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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74)

(2013-03-27 16:07:56) 下一個

南部養屍地第三十一章 老村長(6

想到這裏,梆子就開始強烈的不安,他記得在上岸後,他忍不住心裏的內疚,回頭看了一眼,恰好就看見老村長在水裏嘶喊的那一幕,看到了最後老村長被浪頭淹沒之前,那怨恨的眼神。 

那眼神....梆子一想起,不自覺的就抖了一下,身上竟然起了一竄雞皮疙瘩。 

可還容不得梆子多想,他的房間門就‘嘩’的一聲被推開了,接著一個聲音就吼到:“梆子,出事兒,快,我們也去看看。” 

梆子原本就陷在恐怖的回憶裏,這一驚一乍的,把梆子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平複了一下心情,不由得怒火衝天的吼到;“媽,你這是幹啥嘛?你不曉得一驚一乍會嚇死人的啊?” 

其實梆子在平時是不敢和媽這樣說話的,可不知道為啥,這幾天火氣就是大,一下子就竄起來了。

說完了,梆子也有些後悔,可此時梆子媽也懶得和梆子計較,急吼吼的過來說到:“梆子,村裏那個老祭祀死了啊!” 

“死了?你說啥?他死了?是昨天那些人下手太重,給打死了?”梆子心裏一沉,在這種非常時期,死一個人無疑是件沉甸甸的事兒,何況,昨天還鬧了那麽一出! 

現在村裏人的心思都脆弱,生怕再造孽,要是這樣死的話,說不得....

其實,這段日子,村裏忽然就出現很多默默做好事兒的人,什麽主動的維護村裏的公共設施啊,什麽幫老人做這,做那的...以前,這些都是老村長操心的事兒。 

事後後悔還有什麽用?梆子忽然想起了老祭祀的這句話。 

麵對梆子的問題,梆子媽說到:“不是村裏人給打死的,是他在自己院子的門梁前上吊了,嘖嘖..你說這個人咋就想不開呢?哎... 

梆子媽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還稍微有些輕鬆,估計她的心情和梆子一樣,隻要不是被活活打死的就好啊。 

梆子也鬆了口氣兒,感歎到:“是啊,我昨晚看他的樣子就是有些瘋了,哎...這人瘋掉了,怕是啥事兒也做的出來,我去看看吧。”

“嗯,去看看,村裏的人商量著要給他厚葬啊,一個孤寡老人也不容易。”梆子媽顯得分外心軟的說到。 

不止梆子媽這樣心軟,村子裏的人都這樣,這些日子變得分外心軟,又分外的敏感脆弱暴躁,老祭祀的瘋觸動了他們那根敏感的神經,老祭祀的死又觸動了他們心裏的柔軟。 

老祭祀順利的下葬了,因為他留下了一封信,也就是遺言,信裏說的是,他先走一步了,他隻希望能入土為安,所以必須先走一步。 

村裏的人一致出錢出力給他辦了一場風光的葬禮,生怕有一點點紕漏,老祭祀隻是希望能入土為安,村裏人卻卯足了勁兒,大辦葬禮,生怕這葬禮不風光。 

另外,參加葬禮的村子裏的人一個個都哭的跟老祭祀的親生兒女似的,特別是那天晚上參與了毆打老祭祀的幾個人,更是在墳前長跪不起,響頭磕的震天動地的。 

這場葬禮在外人看來是如此的荒謬,死後做那麽事兒,有用嗎?可是村子裏的人卻不那麽認為,在他們看來,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宣泄他們心裏那無處發泄的慈悲。 

老祭祀就這樣走了,在整個故事裏,他也許是唯一睿智的人,看到了很多的事情,也悲涼的看透了人性的卑鄙麵,可是他喊著是怨鬼回來殺全村人,可那是怨鬼嗎?

