眼睛,根本讓人不敢對視,隻要一對上,就感覺壓力極大。
慧覺停止了念經,非常寶貝的收起他的木魚,輕輕鬆鬆的站起來,走向人群,說了句:“看戲吧。”
大家也跟著鬆了口氣,各自收了功,嘻嘻哈哈的站到了一旁。
我就很奇怪,我師父厲害到如此地步?讓剛才如此有壓力的大家都變成這樣了?
第二十九章 淩空火符
大家一收功,特別是慧覺老頭兒停止了念誦經文,那餓鬼在陣中的壓力可就小了,它惡狠狠的咆哮了一聲,直直的朝著人群的方向衝了過來。
隻是到那符紋邊緣的時候,它總是會退幾步。
我師父立在法壇前麵,桃木劍反手拿在身後,整個人竟然有種巍然不動的氣勢,我知道這是在蓄勢,道家之人在出手之前講究精心蓄勢,這隻是基本常識,我就是有些急,著急師父在這時候,咋還能悠閑的蓄勢?
因為我沒看天眼,但憑借強大的靈覺,我都能感覺這餓鬼就要衝去這個陣法了,我甚至能感覺整個陣法搖搖欲墜。
“別著急,你師父動用了下茅之術,請靈上身,此時蓄勢是其次,他必須要適應這股子力量,還要保住本心,不被迷惑。”慧覺不知道啥時候竄到了我身邊,在我耳邊輕輕說到。
“下茅之術?”我這不是發問,而是震驚,這個法術的難度大到啥程度,我是知道的。
“就是下茅之術,原本隻是打算附靈,借助一點兒神力,可惜我們都錯了,這條餓鬼蟲身上有古怪。”慧覺歎息了一聲。
如果早知道這蟲子是這樣,等待它的恐怕就不是簡單的陽極鎖陰陣了,也不是那倉促間熬下的藥水了。
就在我和慧覺說話間,人群中響起了一聲驚呼,我轉頭一看,那餓鬼竟然已經衝出陣法,撲到了那男孩兒麵前,張大了嘴,正惡狠狠的朝著那男孩兒咬去!
咋又是他?跟黴神附體似的,我沒好氣的歎息了一聲。
慧覺隻是在旁邊連連的賊笑。
這時,仿佛一陣兒清風拂過臉龐,聽得一句:“滾進去。”我就見師父仿佛淩空飄來似的,一下子已經一腳把那餓鬼踢進了法陣。
這隻是普通的輕身功夫,也就是常人說的輕功,世人總覺得它非常神奇,飛簷走壁的,事實上它最大的作用隻是讓人在行動的時候更為敏捷而已。
“師父啥時候輕身功夫那麽好了?”我在心裏驚歎,可是沒有問出來,因為沒時間問,在法陣裏,師父和餓鬼已經鬥了起來,我忙著看。
那餓鬼的力氣極大,動作也不慢,而且我知道它還有一種詭異的攻擊人的精神氣場,我剛才就中招了,可我看見師父和餓鬼你來我往之間,根本就很輕鬆。
桃木劍一劍一劍的落下,劃開了那餓鬼青灰色的皮膚,反倒是那餓鬼比較狼狽。
我看得出來,那餓鬼目中有畏懼,是想逃跑了,無奈它就是被刻意控製在師父身體的周圍,根本就跑不出那個圈子!
我自己比較好奇的是那把桃木劍,我還常常拿著玩,從來沒覺得有多鋒利,可它咋就能破開餓鬼的皮膚呢?在是蟲子的時候,郭二他們的鏟子邊緣都不能切爛它分毫啊?
“不要一天到晚沉迷於各種靈術,法術,武家功夫在某些時候,才是保命的根本,知道嗎?”看著法陣中師父和餓鬼的搏鬥,我忽然就想起了這句話,隻因為師父的拳腳功夫真的很出色。
我這個人平日裏對這些拳腳功夫是很不上眼的,相對來說,什麽畫符啊,道家的震功啊...總之一切關於術法的東西,我卻特別的感興趣,那一套十八鎖式,都是師父逼我的練的。
可在這個時候,我卻發現,哪怕是鬥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拳腳功夫也是非常有用的。
餓鬼終於被我師父逼出了凶性,停止了和我師父的顫抖,停了下來,一雙怨毒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我的師父。
“想鬥功力?鬥氣場?”慧覺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把胡豆,站在那裏,嚼的‘嘎嘣嘎嘣’的,一張臉上全寫著我在看戲。
不止是我,引的周圍的人全部都非常的無語。
在我緊張的同時,人群中也發出了一陣兒唏噓聲,隻有慧覺老頭兒還在嚼著他的胡豆,而我師父呢?
