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的天堂:中國留學生的美國夢 (第八章第二節)

(2010-05-18 13:09:26) 下一個

第八章

困惑雨鵑很久的問題終於解決了,她不僅原諒了鄺野,從心底也開始同情起黃皇來,從小沒有得到爹媽的愛,他的童年是殘缺的,雨鵑想給她母愛,所以,她想回美國後把黃皇接過來,讓他享受一下親情。

處理完私事,雨鵑趕緊處理正事,聯係願意提供科研方便的媒體。雨鵑跟懷特教授討論過選擇媒體的標準,他們一致同意能選報紙決不選電視、電台和雜誌,能選南方的媒體不選北方的媒體。盡管雨鵑從前做過一家報社的記者,但與南方同行聯係較少,尤其是現在離開了崗位,人走茶涼。雨鵑打算先聯係一家廣州的媒體,但單單遞上學校介紹信恐怕不行,雨鵑想找個熟人打通關節。

雨鵑晚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腦子象過篩子一樣一個一個篩她認識的熟人,想了大半宿也沒有撲捉到一個可以托付的熟人。擰亮床前的台燈,雨鵑呼地坐起來,坐起來幹什麽連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反正也睡不著覺,看報紙吧。雨鵑突然看到深圳兩個字,這讓雨鵑看到了希望。那年她采訪一個名人,登在北京一家報紙上,沒過多久,稿子讓深圳一家媒體給轉載了,幾乎一大版。雨鵑耐心等待對方寄來用稿通知和稿費,可杳無音訊等了一個月,對方什麽消息都沒有,雨鵑決定出擊。她先給報社總編打電話,總編讓她給副總編打電話,從此她跟報社的副總編輯卞為成了朋友。每次卞為來京都給雨鵑帶些南方的特產。出國前雨鵑給卞為打電話,卞為還特地到北京給雨鵑送行。

找到幫忙的人,雨鵑興奮得更睡不著覺了,她決定立即給對方打電話。雨鵑翻出她破得不能再破的電話號碼本,找出卞為的手機號,管它變沒變,打過去再說。半夜十一點了,隻有夜貓子還沒有睡覺,卞為都是半夜兩三點睡覺,十一點正是她創作的黃金時間。電話那邊傳來卞為仍然年輕有為的聲音,雨鵑就讓對方猜是誰,讓卞為急了半天也沒有猜出是誰。當雨鵑自報家門時,卞為說,你害我猜了這麽久,浪費了多少腦細胞,我要掐死你。

兩個人天南海北地聊了兩個多小時,雨鵑從卞為那裏要來了廣州那家媒體老總的電話號碼,卞為明天一大早就為雨鵑疏通關節。卞為說你找我就是找對了,然後又補充一句說,有報酬嗎?雨鵑反應機敏,你哪來那麽多敵人,要報仇幹嗎?卞為說了一聲“你這個壞女人”就掛斷了電話。跟卞為聊完後,雨鵑幹瞪著眼睡不著覺,直到淩晨六點睡神才叩擊她的房門,但她隻睡了三個小時的覺就讓送報紙打掃衛生的服務員給搞醒了,雨鵑再也睡不著了,訂了電子機票,由北京直飛深圳。

 

飛機剛飛進深圳上空,老天爺就變了臉,一副猙獰凶狠的樣子。地麵的飛機出了一點故障無法起飛,雨鵑乘坐的飛機隻好在空中盤旋,足足盤旋了十五分鍾才得到地麵指揮塔降落的指令,雨鵑一顆懸著的心才重重地落地了。卞為在候機廳翹首等待了很長時間,雨鵑終於出現了。這個大雨鵑近二十歲的女人仍然象小姑娘那樣飛奔過去,兩個女人緊緊抱在一起,同時都喃喃地說,太好了、太好了。

卞為開著自己的車來接雨鵑,她把雨鵑直接拉到了大酒店。訂好房間後正好是吃晚飯的時間,她們倆又驅車前往天地間飯館去吃飯。這家餐館的老板是個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趕了末班車去加拿大,在那混了綠卡,讓老婆孩子在加拿大守公民,自己回國掙錢,聽說雨鵑從美國回來,特地讓前台給打了折。那幫餐館裏的服務生象看見稀有動物一樣盯著雨鵑。在美國因為嫌貴嫌髒雨鵑不願意去餐館吃飯,結果回到中國,餐館更髒。好歹在美國碗筷刀叉都是用高溫消毒洗碗機洗的,偶爾帶上點顆粒也是高溫殺菌的,在這也不知道碗是怎麽洗出來的。雨鵑要求服務生給換個碗,結果換回來的還是濕漉漉的一個,肯定是用手洗的。雨鵑心想反正在美國打了所有疫苗,不會得肝炎的。用餐巾紙擦擦就算了。