顯然,老祭祀也許懂一些玄學,可他並不精通,所以也算不到回來的那個到底是什麽,但我想,他也不想算到,更不想知道回來的那個,到底是不是怨鬼。 

風光葬禮後,村裏的日子又變得平靜起來,那雙在十天以前發現的鞋子,也慢慢的變得不再讓村子裏的人那麽敏感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議論起這件事兒了,這件事不再是那個‘禁閉的傷口’了。 

當然,無論如何議論,人們最終都會笑著,以河水卷上來一雙鞋是巧合為結束的議論,最後再溫情而禮貌的道別,要說這段日子最大的改變是什麽,無疑就是整個村子的人開始變得溫情起來。 

晚飯時分,梆子和梆子媽在吃飯,飯菜算得上豐盛,畢竟除了兩個素菜,一個魚頭湯外,還有一碗紅燒魚。 

這段日子,梆子媽一改以前節儉的習慣,總是把飯菜做的很豐盛,他們家就兩母子相依為命,要改掉這節儉的習慣對於梆子媽來說,是很不容易的。 

梆子吃的很香,吃了很多魚,也吃了很多飯,桌子上盡是他吐的魚骨頭了。

“媽,你最近做飯又好吃了很多啊。”吃的滿意,當然少不了讚美。 

“能不好吃嗎?頓頓都有葷菜。”梆子媽一邊給梆子夾菜,一邊說到。 

“媽,你咋變得那舍得了?” 

“我就想著,這人啊,說不定啥時候就走了,還是該吃吃吧。”梆子媽忽然就很有感慨。 

“媽...”梆子忽然抬頭喊到,他其實不願意想這些事兒。 

“哎..真的,媽有感慨啊,你說當時我們要是救了老村長,心裏也不會那麽折磨了,”說到這裏,梆子媽頓了一下,又說到:“雖然鞋子是河水卷上來的,可是心裏想著總是不安啊,可是現在後悔啊.... 

梆子沉默了,過了好半天,梆子才說到:“媽,我其實也很內疚,我也不知道當時咋會這樣,你想,那浪頭底下不知道啥怪物..,我心裏怕,大家都在拚命劃船,我...我生怕自己趕不上!而且..而且..不是有人一開始就沒救嗎?我想總有人救,我當時就... 

“算了,兒子,你也別解釋,媽當時都在岸上看著呢!媽當時也想,你別因為啥事兒耽誤了,趕緊回岸上,我也沒想著讓你救人的,我想別人去救也好。可是......”梆子媽沉默了,這種事情每個人心裏的想法不也就一樣?

就像一件壞事兒,偏偏又是關係到自己生死的,有第一個人大著膽子去做了,總是有人會跟上去做,然後大家就都去做了。 

這個就如同西方傳說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一條縫隙,災難噩運就已經飛了出來,再也關不上。 

夜,安寧。 

懷著這樣的心情,梆子和梆子媽各自睡下了。 

同村的李元也在這個時候睡下了,不知道咋的,李元在這天晚上心事很多,老想到很多事兒,都是關於老村長的。 

在這夜裏,李元做了一個夢。 

做夢原本是正常的事兒,可是這個夢,卻....

在夢裏,李元先是夢到了老村長生前的種種,全是黑白色的,像放電影似的,一幕幕展現在李元的麵前,夢裏的時間仿佛很長,涵蓋了老村長的一生,夢裏的時間仿佛又很短,一幕幕就跟閃電似的就過去了。 

在這夢裏,李元看見了老村長和自己打招呼,也看見了老村長幫助自己家度過困難時的場景,有好幾次在夢裏,李元的眼睛都濕潤了,他是第一個拒絕救老村長的人,他心裏難受,愧疚,他想上去跟老村長說聲抱歉。 

可是這個夢卻是如此的奇怪,他就像是一個徹底的旁觀者,根本不能做任何事,哪怕走上前去道歉。

李元很急,很急,可是夢終於像放電影似的,放到了老村長生前的最後一幕,那條河,那天的陽光,他們一群人劃著小船兒,去巡視漁場....

就在這時,夢由黑白色,變成了彩色!


