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閑人

幾方田畝,耕耘不輟,樂在其中
正文

香澗湖 第一章肖家灣 第二節 鬆堂鶴灘

(2011-12-14 16:37:20) 下一個

肖家灣最令人景仰羨慕的地方莫過於鬆堂和鶴灘。

鬆堂在鬆岡上。鬆崗因崗上有許多金錢鬆而得名,樹齡大都在百年以上。鬆崗是長街南端一個隆起的高崗,距東廟一裏路,崗上有十餘畝地。鬆崗雖僅比四周高出一丈餘,但卻是肖家灣最高的地勢。站在鬆崗向北望去,香澗湖碧波如鑒,湖灘葦草萋萋。向南望去,阡陌縱橫,星羅棋布的村莊團團簇簇地散落在淮北平原上。

傳說中,曾有一個雲遊道人路過此地,看了肖家灣的地勢,認為肖家灣的半島長街猶如一條蒼龍,龍首是鬆崗,龍尾是北端的三清觀。這條蒼龍剛剛出水,形成見龍在田之勢。道人斷言鬆崗是風水寶地,久居者必出貴人。因此,鬆崗便成為富貴人家垂涎之寶地。

俗話說,富不過三代。大凡富貴人家,遭遇突變之時,不肖子孫便出賣祖業應急。因此,鬆崗曾幾度易手。聽老人們說,鬆崗原是肖氏住宅之地,雲遊道人預言之後,鬆崗身價倍增,但肖氏人家對此不以為然,他們祖祖輩輩生於此養於此,沒見出過什麽貴人。

乾隆年間,楚姓中出了一個武進士,後來官至總兵。其致仕回鄉後花了幾千兩銀子,從肖氏人家手中買下鬆崗,又花了兩萬兩銀子在鬆崗上蓋了五進的巨宅,一時成為轟動四野的美談。據說這位守備爺在奠基前,請來一位名揚淮海的風水先生觀風水、查地脈。風水先生說鬆樹是蒼龍的角,萬萬不可毀壞,礙事的樹可遷到宅旁的崗坡上,宅名不妨叫鬆堂,如此可保子孫興旺、家業昌盛。說來也真靈驗,楚姓自建好鬆堂並入住後,門戶發達人丁興旺,從嘉慶到同治年間,竟出了三個武舉人,都是官居要職衣錦還鄉,由此,楚氏成為鍾鳴鼎食人家。

鬆堂是典型徽派建築,其華麗闊大堪稱幾百裏方圓內的民居建築之首。從肖家灣南麵的平原觀看鬆堂,隻見一片粉牆黛瓦凸現在蒼翠的鬆林之中,飛簷流角色彩明亮,觀之令人心動,疑是仙家住所。而在碧波之上的漁人眼中,鬆堂隨波微動,美輪美奐,仿佛人間富貴盡在其中。

鶴灘是肖家灣東南麵的一片千餘畝的良田。這兒原是一片湖灘,每當初春深秋時節,常聚集大批白鶴,鶴灘因此而得名。鶴灘原本是無主之地,楚總兵在建造鬆堂的同時,又聽從了那位風水先生的勸說,以一千兩銀子的價格從官府手中買下鶴灘。在鶴灘與香澗湖之間的狹窄處,用一個冬春的時間,築起了一道長五十丈,底寬三丈的土壩,安裝一座木製的水閘門和十部龍骨水車,以備大旱之年開閘放湖水、雨澇之時往湖裏排水之用。從此,鶴灘變成旱澇保收的良田。楚總兵自從改造鶴灘為良田之後,財源滾滾,家境更加殷實,鶴灘的美名也傳播開來。

楚總兵是賢良之人。在鶴灘變成良田之後,隨即將鶴灘部分田畝低租租給族人,每年又從租金中抽出一定數額銀兩資助族人習武。楚總兵武藝卓群,覺得荒廢可惜,平時便教兒孫們使搶弄棒,楚姓習武之風日盛。官府每次舉辦武縣試和武鄉試,都有楚姓子弟應試,縣衙和州府也每每從楚姓男兒中招募教習和差役。從此,從武便成了楚姓的祖傳之業。

