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眼

說說在中國的老外的小日子,也說說中國人那些溫馨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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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麗江酒吧-完

(2014-01-11 02:37:28) 下一個
幾個月以後的一個星期五晚上,燈紅酒綠的麗江又響起輕輕的納西歌聲,春天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遠處飄來的歌聲,隨著門簾被人掀起,也進了我的酒吧。

看到來人,我大驚:“這麽久不見,柳樹,你這一向過得可好?”

“很好很好。我也惦記著咱酒吧呢。”她邊說邊朝她坐慣了的桌子走去,看到那桌子空著,她臉上浮起微笑。

她的臉紅樸樸的,帶著一種少有的甜蜜。

她拉開椅子,待要落座,我看到了她隆起的腹部。

“呃。。。你。。。”我說不出話。“咱酒吧的?”

“別瞎猜。”她低下頭,竟略帶嬌羞。

“史密特先生?”

“看你說哪兒去了。。。”

“雅克?”

她不置可否。

“那就是他了,你沒否認。”

“你說什麽呀?真離譜。”

“曉陽?約翰?”

“哈哈哈。。。別亂猜了。。。”

“什麽時候的事?”

“問這些話,你墮落了啊?”

“你敢做,我還不敢問?”我不示弱地說。

不用問了,也不用想了,除了史密特先生,還會有誰?

我心裏隱隱為史密特先生那漂亮的太太和兩個可愛的孩子難過。但偏偏那段資助故事發生在他身上,偏偏他在這麽小的酒吧裏遇到了柳樹,偏偏柳樹這樣的女人,有胸也有腦,天下幾個男人能躲過她那一劫呢?



“小荷的英語進步真快啊。”飯桌上,惟風又有一搭無一搭地跟我聊起來。

“真是,還記得她才來的時候吧?滿口雲南土話,誰也聽不懂她。很快普通話就說得很順溜了。”我說。

“是個聰明靈光的孩子,照這個樣子,她很快就能出去找個工作。”

“對了,柳樹來了。我告訴你,柳樹她。。。懷孕了。。。”

我感到飯桌震了一下,是惟風。

“你怎麽了?”我問。他任何的舉動都攤在我的眼前。

我是如此了解惟風,了解他的不說話的時候,後麵隱藏著怎樣的話,了解他支吾的時候,後麵隱藏著怎樣激烈的情緒。

“是什麽時候的事?”

他低下頭:“那次我去北京開會的時候。”

開會?對,她說過,開會的時候碰到的男人最讓她銷魂。

“當時你知道她是誰嗎?”

“知道。。。”輕輕的兩個字,就象天上滾下來的巨雷。

我倒吸一口氣。鎮定了一下,我說:“怎麽知道的?”

“她無意中說她常去麗江,又聯想到她說的話,我一下就把你對她的描述對上號了。”

“有過很多次?”

“是的。”

我還以為我會哭呢,還以為我會撲上去對他又抓又打呢。原來,小說電影都是騙人的,我一滴眼淚都沒有,連想哭的心都沒有。我倆都放下碗筷,站起身離開飯桌。

“曉霜,”他扶著我的肩。“她不是一個給我家的感覺的人,但我迷戀她。。。”

我下意識地躲著肩膀上他的手:“迷戀她的性感,激情?”

“不止這個,還有她的變化多端,神秘不可測。。。”然後,他的聲音弱了許多說:“她把女人做到了極致。。。”

這是好男人的表現?他好像努力在給我一個理由,充足的理由?畢竟還是我的丈夫,他有責任給我真相,真是個負責任的男人!徒勞地想表達他其實不是在批評我。

“她知道你是我丈夫嗎?”

“不知道,我一輩子也不會讓她知道。”

他這又算是想保護我的,呃嗬。。。

我現在明白,看似最懦弱無用的男人,心底裏也藏著冒一次險的衝動。其實做他們的女人應該都明白這一點,但事到臨頭還是忍不住要惱火。不為別的,隻因為就這麽丁點的剩餘價值,卻每次總是被別的女人榨取出來。

。。。。。。。。。

接下來的日子,我發現麗江的空氣,對呼吸來說突然變得過於稀薄。窗外那曾經賞心悅耳的淙淙流水,現在總是響得讓我分神。沒有辦法再集中注意力招呼客人。我一直不遠不近地俯視觀賞那些酒客,現在我覺得自己比這些遊客更可笑,更需要買醉。我以為對那四方街上夜夜重複的歌舞,已經司空見慣麻木了。可那歌聲現在卻莫名其妙地總讓我心悸。我必須走了,離開這個酒吧,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團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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