卞為看出了雨鵑的不適應,就問服務生碗怎麽濕漉漉的,服務生說是用手洗的,雨鵑問為什麽不用洗碗機。服務生說洗碗機壞了,其實洗碗機更髒。服務生站在那不走等待雨鵑進一步吩咐,雨鵑說謝謝,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多少年雨鵑沒有吃上正宗的中國飯,她吃得很香。卞為看到雨鵑吃得高興也很快忘了剛才的不快,但當雨鵑按照美國慣例給服務生小費時,卞為馬上製止她,別費心了,給了,她也得不著。

卞為拉著雨鵑出了天地間飯館,問雨鵑想不想逛商店。深圳的夜晚很是迷人,盡管雨鵑多年前來過這裏,但現在的深圳已經今非昔比了。雨鵑不想買什麽東西,兩個人隻是隨便走走。卞為停了車,兩人就在大街上晃遊,一家店一家店地逛。

她們走進一家裝潢別致的店,轉了一圈,沒買什麽東西就出來了,店主看出她們空手出來,鄙夷地小聲說,沒錢別瞎逛。卞為想上前理論,雨鵑攔住她,笑嘻嘻地說,這能爭出個子醜寅卯嗎?不買東西就沒錢了?隨她怎麽說。聽雨鵑這麽一說,店主更來勁了,下崗了還臭美,整個把卞為當做下崗大嫂了。卞為說今天我不買東西就在你這逛,法律上沒說必須買東西才逛店。店主說你敢在這逛,我就敢把你轟出去。雨鵑說,敢情您想上報紙啊,您也不問問她是誰就敢轟她?店主氣焰馬上不再象以前那麽囂張,她暗地裏給手下使了一個眼色,一會工夫,一個警察就到了。他大踏步走上前,問店主搗亂的人在哪?店主用手指一戳,在那示威呢。警察一個箭步衝上去,拽住卞為的胳膊往外扭。卞為鎮靜地扭過頭,把警察嚇一跳,媽呀,這不是卞大記者嗎?說完忙給卞為道歉,說是誤會了。

店主一聽麻煩大了,腦袋嗡地一下,今天真倒黴。卞為一邊揉著被警察扭疼的胳膊一邊說,回去我給小王打電話,明天他來采訪這裏的交稅情況。店主一聽更著急了,馬上說你們要買什麽,我免費贈送,她上下打量了卞為和雨鵑一下,跟手下耳語了幾句,那手下就麻利地把兩件衣服包好遞給雨鵑。

雨鵑已經不太適應國內這種待人處事的方式,沒有伸手去接衣服,店主以為她們嫌少,又讓手下包了兩件衣服給她們。卞為說,拿著吧,否則她們心裏不踏實。雨鵑這才接過包。警察接著問,這位是誰?卞為說,也是記者,北京的,剛從美國回來。警察馬上雞啄米似地你好你好。卞為對雨鵑說,美國也這樣嗎?雨鵑說,你在商店呆一天什麽都不買,也不會有人罵你或損你,但要是發現你不正常恐怕會有人給警察打電話,如果你不反抗,警察也不會隨便拽著你的胳膊扭著就走。

雨鵑的話說得警察臉很紅,忙問要不要開車送她們回去,卞為說:不用了,我們開著車來的。卞為的話一字一句地傳到店主的耳朵,她直恨自己有眼不識泰山。這是她第二次以貌取人了,當然也吃了兩次虧。店主手下幸災樂禍起來,看來平常沒少受氣,有人替她出氣,當然高興壞了。

卞為她們出了店,回到停車場,雨鵑逛街逛累了,再加上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覺,讓卞為送她回酒店,到酒店後雨鵑倒頭便睡,太陽升起老高她才懶洋洋地起床。雨鵑下午趕到廣州,報紙總編派人把雨鵑接到了報社,雨鵑帶來了美國學校開的條件,報社可派人到美國學習,為期一年,學費自付,美方可派老師或學生幫報社改英文稿,需要中方出工資。僅用兩個小時雨鵑就跟報社談妥,具體條件等雨鵑回去後,美國學校再派人來談,雨鵑的任務是跟報社草簽一個協議。晚上報社社長為雨鵑接風洗塵,十個人的大桌坐得滿滿的,雨鵑第二天就把草簽的合同傳真給了美國學校。

雨鵑被報社老總安排了住處,住處可以免費打30分鍾的國際長途,雨鵑非常想給鄺野打電話,她知道鄺野這個時候不在家,但還是想給他打電話,哪怕留個言也好,未曾想,鈴聲一響就有人接了電話,雨鵑就問鄺野怎麽沒上班,鄺野沒敢實言相告,隻撒謊說,車胎被紮了。雨鵑相信了鄺野的話,緊接著跟他說黃皇的事,一提黃皇鄺野非常生氣,覺得雨鵑太過分,居然找到人家裏,但鄺野還是壓著火,耐著性子聽雨鵑講完。當鄺野聽雨鵑說要把黃皇辦到美國來立即急了,你上學我打工,誰帶他,幼兒園六百多塊誰出得起,等六歲快上小學再來吧。雨鵑想也是,誰帶他呢?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呢。照鄺野說的做吧,等完成學業再說吧。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