 

楚姓由於走了幹嘉道鹹同五朝的一百餘年時間的鴻運,竟然從第五大姓上升到第二大姓,僅次於官宦人家的施姓。同治年間,一位嘉慶年間中舉的武舉人在讚襄政務大臣肅順手下任守禦所千總,係肅順的得力爪牙。一八六一年十一月,慈禧發動祺祥政變,肅順成為刀下鬼,楚千總受牽連身陷大獄,其子楚光宗為救父於囹圄,迫於無奈,將鬆堂以五萬兩銀子賣給施東山的曾祖父,從此,鬆堂易主成為施氏住宅。

楚千總出獄後被調往外地擔任守備,得知故宅鬆堂變賣,懊喪良久。他自覺仕途不會再有長進,便開始留意錢財,幾年光景,搜刮了不少銀兩後便告老還鄉,在長街的北端靠近三清觀的地方,重新蓋起一座三進的大宅,鄉鄰稱之為楚家大宅。

楚守備平日留心兒孫功名。兒子楚光宗臨近而立之年,武秀才身份早已取得,無奈命運不濟,連續參加了幾場武鄉試,均名落孫山。楚光宗自知武舉人的功名己無緣於己,便在父親的支持下辦了個中安鏢局,為南來北往的商人押運錢財貨物。仗著楚守備和楚家習武的名聲,鏢局的生意日趨紅火,遠處的匯水、固鎮、懷遠等地商人也都慕名而來洽談安保事宜。

楚守備自告老還鄉後,百事順心,隻是一塊心病未除,每想起來便鬱鬱不樂,那就是鬆堂不再姓楚。楚守備臨終之時,屏退所有族人,獨留長子楚光宗,他老淚縱橫,拉住兒子的手說:光宗,鬆堂乃祖上家業,在你我手上丟失甚是恥辱。你要時刻銘記,他日定將鬆堂收回,如此,我九泉之下方可瞑目。說到此,他幾乎泣不成聲。楚光宗趕緊為父擦去淚水,老人斷斷續續地說:“治……治世靠文,亂世靠……靠武,可天下總是治多亂少,可見習武不如從文。但習武是我楚氏傳世祖業,不……不可丟失。我想,今後你要多讀有用之書,亦武亦文,心中有了韜略,鬆堂才有回歸之望。”他艱難地用手指了指案子上的幾本書,繼續說道:這幾本書,你要手不釋卷,刻記在心。楚光宗拿起來一看,原來是《老子》《孫子》《鬼穀子》。楚光宗乃孝順之人,父親遺訓牢記在心,從此,這三本書成為他案頭之物,背得滾瓜爛熟。楚光宗本是聰明睿智之人,自得到這幾本書的滋潤,見識自然勝人一籌。           

    天有不測風雲,誰曾料到,在鬆堂歸屬施姓的六十四年後,鶴灘又鬼使神差地落入施姓手中。     

那是民國十四年的秋天,楚光宗的長孫楚鬆亭一次在去匯水縣城遊玩的途中,遇見一少婦和一青年同行。他見少婦美貌,淫心頓起,馬上挑起事端,指使兩個隨從將青年打死並拋屍蘆蕩,奸汙少婦後將其掠至肖家灣,意欲長期霸占。

