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倫多有著漫長的冬季,今年的雪來得特別早,聖誕還沒到,已是皚皚的世界,這雪看樣子是要堆到明年的三四月份。莊翔和戴偉的電話幾乎是一種攤派式的對話,股份肯定是沒有,一個雞肋式的年薪,戴偉還告訴莊翔,這還是他多次商討,爭取來的。沒有了莊翔,戴偉到底能占多少股份,莊翔永遠都不會知道,對於阿建,戴偉肯定是不會透露這方麵的情況的。戴偉需要莊翔,但讓莊翔感道不舒服的是戴偉那種賞賜的言語,包括阿建都是莊翔引見的,莊翔和阿建是一起滾打過的朋友,莊翔覺得自己應該是一個平等的合作夥伴。可戴偉一口咬定他隻是和對方達成某種協議,在項目成功後,對方會在他需要資金時,全力支持,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一種敷衍,這讓莊翔不能不靜下心來好好地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歸於不歸。按照莊翔的想法,如歸,掙的錢基本上要能夠老婆孩子在加拿大的生活費用,可就那雞肋,別說這一條,可能在中國,房,車的都不是那麽容易,再說自己又不是那種放不下身段幹體力活的人,被逼無奈才去海歸,既然歸就要歸的值得。莊翔本身就不是那麽強勢,喜歡冒險的人,莊翔覺得留在加拿大,可能會體力上苦一點,但能有基本的保證,能看到自己的未來,是一種平穩平靜的生活,不是最好,但還是可以接受。至於這次的機會,莊翔可以說不好,風險在比較大,企業起來了,不用說,失敗了,加拿大估計是回不來了,一個普通的白領?那可不是莊翔願意接受的。
"啊呀,睡不著。"莊翔歎口氣。
"是不是和戴偉談的不順利?"
"可以說是攤牌了。"
"那,不回來了。"莊翔老婆已經猜到了結果。
"有這個想法。"
莊翔的妻子在對麵沉默了幾秒,"那就在加拿大唄,反正在那兒都是生活。"莊翔知道妻子更希望能有機會留在國內。兩人褒著電話粥,不曾想隔壁那對的說話聲倒是越來越大,
"喲,隔壁他們好像又幹上了,看來今天又得一夜無眠了",
"不行,過一過換一個地方唄"老婆安慰道,其實有時搬家真是一個麻煩事,一旦安穩下來,就不願再麻煩,再說隔壁的頻率還沒有高到讓人受不了的地步,其實隻要不吵架,也是挺和睦的一對。莊翔無意打探他們的隱私,但經曆過多次後,也大概琢磨出一點味道,丈夫老許原是國內一家體育傳媒公司的副總,妻子華英是個高級會計師,小三問題是他們的焦點,這也是華英力主來加拿大的原因。一個說有,一個堅決否認,其實有沒有,可能也就是老許自己心裏最清楚,雖同一個屋簷下,莊翔從來都不問,常常早上老許還會對莊翔表示歉意,打擾了他的睡眠。
"你打,你打"隔壁傳來的是華英的尖叫,緊接著有咕咚的悶聲,"救命呀,救命呀"還是華英的嘶喊聲,"我得看看,別真打上了"莊翔合上手機,開門一看,隔壁的門已經敞開,華英披頭散發地和老許還在扭打在一起,華英還好,老許脖子上,胳膊上倒是有不少手指的撓痕。華英一見莊翔,鬆開老許,直接奔電話而去,"我要報警,他打我",拿起電話就撥911,莊翔眼看華英按完那傘各三鍵,還是一把搶過聽筒給掛上,但仍聽到電話裏傳來的Hello聲。
"911可別撥,警察一出現,很麻煩的,加拿大是有罪定論"
"不行,我要找警察,他打我"華英還在不依不饒。
也就三五分鍾的時間,有人敲門,莊翔開門一看,一男一女兩名身材魁梧的警察走了進來,"誰報警?"女警察問莊翔。莊翔一看,事到如今,不管己事,趕緊閉嘴,這倒是莊翔拉加拿大後,第一次和警察麵對麵。老許和華英也走出房間,"是我"華英回答。警察上上下下地打量華英,又看看老許,最後目光停留在老許脖子和胳膊上的那幾道撓痕,
"你們是什麽關係?"女警察問老許和華英。
"她是我妻子"老許回答。
兩警察互相看了一眼,女警察並沒有任何解釋,對華英說"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跟我們走",華英還想說一說,被老許狠狠地瞪了一眼,乖乖地閉上了嘴。華英趕緊收拾幾件換洗衣服,跟女警察出了門。那位男警察出門前轉過頭,問莊翔"你是幹什麽的?"
"我是他們朋友,剛從中國過來,在這借住幾天"莊翔趕緊回答,那位男警察也沒說什麽,徑自走了出去。
莊翔把門關上,回頭看見還在那裏愣神的老許說,"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上網找律師去",一句話提醒了老許,立馬轉回房間,莊翔看看時間,這都兩點多了,還能補上幾個小時的囫圇覺,也回到自己房間,躺了下來。
放下電話後的莊翔,一直睡不著。又開始降溫了,窗外帶著呼哨的風在肆虐著這個城市,時不時會傳來咣當的聲響,那是東西被風吹倒的聲響。想去陽台上抽顆煙,聽著外麵的動靜,也隻好作罷。莊翔又拿起了電話,撥了個不用想都記住的電話號碼,他老婆的電話,聽著不緊不慢的"喂",就知道是老婆。那頭一聽,關心道,"都幾點了,明天還要上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