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佛和福特

卡佛和福特

說到卡佛，我更喜歡福特。卡佛前期的作品，公平說，應該是與那個編輯合作的。後來的，我覺得不如以前的。大教堂從技巧上說挺棒，但我就是不喜歡，比不上FAT有感覺。（我對他說的幾代人建一座教堂，非常感慨，我想到的是中國皇帝建墳墓。建墳墓不能幾代人，你必須在你的有生之年完成，我倒很想寫這麽一個小說。）王朔評論卡佛，我覺得挺準確，他就是一點小聰明。和博爾赫斯有些像，讀完你就暈了，覺得他講的很深，但你說不清，再讀還是說不清，有些人就認為他沒說什麽，有些人就趴下了，崇拜地趴下了。去年有一段我迷戀博爾赫斯，後來不能看了，一看他小說開頭還沒講幾句話，我就想笑，覺得這老頭又開始忽悠了，一張嘴就邪乎得厲害而且特像那麽一回事兒。現在我仍然佩服博爾赫斯，盡管我不認為他很深刻。佩服他是因為博爾赫斯是不能模仿的。而且文學不是哲學，有時它不需要說什麽深刻的道理，它可以隻是一座文字迷宮，讓人迷失在裏麵就足夠了。但卡佛是可以模仿的，而且不是很難。（這又讓我想起莫言，莫言的小說讀上幾句就讓人想起福克納和馬爾克斯，這非常讓人痛苦，一個偉大的，甚至隻是一流的作家，必須有自己獨特的敘事語氣。）福特的短篇，實實在在說出一些東西，而且非常感人。他那種獨特的平淡語氣，很難學，他的語言其實很錘煉，時有警句，而且特別會講故事。隻不過他的所有小說（石泉城裏的）的主人公說話全是一個調調，不是像，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