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傳送帶上排放底盤的阿丹,盡量的不去看蕭亞,一個一直占據著自己內心最深處一個角落的那個女人,不想對望時尷尬的眼神。她過得好嗎?幸福嗎?他都不知道,想知道但又不願去知道,再說了,也不知道蕭亞心裏的想法。沒有交集的平行線,選擇了放手,又何必再去自尋煩惱。
櫻花四月,山寺桃花。"五一"所能想到的就是,綠到郊外,紅遍天涯,愛情的花朵也綻放在這春的季節裏。五一前,阿丹給蕭亞寫封信,告訴她,不用回信了,他會在五一期間去看她,和她一起去離蕭亞有兩個多小時路的青石山玩。青石山,有小黃山之稱,山間多怪石,青鬆懸崖,有一著名的山澗泉水,號稱曲曲折折彎九道,稱為九曲泉。交通不是很方便,所以前去遊玩的人不是特別多。
阿丹和蕭亞,兩人間不再生分,說說笑笑,沿著有些失修的台階,朝山頂登去。台階沿著半山腰蜿蜒向上,一邊是高插雲霄的峭壁,一邊是深澗裏一抹黛綠的九曲泉,陽光從山崖,樹林間透撒下來,在地上刻畫著斑斕。山裏的氣溫有點低,兩人都是旅遊鞋,牛仔褲,阿丹穿了件紫紅色真絲夾克,蕭亞是件淺米色的短風衣,年青,俊朗靚麗的兩人,吸引著別人的眼球。
山裏的天氣說變就變,快到山頂時,起風了,吹著樹葉沙沙地奔跑作響,慢慢地,大片厚厚的雲朵漂了過來。"快,要下雨"阿丹拉起了蕭亞奮力朝山頂攀去。
山頂上,在一段絕壁下,有一個亭子,亭子借助一個天然山洞,頻臨萬丈峭壁修建而成。其實亭子隻蓋了半邊,依著絕壁,把山洞以外的部分蓋住。通往亭子的鐵鏈扶手上,掛滿了戀人們的同心鎖。
雖然身上沾了點雨點,但他們還是在大雨傾盆前,進了亭子,也算是幸運。亭子裏已經有了另外的一對,他們互相點點頭算打了招呼。亭子外麵是一陣緊似一陣的驟雨,好像在洗刷塵世間的一切陳年舊垢,阿丹和蕭亞並肩地站著,偶爾飄進的水煙,迫使他們往裏退了退。也就是十幾分鍾的事,雨可以說是毫無征兆地變小,停止,烏雲在退去,漏出瓦藍的天空,山巒樹木間,升起了團團水霧。
"哇,彩虹。"亭子裏的四個人幾乎同時喊道。一道彩虹橫跨在山林之上,猶如一座巨大的拱橋,連接著兩頭的蒼茫大地。那一對,早已激動興奮地擁抱在一起。阿丹低頭看看蕭亞,蕭亞有些羞澀地回望著他,阿丹一下把蕭亞攬進了懷裏,把嘴印了過去,蕭亞給予熱烈的回報。忘我的兩人,半響才分開。
"蕭亞,你看那七彩的彩虹,那就是我們美麗的愛情。"
"這彩虹,希望能夠永遠。"蕭亞的話,有些暗暗的雙關。多少年以後,阿丹在多少次回味當時的情景時,才多多少少有些體會。不知道為什麽,從一開始,蕭亞總是有著一種說不清楚淡淡的擔憂,不知道他們的愛情會不會跟隨一輩子。多少年後的阿丹,才明白他和蕭亞的愛情,就是天邊的那一道飄渺彩虹,美麗而短暫,猶如那南方電影節,熱鬧過後,留給人們的是一種傷逝。麵目模糊的生活,磨礪著人們的棱角,對阿丹如此,對蕭亞也如此,"人必生活著,愛才會有所附麗。"
"阿丹,你看那些鎖。"
"對,同心鎖,下次再來時,我們也一定買把帶上,鎖上,鎖在這裏,鎖上我們的愛情,鎖上我們的一輩子。"阿丹看著仍然還掛著水珠,陽光下熠熠發光的那些鎖,回答著蕭亞。
"一輩子"蕭亞嘴裏呢喃著,眼神有點迷離。
"對,蕭亞,我們一輩子。"
此時的阿丹,絕不會想到,沒有下一次,沒有一輩子,沒有想像中的天荒地老,有的隻是記憶裏留下對未來的憧憬和向往,有的隻是被生活打碎了的夢的碎片,有的隻是心中一個重重的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