第三十章 金刀斬餓鬼
麵對撲來的火團,一直反手背在背後的桃木劍忽然就刺了出去,動作快得跟電光疾火似的,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撲哧’一聲,那桃木劍竟然沒入了那餓鬼的身體。
餓鬼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慘叫,一下子仰麵倒地,竟然再也爬不起來。
“哼,浪費了我一柄溫養數年,上好的法器,今日卻是留你不得。”說完,師父竟然雙手舉過頭頂,一個手訣配合著咒語慢慢的成型!
這個手訣我知道——金刀訣!
一刀斬下,那是魂飛魄散的事情啊,原本的餓鬼魂都是被師父收著了,準備度化,這一隻師父竟然要把它斬到魂飛魄散?
“老薑,不可!”慧覺終於不嚼胡豆了,大吼了一句。
畢竟是佛門中人,那慈悲心是極重的,在一次的閑聊中,慧覺老頭兒一副沒正經的樣子,跟我說過,恨不得以一顆慈悲心,度盡天下人,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
可現在我卻體會到了他的心情,他是真的很著急的在阻止我師父。
但是換來的隻是我師父的一聲冷哼,接著那金刀訣已經毫不猶豫的斬下。
我有些說不上心裏什麽滋味,施了下茅之術的師父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此時的身體是兩個人,畢竟請靈上身,或者請力鬼上身(這裏的力理解為有功力,有德之凶鬼),借它們功力合二為一,在心性上總是會受一些影響。
畢竟剛才師父說話時,語調,聲音都變得有些陌生,別人聽著可能覺得沒啥,但是我聽著卻能聽出其中的陌生。
我不是同情餓鬼,而是那種陌生讓我覺得不舒服,這就是我性格裏的缺陷,也就是薑老頭兒常常歎我修心難,隻因太過敏感,而且太重感情導致的拖泥帶水。
一聲佛號在我耳邊響起,原來是慧覺在我耳邊唱了一聲佛號。
那氣勢洶洶的金刀訣此時已經完全的落在了餓鬼的身上,師父已經在收訣了,和金刀訣原本的洶洶氣勢不同,這一刀無聲無息,餓鬼連哀嚎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生氣了。
在場的除了酥肉,都是道士,生氣這種微妙的東西,他們是能感覺的。
這時,酥肉‘咚咚咚’的從樓裏跑了出來,剛才這小子就一直蹲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見到安全了第一時間就跑了下來,拉著我就問:“三娃兒,餓鬼完蛋了?”
我還沒來得說話,就看見師父已經走到了我麵前,在剛才他就已經有特殊的方式請靈離身了。
“三娃兒,好小子。”師父的一隻手搭在了我的頭上,用力的揉了幾把。
我知道他是有些內疚,用我當誘餌的事情,這一下他是在發泄他的內疚與擔心。
我不在意的說了一句:“我就沒怕過,這算啥?”
師父嘿嘿的笑了幾聲,聽聲音有些虛弱,他轉頭對慧覺說到:“老慧,怪我?”
