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潤

微風拂麵,散步於小溪邊,讓自己的思緒暫時遠離這凡世塵囂是我最愜意事之一。借此命名我的博客。希望在博客中直抒胸臆亦能成為我最愜意事之一。更希望自己點點滴滴的所思所想能匯聚成在我胸中流淌的小溪,蕩滌我心靈,滋潤我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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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開朗基羅的雕塑作品(三):《大衛》

(2011-08-06 13:37:28) 下一個
在西方雕塑術曆史上,曾經有多位藝術家創作過有關古代以色列王大衛戰勝巨人歌利亞的作品。比如Verrocchio,多納太羅(Donatello),貝爾尼尼(Bernini)和米開朗基羅(Michelangelo)。其中,尤以米開朗基羅的《大衛》最為著名。

Verrocchio的大衛成熟穩重(見圖1 左),但一眼看上去,大衛似乎已進入壯年。多納太羅的大衛則被雕刻成陰柔的男孩(見圖1中和右)。三尊雕像都表現了大衛戰勝歌利亞後躊躇滿誌的姿態。

貝爾尼尼將大衛定格在擲石擊敵的戰鬥瞬間(見圖2)。從創作時間上推測,貝爾尼尼可能受到了米開朗基羅作品的啟發,雕刻了有別與Verrocchio和多納太羅的戰鬥結束後的大衛形象。

米開朗基羅的大衛表現了大衛在戰鬥前籍著對上帝信,沉著迎戰的靜態美 (見圖3)


圖 1 Verrocchio 的大衛(青銅)和多納太羅(Donatello)的大衛(大理石和青銅)(從左至右)




圖2 貝爾尼尼(Bernini) 的大衛(大理石)




 圖 3 米開朗基羅的大衛(大理石)

研究現存的米開朗基羅手稿,可以看出他曾經考慮過各種可能的形狀和姿態,包括傳統的方式:大衛的腳踩在哥利亞的頭上,或者大衛舉手扔出石頭擊殺對手的一刹那。但他最終采用了現在的姿勢:大衛的左手上舉,抓住了拋石頭用的帶子。右手下垂,頭部微側,警惕地注視著遠方,隨時準備要和巨人歌利亞決戰。

米氏的《大衛》是一位高大的(5.17米高),充滿力量的強健的青年。雕像的整體形態優美而超凡脫俗: 臉部表情沉著,嚴肅,具有希臘式的古典美;形體輪廓線完美優雅,肢體和軀幹的連接無懈可擊。

大衛有力的雙手,突出的肌肉和血管,寬闊的肩膀無不代表著力量、能力和青春。

圖 4 大衛的頭部和手


鑒於大理石的厚度較薄,欣賞《大衛》的最好的角度是從正麵或背麵。


圖 5 《大衛》的側麵和背麵

1501年26歲的米開朗基羅回到故鄉佛羅倫薩,接受了佛羅倫薩大教堂的委托, 用一塊廢棄了多年的巨石創作具有英雄和愛國主題的藝術作品:《大衛》。根據合同,米氏要在二年內完成這座雕塑。

在米開朗基羅接受委托前, 這塊高18英尺的大理石在大教堂的庭院中已閑置了三十五年, 有二個雕塑家曾經接受過委托,最終都因大理石的巨大尺寸,放棄了委托。這塊大理石的條件非常苛刻,高而大,可是縱向卻有些單薄,大約不到二英尺厚。這樣的尺寸對於雕塑家在進行創作時很費周折。佛羅倫薩大教堂事工委員會(成員有達芬奇 Leonardo da Vinci 和波切提利 Sandro Botticelli)之所以選擇米開朗基羅,是因為他提交的設計是唯一一個除現有的大理石塊外不再添加其他任何材料的作品。對米開朗基羅來講,雕塑不是“添加”(adding on)的藝術,而是“挪去”(taking away)的藝術。不像畫家在畫布上添加顏料, 雕塑家是從大理石塊上鑿去石塊,將雕像從石塊中解放出來。從同在阿卡德米亞美術館(Galleria dell’Accademia)的米氏未完成作品《奴隸》上,可以看到米氏是如何通過他的技法實踐這一理念的。

米開朗基羅盡其所能使《大衛》如同真人,他曾經研究過屍體,熟悉人體結構,這對最終的設計至關重要。 米開朗基羅對人體的每塊肌肉及構造進行過仔細的分析和臨摹。我曾經因大衛下垂的右手青筋暴露,而上舉的左手卻未現靜脈,對其合理性提出質疑。一位醫生朋友解釋道,右手位置低於心髒,所以可以看到怒張的靜脈。而左手雖也用力,但其位置高於心髒,靜脈血充分回流,所以無法看到靜脈。我試了一下,果然如此。不由得更加佩服米開朗基羅對細節的刻畫。

米開朗基羅曾經自謙,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不能使自己的作品達到完美的程度。完美隻能來自上帝。但誰也不能否認米氏對細節的真實性的完美追求。在阿卡德米亞美術館的書店裏,放滿了關於這座雕像從全身到局部的明信片。明信片上的局部細節已被放大到心型的瞳孔,遭損的腳趾等。可以毫不誇張地講,這尊雕像的每一個細小局部都是一件藝術品。而整個書店成了米開朗基羅的紀念館。