那日,楚鬆亭得意忘形,喝了許多酒,回到楚家大宅後,他偷偷將那少婦關在一間倉房內並叫一名隨從看守,自己竟昏然睡去。是夜,從匯水縣駛來三艘三桅大船,從船上下來了百餘士兵,將楚家大宅團團圍住,二挺機槍沿南北封住了長街。八十多歲的楚光宗和他的獨生子楚德林被人從被窩裏拽出,全家二十餘人被趕到二進的院子裏。一位五十餘歲的鄉紳和一位中年軍官站在一群士兵中間。楚光宗哆哆嗦嗦,不知這天降災禍從何而來,他顫巍巍地走到那鄉紳麵前:敢問先生,吾人何事冒犯?那鄉紳冷笑一聲:楚老先生,問問你的孫子楚鬆亭吧。這時,已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來的楚鬆亭酒氣已醒,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一下子跪在楚光宗麵前:爺爺,我闖了大禍……”話未說完,便趴在楚光宗麵前大哭。那兩個隨從上前一五一十將事情經過講了。 

楚德林認得來人中的兩個頭兒,那位鄉紳是匯水縣大戶李家大宅的主人,他家財富和勢力均在楚家之上,另一位是北洋軍閥的團長。死去的青年是北洋軍閥孫傳芳部下一個師長的少公子,也就是那位鄉紳的女婿,少婦是李鄉紳的幼女,二人新婚不久。楚光宗得知死者的身份後,神誌清醒起來,隨手打了兒子楚德林一個耳光:都是你養的孽種,拿搶來。”楚德林驚愕地看著父親,想說什麽又不敢說,便在兩個士兵的監視下,默默地回房取出了手槍遞給父親。楚光宗接過手槍遲疑了一下,隨即舉槍把兩個隨從斃了,接著又把槍口對著長孫的頭。隨著一聲悶響,楚鬆亭的身體抽動了兩下便死去。   

此時,楚光宗的槍已滑落在地上,他閉了一會眼,嘴角流出一縷鮮血,淒婉地看著李鄉紳和團長說道:團座,李先生,鄙人家教不嚴,養出此孽種,現孽障已除,多少可慰藉亡公子之靈,望二位先回,明日老夫一定登門謝罪。那位鄉紳剛要開口,卻被團長攔住話頭。隻見那位團長雙手前拱:“楚老先生大義滅親精神可敬,此等孽種不除,日後仍是禍害。隻是師座公子死得冤枉,不是一條命抵得了的。今晚我先將你兒子和另外三個孫子帶走,你有什麽話,明日親自向師長說去。”楚光宗欲言又止,目光隱隱閃爍著怒火,他知道對這些軍閥說理沒用,況且災禍還是由自家而生,先忍下再做圖謀。

這時,一個曾在中安鏢局當過差的士兵走過來報告說,沒有找到楚光宗的二孫子楚鶴亭。李鄉紳聽說沒有抓到楚鶴亭,心裏頓時一沉,雙眉皺在一起。臨來時,有人曾告訴他,若想今後平安,必須捉拿楚家二少楚鶴亭並將其除掉。那團長卻沒說什麽,隨即舉舉手說:先把這三人帶走。李鄉紳說再仔細尋找一遍,看能否找到楚鶴亭。團長又令士兵們細細地搜索一遍,連房頂都派人查看了,就差沒翻鼠洞,也沒找到楚鶴亭的蹤影。之後,他們將楚德林父子三人押上船。楚光宗睜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來人將兒孫帶走。

 

第二天清晨,楚光宗來到鬆堂。見了施太爺便倒身下拜,淒然地說:施公救我,言罷痛哭流涕。有仙風道骨之態的施太爺慌忙扶起楚光宗說:宗翁何必如此,有事吩咐一聲,晚輩豈敢不從!,一邊說一邊將楚光宗扶坐在紅木太師椅上。

楚光宗自從同治元年將此宅轉手後,這是第一次進入鬆堂。以客人的身份坐在此地,心裏比油煎還要難過,況且又是有求而來,羞慚之情湧上心頭,刹那間,他的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坐在椅子上半天竟說不出一句話來。此時,施夫人親自端一碗冰糖蓮子羹來,楚光宗也未客套,接過來慢慢啜了兩口,心情稍微平靜,他向施太爺說:“鄙人家教失嚴,出了孽障,想必施公已知此事。眼下我家尚有一子二孫被官兵捉去,性命難卜,當務之急是救出三個孽障,我想將鶴灘賣給施公以救急,萬望施公開恩。”

