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土豪當然也不是一天就煉成的。土豪成為熱門的如今,倒是讓俺想起一位大學同學,土豪寧有種乎?
初識土豪,那是大學一年級的第一次英語課。那會,土豪的土字後麵還沒有豪字,就叫阿土吧,大夥都剛進校門,彼此還不熟悉,也絕不會想到三十多年後,土豪成為大熱。老師點了一位同學來讀一下課文,當那位同學讀完第一句話,已經一半同學趴到桌上。山東雖然沒有去過,但山東話的語調一點都不陌生,“當裏個當”的山東快板可沒少聽。可以很負責任地說,標準,絕對的標準,是我第一次,也是我聽過的唯一一次山東英語。說山東英語的那位,就是阿土!
能成為豪的阿土,並不畏懼同學們的笑聲,堅持用山東英語讀完課文,在一片東倒西歪中順便把自己介紹給了大家。成為後來豪的當初阿土,一位來自山東沂蒙老區的同學。八十年代初期,民眾普遍的物質生活不富裕,但穿著手工布鞋,鋪著自織的粗布床單,掛著自織的蚊帳,同學中隻有阿土一個人,十八塊錢的最高助學金,通過自己努力所得獎學金,是他大學四年的主要經濟來源,我們也見證了一個貧困老區來的孩子的慢慢蛻變。
當阿土第一次買了雙皮鞋,非常高興在穿了一天後,放進了水盆裏洗刷。當在同學的帶領下,第一次去理發店,師傅問想理個什麽發型,阿土覺得同學的三七開挺好,師傅照著同學的式樣,在阿土硬茬茬的頭上忙半天,也沒給搗拾出個三七開,著實讓阿土感到有些鬱悶。當然這些都是一些生活小事,阿土算的上一個學霸,要不然每年的獎學金也不會有份。那時最喜歡和阿土一組做實驗了,阿土來自老區的農村學校,可能從來就沒見過或做過什麽實驗,所以每次都是在阿土還沒有看明白怎麽回事時,我已經按著課本式樣,照葫蘆挖瓢完成了實驗,當我興奮在球場上奔跑時,阿土留下,完成剩下的計算和實驗報告,我再把阿土的報告抄一份,也算完成任務。阿土也喜歡踢球,但那是在完成功課之後,這大概就是學霸和學渣的區別所在。
阿土後來讀的是本校研究生,我回到了南京,漸漸地和阿土接觸少了起來。當阿土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時,他已是一家高科技國企的項目負責人,為擴展項目來南京,不過那時他依然還是阿土。也就是在那家高科技企業,阿土開始自己的成豪之路。土豪們在成為豪的過程中,原始的資本積累是關鍵,阿土沒有背景,沒有後台,但阿土也完成自己的最初積累。為了與對方搞好關係,他給對方的主要人員送高檔煙酒,給普通辦事人員送阿土所在城市的著名品牌產品,告訴他們這是來時背來的,其實阿土告訴我,就在當地商店裏賣的。在項目結束結款時,阿土會給對方兩個賬號,分別撥款,阿土直接告訴對方,一個是那家國企的,一個是他個人公司的,當然還有一些細節。就這樣,企業也在當地拿到了合同,完成項目推廣,阿土的個人公司的財政也得到了建立。後來聽同學們說,阿土為了拿到某省的整個係統的工程,從不會打麻將的阿土,找各式借口,和該省主管官員們玩麻將,阿土就這樣名正言順地把他的錢送了出去,在為國企打開市場的同時,也為自己積累了人脈。
阿土去的該省,我們有位同學,該省某廳長的公子,也開了個公司,公司不溫不火,阿土一看,就直接對那位同學說,你也別費勁了,我把你公司買了,你幫照看公司,經濟上不會虧待你。當同學們聽到這個消息時,都會心地大笑。因為原來在大學時,那位廳長公子好像也沒多少打眼正瞧過來自沂蒙老區的阿土,真可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我出差時,也去過阿土的家,那時阿土還在那家國企,但阿土自己也已經有兩個個人公司了。阿土的夫人原本就是會計出生,所以阿土讓夫人辭職,專門照看公司。去他家之前,其他同學就告訴我,阿土家,酒管喝,就是沒啥菜。阿土不會做飯,他夫人手藝也不咋地。和幾個同學一起到了阿土家,牆角放著一箱青島啤酒,幾瓶長城葡萄酒,外加兩瓶五糧液,我們替阿土全部打掃幹淨。至於菜,確實如同學所說,全是叫的外賣,一點印象都沒留下。
中國聯通成立時,聯通把阿土從原來那家國企給挖了過去,工資不清楚,但外加一套房子和一部汽車。再後來,阿土把公司拓展到深圳,以及其他地區。阿土,不!應該叫阿豪了,阿豪在重慶有家公司,請了我們另一位同學幫著照看,結果讓那位就沒有過打算要結婚,偶像級長相的王老五,迷上了重慶妹紙,安家了,落了戶。
後來,阿豪就像許多中國的富豪們一樣,投資移民去了美國,和同學們的聯係也越來越少,已經有不少年沒有阿豪的消息了,隻知道他育有一兒一女。當然,我是不用擔心什麽,他的日子肯定是豪日子。其實平心而論,大學時的阿豪不顯山不顯水,也不是那種能說會道的人,常以寬厚示人,甚至某種程度上有些木訥。要是以大學時的形象來預測誰能成為富豪,阿豪絕對會被排在後幾位,但是被顛覆的概念,這就是現實,正可為真人不露相,我那不露相的阿土,阿豪,土豪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