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眼

說說在中國的老外的小日子,也說說中國人那些溫馨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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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徐懷謙

(2012-08-24 11:45:21) 下一個
我認識他,所以悼他。

其實我不認識他,但他所說的,正是我們經曆著的,所以我很熟悉他。

任何一個生命死了,都是值得祭奠的,何況是他這麽優秀的生命。

轉一篇“華夏文摘”上看到的文章:

【華夏文摘】蔡錚:痛悼過海子的徐懷謙

看到又一個文人自殺的消息,吃了一驚。這名字很熟,追蹤一看,便想起點滴他的事來。

那時我在涿州當兵,周末常到北大中文係八五級老鄉丁某那兒過夜。懷謙跟老鄉同室。他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滿臉的粉刺疙瘩,臉上油油的,人瘦瘦的,老穿身黑衣。同室的要麽看武俠小說,要麽下棋,打牌,陪女朋友,他卻總是背著他的小書包早出晚歸。那寢室地上廢紙垃圾堆得絆腳,我有時實在看不下去,就找掃帚掃掃。掃時隻有他一人過來幫幫。

那夜得知海子自殺,我焦躁不安,說要寫點什麽。他就鼓動我寫點什麽。第二天我便寫了個悼文。那時唯一可以發表的地方是北大三角地。我不會毛筆字,懷謙便自告奮勇,找了一張大白紙和毛筆,幫我把那文章改短,抄寫在那大白紙上。然後我們一起去貼在那三角地的壁板上。

有天他從書包裏拿出一份雜誌,要我看那上麵的一篇文章。那是一個女子的自述。她大學畢業,分到一個閉塞的內地小報當編輯,她窒息得受不了,便斷然辭職,到北京欲以賣文為生。短短幾年,她已發表百餘萬字作品,但仍然生計不保,嚐遍世態炎涼,人生冷暖。有回有個朋友說她要外出,叫她上她那兒去住;約好時間,她去了,那朋友卻不見影;她無處可去,天寒地冷,就在那朋友家門外坐了一夜。那女孩的故事很淒慘。我看完無言,把雜誌還他。他把雜誌小心收起,放回書包,說:“我佩服她。我要去找她。”他那認那女子為知己,要竭力嗬護她的樣子讓我難忘。

八九年六月三號晚,聽說部隊正向北大開來。他回到寢室,緊張兮兮地說:“有個老師叫我到他家去住。” 他抓了些書,慌忙去了。那時大家已知他分到人民日報。

八九年六月三號後我就再也沒聽到過他的名字,直到今天。

讓我感歎的是, 二十三年前,我們一起痛悼過臥軌自殺的海子。今天,他卻跳樓自殺了。

他找到過那個女孩子沒有?

2012年8月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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