施太爺聽到楚光宗意欲出售鶴灘,心頭微微一驚,悲喜之情悠然而生,喜的是良田鶴灘即將改歸施氏,悲的是楚光宗以八旬高齡竟遭如此不測。然而施太爺乃賢良寬厚之人,決不去做乘人之危之事。他在堂屋來回踱了幾步,右手時而捋捋胡須,之後緩緩地說:“仲翁何必出此下策?此時出售鶴灘,在宗翁是出賣祖業,是不肖;在我則是背上乘人之危的惡名,是不義。以仲翁的家業,救人之資應能付出,倘若真有難處,晚輩尚可支持一二,我這裏一二萬兩尚拿得出。如果說是出售鶴灘,宗翁還是另謀買主吧!”

楚光宗一聽此言,冰冷之心微微一熱,過去隻聽說施太爺忠厚,今覺果然如此,他急忙說:恕我無禮,施公且聽我一言:那師長喪子之痛可想而知,哪是孽子孽孫之命抵得了的,在別人是無妄之災,在我則是自作孽。再說,這軍旅之事施公知之甚少,軍閥靠什麽發財,難道僅靠官家撥的軍餉麽?平日都要巧借名目搜刮,況且這是順手牽羊之事。此時,我不傾家蕩產何人傾家蕩產?鶴灘這令人垂涎之明產難道還能姓楚嗎?說罷,楚光宗唏噓不已,幾乎不能自持,但他強忍下來,繼續說道:有能力買鶴灘者,隻有施公,施公不買,吾孽子孽孫定死無疑。”        

鶴灘的轉讓於是成為水到渠成之事,施太爺以高出一成的價格買下鶴灘。施太爺用意明顯,鄉人遭難,資助理所當然,他料想楚光宗礙於臉麵未必接受資助,因此出了高價。楚光宗心如明鏡,知道施太爺是在變相饋贈,為的就是顧住自己的臉麵,因此就簡單客套幾句,立了契約拿了銀票意欲告辭。

哪知道施太爺卻低聲問道:敢問宗翁,鶴亭可有消息?楚光宗搖了搖頭,施太爺說:晚輩有話不知該不該講?楚光宗說:但說無妨。施太爺說:你家鶴亭乃是鳳毛麟角之才,有鶴亭在,李鄉紳不敢把事做絕,德林與其二子或可生還。鶴亭不在,父子三人性命堪憂啊!楚光宗連聲道謝:多謝施公提醒。施公之大恩大德老夫今生不能報答了,來世必當銜環結草相報。出門後,楚光宗仰天長歎一聲說:光宗,光宗,賣光祖宗,刮來之財,必被刮去。這是天意啊!要不然爺爺為什麽要給我起了這麽個名字。”    

 

此時,被施太爺稱為鳳毛麟角的楚鶴亭還在他的好友肖道瓊家躲藏,身為武把頭的他,這天因在為一富商押運貨物回來得晚,躲過了這一劫。楚鶴亭是楚光宗的第二個孫子,對哥哥在鄉裏飛揚跋扈早看不慣,無奈他是兄長,他隻是在爺爺麵前淡淡地講了幾次,見沒引起爺爺的注意,也就不再言語了。而父親楚德林對長子恩愛有加,取名鬆亭之意在於收回鬆堂,可見其寄望之深切。

那楚德林雖也讀過書,但讀得浮淺,不解育子之道在於潛移默化。平日自己言行頗不檢點,時常去匯水縣城和固鎮橋的煙花柳巷尋歡作樂。這一切都被大兒子楚鬆亭看見了,也學著做了。父子成為一對花蝴蝶,見花就采,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不采到手決不罷休。他們橫行鄉裏,路人為之側目,這才有了楚鬆亭見了李鄉紳女兒美貌,打死其夫,將其奸淫的惡行。猖狂之人,哪知天外有天。《易》說: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當年楚守備在任上搜刮民財,楚德林父子驕橫,楚家如此結局倒不令人意外,隻是苦了楚光宗,上父下子均不是守道之人,而典當祖業的惡名卻全被他背了去。