“你剛才請的是啥?沾染了那股凶意?”慧覺問了一句。
“我請的靈,凶意也沾染不了我,隻因這隻餓鬼活不得,是真的活不得!我道家與你佛家不同,這也是無奈之舉,在我這一脈,尤講自然之心,當斬則斬.....”薑老頭兒望著慧覺認真的說到。
“阿彌陀佛,餓鬼飽經苦難,說起來也是可憐之生靈,我願它們苦盡甘來,得成正果,實在不忍殺,你說這隻餓鬼活不得,它為啥活不得?”慧覺望著我師父,也是非常認真的問到。 我師父沒有說話,隻是轉身盯著那陣法中熊熊的火光,失去了身體裏的餓鬼魂,那具餓鬼的屍體燃燒的極快,隻是短短的功夫,那火光就已徐徐熄滅,剩下了一堆黑灰在陣中。
直到這火光熄滅,我師父才開口說到:“事情出乎你我的預料,待他們收拾了這一切,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你就知道它為啥非死不可了。”
說著,薑老頭兒拿出了一塊玉,隻是這塊玉的造型奇特,而且在中間還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紅光。
慧覺盯著看了一眼,臉色忽然變了,說到:“你剛才和它打鬥之間,竟然取了用這法玉吸了它一絲精血氣兒,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阿彌陀佛。”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師父和慧覺在說些啥,隻覺得莫名其妙之極。
周圍的人原本都是圍繞著他們倆個的,也有些莫名其妙,隻有胡雪漫失聲說了一句:“法玉,這樣的法玉,沒想到薑師還有這樣的東西!”
我轉頭問胡雪漫:“這是啥東西?”
“這是一種刻意練成的法玉,你知道玉吧?極其感受磁場,附著於能量的東西,這其中也包括了極其吸取血氣,就如古墓裏被屍血浸泡過的玉,都會有隱隱的紅色,質地特殊的玉還會形成一種價值連城名為‘血拓’的血玉,通體紅豔,放入水中,能把整盆中都印紅!你師父手裏這塊,就是專門養成了這個功能,隻要沾染一絲血跡於上,就能把血氣引在其中。”胡雪漫簡單的跟我解釋到。
“還有這事兒。”我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心說這玩意兒不好,總感覺跟個吸血蟲似的,那啥血玉我也不喜歡,想著被血泡成的,很膈應。
可是,我那時哪裏知道,那種玉才是寶,尤其是對道家的人來說。
第三十一章 荒屋腐屍
“把這裏收拾,收拾,有一堆麻煩還等著我們。”師父此時已經坐在了一根凳子上,正在閉目養神,吩咐了一句就不再說話。
我心裏很好奇啥叫一堆麻煩,等下師父會帶慧覺去哪兒,可是卻沒法問,剛才的下茅之術,想必是很耗費精力的。
這時,酥肉竄到了我的身邊,說到:“三娃兒,真是TM的刺激啊,不行,等下我還得跟著你們。”
“刺激?你躲在樓上看,當然刺激,你那麽肥,下次就用你當餌。”我沒好氣的說到。 酥肉還想說啥,卻不想薑老頭兒忽然說到:“等下要去的地方,酥肉你就不要去了,三娃兒也不去。”
“不行,我要去!”我和酥肉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到。
薑老頭兒摸出他的旱煙點上了,抽了一大口,待到那濃煙從鼻子裏噴出以後,他才問到:“給我一個要帶你們去的理由?”
“師父,你不覺得我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遇啥事兒都抓瞎嗎?難道以後我就一輩子不出師嗎?”我大聲的說到。
薑老頭兒愣了一下,然後問到:“啥場麵都行?你也要去?”
我重重的點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沉思了一陣兒,師父說到:“那好,三娃兒,你就去吧。”
酥肉這時也急眼了,說到:“薑爺,這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了,我還怕啥?小時候見蛇靈,大了見餓鬼,我還怕啥?而且有一句話,你別以為我年紀小,就忘了。”
“你說過,我和三娃兒有緣,會是很久的朋友的,我都記得!”酥肉斬釘截鐵的說到。
“嗬嗬....”薑老頭兒笑了一聲,又吸了一口煙,然後說到:“好吧,你以後估計也得風風雨雨的過著,去就去吧。”
酥肉歡呼了一聲,大家忙了半夜,這時已經有人跑到廚房裏,想看看有沒有麵條弄來吃一點兒了。
一個多小時以後,院子已經收拾完畢,麵條也吃完了,薑老頭兒站起來,雙手一背,說到:“走吧!我們都去一個地方,哎.....”
