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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的新聞、、、斷想

(2011-03-14 13:16:21) 下一個

我外婆說起過一個故事,我還記得。日本人來南京時,人都往郊區跑,叫做“跑返”----我猜就是不是跑一次的事,可能好多次,在躲避之間尋一點安全。像“給力”一樣,是哪個時代的創造詞匯。

有一次,剛回到家,突然有一隊日本人來了,挨家挨戶的搜查。我大舅還沒一歲,又白又胖,我外公外婆的第一個孩子----被一個中年的日本兵一下子拎了起來,他雙手伸直了舉著,像是舉一個東西。

唐人的《金陵春夢》裏,我第一次讀到寫實版的“南京大屠殺”,都是大人們的書,孩子都是偷著看的,那是八零年以前,真是沒有書看的時候。外公曉得我們偷看,把某一頁紙和另一頁悄悄地粘上了----那正是寫道日本兵取食七個月的孕婦胎兒的那段,還附有一張圖片。那候還小,隻是怕,還不知道要恨什麽。

那個日本兵舉了我大舅怕是有幾分鍾,然後開始兩邊搖晃,他舉得高高的----我外婆的心都懸到了口邊。隻有我大舅,忽然興奮的笑出一串來,兩條腿還在下麵亂蹬。中年的日本人也笑了。後來放下了孩子。

這是個個案,我外婆當時想表達的也隻是“幸運”---也許人老了,知道對於命運隻有逆來順受,從沒有聽到他們抱怨那場戰爭。如果那個中年的日本兵當場摔死了孩子,那就是兩樣了----仇恨,便在血性裏種下了,幾代人都會隱約的記著。

出國的這麽些年,很少有機會接觸到日本人。在東部sherbrooke時,曾經有幾個日本的婦女一起學英語,她們都是豐田在東部的工廠的管理層們的家屬,人也是謙和有禮的,有一個“yokiko”被我和蔣家老孫稱為“鑰匙扣”。倒是接觸過幾個曾在日本學習生活過的中國人家庭,有兩家有十幾年之長,孩子們都是在那裏長大的,有意思的是他們都沒有入籍日本。姬家的太太甚至用好些日本人的方式教育孩子----男孩子,因為違背了當初與父母的約定,雖然隻是一件小事,但因為有約在先,所以懲罰就在後。八歲的男孩在大日頭底下走幾公裏回家----媽媽也陪著----為的就是告訴他,你要為你的行為負責。唐家跟日本人的交情就淵源更深了,當初他們因為搬家,一度曾留了我家的電話給他們在日本人的朋友,有個人經常在不對的時間打電話來,英文很不好,還是嘰裏呱啦說的日語讓我想到是找誰的電話。唐家在過年的時候請我們吃過一次飯,正好有日本的朋友打電話來,唐先生日語流暢無比,喜笑親熱的樣子就像是接到家裏的電話。有時在公眾場合唐先生甚至用日文大聲嗬斥他太太,我們聽不懂但是不妨礙我們在心底鄙視----特別是他太太無論對錯都是清一色的低著頭不回一句---至少不在人前回一句---日本的十來年不是白給的呀。有一次也聊到那場戰爭,唐先生說,都爺爺輩的事了,孫子還緊緊地記著。他說其實一般的日本人都挺好的----這是他們家在日本的生活給他的結論。

穀家也是在日本生活了好幾年,兩個人的博士學位都是在日本拿的。穀太太一直在大學裏做婦科方麵的研究,team裏有一位日本女士,屢屢有挑釁之舉,先是忍讓,發現竟愈演愈烈,終於有一天讓穀太太不堪重負揭竿而起,她說她是打定了主意打鬧一場走人的。沒想到的是在辦公室裏,那位日本女士竟然動手,穀太太也沒饒她,她家裏姐仨,打小那是鍛煉過的。最後課長進來的時候,穀是坐在她的身上揪著她的頭發。課長的臉色難看裏麵有一種鄙夷。處理的結果還算公平。那個日本女人從此卻老實了很多,按穀太太的話說,那個地界也什麽人都有,有的人就是“欺軟怕硬”。

胡,也是據說在日本呆了七年,沒有機會聽他深談過什麽,但是他的壽司做的特別好。這幾天日本地震海嘯加上核泄漏,是各個新聞的焦點。我看到一個“微博”裏的一段新聞,幾萬人臨時聚集避難的廣場,三小時候後撤離,竟然不留一點垃圾。我們有朋友去日本旅遊,回來後很感慨,那樣一個小小的島國,擁擠異常,卻是幹幹淨淨。遠的不說,Richmand的華人mall裏,衛生狀況都差強人意。

強烈的秩序感,冷靜從容守規,國民的整體素質,無論我們喜歡不喜歡這個島國以及蘊含其中的島民與生俱來的擴張心態,得承認得佩服也得學習。

仇恨,是一種真實強烈的情緒,所謂的人長大,其實就是學著控製和疏導那些最原本的情緒。關於那場戰爭,德國的做法,讓人們的眼睛立刻有了高下之分。據說日本民間已有各種形式的“承認和彌補”,隻是政府從未正式承認過。

日本,這個鄰居、、、讓人欲語還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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