南部養屍地第三十二章
 老村長(7

那個彩色的夢境是李元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回憶的場景。 

那天河裏的事情是他一輩子都不願意在想起的回憶,在夢裏重溫,是何其的可怕?更可怕的是,在夢裏他變成了一個觀眾,每一個細節,他都被迫仔細的看。 

他看見老村長的船開始漏水,看見翻船,看見自己冷漠的不回應老村長的求救,看見很多人都不回應老村長,看見人們凶狠的舉起船槳,最後他看見了老村長絕望和怨恨的眼神,接著被浪頭淹沒....

在看見那個眼神的時候,李元就想醒來,可是他發現自己醒不來,那感覺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在做夢,可是偏偏被扣留在了夢裏。 

李元一身冷汗,在心裏呼號著,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這時,夢變成了一片黑沉沉,可是能感覺那是在冰冷的水裏,這麽黑的環境裏,原本是看不見什麽的,可李元就是知道那裏有一團水草以及淤泥。

他直覺這團水草和淤泥裏,有讓他恐懼的事物,可是他就是不能挪開眼睛,像是有人把他的眼神固定住了一樣。 

周圍黑沉的水開始變得明亮卻又渾濁,整個河底開始冒泡,開始沸騰....

李元覺得很恐怖,很想喊,很想跑,更想醒來,可是他根本動不了,接著,那團水草開始慢慢的蠕動,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束縛在了水草底下,要拚命的掙紮出來。 

李元快哭了,他在心裏拚命的喊著,不要出來,不要出來...他知道,這水草底下的東西一出來,絕對是恐怖之極的,能把他活生生嚇掉半條命的存在。 

他有感覺,那水草底下的是老村長! 

也許是李元的祈禱起了作用,這時,他忽然就醒來了,當睜開雙眼的刹那,李元真的哭出了聲兒,清晨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他覺得是那麽的珍貴。 

一個夢,已經到了清晨! 

他的哭聲驚醒了他的媳婦兒,當他媳婦兒關切的問他什麽事兒的時候,他不想再提及那個噩夢,就簡單的說了句,夢見我媽了,就哭了。

李元和他媽媽的感情極深,而他媽媽在三年前去世了。 

李元不知道的是,這個夢,在村子裏不止他一個人夢到,而是有好幾個人都夢到了,可是每個人都選擇了隱瞞。 

一天很快過去了,一轉眼又是晚上。 

李元特意給自己泡了濃濃的茶,就是想熬夜,想晚一點兒再睡。做為一個成年人,李元知道,噩夢也許會接二連三,但是總會過去的,自己安然處之也就算了。 

可是那個夢太真實,真實到他恍然陪老村長過了一生似的,連很多細節都在重現,這些細節偏偏還是他不知道的。所以,他又覺得分外的恐怖,不想睡覺,為的就是不想再做夢! 

濃茶是有效果的,李元固執的坐在堂屋裏看書,熬夜,到了11點多,媳婦兒催了幾次沒用,就先去睡了,可是李元還是精神著。 

但農村人,白天的活兒重,就算是濃茶,效果也不是無限的,到了淩晨2點多,李元開始撐不住了。

他強忍著不想睡覺,夜越深,他就越感覺睡過去的話,可怕的夢還是會再來,可是當秋天帶著一絲絲愜意的風吹進屋子的時候,他終究還是撐不住了,他幾乎是在自己都不太知情的情況下,批著衣服睡了過去.....

當進入熟睡的瞬間,李元再次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場景,明亮又渾濁的水中,沸騰的河底,蠕動的水草,隻是這一次,水草蠕動的更加厲害了。 

“不要,不要...”李元在心裏嘶吼著,可是這次沒有用了! 

夢中,他看見河水一刹那變成了血紅,血紅的顏色,遮蓋了一切,包括他的雙眼,當河水再恢複成明亮又渾濁的時候,他發現那團水草空了,像是原本鼓脹的肚皮被掏空了似的,變成了扁扁的樣子。 

水草裏的東西出來了?李元想轉頭四處尋找,可是他根本一點點都不能動,他開始驚慌,想拚命的掙紮出夢境。 

可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你是在找我嗎?” 