薑老頭兒帶我們去的地方有些奇怪,是在鄉場東頭的一處破落房子,越是靠近,每個人的臉色就越是難看,慧覺不停的念著佛號,甚至說了一句我和酥肉聽不懂的話。
“如果殺一個能救一百個,那這殺便是慈殺,是我著相了。”
慧覺一說話,薑老頭兒就是一聲歎息。
我和酥肉原本就不懂慧覺在說些啥,自然就更不知道薑老頭兒在歎息啥,至於為啥每個人臉色都那麽沉重,我們就更不知道了。
“三娃兒,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瓜兮兮’(傻呼呼)的,咋我覺得他們好像都知道些啥,我們咋啥都不知道呢?”說話的是酥肉。
這話簡直深得我心。
不過,在鄉場上讀書了那麽多年,我對鄉場上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我看著周圍,還有那棟破落房子,在表示讚同酥肉的同時,我忍不住說了句:“酥肉,你沒發現嗎?我們在往哪兒走?”
酥肉一拍大腿說到:“那屋子不是王癩子家嗎?咋跑這兒來了?”
酥肉常常曠課,對鄉場比我還要熟悉,王癩子是鄉裏一個比較出名的人物,人們都不愛和他接觸,因為他懶,髒,身上長期帶著一股子怪味兒。
其實他的日子是可以過的和鄉裏人一樣的,他也有地,可他懶,不去種地,在他父母死了以後,他就過上了要飯,撿破爛的生活,不僅在鄉場上這樣,還去到附近鎮上這樣。
畢竟一個鄉場能有多少油水?
長期的要飯生涯,加上不注意衛生,他得了癩子病,頭上,身上都有癩子,可是他還是有一個媳婦兒,也不知道是他從哪裏弄來的一個婦人,瘋瘋癲癲的,神智不太清楚,也和他一樣髒兮兮的。
以上原因,就是村裏人不愛和他接觸的原因,他那破落房子,一年到頭都沒個鄉親踏進去,除非鄉裏開啥大會,需要通知到他的。
我和酥肉還在奇怪,胡雪漫就走我們麵前來了,說到:“你們說那個王癩子可能已經死了。”
“啥?死了?”酥肉和我同時吼到。
“那法玉提出了那餓鬼的一絲血氣,如果它沒吃人的話,那血的顏色應該是綠色的,這就是你師父為啥非殺它不可的原因!”胡雪漫歎息了一聲。
“那我師父咋知道是王癩子家出事兒了啊?”現在師父和慧覺老頭兒的心情不好,我直接問胡雪漫得了。
“你師父那卜算的本事兒雖然趕不上那幾位頂尖兒的人物,這點事兒他還是能算出來的,何況慧覺大師那天眼通的本事也不是擺設,這點小事兒算啥?”胡雪漫說了一句,也就不再說了。
這時候,我才咂摸出一絲味道,師父一定是詫異餓鬼凶悍,才截取了它一絲兒血氣,然後才非殺它不可,而慧覺老頭兒一向心懷慈悲,覺得餓鬼可度便度,若非必要,何必讓它魂飛魄散?結果,知道真相以後,才會說出那莫名其妙的話。
事情是弄清楚了,我和酥肉的心裏卻沉重了起來,情願像剛才一樣瓜兮兮的啥都不知道才好。
“三娃兒,剛才那大胡子說有可能死了,那有沒有可能沒死,王癩子倒也算了,可他那媳婦兒是真的可憐。”酥肉在我一旁,有些不開心的說到
是啊,王癩子那人確實有些無藥可救的感覺,可他媳婦兒神誌不清的,倒是真的可憐。當初,王癩子把他媳婦兒帶回家的時候,鄉裏是有人想去告發的,可人家王癩子說了:“告了有啥用?把老子抓進去,誰管她一口飯吃?她流落街頭不可憐,你們這些***。”
這話確實阻止了人們告發的心思,這女的癡癡傻傻,瘋瘋癲癲的,誰能承擔這個責任?後來,鄉裏人看見王癩子確實也沒虐待這個女的,也就算了。
鄉裏有位大爺說了:“要我知道他敢虐待,老子非去告不可。”
這句話倒也說出了不少鄉親的心思。
就在想著王癩子的事兒的時候,我們一行人已經走到了那破落小院,我師父走在最前麵,他也沒敲門,直接一推,那扇破柴門也就開了。
王癩子家,是小偷也不願意光顧的地方啊!
一進院子,一股怪味兒就撲麵而來,這院子髒的不像話,到處都堆滿了王癩子不知道從哪兒收來的破爛兒,我腦袋都快被熏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