楚鶴亭此時心急如焚,害怕爺爺風燭殘年之際,無力應付這一切,但他也深知此時保全自己的重要。全賴好友肖道瓊體貼入微,每日去楚家大宅,回來便將聽到的詳情說給楚鶴亭聽:第一天,鶴灘已轉賣給施氏;第二天,爺爺乘船去了匯水縣城,同時帶上了可觀的錢財;第三天,爺爺垂頭喪氣地回來,當即趕赴鬆堂,找施太爺商議如何處置此事。第四天,施太爺在爺爺懇求下,去了匯水縣城;第五天,匯水縣城來了一隻船,船上裝著父親楚德林的屍體和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兩個弟弟。肖道瓊還說:“近日長街有很多可疑之人四處轉悠,肖家灣附近村莊亦時時出現不三不四之人,這讓我膽戰心驚,我看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這天深夜,肖道瓊和楚鶴亭在確定無人察覺的情況下,他們合乘一隻小劃子逆流而上,沿著九灣河一直向西,深入懷遠地界,讓楚鶴亭藏匿在親戚家中。

又過了十餘天,風聲稍為平息,肖道瓊隻身一人來到楚家大宅,看望臥床的楚光宗。楚光宗淚眼泡腫,聲音淒婉不失懇切:此事雖說禍起我楚家,但我已親手除掉孽孫,又搭上三萬塊袁大頭,我已經是傾家蕩產了。但李氏太過,我楚家大宅已沒還手之力,他們還想斬盡殺絕。道瓊,你能讓我見鶴亭麽?肖道瓊說:楚爺怎知我知鶴亭的藏身之處?楚光宗慘然說道:肖家灣可以為鶴亭托附者,你肖道瓊與施東山、終思平三人而已。肖道瓊聽楚爺如此讚己,暗自得意,低聲說:鶴亭很安全,依楚爺現在的年齡和身體不宜前行,鶴亭更不宜回來,相見之事還是暫緩時日吧!他又附在楚光宗耳邊小聲說出鶴亭藏身之處後便欲告辭。楚光宗將其止住,從床墊之下掏出一個包裹遞給肖道瓊:這裏乃黃金三十二兩,放置在你處,他日鶴亭有難,可以用此接濟,非危難之際萬不可動用。若鶴亭沒有出息,此物歸你隨意處置。肖道瓊雙手接過黃金說:楚爺如此看重道瓊,不勝感激。鶴亭乃有誌之人,此物豈能歸我?那我肖道瓊真是衣冠禽獸了。”

又過了月餘,匯水縣城那邊傳來消息說王師長的隊伍換防到徐州去了,楚光宗感到大危險已經過去,無奈李鄉紳在匯水縣境內仍然是勢力雄厚,非楚家大宅所能比,因此還得小心行事,但總的說來可以鬆緩一口氣了,因為鄉紳總歸是鄉紳,不能隨意抓人。兩個受傷的小孫楚榮亭和楚華亭在保和堂醫生的精心照料下,已無性命之虞,隻是年僅十四歲的楚華亭左腿骨折嚴重又耽擱時日,不能複原如初,肯定成為瘸子。

王師長北去不久,楚光宗讓人將堂侄楚德安喚來,叔侄二人低聲密談到天明時分後,楚德安匆匆而去。從此,楚德安在肖家灣失去了蹤影,其妻以及三男二女也入住楚家大宅。

一日,楚光宗感到自己大限已到,連忙派人去把肖道瓊請來,他說:告訴鶴亭,此仇必報,否則不是我楚家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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