這個聲音很陌生,說不上難聽,卻讓人從心底覺得恐懼,在現實的生活中,一個人的聲音不管怎麽冷漠,總是帶有一絲情緒,可是這個聲音,完全不帶任何人類的感情,就是純粹的聲音。

更要命的事,原本是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偏偏還能讓人感覺到那股毀天滅地般的恨意,這種就是恐怖! 

“不......我不找..”李元發現自己能說話了,他幾乎是哭著在大喊。 

在夢裏,他也想閉上雙眼,可是他閉不了,隻能這樣被固定著,睜開。 

“你剛才明明是在找我的!”忽然,一張臉處在了李元的麵前,離他的鼻尖不過1厘米的距離。 

看見了,終究是看見水草團底下的東西,是老村長! 

可是真是老村長嗎?李元的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大腦因為恐懼,竟然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空白,他看見的是一張泡脹的臉,幾乎看不清五官,臉上有傷口,翻開的傷口如同一條條發白的蟲子趴在臉上,偏偏又可以看見裏麵被泡成了粉紅色的肉。 

原本泡脹的屍體,李元不是沒看見過,這條河在夏日裏漲水的時候,也不是沒吞噬過生命,但是,那些屍體因為發脹,眼睛是幾乎看不見的。 

但是眼前的這個,眼睛偏偏瞪的很大,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這是老村長,李元有強烈的感覺,可這不是吧?難以辨認的五官。

“嘿嘿嘿...”夢裏的人在笑,李元看見他牙齒寒光閃閃的,竟然有4顆長長的獠牙。 

“啊.....”終於被刺激的有了反應的李元,開始在夢中大叫,可是並沒有回應他! 

“這個樣子,不認識了,對吧?”麵前的人忽然說到,接著他開始恢複正常,不再像一個發泡的饅頭,但是恢複正常後,他的肉竟然開始一塊一塊的掉。 

麵前這個人竟然還嫌棄肉掉的不夠快,竟然伸手扯掉了那些要掉不掉的肉,剩下的地方開始大片大片的長出銀色的毛。 

是銀色,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 

這些毛不長,讓人終於能看清眼前人的人形兒,是老村長,老村長無疑! 

李元在夢裏嚇的開始大哭,他涕淚橫流,哭喊著:“老村長,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吧。” 

可是夢中的老村長根本不理會他,隻是不停的移動著他那半腐爛的身子,圍繞著李元打圈,這種沉默,這種不停的在他眼前閃現,才是最磨人的,李元想老村長給他一個痛快。

他想自己幹脆死了算了。 

也就在這時,老村長忽然停了下來,陰測測的一笑:“還有15天,15天,這些毛掉光,就等15天。” 

李元已經木然了,隻知道流眼淚。 

下一瞬間,李元出了夢境,當睜開雙眼的時候,他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有些麻木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上麵全是鼻涕和眼淚。 

15天?等毛掉光?什麽意思? 

李元已經直覺事情不簡單,還有夢是連著的嗎?不,肯定不是的! 

他發瘋了一般的站起來,往屋子裏跑,然後扯開一塊布,就開始收拾。 

他媳婦兒被吵醒了,喊到:“李元,你幹啥?” 

“收拾,我們走,這個村子不能呆了。”李元急急的大喊到。 

“走哪兒去,村子為啥不能呆了?”那個時候,全國可是不能亂跑的,如果這樣莫名其妙的走了,可想而知下場是什麽?那就是去當乞丐吧! 

