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歐洲的日子（2）

一     於露

（2）

我所在的A城是X國裏比較大的一個城市，但是X國本身跟我們偉大的祖國比起來卻小得可以用袖珍形容。

在踏上那片土地之前，我對於X國的認識幾乎等於零。但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不是還為著能來這小麻雀國讀書而感覺屁顛屁顛的嗎！

我鎖好門，走下幽暗而彌漫著古舊氣息、狹窄的樓梯。好象世界上再沒有比歐洲人更熱愛自己的文化和曆史的人了。和中國到處大興土木地發展現代化相比，這座坐落在歐洲中心古老的城市如許多歐洲城市一樣小心翼翼刻意保留了他們的文化和建築風格。如很多歐洲的城市一樣，在A城的市中心，絕對看不到那些貼著現代標簽的高樓大廈。古老的建築、宏偉的教堂，就連坑坑窪窪的磚塊鋪的路麵，也被完整無缺地保留了下來。而象我當時住的那個公寓看起來至少也有上百年的曆史了。從外觀上看完全就是X國曆史標誌性建築，竟然有好幾次都看到有旅遊者在對著它拍照。

那是我來A城後三年換的第二個住處。我在第一個住處僅僅住了三個月，也就是說在A城的大部分時間裏，那裏是我稱為家的地方。太多美好的、憂鬱的、快樂的、感傷的、喜的、悲的，那些我不忍回眸但卻小心珍藏的記憶，都鎖在那間咫尺空間裏。

走出樓門，我騎上單車打算在離開之前再最後好好看一看A城。因為也許一旦離開，就將會是永別；因為也許一揮手就會永遠也不會再回頭……

外麵的天氣仍然是X國最經典的陰雲天氣。以前在北京的時候從來也沒有覺得太陽的光芒是多麽的可貴，但是來到X國後，我終於體會到了！

我騎著車在顛簸的道路上向市中心駛去。並不寬廣的街道兩旁一排又一排整齊精致的小房子一棟連著一棟，一切曾經那麽熟悉的情景就要化為隻有夢裏才能光顧的畫麵，而在那些畫麵裏停留的還有我一去不複返的人生中最美的韶華……這樣想著，離別的傷感就如深穀中夜幕的霧一樣迅速在心裏蔓延開來。

街角處的那間小菜店門前仍舊很熱鬧，依稀中我仿佛又看到自己第一次跟張建來這裏挑選晚餐菜肴原料時的情形。

張建說：你們這裏比我們那裏便宜多了！不公平！

我笑著說：不如你倒插門兒嫁給我好了，這樣你就可以天天吃這些便宜菜了！

張建看著我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有人等不及嫁人了！

我也笑：逗你玩兒的，因為本公主已經名花有主了！不過如果你求我的話，也許我會考慮考慮的！

張建收起笑容，一臉假正經地說：於露，你真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在張建離開我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一直不停地做有他的夢。在夢中，我們重複著曾經的一次又一次相見；在夢中，回蕩著我們放肆的歡笑……每次醒後，我都會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好象他從來也沒有離開我，他還徘徊在我的左右，等待在我需要他的時候給我他最堅實的臂膀讓我依靠、讓我感到溫暖、讓我暫時忘記煩惱和憂愁……

我和張建的初次相遇，大約是在四年前一個秋風瑟瑟的寒冷的早晨。地點是某歐洲小國，X國，駐北京的使館門口。那時我正要辦去這個小國A城的一所大學留學的簽證，然後我就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