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聖誕假期的休整,真還有點不習慣回到這有著單調的機器聲的車間,總覺得時間走得特別慢。HR的小姐進了車間,把一個年輕的女工介紹給莎莎,轉身走了。這是舒雨,第一次走進了這個車間,幾位年紀老員工都用探詢的目光,看著她們的新工友。
"找一個凳子坐吧"莎莎告訴舒雨,舒雨還在東張西望地找凳子時,莊翔已經搬了一個過來,"坐",莊翔把凳子放在莎莎的身旁。"謝謝",舒雨衝莊翔笑了笑。喲,臉模子挺漂亮的,兩隻眼睛會說話,莊翔心理在想,嘴裏說出的是"不客氣"。
"你們看翔子,這一有漂亮女孩,那殷勤獻的。"明珠那邊開了腔。
"我久居蘭室,但昨天我還是給你搬了張凳子,不記得了"
"記得個頭呀,昨天也沒上班",明珠還是一貫風格,大夥都笑了,舒雨也笑了,心裏在想,看來好像沒什麽壓力,工作環境到是挺好的。
"怎麽稱呼?"莎莎在問。
"舒雨",舒雨細聲地答道,有點南方口音。很好聽,很書生氣的一個名字,舒雨應來自書香之家,莊翔在想。莊翔倒也沒有猜錯,舒雨的父親是縣劇團的編劇,母親是個小生演員,畢業以後,留在了城市。
"這活簡單,產品流下來後,看看有無破損,有沒有溢出,貼上標簽,裝盒就可以了,過不了多長時間,你就會很熟",莎莎在盡一個組長的職責。
舒雨,拿起幾個產品,學著莎莎,仔細的檢查。
"從哪裏來?"Lucy 伸過頭來問。
"江城",舒雨還是細聲地答道。
"翔子,老鄉"Lucy 衝機器後麵的莊翔嚷道。
漂亮女人,誰不喜歡,即使沒什麽歧念,男人也願意和漂亮女人聊天,說話。她們的對話,莊翔一直在聽,當然Lucy遞過來的竿子,莊翔就有了個很好的理由,搬了個凳子,擠在中間,坐在了舒雨的對麵。
"嘿!你好,莊翔",莊鄉還是比較正式的介紹自己,就差伸出手來要握手。
"你好!"舒雨笑著看著莊翔,一個普通的男人,有些學究氣,隻是鏡片後麵的眼睛時不時地地閃出一絲狡黠來,沒有江城特有的口音。
"江城什麽地方?"
"解放路"
"世界很小啊,湖濱路"莊翔到不是在故意套近乎,湖濱路和解放路之間隻有兩站路的距離。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共同熟悉的事物,總是能引起共同的語言。
"回去過嗎?"
"我們剛來大半年"
一個"我們",告訴莊翔的信息是夫妻兩人,"有五六年沒有回去了,國內,國外到處亂竄。聽口音,好像不像土生土長的江城人。"
"對,江城上的學,留在江城工作。"
"怪不得,口音有點硬。其實,在江城我也沒有什麽親人,父母退休後,回老家了,還是很懷念那裏的一切。蹲在路邊吃旺雞蛋嗎?"
"挺喜歡的"
"蹲在路邊的大姑娘,小媳婦,江城一大景,同化的不錯。鴨血湯,牛肉鍋貼好吃的..."
"一米多高"舒雨接了後半句,她和莊翔都笑了,一種來自故鄉的親切,讓兩人少了些生分。
"現在國內搞建設,變化的特別快。那年離開江城時,你們解放路口那間高層早該完工了吧"
"你說的是金紫大廈吧,早完了。最下麵的幾層是個大商場,開了不少專賣店,挺高檔的"舒雨嘴裏再說,手眼可不敢停,上班的第一天,總想有一個好印象。莊翔看出舒雨的心思,"來,我教你"他順手撥拉幾個到麵前,"看一下表麵氣泡,雜質"莊翔又一把抓起翻過來,"再從底部看均勻程度,看,完事。一個一個是比較仔細,這不是精密產品,還到不了那一步"
"翔子,總結的不錯嘛"阿文開了腔。
"習慣,就喜歡動腦筋,抓要領"
"對,那要領就是,自己想心思的時候,就坐在機器後麵;想和女人說話時,就擠在我們這兒"明珠的話引得大夥一陣笑聲。
"明珠說的真好,不擠怎會有?"莊翔一個半黃不黃的玩笑。
"明珠,別和翔子鬥嘴,他那嘴,也就是看著牙白"Lucy幫著明珠。
他們所在的這個小車間,是在最裏麵,相對外麵的大車間,整天在經理們的眼皮底下,要放鬆不少。這是舒雨上班的第一天,感覺還不錯,不那麽緊張,氣氛也挺好。這個老鄉莊翔也挺有意思的,大概也有三十五六了,看著文質彬彬的,嘴可有點壞壞的,好像背後是另外一個人一樣。無論莊翔,還是舒雨,兩個人就像是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段,無意中上了同一輛公共汽車,碰巧坐在了一起,各人有各人的到站,各人有各人的軌跡。相遇未必相識,相識未必相知,相知未必相遇。一段偶然的相遇,讓兩人成為了一段知己。
"最近想搬家,哪位有什麽推薦的?"莊翔回過頭問大夥,"搬到唐人街去,明珠幫你做飯"Lucy不懷好意的在笑,"不是二爺,也成了二爺"莊翔的話倒是把明珠說了個紅臉。
"想起來了,一個朋友,就在你們那棟樓,老婆去London 上學去了,他要再過一個多月才能過去,想轉租他們的房子,是一個偏單,具體,晚上你問少強,他清楚。"阿文提供了一個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