這樣的代價未免太過沉重,除非是別的地方有親戚可以投奔。 

“真的不能再呆了,還有15天,15天之後一定沒啥好事兒!”李元大喊到。

“啥15天,你能不能說清楚?”李元的媳婦兒莫名其妙。 

“老村長,我看見老村長了。”李元臉色煞白的說到。 

他的話剛落音,李元媳婦兒的臉色也開始變得慘白。


南部養屍地第三十三章
 老村長(8

李元沒有走出村子,是的,他是實實在在的沒有走出村子,他說服了自己的媳婦兒,還有爸爸,就是走不出村子。 

那天早晨一片大霧,平日裏熟悉的出村的山路,變成了根迷宮一樣,李元一家三口怎麽繞也繞不出村子,從早晨走到下午4點,他們竟然還在一個地方打轉。 

4點時候,當李元臉色慘白的發現自己還在同一個地方的時候,他泄氣了,把行李一扔,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頹廢的說到:“我們回去吧。” 

他媳婦兒沒有說話,他爸爸也沒說話,從早晨到下午都一直不散的霧,說明了啥?這是違反自然規律的,傻子都知道有問題! 

“不走了?”李元爸爸也坐下,像是確定,又像是給自己一個肯定似的問到。 

李元抬頭望著那慘白的霧氣,說到:“不走了,走不出去了,回去拚了,我是死是活都無所謂,總得保住點兒啥。”那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才下定的決心。 

李元的爸爸說到:“我一把年紀了,是我是死是活都無所謂,總要保住你們下倆口。”

這一句話說完,一家三口竟然在山上大哭了起來,這滿心淒涼根本無法訴說.....

下山回村的路出奇的順利,原本一直圍繞著他們的濃霧,竟然漸漸的散了,到村裏的時候,李元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山上哪裏有霧? 

可是這隻能加重他的絕望而已,他明白是老村長不要他走,要他死! 

故事聽到這裏的時候,我非常的疑惑,曾問過師父一句:“讓人迷路是鬼物的本事兒,老村長是鬼物嗎?” 

“不,老村長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怕是中國從古至今,找不出幾例同樣的例子。” 

不同於我們在火車上聽故事,再怎麽恐怖,也知道自己不會進到故事裏去,李元的事兒不算是一個特例,村子裏的恐怖還在繼續。 

在回村的路上,李元遇見上了另外幾個人,那幾個人也是和李元同村的村民,是一家人,李元記得,那一天陪著老村長一起巡視漁場的也有他們。 

看他們也背著行李,一家出動的樣子,李元忍不住問了一句:“是不是出不了村子?” 

那人望著李元,顯然嚇了一跳,但忽然又想到了啥,有些頹廢的說到:“是的,你也一樣?” 

“一樣,我夢見他了,說15天,你呢?”李元已經是豁出去的心理了,事到如今,還有啥不能說的? 

那人的麵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停下了腳步,死死的盯著李元,慢慢的說到:“他在水草下麵。” 

李元對著老天歎息了一聲,似乎是在對自己說,又似乎是在對那個人說:“我們的夢一定一樣了,他15天以後肯定會回來吧,我們要通知一下村裏人。” 

於是,在當晚,村裏的80幾個壯年男丁聚到了村裏的祠堂,這事兒一說,才發現夢見老村長的,在村子裏有5個。 

可畢竟這是夢,走不出村子是因為霧,憑借這些,要取信人們很難,或者換一個說法,人們也許信了,可是麵對這種事情有什麽辦法? 

這是一種坐以待斃的無奈,因為那個敵人看不見,摸不著,使的手段你也沒辦法,那是你想拚命也無從拚的東西,就如空氣一般。 

李元過起了在夢裏數日子的生活,每一天他都會夢見老村長來給他報時,每一次他都有嚇掉半條命的感覺。 

他很抗拒睡眠,他不敢睡,可是每天過了淩晨兩點,不論他是在做什麽,哪怕是**幾個都做夢的人在一起玩牌,都會睡著,那幾個人也是一樣。 

到了倒數第十天的時候,村子裏忽然有一半的人夢見了老村長。 

這個時候,更恐怖的事情也同時發生了。 

在農村都會散養一些雞鴨,傍晚,那些雞鴨會自己回家,而在這一天,等到天黑,村裏大半人的雞鴨都沒有回家。 

到第二天的時候,人們麵色難看的在一個偏僻的山坳裏發現了大量雞鴨的屍體,全部都是被放過血的屍體,有的還被撕咬了。 

他回來了,人們心裏都是這樣一個概念。 

這樣的概念讓人恐慌,麵對生死,總是有人想掙紮的,村子裏的人在發現雞鴨屍體後的這一天,開始大量的跑,跑到哪裏不知道,總之想跑出這個村子,至少也得到鄰村去避難吧? 