除了細節,被尊為巴洛克藝術的開山鼻祖的米開朗基羅自然也十分關注技術。由於大理石厚度不到二英尺,創作必須很精確。任何失誤都會使石塊報廢,或著比例失調,或著大衛因為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成為數噸重的碎片。米開朗基羅的辦法是雕刻一段樹幹在腿後麵來支撐整個雕像。像貝爾維多的古典作品《阿波羅》(Apollo Belvedere,350-325 BC,它被視為古代藝術美的最高典範)那樣,大衛以古典姿態站立:一條腿保持豎直, 另一條腿彎曲,重心落在彎曲的右腿上以解決雕像重心平衡的問題(見圖6)。


圖 6比較貝爾維 多的《阿波羅》和米開朗基羅的《大衛》

即使在現在, 憑借著現代化技術的幫助, 例如,電動工具,外加5個助手,也需要將近一年的才能完成同樣大小的《大衛》。可是米開朗基羅一人隻用了二年半的時間,他的主要工具是三把鑿子。這實在是一件非常辛苦的活,既費腦力又費體力。米氏大約五英尺高,在創作時,他可能感到自己就像大衛一樣,麵對他的歌利亞:這塊碩大無比的大理石。

雕塑完成後,如何安置《大衛》的地點破費周折。最初的打算是將雕像放在弗洛倫薩大教堂的扶壁上端。這大概也是創作者的想法。如此,若站在地麵向上觀看離地100英尺高的雕像,則超大的右手,碩大的頭部和深皺的眉頭便構成更自然的比例。然而,當時共和製的佛羅倫薩正受到幾股勢力的威脅和挑戰。被推翻的梅迭西家族(Medici family)正集中軍隊從南方的羅馬準備卷土重來。市政當局決定將《大衛》放在佛羅倫薩市政廳前,大衛麵向南方,象征著佛羅倫薩共和政府決心像大衛那樣,靠著上帝的力量戰勝比自己強大的敵人。

如今,在阿卡德米亞美術館的南麵的聖克羅切教堂(Santa Croce)內,埋葬著米開朗基羅。趕到墓地憑吊他時,己近黃昏。教堂內隻有我一人。沒見到他的墓地上什麽令人稱奇的雕像裝飾,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從羅馬趕來的我,已經看到了他太多的作品,應該滿足了。而且,對他而言,已經不需要任何其它雕像和墓誌銘來證明其偉大。而他本人也從不懷疑僅憑他的智慧和才能是無法企及旁人所仰慕的藝術巔峰。他與大衛一樣,用詩篇表達對上帝的堅定信仰。他曾寫道:
無論繪畫或雕塑皆不再能讓我靈魂安寧
祈盼著十字架的神聖之愛
以祂張開的雙臂擁我入懷

米開朗基羅的《大衛》無疑充分表達了他對上帝堅定的信仰。然而,《大衛》的命運幾經波折。 在1527年的暴動中,《大衛》的手臂被折斷了,後來米氏的 好朋友 Giorgio Vasari將其修複。 三個世紀的風吹雨淋,慢慢侵蝕這個巨作。到了19世紀,《大衛》又麵臨更大的災難。 在修複清潔過程中,有些表麵的細節部分被刮去,大理石表麵變得更加脆弱。那時,大衛向前傾了0.5米,境況非常危險。由於德國和瑞士的藝術曆史家大力宣揚文藝複興的黃金時代和那些藝術巨匠,佛羅倫薩政府這才又關注《大衛》的困境,將他移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並且用石膏模型做了大理石和青銅複製品,不過這又進一步損害了原作。之後,大理石複製品放在市政廣場上,青銅的複製品放在河對岸俯瞰整個城市。米開朗基羅的原作被移到阿卡德米亞美術館內。從此《大衛》安全了。現在每年有一百萬的人參觀阿卡德米亞美術館,隻是為了看原版《大衛》—當今世界最著名的雕塑。

如同這尊雕像,大衛本人的命運也跌宕起伏。但他對上帝的信始終未變。在迎戰歌利亞之前,大衛拒絕掃羅所贈的銅盔鎧甲時說,“耶和華救我脫離獅子和熊的爪,也必救我脫離這非利士人的手”。

當他迎戰高大強壯的歌利亞時,又毫無畏懼地說:“你來攻擊我,是靠著刀槍和銅戟;我來攻擊你,是靠著萬軍之耶和華的名。。。耶和華使人得勝,不是用刀用槍,因為爭戰的勝敗全在乎耶和華。他必將你們交在我們手裏。” 到了他晚年,因貪戀美色而借刀殺友。自知罪孽深重的他懇求神,說道:“不要丟棄我,使我離開你的麵;不要從我收回你的聖靈。求你使我仍得救恩之樂,賜我樂意的靈扶持我”。

我想,那些為大衛塑像的藝術家們正因為感動於此,才會創造出感動無數人的作品。我尤其欣賞米開朗基羅的《大衛》以及米開朗基羅本人。 大衛因信戰勝了強敵,米開朗基羅因信創作了令人歎為觀止的雕像,佛羅倫薩的市民因信捍衛了自由。而上帝的子民亦必將因信而得永生。

Beethoven Piano Concerto #5 I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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