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就快要來臨,阿丹這次還是坐車過去,去看自己心愛的蕭亞。還要給蕭亞一個意外的驚喜,所裏有一個和法國合作的項目,經專家推薦和英語考核,阿丹要去法國進修半年,這無疑對提升自己的業務水平,有著極大的幫助。事業,阿丹想到的是事業,這也許大概也是阿丹人生裏一個小小的疏忽。阿丹有些天真,他有點忽略了蕭亞的感受,男人的事業有時並不是女人在乎的關鍵,女人更關乎的是男人為她們的犧牲和付出。當多年以後,阿丹明白了真正的生活,麵包才是基礎,愛情也許隻是那甜蜜的果醬,雖有些刻薄,如煙的往事還是早已飄換成虛無。
一想到要見蕭亞,阿丹就有點迫不及待,天還沒亮,就到了火車站。其實離開車時間還早,阿丹有點無聊,突然一陣好聽的叮叮咚咚的音樂聲在嘈雜的大廳裏,顯得特別的悅耳。阿丹順著音樂聲看過去,原來聲音是從車站大廳角上,一個賣各種小玩意的櫃台上的小小音樂盒發出的,心形的底座上有兩個小人隨著音樂來回移動,從遠到近直到嘴碰到一起,然後又慢慢分開,不斷重複,同時又在閃著彩燈的小圓盤上轉動,阿丹一下喜歡上了這個小小音樂盒,他知道蕭亞也肯定會喜歡。買下,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裏,他要送給蕭亞。
當天邊最後一抹晚霞消失後,夜幕悄悄地合上了帷幕,喧囂歸於寂靜,偶爾傳來的是鄰居家不清晰的電視話語聲。南方冬季的夜晚還是比較寒冷,阿丹蕭亞緊緊的坐在一起,感受不到有些逼人的寒氣。
"蕭亞"
"嗯?"
"你看",阿丹這才從包裏把音樂盒拿出,打開包裝盒。
"蕭亞,把燈關上。"
在燈關掉,房間暗下來之後,阿丹把上緊發條的音樂盒放到了桌上,叮叮咚咚,簡單好聽音樂聲響起,是《致愛麗絲》。兩個小人在閃爍的彩燈中,旋轉著,慢慢地把嘴湊到了一起。蕭亞笑了,一種發自內心深處幸福而滿足的笑。
"阿丹,你看是不是就是咱倆。"蕭亞撅著個嘴,在阿丹的嘴上嘬了一下,阿丹給了蕭亞一個熱烈的擁抱。兩人什麽都沒說,就這麽靜靜地擁抱在一起,看著兩個小人在音樂聲中,一圈一圈地轉著,一遍一遍地吻著,仿佛那就是他們的自己。
"阿丹,我想,將來的新房就要這麽浪漫。"
"會的,一定會的。"阿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蕭亞第一次在他麵前談結婚,也許是蕭亞的一種暗示。當然在阿丹的心裏,早已不知和蕭亞已經結了多少次,各式的婚典都已演練多次。
"阿丹,結婚時,我就想隻有我們兩人,一個靜靜的兩人界。我悄悄地把自己嫁出去,你悄悄地把我娶回來,讓我好好地愛你,你會感到一個不同的愛。?"
"我的蕭亞真浪漫。要不然,咱旅行結婚。"阿丹看著懷裏的蕭亞。
"去哪兒?"
"你不是沒去過北京嗎?要不,去北京。"
"北京?。好...,人有點多。"
"人少...,對!香格裏拉,天堂,那肯定人少,在天堂完成我們的婚禮。"兩人越說越興奮,越說越開心。其實,不管是阿丹,還是蕭亞,兩人在一起,做了一個一輩子最浪漫的一個夢。
"蕭亞,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麽?"
"所裏最近在安排我法國進修,約大半年,外事處正在辦理,最快下月可能就要動身啟程。"
這消息確實讓蕭亞感到吃驚,太突然了,一絲覺察不到失望在蕭亞的眼睛裏閃過,不過她還是為阿丹感到高興,她知道事業在阿丹心裏的分量。
"我舍不得你,不想和你分開,不知要等多久才能..."
"不要這麽說,阿丹。"蕭亞用嘴堵住了阿丹的嘴,蕭亞心裏也是有點傷感。阿丹說的是實話,計劃初定的時間比較緊張,基本要延期。隻不過阿丹這句話的驗證是在十幾年後,兩人絕沒想到,這一別,成了實際意義上的永別。
"王姨老是要我去玩,不想去。可又不太能過多的拒絕,每次都是她兒子劉小洋送我回來,弄得我很心煩,不過人家也沒說什麽,真不知道怎麽辦好。"
阿丹心裏有些警覺,不過他還是不太在意,他相信蕭亞,也相信愛情,可他忽略了愛情以外的東西。
"上次劉小洋送我回來,還要把他的軍大衣往我身上披,嚇得我跑了會來。"
"喲,還怕他吃你!"阿丹打趣到。
蕭亞白了阿丹一眼,心裏輕輕地歎了口氣,雖有點輕描淡寫,但她確實很煩,廠裏的風言風語,她也聽到一些,說她在和劉小洋在談戀愛,隻是不想告訴阿丹,以免阿丹擔心。
"蕭亞,等著我,等我回來,咱就結婚,去香格裏拉。我們還要有孩子,我們要有五六個孩子"
"嗯,你有那麽厲害。"蕭亞靜靜的偎依在阿丹的懷裏,聽著濃濃的情話,"我唱個歌給你聽,...阿彌陀佛坐中央,四大金剛站兩旁,菩薩,保佑,保佑,保佑我平安地做和尚。"從蕭亞嘴裏出來的是一首調皮的兒歌,兩人嬉笑成一團。
小和尚想菩薩保佑自己平安地做和尚,蕭亞是想菩薩保佑自己的愛情?也許吧。當然阿丹覺得一切都會水到渠成,自然不會記得,也不會想到,劉小洋這三個字竟成了他這一輩子的一道坎。更沒想到,不論是他,還是他不認識的劉小洋,都是蕭亞生命中的過客。造物主的戲弄,或本就不該,一個美麗的夢,醒來時,早已事是人非,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的是那許多青絲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