麵對這樣的情形,李元沒有任何動靜,他隻是望著人潮說了句:“跑不掉的。” 

是的,跑不掉的,村裏那天起碼走出了十幾戶人家,可是到下午,那十幾戶人家全部都回來了,而且是全部臉色慘白的回來了。 

而也是在這一天,雞鴨繼續的死,沒有放雞鴨出去的人家,第二天也發現雞鴨死在自己家裏。 

沒什麽比死在自己家裏更恐怖的事兒了,那意味著那個可怕的東西來了自己的家,與其那樣,人們不如放養,死就死吧,死雞鴨總比死人好。 

這是倒數日子的第八天,全村的人,包括小孩子,都夢見了老村長。 

這一次,在村裏的祠堂,竟然幾十個漢子同時抱頭痛哭,難道真要應了老祭祀的話,全部都得死?全部都跑不掉? 

李元平靜的看著這一切,每天他投入心思做的事情就兩件,一是把菜刀磨的鋒利,二是寫信,他識字兒不多,可這封信他查著字典也在寫,說起來那字典還是老村長送的。 

倒數的第七天,村裏來了個人,這個人幾乎每個月都要來村子裏一次,這個人是郵差,他每月都會來村子裏送一次信,順便看看村子有沒有人要送信出去。 

按正常的情況,村子裏一般是收信多一些,寫信少一些,往外帶東西倒是不少。 

可是在今天,郵差卻發現,幾乎每家每戶都要求他送信,送信的地點非常可笑,大多就是附近幾個村子的親人啊什麽的,郵差想說,這事兒自己明明可以去辦啊,但他卻怪異的發現,村裏的人很堅持,就是要他送。 

沒辦法,郵差隻得應下了,可他下午走的時候,卻發現村裏有幾十個人跟在他身後,那架勢是要和他一起出山,他們都帶著行李啥的,而且郵差還發現一個問題,這些人臉上都有著一種非常奇怪的表情。 

那表情...郵差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對,是一種很狂熱的,很狂熱的希望!郵差的詞匯量並不豐富,難為他能想到這麽一句話,那的確是因為村子裏的人表情太怪異了。 

可是呢?情況卻又再次讓郵差感覺到怪異,他進山,上山,發現那些人竟然在山腰上打轉兒,不走了! 

無論他咋喊,那些人跟沒聽見似的,他想下去看下情況,卻被一雙顫抖的手拉住了,那是村子裏的一個少年,跟著他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老年婦女,一個中年的男人,郵差很奇怪,因為他看見這三個人全身都在發抖。 

“別..別去..,不要把你自己也陷進去。”少年如是的對郵差說到。 

“啥陷進去啊?”郵差莫名其妙,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啥感覺,總之今天進村子他就覺得怪異,因為一進村子,他就感覺到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而且..而且還有一個郵差自己也不想說的詞兒,整個村子——死氣沉沉!

“走,別問!”少年還隻是勸說,那中年男人竟然一把拉起郵差,就往山下跑。 

終於跑下了山,也來到了隔壁村的入村路,那幾個人才輕鬆了下去,郵差發現他們,竟然一個個都流淚滿麵,那中年漢子痛苦的嘶吼了一聲兒,竟然朝著村子的方向跪下了。 

見他跪下,那個少年人和老年婦女也同時跪下了,幾個人一起對著村子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一直到晚上回家,郵差都覺得這件事兒莫名其妙,他聽那三個人說的最多的就是:“我那天沒有去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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